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失忆都忘记老公是谁——by说与山鬼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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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写过这些保证书了,可是上面又确实是他的字迹。
小海豚苦思冥想了一会儿,忽然灵光一闪,傻乎乎地笑了起来。当下拿出手机就咔嚓咔嚓拍起了照片,直接把笔记本上的纸条都拍了进去。
“人类都说,白纸黑字。这下他们就不能说养养骗人了。”青年自顾自地小声嘀咕,说得头头是道。
拍完照片,冉木又把笔记本放回了抽屉,继续翻着。
又过了快十分钟,冉木才终于在书桌最隐蔽的一个保险柜里,找到了他要的东西——沈家的户口本。
照着禾苗说的步骤,冉木打开户口本,又打开手机录像功能,将镜头对准户口本照了一会儿,先是翻开写着沈风骨名字的那一页,后又翻到写他名字的那一页。
拍完后,他又将镜头对准自己。
精致无暇的脸上看着木木的,矜贵而冷淡,漆黑的眸子如夜空中点缀的星辰,长长的睫毛微微垂下,看着孤傲又神秘。
然而,青年开口的声音却带着孩童独有的那种天真稚气,清透绵软的嗓音在安静的书房里响起,平静又缓慢。
“今天苏遇白说,如果,我告诉你们,沈风骨是我爸爸,粉丝就会讨厌我,我才不会相信,他是骗子,所以我发了一条微博。
可是你们真的不相信我,还要骂养养。
沈风骨本来就是我爸爸,养养从不说谎。我觉得我没有做错事,你们就不能骂我……”
正说到一半,书房的门忽然被人从外面打开。
下一刻,高大的男人边解着衬衫袖扣,边往书桌那边走,开口的声音沙哑又温和。
“养养,不是说好要在楼下等我吗?怎么自己关房间里?”
“爸爸!”冉木闻声惊喜地抬起头,也顾不得拍视频了,亲昵的称呼脱口而出,青年弯起眸子傻乎乎地笑了起来,白嫩的脸颊上漾出两个软软的小酒窝,下意识诚实地回答道:
“养养要偷户口本拍照。禾苗说不能让爸爸知道。”
“拍照?”沈风骨低声重复,罕见地带了几分疑惑的情绪。
男人随意挽起衬衫袖子,露出肌肉线条流畅的手臂。
他几步跨到冉木身旁,弯下腰,大掌抚上青年裸.露在外的后颈,安抚地揉了揉,转头跟着冉木看了一眼手机,微微皱起眉,问:
“录视频做什么?你平时不都不玩手机。陈青说你今天吃了三碗果冻,真的吗?”
“不是我!”男人的问题一出,冉木顿时慌了,手里捏着的手机啪的一声摔倒在桌上,他也不管,只紧张地伸出细瘦的胳膊去够沈风骨的脖子,耷拉着精致的眉眼,又委屈又可怜地说:
“我也不想吃三碗的,都怪管家做的太好吃了,他还放在那里被养养看见了……不关我的事……”
“小坏蛋。就知道让陈青背锅。”沈风骨闻言哑声斥了一句,却配合地弯下腰让青年搂住自己,大掌顺到后面抚了抚冉木的背。
掌下的蝴蝶骨弧度优美,摸上去的时候极为明显,再往下便是消瘦的脊背。
下意识收紧手臂,沈风骨搂着青年缓慢地拍着背,低声问:
“今天几点起床的?有吃饭吗?”
冉木紧紧搂着男人的脖子,小脑袋依恋地搭在对方坚实的肩膀上,挨着男人的脖子,只细声细气地软软说:
“管家说九点叫我起床,可是我八点就醒了,偷偷去看鱼,不告诉他。他就找我好久。然后吃了粥,蛋糕,小笼包,牛奶,荷包蛋,好多东西。”
“淘气。”沈风骨哑声笑了一下,安静地抱着青年腻了一会儿,才平静地问:“养养为什么要跟粉丝说,我是你爸爸?”
“因为以前你养我的时候,古医生都说你是我爸爸。”冉木理直气壮地回答。
“这个我知道。”沈风骨耐心地重复,“我是问,养养为什么要告诉粉丝,有人叫你去说的吗?”
“噢,还有这个!”话音刚落,冉木终于一下子反应过来,松开抱着男人脖子的手,转身去把桌上躺倒的手机抓了过来。
见录像还在继续,青年二话不说点了停止,随后打开微博,将刚刚的视频完整地发了出去。
做完这一切,小海豚才得意地做了一个鬼脸,开心道:
“苏遇白说,粉丝不相信你是我爸爸,现在我把户口本拍给他们看了,他们还看到了你,就没有人敢骂我了。”
沈风骨听完抬手捏了一下冉木的脸颊,弯腰重新将人抱回怀里,收紧了手臂,无奈道:
“傻养养,你的户籍挂在老爷子那,这个户口本登记的不是,他们只会知道,你是我从水族馆骗回来的媳妇儿。”
第16章 要爸爸背一更
“水族馆?你有骗养养吗?”
