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净水红莲 第一卷 悠久之呼唤——by狂言千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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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些人说的,不单是为了钱,那还能是为了什么?
  捉这群小河蟹们时它们丫的钳人可带劲,现在吃着就觉得解恨了。阎非璜又继续说道,你下午不是摘了很多凉茶回来?煮一些送菜如何?
  黄翎羽从背包里找了一听啤酒出来,拉开拉环,自己饮了一口,递给他:唯一的锅都弄油了,明天再煮凉茶。
  你不是挺讨厌喝酒的?只有应酬才勉强和那么一点。
  来的时候看了个片子。里面的话挺有道理。
  哦?
  观樱,夏望繁星
  秋赏满月,冬会初雪,这才是人生当然,要一边喝酒一边观景。《浪客剑心》里比古清十郎的话吧,阎非璜笑着接道,你什么时候也堕落到看动画去了?而且还是追忆篇这么娘的动画?
  黄翎羽忽然转身压倒了阎非璜,啤酒洒出阑少,私嘴边的炸螃蟹也滚下地来。阎非璜躺在地上,眼底是无尽的夏的星空,黄翎羽伏在他胸前用力地拥紧了他。
  啤酒罐滚落在地上,不管了。
  饭盒被踢到了一边,不管了。
  篝火里被烧得噼啪作响的干木,远处石灰岩山枝里传来的蝉鸣全都模糊了。
  阎非璜秘捧起黄翎羽的脸颊,狠狠地吻了上去。
  深情,而且不舍,直到很久。
  草地上沾着水汽,有些冰凉,但是彼此的身体都是火热的,紧紧地贴在一起。
  今天,好吗?不要等回去了,我们。阎非璜问道,不用他仔细说,黄翎羽也会明白是什么事。
  黄翎羽把头埋在他胸口,因为已经作了决定,激乱的呼吸也渐渐平定下来:今天累了一天,早点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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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八章序幕揭开
  时间将近傍晚,黄翎羽守在篝火旁等待,一向精力充沛的阎非璜因为某些原因还没醒来。
  其他人再过三日才能送补给回来。这段时间里,手机电池已经告罄的黄翎羽无法与他人取得联系。而在观察了两日之后,当他发觉对方几乎要将墓穴掏空一般运出东西来,终于下决心今日动手。
  篝火上烧着三个容器。锅子里是凉茶,横木上吊着两个竹筒,一个煮着马钱子属的植物,另一个熬着勾吻的幼芽,勾吻的竹筒中还捞了一些车前草,一些金银,一些枇杷叶和雷公根,熬到后来,泽与一般凉茶根本无法区分。
  其实说是马钱子,根本是可以提炼出管箭毒的毒物,说是勾吻,其实是恶名昭著的断肠草。
  黄翎羽将被马钱子毒液浸透的竹枝绑在臂上,穿上长袖衬衣,便谁也炕出其内的乾坤。
  黄翎羽有些神思不守地将混有勾吻的毒茶倒进了自己的水壶里。
  这个水壶希望不要被用到,只能是以防万一的措施而已。
  对于考古者而言,盗墓贼就像蝗虫一样让他们深恶痛绝却又驱之不去。墓葬最为集中的陕西河南两地,常常是全村皆盗。而解放后盗墓的盛行,却又不能不说是归功于考古学者。
  七八十年代,正当考古再度进入一个繁荣期时,考古队不得不面临的困难就是人手的短缺。为了能够迅速发掘墓葬,某所名牌大学的教授开始给陕西当地村民们传授考古挖掘的知识,让他们协助发掘遗迹。然而等考古队撤走之后,这些村民们就开始了盗墓的生涯,盗掘的知识也一传十十传百,到最后屡不绝,弄得警方也只能挣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还出现了监守自盗的事情。
  黄翎羽在自己背包里找出了一个装着油状液体的棕玻璃瓶,虽然是碘酒用的玻璃瓶子,上面却用涂改液加强标记了小心有毒四字。
