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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歌+番外篇——by两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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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心中你最重

  悲欢共生死同

  你用柔情刻骨

  换我毫情天纵

  我心中你最忠

  我的泪向天冲

  来世也当称雄

  归去斜阳正浓

  ……

  红绸鼓槌在朱墨沉稳有力歌声中翻飞,刀光剑影绕指柔情全然流动于两个少年舞动的身姿之间。

  但看两人携手逍遥。

  我心中你最重

  悲欢共生死同

  你用柔情刻骨

  换我毫情天纵

  我心中你最忠

  我的泪向天冲

  来世也当称雄——

  金碧转身与舞至酣畅的青绿相视而笑,回身间已然剑指悬廊。

  朱墨一跃而下,如赤霞腾空。

  足尖轻抵地面。

  “归去斜阳正浓!”

  没有人说话,低眉筑,一切仿若停止。

  忽而不知是谁现开始的,一声“好————————————————————————!!!”后,掌声轰然响起,直贯长空,再没有人出声,而在这掌声如雷里,只看那三人紧紧相拥。

  奁儿目瞪口呆:“稚音这、这就是你编出的舞……”

  艳韵全然不敢相信那是我编出的舞蹈,一发欣喜若狂;其他人则围着金碧青绿和朱墨问个不停。朱墨看着我点头,我也回以一笑。

  仗剑书生,本不该屈就于歌台楼馆。

  回想起那日去找朱墨商量比才情的事情,谁料他拿出一柄剑来说:“罗先生。我生落魄竟如斯,学剑不成学作诗,说的可不是我。罗先生,我不会只呆在欢场。”

  于是我明了,与其让朱墨舞文弄墨比才情倒不如让他一跃当空,显显他的男儿本色。他不是会留在歌坊的人。他属于江湖。

  “稚音稚音!”奁儿飞扑上我,激动得不得了,“太厉害了!我们赢定了!”

  “笨蛋,还不一定能被选中去比才情呢,哪里赢定了~”说着,朝门口的齐在轩一笑:,“就算我们赢了,一切还得齐主定夺不是?”

  齐在轩也不接话,只问:“罗先生,看客多喜欢女子舞柔情,谢池春慢却出了个男子之舞,而且刚柔并济、英气不凡。刚听奁儿说,这舞是先生编的,齐某很好奇先生是如何做想,能否告知一二?”

  “齐主言重,谢池春慢的实力而已。”

  的确,没有这些歌着舞者,光靠我那点小心思小滑头,又何来掌声。

  5.炉香初定

  躺在床上,我迷迷糊糊就是睡不着。

  夏夜星空,光辉荼蘼。在这片星空下,若是怀抱闲散感叹之心的人,定会为这壮丽所震慑。而像我这般心里被悬而未决之事烦扰的人,便只能为这满布苍穹之光晃得眼晕头也晕了。

  真真是辗转反侧的一夜。

  几个时辰前,月华正照得低眉筑曼妙得像个幻境。齐在轩只在台中闲闲一站,底下立时鸦雀无声。

  “广陵歌舞,素来被金陵的势头遮盖。然而今夜,齐某反倒为金陵曲坊的生意担心起来。”

  “呵呵呵——”众人皆是笑了出来。

  各家心下都等着齐主报出哪几家有资格比才情的,被他这么语带双关的一扯,反倒是又着急又好笑。

  那头的翩翩公子继续道:“齐某也是看出来了,我们广陵的曲坊平时都爱遮着掩着,星点实力便已能让客人开怀,真到了重要时刻,可是各个实力非凡啊。刚才各位看官都下完了彩金,几位有名头的大人还各自给我说了下欣赏的曲坊舞榭,于是这次在比歌比舞两局获胜,有资格列入比才情一局的便是——俗神仙坊、善舞祠堂,以及谢池春慢。”

  座下一众鼓掌叫好,口哨掌声、喝彩起哄,此起彼伏。我心下暗暗松了口气。

  各个棚子里都是欢笑一片,身后那群平日行事雅致有矩得很的唱倌姑娘也笑闹了起来。

  奁儿啪啪啪拍起手,“稚音,亏了有你。”

  “罗稚音。”韵姐斜我一眼,“本事有点,运气不错。我倒是信了你。”

  拍拍胸口,阿弥陀佛,小祖宗高兴,谢女侠满意。

  “另外——”待到众人欢呼的差不多,齐在轩继续说道:“才情比试在陋所金鱼巷,众位皆可去观赛。至于题目,众位明日便可知晓。”

  这一句瞬时激起底下一片哗然。比才情向来是在歌舞结束后的第二天进行,然而题目都是头天夜里宣布比头两场结果时就给出的。这一回,题目明日再说,不但吊足众人胃口,还摆明了不让商量准备,也摆明了这一次是实实在在凭实力说话。

  于是,我,罗稚音,长这么大头一次失眠了。

  没有赛题就没法准备。本来预备通宵一夜和朱墨一起想对策的,谁料……罢了,裸考而已嘛!

