气运之子——bymiji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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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他那个父亲是跟新欢在一起,还是回归家庭,就不在原身的考虑范围之内了,只要母亲在自己走后能够有一个依靠就行了。
——没想到,在这个世界,自己拖着沉重的病体,不仅要养活不知身在何方的气运之子,还得抚养教导原身的母亲,甚至要帮她牵红线,真是……让人头秃。
当然,气运之子什么的暂时可以放到一边,毕竟从孟晖的推论来看,这个世界他也许并不需要做什么,只要在旁围观、确认气运之子可以独立对抗世界意识就可以了。但是如何解放一名备受荼毒、思想守旧的封建妇女,孟晖是当真没有半点思路,倍感棘手。
还没等理出一个头绪,孟晖就听到房门外有轻柔的脚步声响起。脚步声细碎,显然是一名举止教养很好的女性,孟晖扭头看向门口的方向,只见一位梳着妇人发髻的清丽女子推门而入,面色疲惫、愁眉不展。
看到女人衣裙下若隐若现的三寸金莲,孟晖只觉得眼前一黑——竟然连足都缠了,原身的母亲当真是被封建糟粕荼毒至深。
女人手里端着一碗中药,动作间小心翼翼。当看到孟晖正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望向自己时,女人的眼睛猛然一亮,却依旧还是迈着小碎步,将药碗放到桌子上,这才匆匆来到床边。
“乐儿,你醒了?谢天谢地,上苍保佑,你真是吓死娘了……”女人的声音十分柔美,带着细微的颤音,一双杏眸水润至极,转瞬间便滴下泪来。
孟晖张了张口,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扑上来的女子抱住,来了个结结实实的埋胸。
感受着脸颊上柔软的触感,嗅着清淡柔和的女儿香,孟晖整个人都僵硬住了,要不是在关键时刻记起了原身的人设,差点都想要一把将对方推开。
——一般而言,孟晖接手的身体都是爹不亲娘不爱,甚至双亲具亡,这还是他第一次切身感受到母亲宽广的“胸怀”,第一次跟女性这般亲密的接触。
差点被吓得心脏病发作的孟晖:“………………………………”
定了定神,涨红了一张脸,孟晖小声嗫嚅:“娘,娘,您放开一些,我感觉有点闷……”
听他这样说,女人连忙松开他,怜惜自责的望着宝贝儿子红通通的脸蛋,语气焦急:“是娘不好,是娘太激动了,乐儿你小心点吸气,咱们慢慢来啊……”说着,她伸出手,轻柔的抚摸孟晖的胸膛,小心翼翼的帮他顺气,唯恐自己的儿子吸气的动作太大,又引发了心疾。
顺着女人的动作,孟晖终于压下脸上的热意,稍稍缓过劲儿来。
见儿子呼吸稳定了,女人这才松了口气,扶着他坐起身,随后将桌上的药碗端来:“来,乐儿,要喝药了,乖。”
闻着那苦涩的药味,孟晖对于自己这辈子都要与药罐为伍的现实有了一个极其深刻的体悟,随后面无表情的张开嘴,一小口一小口的任由女人将药汤灌下。
——这个世界,真是要了命了。不知多少次,孟晖如此发自内心的感慨。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 Mack 小天使扔的地雷,还有 Ashley 亲爱哒扔的两颗手榴弹=333=
第七十五章
原主名叫年康乐, 从名字就能看出,为他取名的长辈希望他能够健健康康、快快乐乐。只可惜, 这样美好的愿望却注定与原身无缘。
原身的母亲年氏是个大美人,他的父亲年翔飞也是英气俊朗,两人生出的孩子样貌自然不差。只可惜, 原身的心疾实在是太严重了,身体瘦弱如皮包骨头、满面病容,嘴唇还泛着青紫色, 打眼一看十分像是颓废系非主流, 与正常人的审美天差地别。
可以说,这简直是创了孟晖附身身体的颜值低谷了。
揽镜自照半天, 孟晖叹了口气, 开始思考这个世界的任务。
气运之子现在距离他十分遥远, 光球只能隐隐探查到对方正位于他们的东南方向, 却无法判断具体地点。为此,孟晖专门翻出原身屋子里的地理图鉴寻找半天,猜测对方很有可能是在淄市——那是个位于沿海的巨型商贸口岸,贯穿全国的“母亲河”也由此入海, 故而经济十分发达, 堪称兵家必争之地。倘若气运之子想要发迹,是绝对不可能放过这个城市的。