  当准备好所有的物件,阎非璜还在熟睡。他默默地熄了余火,往靠山那方的墓穴走去。两日的时间足够让他弄清这些人的作息。那边一共三个人,日落而作,日起而息,早间就住在被挖开的墓穴里。
  不论阎非璜出于什么目的加入他们,等将这些人都捉住后可以再作询问。以一敌三可以说是有勇无谋的决定,但是只有这么做之后,才能好好地和阎非璜摊牌。
  竟然为了一个人而如此沉不住气,真是越来越愚蠢了。
  被挖开的穴口做了一些掩饰,大概是算好了阎非璜会拖住他,所以并没有掩饰得十分完。
  黄翎羽用湿布蒙了自己的鼻子,才轻轻扒开洞穴,揭开玻璃瓶塞,将其中油状液体全部都倒泄进去。
  一股微甜的气味霎时间便溢满整个墓穴这是气味来自于极易挥发的三氯甲烷,也就是俗称里的氯仿。原本是想捕捉野兔野蛇之类会钻洞的动物而准备的,也算这几个人命大,因为躲在这种不见天日的地穴里睡觉,否则这东西若是见了阳光,氧化反应出的可是剧毒的气体。
  他正待起身,忽然察觉身后有些许不寻常的响动,紧接着迅疾的风声灌耳而来,他矩滚倒,避开了一记自后扫来的铁锹。待起身时,只见一个身着迷彩的黝黑干瘦的男人满目通红的瞪着他,一边往墓穴里大吼大叫。
  里面的盗墓人是从何里被惊醒了,好大一阵响动叫嚷,然而地穴里的同伙们还没冲出洞口救援,就听得陆续传出咕噜滚地的声音。没等他回过神来,大腿上一下刺痛,麻痹的感觉很快就扩散开来。
  不要再动,黄翎羽看着手里的竹枝说道,只是一点马钱子碱,浓度不高,不会死人的大概吧。
  事实上,这种被称为管箭毒的毒素,经常被印第安人涂在箭头捕杀猎物。由于能够造成肌肉的极度松弛,也曾经被用作肌肉松弛剂。但是如果过量使用,就很有可能造成呼吸肌的无力而窒息死亡。
  他大张着嘴,看着黄翎羽将一根竹枝收回了衣袖里,慢慢倒在了地上。视物仍然清晰,听声依旧清楚,可是却动弹不得,就连呼吸也不受自控地舒缓了。
  阎非璜醒来的时候,天已经是全黑。他有些难以置信地爬了起来,却又被忽然察觉到的头痛给晃开了神。直过了大约一两分钟时间,他才感觉到稍微舒服一些,抬起头来,发现黄翎羽坐在隔着篝火的那一边,正冷眼看着他。
  现在什么时候了?竟然都忘了做晚饭,没有饿坏你吧?
  但是黄翎羽没有回答,只是站了起来,给阎非璜的水壶里灌了半壶凉茶水,走了过来递给他。
  阎非璜有些怔忡地喝了下去,这气氛的不寻常让他起了些许不祥的预感。
  黄翎羽才道:再多喝些,多加了些甘草,能解药毒。
  呃?
  三片白加黑,没吃死你也算不错。
  什么?白加黑是感冒药,但是阎非璜几年都没感冒过,更何况吃药。
  我把中午的粥煮糊,其实是为了给里面加几片白加黑的安眠片。黄翎羽灼灼地盯着他,你却因为见粥糊了,和以前一样二话不说全抢吃完了,还给我另煮了一锅。为什么?一边这么对我,一边又搞了这么多是非?
  呵呵,别开玩笑了,我绝对没有心!可以指天誓日!
  聪明如你,在小地方也很大意呢。还没发现吗?你现在拿着的水壶,是在汉阳那里丢失的那个其实不是丢失了,而是干脆放在盗墓人那边,让他们帮你保管,方便干活时喝水的吧你们的关系已经熟络到能如此信任的地步了吗?
  你!
  黄翎羽看着他抓着铁皮水壶的手握得死紧,指节都泛了白,说道:我是知道了,那又怎样?这里就我一个人,要杀人灭口随时欢迎。
  什么时候的事?
  真是直接的男人。就连做错了事,就连被揭穿的时候,眼神都这么直接,毫不逃避地震慑人心。
  去年,汉阳。黄翎羽说了谎,你知道,我对小事一向不会注意,却能记得你手里这个丢失了一年多的水壶,是因为那时就已经发现你交给他们保管。
  其实是对你的事比较留心,即使小事。其实是前几天里听到你们的谈话,才知道汉阳,也是你们搞的鬼。
  为什么现在才
  黄翎羽打断了他:我是想当作没发现,是想让你自己觉悟脱离他们,但是只能说,我们好像志向有异这次让你帮弄一瓶氯仿,其实不是要捉什么见鬼的野兔。你那些盗墓的同伴,已经被我捆着呼呼大睡了所谓被卖还要帮数钱,大概说的就是你这样。现在能告诉我了吗?你家里并不缺钱,那么究竟为了什么?
