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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游汉镜下——byCandy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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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郡瑜?我目瞪口呆地站在了门口,顿时有些失魂落魄。司马转向我,没待他开口,我急得大叫,“你不会因为生我气,就不管我了吧!”

  司马苦笑,无奈地冲我摇摇头,继而拉起我的手转身往回走,一边走一边说,“先去外面避一阵。”

  我早就没了主张,心里七上八下的,低着头只知道跟他走。还没回到马车上,司马突然停住了脚步,拽着我赶紧又退回门里。小多探头一看,“哎呀,小六停了马车回来了!”

  怎么办?现在要怎么办?我不能让郡瑜找到,飞天,入地,要选哪一个?一群人全都指望着司马——

  “进去!”他终于做了决定。

  27-小妾商商

  司马叫我先藏入家中,他转身去了母亲的房子,设法把郡瑜支走。我要藏在哪里啊!我瞪着眼睛,同身旁的翡翠和绿珠面面相觑。

  冷静,冷静,此刻最需要的是冷静。我深吸了一口气。眼下不能让哥找到我,更不能令司马为难,我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主意,“翡翠,绿珠,跟我来……”

  我冲入了钰儿的小楼,打开衣橱,里面是叠放着美丽的华服。我拿出一件黄地素缘绣花袍丢给翡翠,“快,给我换上。”翡翠和绿珠不解的看着我,“快点,发什么呆呀。”我急得大吼。翡翠绿珠这才马不停蹄的忙碌开来。

  在翡翠和绿珠给我换装的同时,我的脑袋飞速的旋转着,找寻着我行踪暴露的源头,斐郡瑜不会想到我会到长安,一定是有人通风报信,小青不会,他不知道我的身份,司马不会,他答应过我,拊离?更没道理……

  “好了,二公子。”翡翠和绿珠两人手脚很快,转眼已帮我换好衣服。

  年龄和我相仿的钰儿身材和我差不多,她的衣服我穿着正合身,刚才还插着木笄的发髻早已散下,梳理柔顺束在脑后,镜中俨然是一位肩若削成,腰若约素的佳人。只是,那脸蛋模样——

  我打开钰儿的粉盒,手忙脚乱往脸上傅粉。还有什么?我胡乱的在梳妆台上摸索着,打翻了好几个盒子,案子上凌乱了起来。我找到一盒红蓝花制的胭脂,便用手指抹了一点在两颊晕开

  “还有这个。”翡翠眼明手快,把唇脂递过来。自然不能整个嘴唇都涂满,这个时代不流行血盆大口,于是只将嘴唇内侧点上娇艳欲滴的唇脂。我在镜子里照了照,怎么还是不对劲?

  “眉毛,公子。”绿珠提醒我,而后怯怯地递过来一把角质的镊子。

  “拔到什么时候?!有眉刀没?”见绿珠面露惊疑之色,我不解,“你瞪着我干嘛?去找刀啊!”

  翡翠回过神来,找了一把小剃刀给我。两个丫头稀奇地看着我极其熟练地运用着这些女儿家的东西。要画一个夸张一点的眉形。我突然回想起钰儿曾画过的八字眉。

  几乎剃光了我所有的眉毛,才描好那眉梢上挑,纤细而曲折的眉形。绿珠又给我取来一片梅花状的花钿贴在了眉心。OK,镜子里的涩琪已经面目全非了。

  我立在镜子前面,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让纷乱的心绪平静下来。我对自己说,现在我是汉代的夏商商,要同钰儿那般,低头,含羞,轻移莲步,娇声细语。

  我命令翡翠绿珠回我的房间,自己抬脚正要朝相反的方向走,翡翠从身后追上来,递过来一把伞。我一仰脖子,才发觉阴沉的天色开始落雨了。

  “如果哥问起你们来,咬死说不知道我去了哪里,知道吗?”我不放心地再三叮嘱。就在此时,无意间瞥见门外一娉身影掠过,一闪就不见了踪影。谁?我心中不觉一沉。

  和翡翠绿珠分手后,我边走边低头寻思着,也许我应该去司马的房间,最危险的地方也最安全不是吗?出了钰儿的小院,沿着回环的长廊朝东走,绕过老夫人的院子就可以到达司马的书房。