  刚想蒙头睡一觉又被三拨人找,便更睡不着。

  先来的自然是老板。

  韵姐进屋一屁股就坐下:“罗稚音,我说过信你,明日便任你折腾去,可你现在得先给我漏个底。”

  我倒是真给问晕了——因为我完全没底啊!

  要说之前心下的打算,也只有一条——朱墨在前我在后,我们来个双簧,作个弊。头天夜里先商量好该怎么比,第二日比才情时死活拖到最后摸清众家实力后再调整下计划。按规矩这是不对的,可我也有办法应付。朱墨倒是答应了我这么个不是法子的法子,可他明明白白的那些磊落侠气又叫我出这么个下三滥路子的人很不好意思。

  而如今,题目不给,准备不让,还谈什么作弊?!

  所以,我是真没底能漏给艳韵。

  正巧朱墨也来了,好歹拉个一起扛的。

  “朱墨……来的是时候,你给韵姐说说,明天打算怎么办?”兄弟,对不住。谁让韵姐谁都不骂就爱骂我呢。

  朱墨先是一愣,再是一笑,“老板,愁什么。我们不还有金锦囊没开呢么?”

  “啥?”艳韵没做声,倒是我被他这话一惊。

  艳韵瞥一眼混混沌沌的我,只问朱墨:“说说。”

  “喏~”那纤细漂亮的手指呀,明明白白指着我!

  好,很好。兄弟就是用来出卖的。我就想让你帮我顶个骂你倒直接把我推出去了啊?!朱墨?!你那身是什么江湖侠气?啊呸!匪气!

  艳韵竟然了然一笑:“赢,本就是你这个军师该做的;输,你去比就你负责。行啊,稚音,有担当啊。”

  老板,你了然个屁啊!!!

  我招谁惹谁了这是。

  “你们两串通的不是,上赶着把我绕进去不是?!”我着急反驳,心下又好气又好笑。稍微想下就立马明白,这两个人,串通一气啊,蓄谋已久啊!

  艳韵就是不肯放过我非让我去卖唱!

  我清清嗓子,脸上掩不住笑意,“韵姐,你们两狠啊。这比才情可不比做生意,这回我要是砸了你的招牌可不是得罪几个客人那么简单。你就不怕?”

  “不怕。”接话的是朱墨。

  我挑了眉看他。

  他反倒坦荡一笑,“罗先生,我听过你唱歌。”

  诶诶诶???

  “什、什么?什么时候?”要命,该不会哼个啥“妹妹你大胆的往前走”被听到了吧?转念又一想,心下吓一跳。

  “你……”我有点颤抖的指着朱墨,“我、我可只有洗澡的时候哼两句……说,怎么回事?!”

  “唉——”朱墨被我这么一问倒是闹了个红脸,他急着向神色诧异的艳韵说:“不是那么回事情!是有一回我撞见一些个贪恋罗先生漂亮的客人偷看他洗澡。我把他们打跑了,所以也碰巧听到他唱歌……”

  我不禁……满头黑线。这叫什么事呀?!卷袖子,老子要打人!

  艳韵愣了一下,突然拍桌子狂笑:“啊哈哈哈哈哈!!!!罗稚音啊!!!你被人偷看洗澡!!!”

  咬牙,咬牙——我怎么那么倒霉啊?!

  朱墨先是尴尬,又看我一脸扭曲、艳韵一脸“欢快”,便没能忍住,也跟着笑了起来……我就是被欺负的命啊……

  笑了一阵,艳韵好歹缓了过来,拿小帕子摸了摸笑出的眼泪。

  “唉,稚音,我就是听朱墨说起你唱的好唱的奇才想撺掇你给我们坊做唱倌的。说了半天你也不愿意,这下出了这么个烦心的事情,倒是逮着你了。”

  朱墨微笑:“打包票,跟罗先生唱歌的本事比,你那口能把人说迷糊的说书也不算什么了。”

  “嘿,这是夸我还是损我呀。”我剪了剪灯花,重又坐定,“好嘛,就打算明天都推上我这个‘唱得好唱的奇’的人了?”

  “说来,我是没听你唱过,可是既然朱墨说了,我便信。”艳韵说。

  “哟,他说你就信,我磨破嘴皮子你也只是勉强信我呀~”我也就是那么一打趣,却瞥见一旁朱墨耳朵发红。

  啧啧啧,这人,难怪一身武艺一身胆的却还是留在谢池春慢。

  艳韵接话,“朱墨向来稳重有见地,我当然信他。这次比舞,竟然还从悬廊一跃而下,这身本事我倒是没料到。”说着转看朱墨,“你倒也不只是个落难书生嘛。”

  说得朱墨一张脸赧红。

  月上中天,时候已入后半夜。我们三人聊得尽兴倒也忘了担心明日比才情一事。

  临到艳韵觉得乏了,才算散。

  临走,艳韵瞅了我半天,突然使劲捏了一下我的脸。

  “唉唉,别捏,疼!”

  “稚音。尽人事,听天命。到这一步,我信你,也只能信你。”

  “唉?”我笑了起来,“抢我台词。”

  “哼!死小子。”艳韵笑骂了一句,转身走了。

  看那朱墨还呆呆站着,我便好笑的推他一把。

  “愣什么,送老板回房呀!”