  阎非璜合上眼,深深地呼吸了数次,忽然惨白的脸上渐渐恢复了血。
  当他张开眼睛时,黄翎羽知道两人的摊牌要开始了。
  果然,他不再掩饰地道:为了这个社会的不公。
  第三十九章 墓外雷声
  篝火的噼啪作响取代了语言。因为彼此都知道对方要说什么,对于社会现实的理解,贫富差距的悬殊,两人曾经争执过不知多少次,最后总是不欢而散。
  终于,黄翎羽俯视着捏着铁壶的阎非璜,慢慢道:你想对我说什么?因为他们的穷困,所以教他们如何盗墓?你太幼稚了!
  那你又知道什么?你知道他们的生活吗?你受过那种吃了上顿不知下顿的苦吗?二十九的村子,全村才百多口人,就有八十多人因为卖血患了艾滋,他想打工换些钱给村子,但是不满十六岁,哪个厂子也不敢雇他,就算有敢雇的,也拼命地压价。阎非璜越说越激动,不知不觉站了起来对视回去,平头长大的地方,从来就没建过砖瓦房,十多年来只有女人往外嫁,从来没有外面的女人愿意嫁进来。他想攒钱让村里人都移到其他地方,但是谁能满足他的愿望?这个社会的蛀虫难道还不够多,他们能够贪污腐败吃好喝好,为什么这些人凭自己努力挖一些墓葬就是罪该万死?窃钩者盗贼,窃国者诸侯,你学历史你应该最懂!
  你的看法太灰暗了,为什么就不能看到些明亮些的东西呢?阎非璜,既然你对这样的现状不满,干嘛不参与进去改变,反而要在外面说一些怨言,做一些鸡鸣狗盗的事情这就算是仁义了吗?
  小黄,你为什么总是看不清现实?就算为这些物件着想,流入私人藏家手里也要更好一些。那枚哪个皇帝的金玺不就是被上级领导摔坏的吗?难道你忘了,那官员下去视察博物馆,听说摸过皇印就能官运亨通就非要摸摸看,结果把金玺摔瘸了一个角,这还是你和我说的。
  都已经是上世纪七十年代的事了,现在
  现在什么?难道你忘了那些博物馆里,哪里有这么好的设备保管?地方一级的,馆藏实在太多了,干脆用报纸一包,就可以塞到库房的哪个角落里去。与其如此,还不如流到私人藏家手里去,至少能好好保管,多少年之后又是一件传世之宝。
  闭嘴!阎非璜,别再转移话题了。况且所谓文物,如果不能证明一段历史,就算它再完整再漂亮,也不过是一件没有灵魂不会说话的俗物,除了被人亵玩,一点用处也没有。就算单为物件着想,也不能流出去!黄翎羽仿佛这几年寡言少语的脾性都在这一刻爆发了一样,越说越是激动,现在是被我发现,要是真被抓了,判个无期,到时候让我一个人怎么办!
  这话说出,不单阎非璜,连黄翎羽都呆了。他忽然冲上一步捉紧阎非璜的衣领,把他掼在帐篷里的睡袋上,对着近在咫尺的面孔恶狠狠地逼迫道:太愚蠢了,实在是太愚蠢了,为了这种极端的念头,你竟然会走到这一步去自首,然后你把那几个人都抓过去。
  阎非璜没有还手,反而就着这个姿势抱了上去:我难道会是这样的人吗?
