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水红莲 第一卷 悠久之呼唤——by狂言千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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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翎羽抚着被震灯痛的胸口,看着逐渐远离的刀光剑影。尽管自己也陷入了困惑,但慕容泊涯他们并没有错过包围者们短暂的错乱,带着他迅速绕到了刀墙之后,急速远离。
阎非璜,我还记得你的一言一语。
仰头看去,在空里四散飞落的火包围着视野,就像那一日的大雨。
2006年
当意识清醒的时候,黄翎羽闻到了淡淡的烟味,于是意识到同一个帐篷的阎非璜早已起来了。
他在睡袋里慢慢翻了个身,词篷半拉开的拉链口里看到外面那个背影。自从大学毕业的实习以来,两人已经这么在一起行动三年了。黄翎羽毕业后自然是直接进了某个文物研究单位组建的考古队,阎非璜也干脆抛弃了原专业,凭着丰富的地理地质知识加入了进来。这几年里,凭着在大学里历次见习积累起来的丰富经验杭师的赏识,黄翎羽很快能够带领一支六个人组成的小队进行独立的先行勘查。
虽然是相同的年纪,但是这个人却比他高大得多了,单看肩宽就知道完全不是一个码数的。而且就连面孔也有男子气概得多,如同队友们所言,如果穿上黑西装,再把络了腮的胡茬子刮干净,马上就变得像是个有移动肉墙之称的保镖。
真是有些妒嫉他的先天条件,连下铲子的动作都不是一般的有魄力。
黄翎羽虽然这么想着,仍然是勉强爬了起来。窸窣的声音引起了阎非璜的注意,他立刻转了回来,将帐门拉链完全拉开的时候,刚开始西斜的阳光射了进来。
已经下午了?你什么时候起来的?黄翎羽眯起了眼睛。
早上,阎非璜弯下腰,将手中的铝制饭盒递了过来,六点。
可恶!你就不会叫我一声?黄翎羽接在手里,发现是喝了一半的热咖啡,也就着喝了干净。
你这几日也累够了,今天本来就是休息,起这么早做什么。阎非璜在他身边的睡袋上坐了下来,现在才两点,不继续睡会?
这几日总是找不到那个淮南王下葬的地方,我怀疑是地方志上记错了,等下要再确认一下,黄翎羽坐了起来,伸长手臂从身旁的背包掏出一本厚重的书籍,放松地靠在阎非璜身上一边问道,其他人呢?
嗯,四处散步吧,小张和小莉都是第一次到喀斯特地形来,早就想拍照留念了,谁叫你紧赶慢赶地一直都没让小队停过,人家毕竟也是说到这里,阎非璜发现黄翎羽靠在自己身上已经翻开了书页,苦笑着叹气,你啊,做事情太认真严格也是不行的,时会忽略很多事情。
黄翎羽已经专注地低头翻书,把身旁的劝谏当成了过耳的微风。
小黄阎非璜轻声道,然而黄翎羽依旧没有反应。
黄翎羽正专心致志地在地方志中查找疑点,厚厚的书籍里不少地方被不同系的书签插满,用不同颜的荧光笔作了标注,所以找起儡快。然而他引以为傲的集中力很快被打断了,因为身后的胸膛不断的起伏,幅度愈发深重。
你怎么了?他终于决定放下书籍先关心一下队友发生了什么值得激动的事情,然而就在转头询问的一瞬间,被迎面而来的阴影完全包裹。
直到唇上传来丝绸般滑润的触感,脸颊被对方的胡茬扎得生痛,他才意识到需要进行反抗。虽然体型上差了至少两个尺码,但是黄翎羽也是翻山越岭锻炼过来的,没有一丁点赘肉的身体凝聚了极上的力量,纠缠了数十秒之后,终于逃窜出了阎非璜的臂弯。
第三十六章落针可闻
黄翎羽愤怒地站了起来,他个子虽瘦小,但帐篷毕竟更窄,只能半弯着腰。
小黄,不是你想的那样!阎非璜扯住他被拉出裤头的衬衣一角,想要挽留他。
黄翎羽危险地笑了,揣在阎非璜毫无防备的胸口上,当对方因为窒息而弓起身子的时候,又狠狠把他脑袋扣到睡袋上,骑到他背上架住他双手才好整以暇地问道:不是?不是那样你又是在干什么?