  雨点大了,落在纸伞上啪啪作响。长廊的尽头是宅子里的花园。我举着伞,沿着小路从假山间穿过,眼前是一方池塘,唯一的捷径便是走那池塘中央的石桥。

  我顾不上脚下的泥泞沾污了裙边,径直便走向了那座小巧玲珑的拱桥。走了一半,身后蓦地响起一声急切的呼唤,手腕随即被一双有力的手死死抓住。我猝不及防,来不急转身,被那手一拖,脚下不由一滑,手里的伞就飞出桥栏外,落入了湖中。

  “涩琪!”

  我人转了半个圈才稳住身子,正对着哥哥那张伤心欲绝的脸。“涩……”哥见到我的脸,一瞬间僵了,困惑替代了脸上的惊喜,又被深深的哀愁所替代。那熟悉的气息,久违的触动,令我寂静的心湖顿时泛起波澜。

  司马从桥下正赶上来,他一见我们的样子,眉头一蹙,言语间透出一份严厉,“商商!”

  我一惊,他怎么唤我的真名?手腕上的那股力量瞬间消失了,哥松了手,他没有认出我来。忐忑的心放下了,只是胸口隐隐的疼痛却挥之不去。

  “对不起,姑娘。”哥的脸上有一种苍白的茫然,那是经受过无数次失望之后的人才会有的麻木表情。我踉跄着倒退了半步,疼痛于是从心尖开始,一点点地裂开,撕碎成片。我一垂眼,控制不住的泪水便迸出来,从睫毛下滚落。

  “你?……”郡瑜发觉我在哭泣,漠然的表情被疑惑所替代。他下意识地靠近一步,我倒抽了一口凉气,急速地退后,但狭窄的石桥根本无路可退,我害怕得全身战栗,我害怕只要他再一开口,我就会彻底崩溃。原来,所有的伪装都是徒劳,我抛不下自己那颗向着他的心。

  司马走上来,迅速把我揽入自己的伞下,转而对郡瑜说,“郡瑜兄也是读过书的人,怎么做出如此鲁莽之事来。”话里话外,很有几份诘责的意思。我站到了司马的身边,也许是和小青长途的跋涉,也许是京城的饮食,我竟长高了些,虽然只及司马的肩膀。我靠着他,不再颤得那么厉害。

  “她是……”哥望着我若有所思。

  “我……”我刚要回答,叫司马厉声喝断——

  “我让你开口了么!!”

  我是当真被他给吓得整个人一跳,他不由分说,把伞塞进我手里,“回去,到房里等我!”我还回不过神来。“怎么,我还委屈了你不成?若是再寻死觅活,不知好歹……”他没有把话说完,只拿眼角冷冷地扫我一眼,就惊得我倒退了几步。究竟司马这家伙平常就这么“怜香惜玉”的,还是——今后还是少惹他为妙。

  “你怎么如此待她?”郡瑜似是为我抱不平。

  司马冷笑,“郡瑜来找弟弟尽管搜我这宅子,小妾商商不劳你挂心。”

  此时,小多从另一头跑过来,站在桥的另一头大呼,“公子,不好了!涩琪公子不见了!翡翠说他从后门走了,拦都拦不住!”

  郡瑜一听,惨白的脸上升起一抹深沉的绝望。我看着不忍心,司马一转头,见我还伫立在原处,兀自望着哥哥,不由得绷紧了脸色,“你没见这里有事吗,不要站在这里碍手碍脚!”

