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运之子——bymiji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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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赵谷的选择并没有错。听说此事涉及到自己的心上人,魏崇稳没有丝毫工作被打断的不满,立刻接过由赵谷仓促间誊写的檄文,仔仔细细、认认真真的读了起来。
当看到元帅脸上不由自主流露、而且越来越深的骄傲与感动时,赵谷立刻明白这的确是自家元帅的夫人所做,那么接下来,事情就容易处理的多了。
片刻后,赵谷回复电话,并告知主编元帅的意见:这篇文,不仅要刊登,还必须大肆宣传,最好能传遍全国、人尽皆知。
得到元帅的命令,主编立刻就安心了,当即将这篇文章以最为醒目的字体,刊登在了第二日的头版头条。
虽说酒香不怕巷子深,但广告与炒作的效用,也无人能够小觑。孟晖这一篇檄文本就极为出彩,在主编联合多家报刊杂志的鼓动吹捧之下,瞬间便完成了从籍籍无名到广为人知的质变。
在白话文运动盛行的今日,突然看到一篇古色古香、深蕴传统之美的檄文,的确令人有种眼前一亮的感觉,而且,以传统文体声讨西方列强的恶行,更能激起广大民众的民族荣誉感,让人们更加坚定的捍卫自己的祖国。
当然,美中不足的是,古文虽然读起来朗朗上口、掷地有声,但对于大多数人而言,却还是过于难以理解了些。为了更好的宣传,主编在写信询问过“琼枝先生”的意见后,还寻了一批文采不错的文人,将这篇檄文翻译成更加便于理解记忆的白话文,进一步向民众中推广。
此时正处于动员全国抗战的紧要关头,只要是有点骨气的读书人,就绝不会坐视外**队践踏自己的祖国。一时间,各式各样控诉侵略者恶行的文章层出不穷,而在魏崇稳的暗中推动下,孟晖这一篇文则独占鳌头,“琼枝先生”这个名字,此时才算是真正响彻整个神州大地。
曾经,琼枝先生的名号只是在那些会看进步书刊的文人之中流传,而现在,但凡是关注战事、关注外国入侵的人,都听说了这个名字,哪怕是并不懂事的黄口稚儿,也会唱两句从檄文中摘录、编篡而成的儿歌。
甚至,它还被翻译成了多国语言,也不知是西方列强对于这篇轰动全国的檄文极为好奇,还是某些读书人故意想要恶心这些入侵者。
总之,孟晖原本只是想要随便写一篇文来支持自己“未婚夫”的事业,勉强表现一下自己还是有用处的,却不曾想竟这么莫名其妙的火遍全国。而借着这篇檄文的东风,魏崇稳很快宣布自己即将率军北上,协助自己的同胞共御外敌。
作为最先挺身而出的军阀,魏崇稳在人民心目中的形象越发高大,此时,他已然不仅仅只是东南沿海人民的保护伞,更是全国人——特别是东北民众热切盼望的救世主。
在表达了自己参战的决心后,魏崇稳的第二个命令,就是以淄市为中心,逐步驱逐自己领地上所有与入侵国家同一国籍的外国人,不论地位、不论财富、不论是否有过妨害社会安全的行为。
这道命令的确有些不近人情,但非常时刻便要用非常之法,毕竟没有人能够保证这些外国人是否会听从本国政府的命令,在战事最为关键的时刻做一些窃取情报或暗杀要员的事情。
为了保证自己大后方的安全,他宁肯错杀一千,也不准备放过一个。
魏崇稳在淄市素来说一不二,他说要驱逐外国人,便不会有任何商量缓和的余地。很快,大大小小的外国商人、外交官、神父,甚至医护人员都被强制性的送上了离开淄市的客船,就连曾经为孟晖做了心脏手术的安德鲁院长也没有例外。
至于那些由外国人开办的医院、工厂、商行等设施,则全部由魏崇稳派遣的人接手——早在确定自己会与外国交战之时,魏崇稳便未雨绸缪,将自己的人或明或暗的送到这些外国人手下工作,暗地里学习他们的管理方法与工作模式,以便于在未来鸠占鹊巢。
由于早有准备,外国人的离去不仅没有使淄市发生任何混乱的窘况,甚至还让一批原本隐藏在外国人光芒下的本国人崭露头角。更重要的是,没有了那些高高在上的外国人,淄市整个风气都为之一清,减少了许多的摩擦与争端。
医院不关门、工厂不停产、商行依旧运转顺利,这样的发展让不少听闻魏崇稳要驱逐外国人后便想要看热闹的西方列强目瞪口呆,越发感受到了魏崇稳的可怕之处。
