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想到当年一个小小的客栈,发展到如今这样的规模,我记得以前这里还是荒地。”
黎君和红钺走在林间,很有感叹的说,说完,突的一愣,觉得刚才这话实在太熟悉,想了想,才想到,原来是经常在电视里看到——当年的爱国华侨,好像都爱来这么一句的。
“怎么了?”见他突然停下看着自己,红钺开口道,“殿下有什么发现?”
“你为什么不接?”
“……接什么?”
“当然是接,在我的英明领导下,青峰变化极大,人民安居乐业,经济发展迅速,峰域地位快速上升,我不愧是千古一出的圣君。”
“经济是否发展迅速我不知道,殿下的脸皮厚度……”他摇摇头,“倒真的是发展迅速。”
“真要说脸皮的厚度,我还比不上大人你吧,是谁把本该自己做的事情都丢给我的?”
“我以为殿下对此是非常乐意的。”
黎君哼了哼,倒也不反驳,要让他做一个无所事事,混吃等死的君当然是不可能的,现在这样,虽然要不断的为世家、传统之类的事情头疼,但也疼的乐在其中。
不过虽然再高兴,口头上也是不准备承认的,正要找出几句讽刺的话反驳,突然听到林中传来一个非常熟悉的声音。黎君心中一动,拉着红钺就要过去。
红钺面色古怪:“殿下,非礼勿听。”
“切,这话你倒记住了,我还说过非礼勿行呢。”
黎君瞪眼,见红钺嘴角一动,立刻知道不好,不等他开口,连忙道:“好,你要假正经,就随你。”
说完不再理他,弯着腰,向林中走去。红钺看着他的背影,笑着摇了摇头,这位殿下,这些年,是越发的孩子气了,不过这才是正常的吧,毕竟也才出世不过十年……不管他以前怎么样,现在的他,只是十岁。
黎君当然不知道红钺对着他的背影感叹些什么,他此时正怀着一种阴暗的兴奋心理小心翼翼的走着每一步,果然没走多长时间,就听到宝莲有些磕巴的声音:“结、结界……”
“结界个屁,这里不会有人来啦,你磨蹭什么,是不是个男人,我都不在乎了,你倒成了大姑娘了。”
树林深处,只见一个容貌艳丽、穿红衣的青年,将一个斯文老实的,穿青衣的青年按在树上,一边骂骂咧咧的,一边解着对方的衣服。那青衣青年一脸无奈,但也不敢阻止。
这画面要落到别人眼中,一定感觉复杂——既不知道是不是要跳出去,挽救青衣青年的清白,也不知道是不是要说一句那青年其实是走了狗屎运了,有这么一个美人作陪还想什么?
不过黎君却完全没有这方面的顾虑的,这两个人一个是云飘飘,一个是宝莲,大家在一起生活了十年,早就知根知底了。不过在青峰的时候,到处都有随从,虽然对一些事情心知肚明,但毕竟没有见过。现在有机会能参观一下,他当然不会浪费。
“我不是偷窥,是在替他们把风。”
找了这么一个理由,黎君就心安理得看了起来。
宝莲身上的衣服一件件被剥落,眼看就要到了最关键的时候,突然传来一个兴奋的声音:“小柳哥,刚才真是太解气了,我就看不惯那人的那个样子。”
“冬根,那人毕竟是我们的云大人。”
“什么云大人,大家都知道是怎么回事,殿下一直只有红钺大人一个的!”
黎君的脸色从先前的兴奋转为了难看。虽然他也想过亦霖他们是知道的,但当这个猜想被证实了,他还是不免的郁闷。
是的,他是不能接受像种猪似的有了一个又一个;
是的,他是不能接受没有感情的性生活;
是的,他是目前只有红钺一个。
但,这话要让别人说出来,总觉得别扭,总觉得不那么舒坦,好像他特别没有本事,特别,离不开红钺!
他在这边七想八想,云飘飘和宝莲却在那边手忙脚乱的整理衣服,但他们刚才实在是脱得太彻底了,要想彻底整理好,也有点困难。眼看要来不及,云飘飘把衣服一卷,拉着宝莲蹿到了树上。
这些年,他天天在青峰,虽然没有真的和黎君梦行,毕竟受灵气的熏陶,再加上宝莲的治疗,早就不是那个一生都无法突破七品的双儿了,这时候虽然带着一个人,却还是悄无声息,干净利落。
两人刚上树,冬根和小柳就走了过来。
“小柳哥哥,你知道以前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这里,好像是荒地吧。”
真说起来,小柳对这个地方的印象不是很深的,在他想来,真要是故地重游,也是要再向山里面走一些。而这个客栈,他们也不过是住了两个晚上,也没发生什么事,不知道为什么殿下非要来这里,难道也是因为听了那些传说?但普通人喜欢听君的传说,殿下自己就是当事人,难道喜欢听别人说自己的故事?
冬根白了他一眼:“你知道什么?这里以前长满了莲菊!”