没有更进一步的意思,只是想亲一口也不算什么吧这样的而已。阎非璜断断续续地道。
做事也要分清什么地方,你忘了我们的约法三章了?白痴野郎!
可是,现在只有我们。
这却让黄翎羽更加冷下了脸:要不要把你丢到天坑里去冷静冷静头脑,据说乐业县离这里很近呢,那里的天坑很有名的啊。
呜呜,为什么?追了两年,好不容易终于在这一次任务里得手了,却要等到回去才能碰。
要是被你这头会直立行走的碰了,我看我也不用继续勘察了,直接让小张卷回去修养比较现实。在确定了下面的人不会再有其他举动之后,黄翎羽离开了他的身体,补充道,看来我以后还是不要指望着拿你当靠垫比较安全一些。顿了顿,好像想起什么一般地道,啊,干脆我和小张换帐篷吧。
阎非璜原本还是有返的意愿,但听到对方说及要换帐篷,就像大难临头一般挺起身子,正襟危坐,板面道:不必!完全没有必要。你看我这么正人君子,什么多余的事情也不会做的。
看着阎非璜几乎是以行军步的大步伐扛着测距仪往河边走,黄翎羽松了口气,在不为人知的内心深处,他还是会紧张的。史学系的男比例是一比四,不知道出于什么理论,同学们发展出了既然不能完成男一对一的分配,那还不如一群男内一起表演给生看的观点,于是在毕业前的四年里被学学们得灌输多了,这方面的事情也不算是不了解。
只是在刚毕业不久,就真的有同面对面地提出严正交往的要求,还真让他烦恼了好一阵子。
正常来说,谁都会比较喜欢那种抱起儡软很有手感的吧。阎非璜那家伙
黄翎羽下意识地用手臂比了比,无言地闭上了嘴。
还是,不再在这方面有更多奢求为好。古人云:知足常乐知足常乐!
阎非璜,看起来虽然大条了些,但其实是很仔细的人,也有正义感。或者,可以说是正义感过于浓厚了。
在他表白时也曾经问过他怎会堕入此道。他当时是怎么说的了?是了,他竟然说:哼哼,别人都以同相恋为耻,我偏偏要反其道而行之。
黄翎羽头疼地抚额。
也罢。
乡下的父母膝下多子,少了自己一个去传宗接代也没问题吧。况且,传宗接代这思想本来就很无聊。难道不是自己的血脉就是社会渣滓了吗?用学们的话来说,现在地球人口就多,更何况就中国而言,男人比人多了几千万,他们两个自产自销也算是利人利己得很了。
半醒来的时候,阎非璜的睡袋空了。
黄翎羽很少半醒来,也是第一次发现同帐的人不在。
也许是去解手了吧。
这么想着,翻了个身想要继续入睡。但是不知道哪里出了错,时常光顾的睡神竟然不知躲哪儿去了。就这么睁着眼睛盯着帐门过了好长时间,仍然没有听到有人回来的迹象。
一种不安的感觉慢慢蔓延上来。
那之后又过了半个月,总算找到了淮南王墓的所在,趁着回去联络其他队伍的机会,其余四个人都顺便回城市里购买一些必备的东西,只有他和阎非璜留了下来。
野地里的知了和蝈蝈不停地叫,但是阎非璜仍然没有回来。黄翎羽终于再也睡不下去,决心一下,立刻翻身爬了起来。
南方的夏天,即使是里也很闷热,只穿一件中袖的衬衣就足够了,睡袋更是当作垫子来用就足够,所以根本不能从余温来判断人已经离开了多久。黄翎羽拿起一个手电筒,拉开帐篷的两层拉链,往外就走。
蚊子才一出去,蚊子的嗡嗡声就开始不绝于耳,他叹了口气先拉好蚊帐层的拉链,再从口袋里掏出药水给全身上下来了一遍。野地的生活,现在是完全习惯了。
电筒光不及的四周,都是黑茫茫的一片,只于很远的天的那一端,因为城市的霓虹灯,云彩被染得灼红。
都没有什么特别的声音,会不会是去了河边洗澡?前一段时间有过驴友把营地驻扎在干涸的河上,结果被突发的水流冲走的事件。因此他们的营地下惦河道比以往都要远一些,听不到洗澡的声音也是正常。
他很快否定了这个想法,阎非璜才不会放过在他眼前秀身材的机会,要洗也不会摸摸地洗。
难道是淮南王墓那边?