明明表面上不动声色,却走一步看十步的将一切安排妥当,这样的敌手,当真让人不敢小觑。
在魏崇稳的带头下,其余军阀或是为了大义、或是被舆论逼迫,终于纷纷表态,表示自己绝不会在国难当头偏安一隅。
全面战争的号角,正式吹响。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 Ashley 和 我感觉我瞎了 亲爱哒扔的手榴弹=333=
第一百章
魏崇稳即将奔赴东北战场的前一天晚上, 死皮赖脸的留在了孟晖的房间内。
对于他的这种行为, 就连十分担心儿子身体的张笺茹也因为同情这对即将分离的小夫夫,尽管欲言又止,却最终还是没有出言反对。
在一番“活动”之后,魏崇稳抱着气喘吁吁的孟晖,恋恋不舍,不断叮嘱他在自己离开后要注意安全, 说自己早已安排妥当, 如果遭遇什么棘手的问题,千万不要独自扛着,一定要及时传讯给自己。
在外人面前平素沉默寡言的魏崇稳,此时却像是个唠唠叨叨的老头子, 仿佛即将前往危险的战场的人是孟晖,而留在安全的大后方的人则是自己一样。
其实,就像是魏崇稳会担心孟晖一样,看着即将上战场的魏崇稳, 孟晖同样也是止不住的忧心忡忡。
虽然在孟晖的判断中, 魏崇稳身上气运浓厚,理应不会死在战场上, 更何况, 他还拥有贺晨那一世的记忆, 临战经验并不比孟晖欠缺,但刀枪无眼,孟晖还是无法抑制的担心自己的任务目标会交代在纷飞战火之中。
明明已经做好了这一次要待在大后方的打算, 但临别在即,孟晖却依旧还是动摇了。他抓着魏崇稳的丝质睡衣,理智与感情撕扯半晌,迟疑着开口:“要不……我还是跟你一起走……”
听到心上人这句话,魏崇稳眼睛一亮,心里十足的开心甜蜜,但嘴上却毫不犹豫的坚定拒绝:“不行,你不能去。”
低下头,与仰起头来的孟晖四目相投,魏崇稳忍不住凑过去吻了吻那双自己最为喜爱的黑白分明的眼睛,柔声宽慰:“放心,我不会往前线跑的。身为主帅,我会一直待在最为安全的指挥部中。”
孟晖合上眼睛,感受着眼皮上柔软温热的触感:“骗子,谁不知道外国人最喜欢轰炸指挥部。”
魏崇稳莞尔失笑:“所以,我就更加不能带你去了。我身体强健,有自信能够在轰炸中平安逃离,哪怕受点伤,也不会致命。但你就不行了,你身子骨弱,飞扬的烟尘,迸溅的碎石,弹药的碎片,都有可能要了你的小命。”
孟晖撇了撇嘴,无法反驳。
“所以,你乖乖留在淄市,不准乱跑,保护好自己。”顿了顿,魏崇稳又接上一句,“我也会保护好自己,平安归来。”
孟晖翘了翘嘴角,揉了把魏崇稳乱糟糟的黑发:“嗯,说定了。”
“说定了。”魏崇稳表情认真而执拗,“还没有将你吃进嘴里,我是绝对不会死的——哪怕死了,我也绝对会从地狱里爬出来。”
只感觉原本温馨的气氛一扫而空,整个人都无语凝噎的孟晖:“………………………………”
——很好,就凭这股死不瞑目的执拗劲儿,我是真的相信你不会死了。
一晚的话别之后,魏崇稳于清晨时分整装待发。
在拥抱与吻别之后,孟晖和留在淄市的几位军官目送魏崇稳上车离开,只觉得心里似乎空了一片——这还是第一次,他放任自己的任务目标如此长时间的远离自己的掌控范围,如果对方能够顺利活下来,那就说明他真得不再需要自己了。
正所谓“儿行千里母担忧”,孟晖站在城门口,放任自己在离别的愁绪中沉浸片刻,回过神来后,便正对上几位军官望过来的灼热目光。
看孟晖转头,为首的军官立刻向他行了个军礼,声音洪亮:“夫人您放心,元帅一定会大胜归来的。”
孟晖:“……请叫我年先生,谢谢。”
“好的,年先生。”军官露出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迅速更正了自己的称呼,“年先生,元帅临走前吩咐过,他在前线的时候,淄市、乃至整个东南区域的事务,都由您来代为管理,下官几人则将从旁协助。对了,下官名叫刘志强。”
没想到魏崇稳会将这么关键的工作交给自己,孟晖有些惊讶,但更让他奇怪的是,对于魏崇稳这样看似昏了头的安排,他的手下竟然没有丝毫不满——最起码,在面前这几位军官尊敬认真的表情中,他没有感受到任何轻视。
能够守护魏崇稳的大后方,略尽绵薄之力,孟晖自然不会拒绝,但也要适当考察一下魏崇稳为自己留下的帮手。他皱了皱眉,故意做出一副迟疑的模样:“你们认为,这项工作我能够胜任?”