“哦。”小柳点点头,觉得不说点什么有点太敷衍了,又加了一句,“你倒记得清楚。”
他知道冬根还是小孩子心性,最喜欢听赞扬了,本以为这么一说,他应该开心起来,哪知道竟听他幽幽的叹了口气,竟然满是感叹。
小柳暗暗好笑:“虽然现在没了莲菊,但这一林的竹子,也是风雅,这里的老板,也是用心经营了。你要真喜欢莲菊,等回去,专门种一片不就得了?”
青峰占地广阔,虽然到处都是游廊楼台,但边缘处还是有很多荒芜地带的,找出一块种莲菊,并不是办不到。
“你说的倒轻松,其实……唉,你说这送莲菊有用吗?”
他这话跳跃性太答,小柳一时反应不过来:“什么用?”
“宝莲大人曾给那个姓云的送过一次莲菊,现在他们俩在一起了。而另外一个人,也给殿下送过,可是现在……”
他说着,又叹了口气,三个偷听者,也都不免唏嘘。
宝莲云飘飘那是感叹中还有几分甜蜜;黎君则是感叹中更有几分迷茫。
冬根又道:“以前年纪小不懂事,这两年我经常想,其实真有些对不起沙公子。”
小柳点头道:“是啊,我们当年能从那个地方出来多亏了他。”
在当时那个情况下,如果没有沙沙,他们会怎么样,还真的很难说。
“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其实,他倒也不是不能做殿下的二侍啊……”
小柳的面色古怪了起来,冬根瞪眼:“怎么了,我说的不对,那三个,不过就占个名额!虽然殿下只要有红钺大人就可以,但,四大侍毕竟是咱们的传统!”
“什么传统?见鬼的传统!”黎君一变支着耳朵,一边暗骂。
冬根不知道自己的一句话又一次得罪了自家殿下,依然不依不饶的对小柳进行讨伐,小柳不想因此和他吵嘴,连忙道:“不说这个了,我倒是有一点关于沙公子的消息。”
“你怎么不早说?他现在在做什么,在哪里?”
“这位沙公子,好像是去了赤峰做生意吧。”
“他堂堂的宫而会大少爷去做什么生意?还到赤峰?做什么生意?”
“我不太清楚,大概,就是去卖时钟吧。”
“时钟?”
“是,其实殿下找的那些匠人,就是宫而会的,之后的销售,也有宫而会的参与……”
说到这里,他停了下来,冬根叹道:“这位沙公子,对殿下,倒实在是真心的,殿下真不应该不理他,就算、就算让他占个虚名也好啊。”
小柳不知道该如何接,反驳吧,免不了又要吵嘴;同意吧,他毕竟是红钺的小厮,因此只有闷不吭声的走路。
冬根把他扯过来,本想是让他有所表示的,但他一暗示二暗示,不仅没让小柳明白,话题还又扯远了,因此也非常郁闷,见他不理自己,也不再说话,加快脚步,倒走到了小柳前面。
小柳见他走路带声,脚边飞土,就知道他生气了,在心中暗叹了一声:“冬根。”
冬根头也不回:“做什么?”
“你是不是也想要莲菊?”
第 129 章
尾声 十年 (四)
“你、你你你你,你胡说什么!”
冬根瞪着眼,呲着牙,像一头愤怒的小兽,只是在面红耳赤的映衬下,这头小兽可爱的一面倒多于吓人的一面。
“是我胡说吗?如果是胡说那就算了。”
说着,他叹了口气,一副有些遗憾的样子。冬根此时真恨不得咬死他,但有的话,他盼了十年。也拿过架子,也暗示过,只是对方却一直没有反应。但是每当他心灰意冷的时候,小柳的表现又让他觉得自己还是很有希望的。
就这样希望失望,一时心灰意冷,一时满怀信心。原本的棱角虽然还有,但在这件事上却已经算是草木皆惊了。
要是在过去,他一定转身就走。但此时,虽然又是生气又是委屈,但还是站在那里,愤怒的瞪着眼睛,一双眼睛湿漉漉的泛着红色。
小柳见了又是喜欢,又是心软,叹了口气道:“冬根,你还不到四十岁吧。”
“怎么,你嫌我小,你也没多大吧!”
小柳看着他,又叹了口气:“我一直想着,等你四十岁了之后再说。”
冬根的脸更红了,磕巴道:“说、说什么……”
小柳也有点脸红,看了他一眼,低声道:“你知道的。”
“我不知道!”
小柳的脸更红了,头也低了下来:“你真不知道?”
“不知道。”
“果然是纯情啊。”
两人在这边磨磨蹭蹭,黎君在旁边看了暗暗发笑。他有心看春宫,但却没心看两个小家伙在这里互相表白。
怎么说,他也算是他们的长辈,偷看小辈亲热的事,他还是做不出来的。
他正要离开,突然腰间多了只手,他的身体顿时就僵在了那儿。这宽度、这热度,不用回头,他就知道是谁。
“你不是说非礼勿视的吗?”
腰间的手停了停,随即又继续摸索了起来,也许是因为在野外的关系,那手倒没了平时的灵活。只是腰间本来就是黎君的敏感点,这种带有几分生疏的挑动更让他受不了。
“住手!”
