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AO，感觉怎么样了。”重饵也慌了。对于医疗，我们都不在行。简单的皮外伤还可以自己处理一下，如果是瘸了残了，这些我们就无能为力了。
如果是以前，很久很久以前。他肯定是扔我在这里自生自灭，而我，也不会对行动不便的同伴有任何同情。这一路，我们都是踩着别人的尸体走出来的。就算有情义，也被遗落在久远的年代里了。但是现在呢？回归了？
“呵，重饵，你的心变软了。”我捂着眼，笑道。因为还使不上劲。所以说起话来有些喘。血从指尖流下来。他割破他的衣服，替我敷眼。
“没有。”他否认道。而且否认得很快。
我不再说话。我要说什么？难道我要说，如果你的心没变的话，现在就应该把我扔在这里自生自灭。而不是大老远把我背到湖边。但我没有说出口，就怕他万一真的把我扔在这里。瞎了一只眼睛，还是有点麻烦的。
“呵，本来就够丑了，现在恐怕更丑了。”这张脸比起我原来那张脸，实在不是平凡可以比拟。本来那肖舞长得也算人模狗样，可是人家五管搭配起来好看。这张脸就不行了，好的没像，不好的地方全继承过来了。虽然不算十分丑，但对于他们这些审美观过高的人来说，便是奇丑无比。
“丑了更好。免得老出去勾三搭四。”
“你是巴不得我毁容是吧。”我不爽，也不想想我也是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好心要救他。谢字也没有就算了，反正我也没稀罕过。但用不着这么落井下石吧。他就这么不待见别人长得比他帅？
“省点力气吧。”把我放在湖边，他拨开我的手，小心翼翼地替我处理伤口。除了眼睛，还脸部其他地方，在这种地方，不能接受先进的治疗，以后肯定会有疤了。
现在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他的动作很温柔，睁着一只眼，他的眼神中带着温柔。为什么呢？他似乎说过整个组织里他最讨厌的人是我来着。其实我也没什么感觉。反正整个组织里谁不讨厌我啊。不会做人。又懒于交际。他们有时候需要帮忙，我不去落井下石就算好了，怎么可能还会出手帮忙。所有人都不待见，无所谓。
但是这个人，“我以为你很讨厌我。”
重饵看了我一眼，有些无奈的感觉，“你怎么会这么认为。”
“我还搞砸过你几次生意。”虽然是无意的，只是恰巧路过，而且路过的时候恰巧心情又不好，难免拿来撒撤气。
“猎豹啊猎豹。”
“嗯？”
“全国人民都知道我爱你，只有你不知道。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了。你脑子是什么做的。”重饵现在估计想暴扁我一顿，但是思及会衍生为打架，便硬生忍了下来。
“啊？全国人民都知道？为啥只有我不知道。”
“……所以我才说你是白痴。”重饵实在忍不住想暴发小宇宙。
“哎？没道理啊，你怎么会爱我哩？”为肖舞付出那么多他都没爱上我，这个家伙，我似乎没为他做过什么呀。甚至从前很长一段时间里，我根本已经把他无视掉了。如今听到表白，我更不可能像个纯情地小女生一样不好意思怎么的。当然要问清楚原因。
“妈的，我怎么会知道。”重饵狠狠地打了我一下，也不顾忌下我是伤员。下手真重。“再问我就把你奸了。”
“……”我捂着肚子，痛啊，“那你以前还说不是。”我记得好几次都害得我喷饭。
“我高兴。”
“……”
处理完伤口，升火烤老虎。一边吃，我问道，“这个，动物保护协会会不会暴走啊。”老虎啊，虽然不知道是哪个品种的，但是也算挺值钱的东西吧。