说起来,自家系统在进入世界之时对于气运之子的定位,如今已经越来越模糊了。
最开始,孟晖进入世界后附身的身体, 都距离自己的任务目标极近——不然,他第一个世界也不可能恰好赶到,顺利捡尸了差点病死的郑文睿。而接下来,似乎每一次进入世界,孟晖距离任务目标的位置都会略远一点,但这样的变化并不明显,也不曾引起孟晖与光球的注意。
直到最近的几个世界,这样的改变却令人无法忽视了。第七个位面,孟晖与姜疏朗还身处同一个城市的市区,第八个位面,他进入世界的位置就被移到了萧尧所在京都的偏远郊区,而这个世界更加夸张,他们已然身处两个城市。
孟晖觉得,这似乎也是由于“气运之子”越来越强大,已经逐渐脱离了主系统掌控的原因。
由于自己这副糟烂身体,恨不得将他关在温室里的家人肯定不会同意他跋山涉水前往淄市,所以关于寻找气运之子这件事,孟晖不得不从长计议。
所幸根据他的推论,现在的气运之子应该可以独立应付世界意识的打压了,那么孟晖也不必急急忙忙、不顾自己安危的赶过去帮忙。
眼下比较重要的事情,就是尽量调养这具体弱多病的身子,然后思考一下该如何让原身的母亲接受那些女性应当独立自主的新思想。
最近一段时间,孟晖也稍稍试探了一下年氏对于新思潮的态度,但结果却并不算好。对于这些令夫君与自己离心、甚至想要抛弃自己的新思想,年氏简直深恶痛绝,倘若不是自己的儿子强烈要求想要看一些进步刊物,年氏是决计不会让这些东西出现在自己的视线范围之内的。
当一个人发自内心的拒绝、厌恶着某种东西的时候,哪怕那样东西是正确的、有益的,也根本不可能被接受。所以,对于改变年氏,孟晖根本无从着手。
——他果然还是更加喜欢那些复仇的任务啊,充当传播爱与自由的小天使什么的,孟晖是真心做不来的。
在试探完年氏对于新思潮的接受程度后,孟晖又开始试探她对于年翔飞的态度。
年翔飞是一个才子,经常在进步书刊上刊登一些鸳鸯蝴蝶、才子佳人的新体诗和散文。对于这些词句优美的诗文,没有什么文学素养的孟晖是欣赏不来的,不过,这却并不妨碍他对此展现出虚假的欣赏,
由于身体瘦弱,孟晖的手腕也没什么力道,仿照原身写出来的字迹清秀绵软,倒是颇为契合这些风花雪月的诗文。当年氏进到屋内,就看到自家儿子正对着进步刊物誊写一首新体诗,下意识便皱了皱眉。
轻手轻脚的来到孟晖身后,年氏刚想要开口让儿子休息一下,就看到宣纸最上方、被孟晖刻意放大了几分书写的“年翔飞”三字。
顿时,年氏便闭上了嘴巴,怔怔的出着神,看孟晖慢慢悠悠、认认真真的将整首诗写完。
年翔飞出身地主阶层,家里很有钱,否则也不会被送去新式学校学习。而能够门当户对嫁入年家的年氏自然也出身不低。她年少时跟着女夫子学习了一段时间,却碍于“女子无才便是德”的思想,仅仅只是认了字便不再深造,转而去学些女戒女德、女红女工。
对于年翔飞所写的暧昧朦胧的诗文,年氏每个字都认识,连在一起却不解其意。由于丈夫以没有共同语言为由想要休弃自己,年氏十分伤心,也曾试图学习、理解这些丈夫喜爱的东西,但她文学水平不高,进步极慢,又很快被丈夫带回家的新欢伤透了心,彻底放弃了最初想要学习的打算,转而对这些东西厌恶透顶,避之唯恐不及。
然而,看着儿子誊写丈夫的诗文,年氏又不由想起了那些彻夜研读的日子,一时间不由有些心神恍惚。直到孟晖放下毛笔,扭头安静的看了她半晌,年氏这才回过神来。
“乐儿,你身体刚刚恢复,怎么就下床练字了?快点回床上休息吧。”抬起手,抚了抚孟晖瘦削的面颊,年氏十分担忧。
“没事的,娘,我躺了这么久,感觉全身上下都僵了,就想下床活动活动。只是坐着练字而已,不妨事的。”孟晖笑着握住年氏的手,将视线转回桌上的宣纸,“娘,儿子读诗给您听吧,就读父亲的诗。”
年氏从来不会拒绝儿子的话,此时尽管心情矛盾,却依旧还是点了点头,顺从的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
孟晖清了清嗓子,开始念诵原主父亲的诗文。由于中气不足,孟晖的声音很是低柔,但却十分悦耳动听。即使年氏听不太懂,脸上紧绷的神情也还是逐渐舒缓下来,甚至露出了些微的笑意。