他抬头望黑暗处的一座小山那边看去,被不算稀疏的阔叶林挡住了视线,声音传不过来也是正常。
抱着姑且一试的心态,黄翎羽走向了密林的那一端。
走到半途的时候,被一些奇怪的声音引起了注意,他慢慢停下了脚步。
这种声音太过熟悉,如果他还分不清锄地和挖墓的分别,那就太不专业了。为了阻止地下水渗入,古墓会用白膏土在周围围上一层,然后才封土。要挖开较为细密坚固的白膏土层,声音会很不一样。
黄翎羽慢慢把电筒给关上。很艰难才抬起脚步往声音来处迈去。再走不久,声音越来越清晰,也逐渐看到了一些光亮。
白天他还来看过,墓地是完好的。这么快窘白膏土层,很明显并非一人之功
随着接近,逐渐展现在眼前的是一片不算太大的平地。些微的白光从已经挖开的墓口泄漏了出来。
黄翎羽如同一瞬间被抽空了力气,默默无言地靠在了身后一棵树上,慢慢地滑坐了下来。
过了不久,传来争吵的声音,白的亮光被什么遮挡了一下、两下。紧接着从里面钻上来两人。
那个身影
其中一个人掏出打火机,点燃了烟,沉默地坐到一旁已经堆起一垄的土堆上。一阵微风吹来,加了熟悉的烟的味道。
如果不想我们动手,就把他棵!陌生的声音。
这次的时机不对,我早就提醒过你。
上次汉阳那块,还淤上次,哪次不是抢在他们先头?你如果想收手,一开始就不要掺和进来。
你也知道,我们这么做不是单为了钱,是为了
黄翎羽靠在树桩上,已经把自己缩成了一团。那人还在说着,从黄翎羽身后传捆开杂草的声音,电筒的光斑一扫一扫,很快越过了他的位置。
二十九,回来了?刚才还在说话的人转向来刚回来的人。
平头换了我的班。是个很年轻的孩子的声音
营地那边怎么样?阎非璜的声音。
完全没动静,睡得很死吧。
黄翎羽窝在树脚处,不知该怒还是钢,他竟然没注意到一直睡在身边的人,什么时候开始让其他人来监视他。这个孩子刚才也许是打了会儿盹,没发现他已经出来了。
如果被阎非璜发现了,那人又会怎样处理?
不期然地,心中出现了这个让他不寒而栗的想法。
第三十七章口是心非
怎么在发呆?阎非璜的声音在很近很近的耳边响起。
黄翎羽转过头来,稍微抬起点角度,刺眼的阳光下,阎非璜在他头顶上罩出了一大片阴影。
清晨来临之前,阎非璜回到了营地,睡了一个不算短的回笼觉直到早上九时。现在,若无其事地和他说话。
有点高兴,也许是找到了地点的缘故吧。等下我想再去墓葬那边作些记录。
阎非璜揉揉蹲在地上的黄翎羽的头发:何必这么积极,希望越大失望越大。这几年发现的墓葬不下十几座,政府批下来能开挖的也就四五处。
我想至少先把发掘计划列个草稿,计划足够合理,上面还是会批下来的。黄翎羽似是毫不在意地扫过阎非璜的双目,只在其间看见一成不变的真诚。
算了。他终于拍拍腿上沾上的泥土,站了起来,向阎非璜伸出手,河里有不少小螃蟹,我们去抓几斤,今晚下酒。
好。
被那只手握着,发觉还是一如既往地结实宽大,而且不论什么时候都比他要温暖。相比起来,他自己更像个冷血动物也说不定。但是,昨
他们一起回到了营帐,找了提桶,又一起到不远处的河里。
这三年来,如此接近地在河里捉螃蟹、钓小虾,有多少次已经忘记了。当时觉得十分平常,现在想起来,能够毫无顾忌地相处,真是十分奢侈的事情。
螃蟹怎么做?