  我调转目光,惊愕地望着他铁青的脸色,他骂得那么狠,那么凶,骂得我莫名其妙地既委屈又难受。郡瑜已经顾不上管我们了,拔腿就去追“从后门逃走的涩琪”。

  “还不走!”司马又瞪我一眼,转身跟上郡瑜——

  “等等,伞……”我把伞递过去给司马,他绷紧的脸缓和了下来,看来凶狠都是装的,真是会骗人。我瞥他一眼,心里窝火,却也不能同他计较。郡瑜远去的身影消失在长廊的尽头,我哑着嗓子低声嘱咐,“帮我把这伞给哥哥……”

  司马在寒风中一颤,他定了定神,把本已接过去的伞又塞还给我,“我让小多再取一把就是。”下了桥,走了两步,他突然返身,望了我片刻后才说:

  “你,当真不同他回去?”

  我立在桥上,攥着伞,咬着下唇摇了摇头……

  独自从另一端下了桥,我心事重重出了花园,眼前就是司马的书房了。廊下立着一个青衣的书童,不知在做些什么,一见到我,立即撒腿就跑了。

  雨天天暗得早,傍晚时分,府里就早早地掌上了灯。我在房里呆坐了半日,心里挂着哥哥憔悴的模样,低头望了望自己无名指上翠绿的戒指,眼泪便要滚落。狠狠心,摘下来捏在手里。听小多说,是司马的母亲送了信给哥哥,让他来接我。善心的老太太只当是兄弟间有了间隙,想要我们讲和。我叹了一声,探头望望天,见雨已小了,便撑着伞独自去寻司马。道歉,还有感谢,我欠他的人情越来越多了。

  “给婓家的那封信是你假托老夫人写的?”

  书房里传来司马不愠不火的声音,我朝门里窥看,屋子中央站着一个身量同我差不多的男孩子,明眸善睐,绛唇映日,一张粉白的小脸印满了泪痕。仔细一看,竟是白天见过一面的书童。司马倚在榻上举着自己的书,小多在另一头伺候着。我一看,小多的手里还握着一把宽宽的戒尺。

  小书童又抹一把泪,哭诉,“谁叫你带他去……”

  小多忙吼,“小吟,怎么同公子说话的!”趁着司马没注意,他赶紧冲小书童挤挤眼,告诫他别再口无遮拦。

  叫小吟的书童完全无视小多的好心提醒,梗着脖子,倔头倔脑地又问,“你是不是不要我了!是不是?!”

  呃……

  我立即明白了,这大水缸作孽啊!

  推开门,我迈进了屋里,司马漫不经心地抬眼瞧了瞧,像是早就知道我在外面似的,一抬手里的那卷竹简。“我在看你写的那些字,你过来,这些圆形的符号是什么?”我瞪他一眼,我才不会告诉他,那是我一时提笔忘字,写的拼音——Word用得太多的严重后果。

  一旁的小吟见我跟司马挤眉弄眼的,气得身子一抖,冲上来就打了我一耳光——

  好痛,哎呀,真的痛!咝!

  我火冒三丈,转过去吼司马,“你搞什么东西!把你那些风流帐算算清楚,不要殃及无辜!”

  小多一旁帮圆场,“小吟是公子的书童。”

  “放屁!”我捂着脸,痛得龇牙咧嘴,粗话就滚了出来,“书童?是娈童吧!”

  司马这才放下手里的竹简,瞥一眼小多。小多踌躇许久,拿眼瞄小吟,可小吟只盯着司马。诡异的气氛。我索性坐上榻,等着看这出戏。

  “小多,你若不动手,我就命胡大来了。”司马依旧慢条斯理。胡大是府里的看门人,长得凶恶,力大如牛,比门上贴的门神还灵。

  小吟单薄的身子一颤,泪珠子又落下一串来,看着着实叫人心疼。我捅捅身旁的司马,“哎,你们要干嘛?”

  小多咬咬牙,挥舞着手里的戒尺大步走过去,小吟眼中掠过一丝惊恐,转身要逃,叫小多给按在了案上。“不要!!”小吟挥舞着四肢叫得声嘶力竭,“司马灮,司马灮!”

  哎呀,看起来平时是欠管教,要不然就是太得宠了,居然连我们司马博士的名字都敢直呼不讳。小吟还在死命挣扎,又哭又叫,嘴巴也不干不净地骂,司马终于流露出一丝恼怒,“小多!”