  自首加上立功,想要减刑也不是不可能。
  难道你认为我会是这样的人吗?沉默之后仍然是委婉的拒绝,拥抱却更紧了。
  漆黑。
  黄翎羽辛苦地睁开了眼睛,只见眼前一片漆黑,四周散发着潮腐的泥土气息。
  记忆出现了裂痕,又那么一瞬间,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紧接着,后颈上激烈的刺痛一阵紧接一阵,一幕幕片断才涌了起来。
  争吵,但是毫无结果。这时候,沉闷的雷声在头顶响起,因为担心被捆缚在墓穴里的几个盗墓人被雨水溺着,他和阎非璜一起穿过黑暗的树林。
  但是墓穴里已经没有人,警觉地起身转头,看到的是闪电下沾满泥土的铁锹轮廓,还有另一边,阎非璜冷静的面容。
  黄翎羽轻轻地挪动着自己的手脚,发现喷出的气息竟然能拂回脸上,腰部以下似乎被埋在了什么里面,根本无法动弹。经过长期野地生活锻炼的本能在这一刻发挥了作用,辨认出这气味来自于墓穴中的白藁土,眼前的黑暗,狭小的空间得到了解释,这里就是那个墓穴。
  大概是在他和阎非璜争执的过程中,那些人不知道用什么方法挣脱了束缚,尽管他捆绑得很紧,但也不是没这个可能。
  愤怒油然而生,阎非璜那时的神情没有惊愕和提醒,就这么看着他被敲倒。到底是背叛了他的信任。
  然后,和同伙将他丢弃在墓穴里活埋。为什么没有当场杀死他,黄翎羽不想深究,也许是下不了手,也许是认为没必要。
  他用颤抖的双手扯下上身的衬衣,将后颈的创口紧紧地包扎好。
  尽管被困在狭小的空间里不是没有惧怕,下一刻也许就面对着窒息死亡的命运也不是不会让他担忧,但是心脏很剧烈地跳动起来,在这一刻,愤怒战胜了一切,不能就这么被埋在这里。
  双手的震颤也许是懦弱的惧怕,也许是激烈的怒火,但是在意志的强压下很快平息下来。
  阎非璜,这个痛苦,等我出去了要让你双倍返还。
  他就着狭窄的墓穴半折起身,白天进来过,还大致知道墓穴的走向形状。淮南王被发配到南蛮的两广之地,地位其实并不高,墓穴也比其他王侯气派要小得多。但是,足够了,墓室里的空间足够容纳从墓道中转移出来的泥土。
  在事后,他也不能回想得起那究竟是用了多大的毅力,用墓室里摸索到的陶碗碎片将填满墓道的泥土一块一块地挖出,抽出双腿,然后将泥土推进墓室,清理出能容他通过的墓道。
  最后一段路是最困难的,头顶的泥土之外传来很细微的响雷,紧接着泥土被南方的大雨湿润了。完全被洇湿的泥土成了泥浆,黄翎羽只能闭着眼睛堵上鼻子,蚯蚓一样在泥浆钻行。肺部因为缺氧而撕裂一样的疼痛,就在连他自己也几乎要陷入昏迷中时,钻行出去的指尖终于感觉到清洁的雨滴的凉意。
  天已经亮了。
  但是在暴雨中,天地之间仍然是浑沌的阴沉,野芭蕉的大叶疯狂地舞动,几截乔木的断枝落在林间仍然被倾盆的大雨蹂躏地不住震颤。
  黄翎羽跪在墓穴外,身后是一片泥泞,身上的泥土和指尖的血水渐渐被雨水冲刷干净。
  洞外已经再没有别人。
  是的,再没有别人
  阎非璜斜倒在墓穴旁,手中还紧握着一个铁镐,而他的身边,滚落了一个水壶黄翎羽的水壶。
  本来是想,如果阎非璜实在不愿意脱离那些人,他便将这水壶里的毒液倒入那些人的伙食中,伪造成误食勾吻的意外事故。怎么也不能让阎非璜再被他们带得更远。
  但是,却是阎非璜喝了。
  你拿着铁镐在做什么?你用我的水壶又是什么意思?
  这一日的疑问,也许是黄翎羽有生以来最多的一日。但是再也没能得到答案,没有人能给他答案。
  黄翎羽抚着他已经冰凉的惨白的脸颊,伏倒在他身上。
  第四十章 尘土归烬
  省区最大的医院里,透过大厅的落地玻璃往外,满目都是绿茵茵的草地,家人扶着身着患者服装的病人在阳光下散步。
  经过检查,你的眼睛和视神经都没有受到损伤,视力之所以忽然下降,也许是心因性的原因。但是相对的,脑电图显示你的听觉区域却比常人要活跃许多我还是建议你再去一次精神科在短袖衬衣外披着白大褂的医生停了下来,问道,你有听到我说什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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