一首诗很短,转瞬间便念完了。但孟晖却并没有停止,而是话锋一转,开始为年氏品读这诗的含义。
虽然不会写诗,但分析点评一首情诗,孟晖还是能够做到的。晦涩朦胧的诗文在他的讲解下很快便清晰明了起来,年氏听着孟晖的解释,整个人都有些痴然,不由想起了刚刚嫁于年翔飞之时。
那时,年翔飞尚未离家求学,两人样貌出众,又是新婚燕尔,着实恩爱甜蜜了一段时间。也正是由于曾经的这一段情,使得年氏将心牢牢拴在了年翔飞身上,得知丈夫另有所爱时才会倍受打击、几欲崩溃。
回忆起曾经丈夫对自己的柔情缱绻,又想起不久之前他看自己那冷淡轻蔑的目光,年氏心中酸涩一片,却依旧还是强打起精神,朝着自己的儿子温柔微笑:“乐儿真是好厉害,懂得真多!娘原本看不懂这些诗文的,但是听乐儿一讲,就全都清楚了。”
发现年氏的强颜欢笑,孟晖在心里叹了口气,也有些不忍心继续刺激对方——他能看得出,年氏对于那个抛弃妻子的渣男丈夫依旧心存眷恋,再加上她一直接受从一而终、以夫为天的女德教育,倘若孟晖想要按照原身的愿望,为她重新找一个依靠,估计还是有些难度的。
所以,拉红线什么的,还是得在年氏的思想转变后才能开始考虑。当然,如果年氏对于年翔飞死心塌地的话,孟晖姑且也能把年翔飞抓过来,费一番手段将他彻底催眠,让他成为一个居家好男人——不过,这样的做法对于可怜的年氏而言,未免有些太过敷衍了,也着实让人感到恶心。
于是,转了一圈,一切又回到了最初的起点——该如何教导排斥新文化、新思潮的年氏。
孟晖十分头疼,视线落在自己誊写的诗词上,突然灵光一闪,露出了一丝羞涩的笑容:“其实,娘,儿子私下里也偷偷仿照着父亲,写了一首新体诗呢……娘要不要看?”
“当真?”听孟晖这样说,年氏眼睛骤然亮起,连连点头,“要的,要的,乐儿快给娘看看!”说着,她也忘了自己刚刚想催促儿子上床休息的事情,亲手帮他润笔蘸墨。
孟晖重新铺了张宣纸,接过年氏递来的毛笔,开始写诗。
他天生就没有文化细胞,这首诗自然不是他做的,而是剽窃了第五个位面的一位文学大家。
这位文学大家的诗文同样以辞藻优美著称,其意境却比之年翔飞一类年轻人浅薄的思想更加深邃悠远。不仅读起来令人心驰神往,还带着忧国忧民的仁心,带着对于祖国未来的思考与展望,值得人一遍又一遍品味反思。
身为一名维护者,对于剽窃这样一位令人敬重的文学大家,孟晖是没有什么心理负担的。维护者并不在乎自己在一个世界中取得了怎样的功名利禄,这些对于他们而言无非过眼烟云,也更不会在意自己取得成功的方式途径是否合理合法。一切都要以最快、最有效的完成任务为准。
在孟晖写诗的时候,年氏一直站在他身边认真看着,似乎想要将将每一字每一句都刻在脑海中那般。
待到孟晖收笔,年氏捂着胸口,目光灼灼的看着他,毫不掩饰自己的自豪与赞叹:“我儿写的诗可真好!”顿了顿,词汇匮乏的她不知该如何赞美自己的儿子,只能采取最为平实的比较法,“比你父亲写的还要好!”
——在曾经的年氏心里,自己的丈夫是最聪慧、最有才华的人,但现在,这个位置要让给自己的儿子了。
听到年氏的夸奖,孟晖心里没有任何波动,苍白的脸上却带上了羞涩的红晕:“娘能看懂我的诗吗?”
“看不太懂。”年氏面对自己的儿子十分诚实,“但就算娘看不懂,读着也觉得顺畅开心,像是一首歌儿似的。”
诗歌诗歌,这两者是不分家的,诗词的韵律之美与音乐相通,哪怕不解其意,诵读时也会觉得顺耳贴心。
孟晖微笑起来,将诗的大意向年氏讲述了一遍,随即有些扭捏的望着刊登有年翔飞诗词的《新文学》杂质:“娘,儿子想将这首诗投给《新文学》,您觉得怎么样?”顿了顿,他满面羞红,眸光闪亮,“儿子想要登上刊载着父亲诗文的杂志,想让父亲也看到儿子做的诗。”
做儿子的对父亲抱有期待与憧憬,这实在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哪怕这位父亲对待家人很渣,但在外界的形象却经营的不错,儿子听多了对于父亲的赞誉,自然也想要向父亲看齐,想要得到父亲的赞许。
——都是她没用,被丈夫不喜,也带累自己的儿子得不到父亲的关爱,只能依靠这种方式追逐父亲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