温馨静谧的书房里,青年软软的小奶音带着显而易见的疑惑,又因为习惯性的依赖而变得缓慢又亲昵。
在亲近的人面前,冉木说话总是慢半拍,明亮的眸子也染上了几分朦胧,尤其这样被男人坚实的手臂抱在怀里,青年单薄的胸膛和对方火热精壮的胸膛相贴,很容易就让体寒的冉木不受控制地晕红了脸颊。
当然,这样秀色可餐的冉木并不是因为害羞,纯粹是因为青年微凉的身体与沈风骨滚烫的体温相融造成的无意识反应。
“我记得你把养养从水族馆买回家,没有骗。”冉木说得很认真。
沈风骨闻言微微怔了怔,松开青年,转过身随手拖了把靠背椅,在冉木身前坐下,幽深的眸子里带着些深思,定定地同青年对视。
他斟酌片刻,哑声问:
“养养记得我把你买回来的过程,对吗?”
“嗯。”冉木肯定地点头,眉眼弯弯地说:“那个卖鱼的说,我很贵,然后你就给了他六千万。你旁边的小孩说我没那么贵,你也不理他。”
“卖鱼的……”沈风骨两手搭在扶手上,十指相抵,这是他和青年认真谈话时才有的姿势,闻言解释道:“养养说的人,卖鱼的是水族馆的负责人,小孩是苏遇白。”
冉木一听这话就不高兴地脱了拖鞋,白皙的脚缩了上来,整个人窝在宽大的椅子里,抱住了膝盖,他歪了歪头,乌黑的桃花眼瞅着对面的男人,闷闷地说:
“你以前还带苏遇白去水族馆,是不是偷偷养他?”
男人似乎没预料到会听到这样的话,黑眸中禁不住露出笑意,视线从青年白到透明的脚背上缓缓挪到精致漂亮的脸上,却控制着没有伸手去抱冉木,只说:
“苏遇白是我父亲拜托我看顾的,自从把养养带回来,我就把他送回我父亲身边了。”
“养养。”沈风骨敛起眸中柔软的笑意,温和地看着青年,放缓了声音问:“除了知道你是我买回来的,你还记得我怎么把你带回来的吗?”
“这个鸭……”冉木眨了眨眼,蹙起眉试图去回忆,却茫然地摇摇头,懵懂地回答:“不记得了。”
沈风骨这才缓缓松了口气,松开相抵的手指,骨节分明的手伸过去牵住了冉木的手,粗糙的指腹安抚地摩挲着青年白嫩的手背,缓缓道:
“如果以后养养记起来了,一定要告诉我,好不好?”
冉木不明所以地看着男人的眼睛,却还是听话地点头,承诺道:“我一定会告诉你。”
沈风骨这才松开手,弯下腰,握住青年的脚丫,给他套上拖鞋,接着把人拉了起来,说:
“该吃午饭了。”
“好!我喜欢,可乐鸡翅!”冉木开心地应了一句,顺从地被牵出了书房,临走前还不忘把手机塞回胸前的小熊猫口袋,那里可是装着他一上午的努力成果。
而脚步快青年一步的沈风骨打开门,神色已然恢复了平日里不喜不怒的模样,唯有牵着冉木的那只手,依旧温暖而可靠,力度适中,安全妥帖。
冉木待在沈风骨身边长达六年时间,失忆的次数数不胜数,然而无论他的记忆停留在哪个时间段,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他没有沈风骨第一次把他带回家前的那段记忆。
这么多年了,冉木从来没有记起来。
倘若是无关紧要的记忆也就算了,偏生那段记忆并不如何美好,这不得不让沈风骨这样内心强大无坚不摧的男人也开始生出了忧虑,唯恐青年是因为在那段记忆里受到了心理创伤,才迟迟不愿意记起来。
古医生屡次对青年进行催眠治疗,也没能唤醒他的记忆。
隐秘的忧思还未平息,手中牵着的人却突然停住不动了。
察觉到青年停下了脚步,沈风骨忙转过身查看,紧接着就对上了一双饱含期待又可怜巴巴的桃花眼。
冉木才19岁,身形正介于人类少年往成年男性过渡的阶段,身形极瘦,锁骨分明,肌肤白得晃眼。
他又长得太过漂亮,看人时总有属于孩子的执拗单纯,又有少年的青涩害羞,隐约还能感觉到刚刚成年时骨子里透出来的蓬勃生命力。
这样的青年,此刻便执拗地停在走廊上,伸出了另一只指骨分明修长的手,眼巴巴地小声说:“要背。”
严肃成熟的男人登时喉中溢出了低沉的笑,黝黑狭长的眸子情不自禁地泄露出显而易见的情意,低头静静地凝视着撒娇的冉木。
这样的眼神瞬间就让漂亮的青年涨红了脸,偏生他又反应不过来,只当沈风骨是不愿意,忙挨近了抱着男人的手臂晃了晃,期待又委屈地重复:“要背。以前你都天天背我的。”
沈风骨这才压住了喉间低哑的笑,转过身背对着冉木蹲下来,回头道:“养养过来。”
“太好啦!”青年瞬间欢呼一声,眉开眼笑地趴到对方宽厚的背上,修长细瘦的胳膊紧紧地圈住男人的脖子。
下一秒,他就被稳稳地背了起来,一步步往楼下而去。
“昨天是谁说,等我老了要背我的?”