“您当然可以!”刘志强连忙答道,“元帅临行前,已经跟我们提过您了,没想到您就是大名鼎鼎的琼枝先生!您的文章写得可真好!那篇檄文,我每天晚上都会拿出来读两遍呢!”刘志强憨厚的脸上是真心实意的崇拜,“元帅说了,您为我们改进了武器设计图,还帮忙规划了行军路线,您是真人不露相,有真本事,却不慕名利!”说罢,他还比了个大拇指,尴尬的孟晖都不知该如何回应。
很显然,魏崇稳也担心在自己走后,自己手下的这群兵痞子会不服孟晖的管教。所以,他不仅留下的都是性格老实沉稳、服从指挥的“乖孩子”,还专门给他们开会洗脑——完全不需要想象,孟晖就能知道这人是如何将自己尬吹到天花乱坠的。
对于魏崇稳的好心,孟晖欣然笑纳,反正只要这群人听话,他自然能够证明自己的能力,让这群人真正对自己心服口服。
“既然这样,那我们接下来就去司令部吧,我需要先熟悉一下情况。”孟晖打断了刘志强的赞美,轻咳一声。
刘志强立刻应了下来,殷勤的帮孟晖打开车门。
虽然这辈子是没法上战场了,但稳固后方对于孟晖而言,也是可以发光发热的。
东南区域本就被魏崇稳治理得仅仅有条,哪怕战争爆发,也没有像是其他地方那般陷入人心惶惶的混乱之中。很显然,东南沿海的民众们对于挺身而出、挡在他们面前的魏崇稳充满了信任与依赖,只要魏崇稳不在战场上节节败退,那么东南区域的人心便不会散乱。
没费多少功夫,孟晖便将各项事务梳理了一遍。可以说,比起气运之子因为打压而颠沛流离、于是在面对入侵者时只能以敌后游击的策略勉强挣扎的第五个位面,这一个世界的情况当真好了不少。由于记忆觉醒,气运之子提前成长起来,做了充足的准备,甚至能够以一己之力与多国联军正面抗衡,只要孟晖不拖后腿,能够安稳后方、为前线提供稳定的援助,那么这场战争大约不会僵持太久。
由于曾经经历过战乱年代,孟晖非常清楚在这段时间中会出现怎样的麻烦,又该怎样应对。在理顺各项事务后,孟晖依照自己以前的经验,提出了几项战时法令,交由一众军官参详讨论后便颁布了出去,务必要将一切有可能会出现的问题扼杀在摇篮之中。
大约是与任务目标相处的久了,孟晖与自己服务的气运之子间总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契合之感,于是哪怕东南区域的主事人换了一个,竟然也没有一个人发觉不对,倘若不是魏崇稳留下的军官们眼睁睁看着孟晖处理文件、颁布命令,恐怕都会怀疑自家元帅在率军战斗之余,还能有精力处理后方的事务。
在孟晖的坐镇下,东南沿海人心安定,人民生活一如往昔,各个行业运转平稳——唯一受到战争冲击的,大约就是如周德升这般做洋货生意的商人了。
在战争爆发、与西方列强撕破脸面后,洋货商人们的进货渠道便遭受了严重的打击,而且,哪怕他们寻机进了货物,也依旧面临着国内市场迅速萎缩的窘境。
洋货,对于习惯于自给自足的民众们而言并非生活必需品,只有在丰衣足食的情况下,他们才会考虑买几件洋货,为日常生活增添些乐趣。而很显然,战争的爆发让民众警惕紧张,哪怕硝烟与战火并没有立刻波及到他们,大多数人也没有了娱乐玩闹的兴致,更加倾向于将自己的钱财妥善存好,以备不时之需。
除了在普通群众中的市场锐减外,就连那些平日里喜欢大批量购买洋货的大买家们,也不再继续追捧洋货了。
这些有钱有闲的大买家们大多都接受过新式教育,是有学识有眼界的文化人。在自己的祖国与西方国家维持着表面上的友好时,他们崇尚洋货,觉得西方人的东西时髦独特,极显身份。但当战争开始后,但凡是有点骨气的人,都会选择全心全意的支持自己的祖国,因为他们知道倘若成为亡国奴,自己如今所拥有的一切都将不复存在。
战争,从来都是真金白银堆出来的,一旦没有了金钱支撑,物资匮乏,战争自然也不得不停歇。
在这种紧要关头购买洋货,完全是将自己的银钱送给外国人,支持他们拿着自己的钱来攻打自己的祖国。很快,有识之士便在民间掀起一股抵制洋货的浪潮,让洋货商人们本就艰难的日子雪上加霜,不得不纷纷改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