虽然刚才偷听的时候就做了结界,但他一点也没有在外面野战的兴趣。
但那只手不仅没有停,反而有点强硬的在他腰上拧了一把,猝不及防,黎君差点呻吟出声。
“你、你快放手,我、我不听了,和你回去还不好?”
这么多年下来,黎君也学会了在适当的时候软一下,哪知道他不说还好,这一说那双手更肆无忌惮了。黎君被挑逗的口干舌燥,反应在第一时间就出来了,不过越接下来,他越觉得不对。
太生疏,甚至,还有一种陌生感。
一个不好的感觉从心中升起,一想到那个可能,满腔的热血就冷了下来。他突然抓住那只手,腰间用力,啪的一声,就把那人甩到了前面:“果然是你!”
被甩到前面的人,有着一张和红钺一样的脸,正是几人以为的,已经甩掉的魅魔。
魅魔瘪了瘪嘴,很委屈的看着黎君:“坏人,你不公平。爹爹是你的大侍,我也是你的大侍,难道就因为他是第一个,你就可以这么偏心吗?”
“谁说你是我的大侍了?”
“本来就是啊,我是你的第四大侍,说大侍四侍又有什么区别。”
“区别大了。”
“就算有区别,你也不能不和我梦行啊。”
“你住嘴,你叫他爹爹还想和我梦行?”
黎君怒吼,满是尴尬,心中后悔死了当年让魅魔当自己的四侍。可是当年被逼的紧,如果不选出几个凑数的话,那些人能把那些被选出来的少年塞到他的被窝里!
不对,塞不到他的被窝里,毕竟他的被窝还有一个红钺,但是那些人能把那些少年塞到他所在的任何一个地方,不管是游廊、骑兽场还是花园里!于是,他一失足成千古恨的就把魅魔拿出来顶数了。
当时想着这小子反正也不能去别的地方,如果不想狠心把他宰了,也只有自己和红钺才能管住他一些。这小子虽然是个祸害,但心还是好的,并且灵力充足,如此安排倒也是皆大欢喜。
欢喜个屁!
从那一天开始,青峰上下都没有安生过。
成了四侍,人人叫他大人,他就真以为自己大了起来,到处惹是生非。而且让人头疼的是,就算他做了错事,也不好怪他。
这家伙第一不破坏公物,起码不会有意识的破坏。
第二不调戏侍女——他还不如调戏呢,反正在这里,这是灵力增长的手段。
第三也不玩火——这家伙虽然古怪,但任何一个灵者都能将他制服,如果身手好点,普通人也能将他拿下,当然,前提条件是,你没有受魅惑。
是的,魅惑!
这个家伙的天赋,这个家伙的本能!
也不用特别做什么事情,只要多看他一眼,甚至多和他说一句话,就有可能受其魅惑!
你喜欢某个人而口难开?没问题,你马上就能得到那个人的青睐了;
你想有很多很多的银子?没问题,马上你就会发现自己住在金山银海里了;
你想要升到更高的职位?更没问题了,只要敢想,无论是皇帝、大侍,任你选择!
一时间,青峰上下人人晕头转向,个个不知所谓,品级高一些的还好,多少有点抵抗力。那些品级低的,又充满幻想的侍从、丫鬟,十个里面就要有九个中招的。
于是,就看到青峰上下到处充满站着、坐着的侍从丫鬟,个个一脸傻笑,目光呆滞,更不堪的还有流着口水,念叨哥哥妹妹的。
不幸中的万幸是这些魅惑都能解除,但更不幸的是没法根治——罪魁祸首会无辜的看着你,用很纯洁的声音告诉,他不是故意的。
是的,他不是故意的,他并不是故意的要用魅惑的。但为什么先前没有而现在有了?因为太高兴了。
这个答案很让人挠头,但却是事实,如果魅魔高兴了,那你的愿望就能得到实现,如果他难过了,那你害怕的、畏惧的、担心的事情就都会出现!
如果说要控制一个人的行为,那有的是办法;
如果说要控制一个人的心情,也不是没有办法——想让他高兴,就多顺着他点,想让他不快,就多逆着点。
但,既要让一个人不能太高兴,又不能让他不高兴,这就委实有些难办了。
一向精明能干的亦霖没办法了,一向好像没有难题的红钺也没有办法了,黎君倒是有个办法——修佛。
但在这里,神啊佛啊道啊是被打击的,何况,魅魔也不可能学老和尚坐禅。
当然,魅魔也不是光惹祸,他的灵力的确充足,这十年,青峰的灵者数量比先前有了明显的增长。
既有用,却又让人头疼。众人只能痛并快乐着了。
“我叫爹爹爹爹,为什么就不能和你梦行了?”
“这是乱伦!”
黎君很想这么吼过去,但他也知道,对面的这个家伙其实是没什么道德观念的,而且,真说起来,红钺也不算是他的生父?
他摇摇头,把这个念头甩到一变,强硬道:“不能就是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