“动物保护协会？那么妇女的协会。你怕他？”重饵轻蔑地说道。完全不把这些所谓协会放在眼里。
我无言，吃东西吧。在这种地方，不吃就要被饿死，而且这里应该没有动物保护协会。管他的，为了这只老虎，老子可是亏损了一只眼睛。
我们在篝火边坐着，整理好身上所剩下的道具。
“喂。你一点也不担心回不去啊？”他的神情由始至终都很坦然，除了我被伤的那一刻，几乎没见他紧张过。
“不担心，大不了留在这里做原始人。”他说得倒轻松。
“……”脑中开始呈现，重饵披着几张树叶，跳草裙舞……
“你在想什么。”
“吓？没什么。”好险，他怎么知道我在想东西。而且还是乱七八糟的东西。哈哈。
“没想什么你笑得那么猥琐？”
“……”
“眼睛，还疼吗？”
“废话啊。”我闭着一边眼，血已经干涸了，只是疼痛未减，这只眼睛，估计要废掉了，眼睛这个部位那么脆弱。
“看来我们要尽快回去，治你的眼睛了。”
“也好，装个义眼，可以拿来做望远镜。”
“不，装肉眼，真正的眼睛。”他一口否决了我的好主意。
我皱皱眉头，“肉眼，哪来。”
“太平间大把。”
“……”一点也不好笑……
“为什么要装肉眼。”我问，其实装个义眼也没什么呀，反而更有用处。
“你还想过这种生活？”重饵反问，“你不想过正常人的生活吧？”
正常人的生活，“呵，可能吗？”
“可能，我打包票，只要你愿意。”
“如果，打不赢万能社呢？”假设一下而已。毕竟我们都没有轻敌的习惯。
“怎么会打不赢。”重饵轻轻地笑着，有些狂妄。不过却无伤大雅，这伙人，十有八九都是个性狂妄的家伙。
“施奈安，我看不透他。”
“万能社的幕后还有人。”重饵拍拍我，“他，无足轻重。”
“他妈？”我问，说起来混进万能社也算有一段时间了，虽然还是无法更深一步探入，但是不能否认，水很深。
“妇道人家。”
“怎么听这语气，你好像知道幕后者是何人的样子。”我捂着一只眼，看着他。
他耸耸肩，“所以我说，我们胜券在握。”
虽然他说得那么肯定。但是我还是无法感到乐观。单看如今我们连施奈安的实力都摸不清。就感觉胜算是五比五。
第 30 章
在湖边休息了三日，眼睛也差不多这样了，在这荒岛上是肯定治不了的，我记得组织里应该有贩卖器官的人在，要移植个眼睛不成问题。只是没有止痛药，如今是顶着疼痛过活。
收拾好行装，老虎肉已经被做成干，随身携带。我们开始了原始森林大冒险。因为路过的时候看见一些有火烧过的痕迹，我们判定这附近肯定有生物。
他走在前面，我跟在后面，已经能感觉到他特意放慢的脚步了。眼睛是衣服上撕下来的布。衬衣已破烂不堪了，只有西装还算完好。只是有些磨损。
“不知道能不能找到人群的聚居地。”我用一只眼睛左右顾望。
“找到也未必是好消息。”他沉声答。
走着走着，突然听见不远处有吵杂声。应该是人，我喜出望外。
“走。”重饵一把拉住我的手，一边沿着树干向声源移动。另一只手拽着枪。而抓住我的手，应该就是残废的那一只。我要甩开，轻而易举。但是我却没有这么做。
趴在草从里，我们探出个头，看向不远处的房子。真的有人。天无绝人之路。没想到我的烂运气竟然也有逆转的时候。
“……ЮΨΣЦΨΘΥ……”
“……ΣЦΨΘΨΥЮ……
“……ЮΨΣЦΨΘΥ……”
“……”我看了看重饵，小声道：“喂，你这方面比较天才，翻译下，他们讲的是什么。”
“鸟语不是我进修的语种范围。”某人镇定地说道。
“……”不指望他了，再仔细看，似乎在祈神。又好像在跳舞。哎，反正穿得那么暴露在那里舞来舞去不知道想干嘛啦。