正傻乎乎笑着,冉木就听到了沈风骨带着笑意的调侃,他呆呆地眨巴了一下眼睛,又回过神来,认真地说:
“现在你又没有变老,沈风骨比养养高,比养养壮好多,你还是爸爸,就要背我。等过很多年,你才会老。”
“可是,现在他们都知道养养是我媳妇儿了,怎么办?”沈风骨明知故问。
冉木愣愣地听着,有些茫然地蹙起眉,好半天才贴着男人的耳朵,小声说:“之前你不是承认了,不是媳妇,你都答应是爸爸。”
“现在我想反悔了。”沈风骨神色沉静,不动声色地逗他。
“你不能……”冉木瞬间卡住,揪着男人的衬衫想了一会儿,才想起来,焦急地说:“你不能说话不算话!”
“养养。”沈风骨背着人到了二楼,继续往一楼走,低声问:“养养要个爸爸,有什么用?一个父亲能做到的事,我都做到了,是不是?称呼有那么重要吗?”
冉木皱了皱鼻子,还是摇头,喃喃道:“不一样。”
沈风骨没有出声,只耐心地等着。
直到背着人到了一楼,进了饭厅,冉木才终于小声地说:
“我老是睡觉,睡觉的时候会做梦,梦里的事有时候和外面的一样,有时候不一样,然后,我就不知道哪些是真的。
每次我醒了,好像记的东西都不一样,如果……”
青年停顿了一下,明显有些紧张地说:
“如果养养连自己记住的事情,都不相信,都是假的,养养就不知道什么是真的。”
“我只记得,沈风骨是爸爸,那就是爸爸。”
贴着耳畔响起的声音绵软又可怜,带着不安和迷茫。
沈风骨将背上的人往上托了托,走到餐桌边,蹲下将人放了下来,转过身微微弯腰同青年对视。
漆黑的眸子看着另一双同样黝黑的眼睛。
男人贴近,额头和青年的轻轻碰了一下,随即慢慢开口:“养养说的,都没错。人应该相信自己记得的事情。你没有错。”
最让睡美人症患者觉得痛苦的,其实不是无尽的睡眠,而是清醒时和整个世界的格格不入。他们忘记了对于自己极为重要的东西,有时候甚至无法正常思考,以为自己只有三岁。
这都是不受控制的,也是不稳定的,倘若没有亲近的人耐心地陪伴和引导,他们终将彻底失去自我。
“养养长大了,都会说大道理了。”
最后,沈风骨抬手捏了捏青年的下巴,幽深的眸子里倒映出一个小小的冉木。
冉木这才重重地吐了口气,毫无顾忌地扬起一个大大的笑脸,猛得用力磕了一下沈风骨的额头,直把自己疼得龇牙咧嘴。
沈风骨无奈,只好直起腰给他揉泛红的额头,拉开椅子把人按坐进去,开始忽悠青年吃饭。
而当两人和和美美地用餐时,微博已经彻底变天了。
冉木发出去的那个视频微博,几乎是在一小时内转发量就破千万,在喷子们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已经堂而皇之地登顶了热搜。
随后,“爸爸门”事件中对于冉木一边倒的抨击势头急转直下,迅速演变成了不得不说的“绝美爱情门”,微博随处可见控制不住尖叫发声的粉丝。
早上还冠冕堂皇发博喷冉木的知名博主一个个仿佛一夕之间被人拔掉了舌头,手机屏幕前的一张张脸由青转白又转红,直至彻底涨成了猪肝色,乍一看如同生生被人抽了几十个耳光,还得生生受着。
而苏遇白房间里能砸的东西早就被疯了一样的少年砸了个稀巴烂,瑟瑟发抖的佣人只听见少年房间里传来持续不断的尖叫声和东西碎掉的声音,听得极为瘆人,一时间也不敢贸然进去,只好抖着腿下楼去跟苏夫人求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