油炸。黄翎羽随口说道。
油啊,很珍贵在野外。其实是因为阎非璜不喜欢吃油炸的食物。
补给很快就回来了。
可是现在天气这么热,油炸也太上火了。
真扫兴,那我还是去古墓看看吧。
哎,我的意思是,油炸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你能不能在河对面那边摘一些凉药回来煮茶。
黄翎羽正翻起河底一块石头,闻言抬起头来。
你果然,不论如何也要隐瞒到底吗?
你的螃蟹逃了啊!阎非璜手舞足蹈跳了起来,一只手拿着刚刚捡起的牛丸大小的河蟹,一只手指着黄翎羽的脚底。
小河很浅,只到黄翎羽的膝盖,换一条宽大的沙滩裤就不怕湿了衣服。河水很清,清得除了透明的绿就没有其他的杂质。河蟹,已经不知道逃到了哪里。
上次,再上次
没有怀疑的时候,什么也想不到。等开始怀疑了,以前的事情就像九连环被解开了一个结,接下来一环套一环地,什么都被联系了起来。
他们先遣队是负责寻找遗迹的,后行还有专责发掘的专业队伍。然而开挖进去的古墓,随葬品都少了许多。应当是王侯的墓葬里,只有相当于大夫级别的随葬,而应当是卿大夫的墓葬里,只剩下士一级别的随葬。在这样的墓穴里,有的发现了盗墓口,有的则没有发现。即使有盗墓口,看起来也像是几十年之前开凿的。
他们先遣队一次次地找到新的遗迹,后发队伍一次次发掘出这样的怪墓,也只能归咎于盗墓技能流行化之由。
如果是这个人,那些盗墓口会这样就不奇怪了。经过第一年的跟队学习之后,阎非璜比任何其他新人都要专业,更何况还身具地质专业的优势。在伪装方面,对他而言不在话下。
至于那些没有发现侵入痕迹的墓穴,也许是考古队开凿进去的地方正好就是盗墓的入口,挖掘进去的时候同时也就破坏了当时遗留下来的痕迹,而且有的伪装得太好了。
难怪竟然在一个似乎从未被盗掘的墓穴里,捡到了易拉罐的拉环。
阎非璜,你当时那种强烈的好学心全都用在了这方面了吗?我们在为此啧啧称奇的时候,你是在一旁笑,还是在冒冷汗?
那些人在附近应该也有营地。如果他们发现他已起了戒心,很难说得定究竟会做出什么疯狂之举,因与盗墓团伙作对而伤亡的人并不少见。
除了考古的工具、书籍再无武器的他,面对的是阎非璜和至少三个以上的生人,现在的他简直像新生儿一样防备薄弱。
如果能潜入对方的营地,那又另当别论。黄翎羽的目光转到了河对岸,从那边过来的时候,记得好像发现过马钱子属的植物,还有一些其他的东西。
傍晚时,仅有两人的营地旁燃起了篝火,篝火上吊着吊锅,阵阵油炸的味飘散了出来。
黄翎羽坐在火边,脸颊被火烤得火烫,看着阎非璜把吊着锅的横枝取了下来。被烧得漆黑的锅底一碰到地面,就发出湿泥被烫焦的吱吱声。
阎非璜用筷子夹出一只小蟹吹了凉,自己咬了一只钳子觉着不烫了,才私黄翎羽嘴边:尝尝。
嗯,火候正好,盐也够了。黄翎羽递过自己的饭盒,让他帮装了小半碗。
说起来,也不太记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阎非璜成了队里兼职的厨师。每次队员们回家探亲归队,最想念的竟然就是他做的饭菜。
阎非璜,真正的你究竟是怎么样?
你是主犯?还是胁从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