突然脖子一凉，我用余光看了看重饵，他已经高举双手站起来了。几个本地人不知何时站在我们身后，用叉子指着我们两个。那个叉子非常遗憾，不是树枝，是铁……
我和重饵都清楚，现在不是动粗的时候，这里的人看上去因为是集体群居，肯定很团结。而且反应度十分灵敏，可能是长年生活在大自然环境下的关系。单任他们能神不知鬼不觉站在我们身后。我们就输了一半了。
以前也曾被老板扔进森林里自生自灭，还派来不少高手专程杀我们。来锻炼我们的反应能力。然而离开那种鬼地方也有十几年了，物质生活如此充裕，那种原始生存的感觉已经被遗忘得七七八八了。
被押着走到广场中央。一群人全部围过来。我顿时清醒了，怎么能在这种时候疑惑，切。
稳了稳情绪，抬头，挺胸，用一惯高傲的神情环顾了一下四周。不过是些野人。头微微侧下，面带不屑的笑容。语言不通，表情总是通的吧。
只需要把杀气散发出来，周围的人果真不敢轻举妄动了。
“你们都是些什么人？”我选择国际通用的英语问道。天知道他们的鸟语怎么说。
重饵不吱声，但是他的眼神却可以看出来，他想表达的是：你是白痴……
这时，一个老者捧着一碗黑乎乎的水，走上来。
“……ЮΨΣЦΨΘΥ……”
看样子似乎是想让我们喝下。我看了一眼她皱得厉害的皮肤，这个老太婆怎么给人的感觉就像千年老妖似的。
正想接过，重饵却先一步，喝了一口。
没死……才递给我。我也喝下。心里的某处地方被击了一下，悸动的感觉稍纵即逝。
“你们是什么人敢闯进来。”
“！”我和重饵一惊，面面相觑，竟然能听懂他们的语言了。难道这水……
“重饵，这里的人看上去思想应该还没开化，应该可以唬弄下。”
我话还没说完，千年老妖突然发话了，“这两个人也许是天上来的使者。”
“我们确实是从天上来的。”我暗笑，从飞机上掉下来的。
“可有神谕？”老妖婆睁着眼睛看着我。
我不屑地笑道：“信我者，永享万世太平，逆我者，必受毁灭之惩。”
众人一抖，匍匐跪下。重饵显然觉得我这么做太过于冒险。但是他岂不知道，我们如今是险境求存。如果不这么做，只有死路一条。
被他们请进帐篷，好水好酒伺候着，我乐得自在，但是重饵一直警惕。倒让我觉得稀奇了。我们曾经都是这种时刻不肯放松的人。但是我的安逸日子过得太久了。突然觉得时时这么紧崩着一根神经，不累么。与其这么防着，倒不如阔达些。
“别紧张，来，原始野味，尝尝。”我将食物递过去。
他看了看我，松了一口气，接了过去。
几日后，我的伤好得差不多了，这个身体的恢复能力比想像中还要好。如今是大大小小一身是疤，加上被亚当森虐待的。只除了眼睛，粗糙的布料束缚着左眼。磕得皮肤不是很舒服。但是环境约束，也没什么特别要求了。
只是突然迎来他们新王选举，倒让我有些意外了。
那只千年老妖进来的时候，看着我，那是一脸尊敬啊。可惜……
“新王一旦选出，就劳累神使向神传达我们敬意。”
“……”怎么传达？
“我们会选择最盛大的火祭给神使送行。”
“……”
“天神神通广大，只要你们有诚心，不用说他老人家也能知道。而且，他特意派我来，便是要我留在这里。”硬着头皮乱飚词语。这死老妖婆想烧我？找个机会一定要把她做掉。
“这样就是太好了，请神使为我族留下后裔。”
“哦，应该没问题。唔……”话还没说完，被人死死地抓住手腕，紧得生疼。抬头一看，却是重饵愤怒的脸。
“咳，不过，不是每个人都可以的。只有被选中的人。才有资格。”我忍着疼痛继续说道。
“是，我们族的新长等待您的临幸。”老妖婆面无表情地说道。
新族长……新族长……“新族长是男的女的？”
“呵呵，神使有所不知，我们族的第一勇士才有资格当族长。而且每年都会从族里挑选美丽的女子作为贡品，以便留下英勇的后代。”旁边一人说道。说实话这些人的脸都长得差不多，我到现在依然只认得老妖婆的脸。因为她实在太老了。