  “呃?哦……”被我这么一提醒,倒是抬脚就要跟过去。

  “唉,朱墨。”

  “怎么?”

  “以后别罗先生罗先生的叫。和他们一样,叫我名字吧。”

  朱墨眨眨眼睛,冲我灿然一笑,转身便朝艳韵离开的方向走去了。

  这两人走后,我也觉得有些困乏,解衣准备睡觉,倒是今夜的第三拨来了。

  6.宝气娃娃

  缭墙重院金鱼巷。

  宅子外面,院子里面,人山人海地挤着。

  齐在轩气定神闲地坐在主位,端了细瓷茶皿,细细撇着茶叶:“白豪银针 ,诸位都尝尝。”

  既是好茶我便不客气,拿了杯子就喝,惹得艳韵白我一眼。

  厅堂统共坐着五个,站着两个。

  莫可眯起眼睛凶恶地瞪我一眼,向我做口型:“死小子,坐不死你!”

  我冲他咧嘴笑:莫小可,谁让你现在是人齐主的小厮呢~

  另一位站着的也没给我好脸色,便是那俗神仙坊的阿瑾儿。他们家老板杜芳舟则跟我一样,闲情,喝茶。

  齐在轩慢条斯理地抿茶。我抬眼看看四周,一个个都不动声色的。

  奁儿坐在门外边头张桌子,埋头吃果脯,不吵也不闹。

  我坐得靠门边,于是对奁儿打哑语:奁儿,开锣!

  小东西瞥我一眼,又咬了几口腌果子,才开口:“笑面虎,说题。晚了耽误我睡午觉!”

  “呵,行。”齐在轩笑,“诸位久等,玉桥歌会第三局比才情,起了。”

  说着朝莫可使了个眼色。莫可走到厅堂中央,说:“这回才情,简单的很,齐主出题。”

  切,我还以为有多难。

  身旁一直不吭声的艳韵开口:“那谁说了算?”

  “是啊,评审是谁?”杜芳舟把茶皿往桌上一放。

  “他,他,还有她。”莫可手一指。

  于是,我和阿瑾儿面面相觑。对面绿衣服美女依然是淡淡的样子,正是昨夜那低眉一舞的仙子,善舞祠堂的老板,柳逸如。

  眉似笼烟,眸若含情,美女终是开了金口:“比的便是审的,齐主唱的是哪一出?”

  这次比才情的正是阿瑾儿、柳逸如,以及我;我只沉默地看着齐在轩。搞什么?齐在轩你可没说有这一出啊!

  “一局定胜负。当然,几位若担心我事先与谁串通,”说着看了我一眼,“题目的范围由你们定。”

  阿瑾儿瞪眼:“怎么回事啊?!”

  我按住脑门,这齐在轩,脑子里在想什么?

  其他的人则各个闷声不响,各自想着各自的。

  门外院外的看客早就被这古怪的规则惊着了,这下里间个管个地沉默,他们都等得不耐烦,开始吵嚷起来。

  “比啊!”

  “反正是比才情!有本事就行!”

  “比啊!快!”

  所谓比赛,再不合理的规则都得遵守。我一咬牙,正要站起来,却见那柳逸如已起身,娉婷而出,走上厅堂外铺了红毡权当台子的上阶。

  我轻笑,这女子,不一般。

  阿瑾儿见我们两都上了台,一跺脚,也上来了。

  于是,这定生死的一局比才情,便在这诡异的规则里开场了。

  我见阿瑾儿不支声,便朝柳逸如一摆手,“柳老板,您说话。”

  柳逸如大大方方地应承:“好,既然齐主规矩定得古怪,那我就给你化个范围。”说着拿捏漂亮的兰花手轻轻一点,“题目只可圈定在这院子里。”

  我环视了一下,乐了。好嘛,前院不比后院,后花园那是小桥流水鸟语花香,净是些能入题的风雅事物;可这前院,花草倒是有,装点得而已,物件倒是有,凳子桌子石墩子而已,人倒是有,坐那凳子上等开场的看客而已!

  齐在轩莞尔一笑,点头。众人就看他眼睛跟自家前院这么一扫,扇子微微一点,“娃娃。”

  坐那继续啃点心的奁儿皱眉看那扇子指着自己,一脸“你说什么呢,笨蛋”的表情。

  曲坊舞筑,雅的伤花悲月,俗的男欢女爱,到底都是欢曲。一下子说要拿“娃娃”作题,不能俗艳,不可欢爱,却又不能简单作了儿歌;这齐在轩,是认准了我们里面有人难过这一题?

  柳逸如巧笑,不多时便站到台中央。我心想,脑筋动的倒真是快。

  声未起,那柔美的姿态已是蛊惑了人心;清亮委婉地声音刚刚唱响,便是一阵和风扑面而来。

  “襁褓,垂髫,堂上堂下看作宝;总角,豆蔻,少年打马神仙老;竹马,青梅,溪头闹;金榜,花烛,现世好;只盼娃娃安康到老,莫不做精卫无依无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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