  小多硬着头皮,把小吟身上那青色的裤子往下一扒拉,小吟蓦地尖叫,那团肉色一下就暴露在众人的面前。那小吟的身子跟面粉团捏的似的,粉嘟嘟的小山丘在哭泣声中微微颤抖。

  我瞅一眼气定神闲在一旁喝茶的司马,“那个,你们是要……还是……要不要我回避?”我小心翼翼地朝后蹭了蹭,离他远点,不定下面会看到什么惊心动魄的画面。

  小吟趴在案上,一截玉藕似的身子叫人给看个精光,当下又羞又恼,高昂的哭声渐渐成了猛烈的抽泣。我想想,出来打圆场,“算了,算了,这孩子经不起。”

  听我说不追究,小多松了一口气。哪知那个不知死活的小吟哑着嗓子大骂,“不要你猫哭耗子!”

  司马一听,手里的茶杯用力地磕在了几上,“小多,动手!”

  小多手里的戒尺啪的一声落在了那粉粉嫩嫩的小屁股上,粉白的皮肤上先是失了血色的苍白,转而血色涌回,凝成一道血红的印。小吟惨叫如绢裂,眼中的泪水簌簌落在案上。小多咬咬牙,再打。尺子落在那肉上,发出的声响太过惨烈,听得我不由地从齿间咝咝地渗着凉气。小吟刚开始还随着尺子落下惨叫,后来见司马完全置若罔闻,竟咬着牙一声不吭了。司马不吩咐,小多不敢停手,转眼,那身上就布满了层层叠叠的血痕,纵横交错,从屁股一直延伸到了腰,再打下去,就见皮开肉绽,那身子就没法儿看了。可那倔强的孩子就是不讨饶认错,任由大颗大颗的泪珠子滚落——

  “够了!”我走过去,夺下小多手里的尺子,“你怎么不长眼睛,照着腰就打,伤了被毁一辈子!”

  小多回头看看司马,见他没言语,赶紧退到一边去了。我丢了尺子,转身去看趴在案上的小书童。小吟呛出气,松了口,那嘴唇下面已经被他自己咬出一圈紫色的淤痕。他双肩抽动,眼泪淌了整个案子湿漉漉的,就算是这样嘴还很硬:

  “不要你管!”他推手把我甩开。

  我把这个倔得象牛的孩子骂回去,“你给我闭嘴!瞎了眼,你就非跟定他?!给我起来!”司马在身后咳嗽两声,我略一停,忙改口,“不就是给他递个书,倒个茶么,喜欢伺候人是么,累不死你!”

  那小吟被我搀起来,站还没站稳,就羞愧难当地去拉裤子。我瞄一眼那小身材,啧啧,腰是腰,屁股是屁股的。就是眼下,血糊糊地着实惨了点。

  “穿个屁!到时候粘上伤口,连肉一块儿撕下来!”我吓唬他,小吟像是真被唬住了,拎着裤子不知所措。我滚回榻上,爆笑。小多忙过来给小吟披上一件衣服。

  司马把茶杯递过来给我,“别再胡言乱语。”他上下打量我一眼,“钰儿的衣服还穿在身上?”

  我低头看看,“回头就放回去。”

  他点点头,又说,“我让人给你新做几件。”

  “为什么?”我问。

  “郡瑜不会那么轻易就放弃了,恐怕这几日还会派人在这周围察看。我过几日要回城里,你同我搬去那边住。”

  我犹豫了片刻,闷闷地应了。

  这边话音刚落,只见眼前人影一闪,小吟就冲出了门去。一屋子人面对这突然的变故没回过神来,连司马都愣在那里。小多疑惑地自言自语,“做什么去了?”我猛然间恍然大悟,急忙从榻上跳下来,鞋,鞋,我的鞋呢?!

  “还问!去追人!要出事!”我手忙脚乱穿上鞋,头一个追了出去……

  28-卖奴

  雨夜中,我只隐约见一团青色的影子在眼前一晃,只听到前方的池塘噗通一声闷响。跳河?!要命!我一边追过去,一边解外面的衣服,大冷天你也不选个暖和点的死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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