奴隶社会？“我也是贡品？”我赖下身子，靠着左肩，问道。
“请神使为我族留下后裔。”
我黑线，留下后裔问题不大，但是若是叫我生，这问题就大了，我到哪去生个后裔给他哟。真是，也不看看老人家我一把年纪了，经不起折腾。
“嗯，你先出去。”
“是。”
帐逢这下安静了，我苦笑着，“没想到奴隶社会的性观念比我的还开放。”
突然一个黑影盖过来，我回眸，对上他近在咫尺的脸。
“我不会把你让给一群野蛮人的。”重饵突然犯情圣说道。
我眨眨眼，“啊？”
“你有那么欲求不满吗？一群没开化的野蛮人，你也想上？”
“喂，你搞清楚，现在不是我想不想上的问题。这些野蛮人会把我烧死，烧死。操，他们怎么不烧你。”
“……”重饵的手压住我的手腕，双脚也有技巧地压住我的腿。柔软的发垂下来，我突然想扶摸一下。却脱身无力。
“我宁可他烧的是我。”他认真地说道。我则还予他一个惊讶的表情。
他的吻落下来，像打仗一样激烈，唇与唇相互摩擦着，我的舌头趁势深入他的口腔。就在这么激励的亲吻中。我有一种快要窒息的感觉。想要他，想要他这个人，就这么简单。
手掌抚上他的脖子，他的背，甚至滑进他的裤子里……
突然身上的重量一消失。我有些茫然地看着他。他站起身，“一群没开化的野蛮人。也想抢我的东西。”说完杀气腾腾地走了出去。留着我一脸郁闷地坐起来。
我靠，为什么每次都是只有前戏没有下文啊。
一边养伤，一边混日子，过得挺滋润。没有办法，看来我是野性难驯了，对于此时的境地，我一点也不会感到紧张或者不适。没有子弹，没有炸药。我又何需紧张。反正为了生存，什么手段我都能使。甚至，灭族。
这天重饵从外面回来，带来了食物，突然一个踉呛，我才发现他的异样。忙把他拉下来。谁知道他那么不惊摔，竟然一下子软到我怀里。
怎么回事？这个男人也会有这么虚弱的时候？
“重饵？”我扯开他的衣服，发现了伤痕累累的身体。“怎么回事？”
“没什么。”他在我怀里寻了个舒服的位置，便合上眼。
“喂。”
“别吵，让我休息。”
我闭上嘴，一时间帐逢里没了声音。我脑中全是疑惑，看着他不设防的睡颜，没由来一阵心慌。也不知道慌些什么。
“真是个麻烦的家伙。”将他放平在地上。这地方条件差，跟非洲贫民窟有一拼。但是我的确有些怀疑，这家伙这些天倒底去干什么了。
我的身体也好得差不多了，于是我决定，明天和他一起出门。
“谁麻烦啊。”
我一愣，没睡？可是再仔细看了看，不对，这家伙在说梦话。哈哈哈哈……大名鼎鼎的重饵会说梦话！（众：- -跟这个有关系么……）
“喂，当然是你很麻烦，听到没有。你肯定有办法跟他们取得联络的吧。”
“啰嗦。”
“……”好，你既然不说，我也不问，看我们谁能磨到最后。不过已经将近半个月了，这家伙倒沉得住气。
我没有证据可以证明重饵有办法能让我们回归人间。但是他既然不急不燥，我也没理由自己一个人干着急不是。毕竟也许他比我更想回去呢。
第 31 章
第二天我跟着他钻出帐篷，便看见外面已经有很多人排着队站好了。个个拿着树杈，不知道想干什么。但是样子绝对很有观赏性。
“这是要干嘛？”我奇怪地问，这几天一直窝在帐篷里养伤，眼睛已经不是很痛了，微微的痛楚被我直接无视掉了。
“当然是选出我们的第一勇士。”
我无语，低声叹道：“一群收破烂的还搞什么第一勇士。”
重饵噗笑一声，看了我一眼，我才想起些什么来，“你不会也去争那个什么第一勇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