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我的意料,梁少攻竟然松开我的手,潇洒的走道桌前,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认认真真地看了我大约五秒之后,开口只说了一个字:
“好!”
20 真真假假
阴谋!在梁少攻说完好字之后,我脑子里就闪过这么两个字,我摸着腰间的挂坠,走到他身边说道:“王爷,我想你可能没明白我的意思,我指的是压你!”
“行,本王就让你压。”我惊讶的瞪着眼睛,用食指使劲地戳了戳自己的耳朵,梁少攻适时的递给我一杯茶,道:“不过,本王有一个条件。”我狐疑的看着他,心道:丫的准没什条件,小心为上!
“生日之前与本王寸步不离。”然后一言不发等待我的答案。
“就这样?”我反问道。梁少攻颔首。
“到我,不对,到晋穆语生日还有多久?”我问道。
“九天。萧儿可是答应?”我看着这张俊非凡的脸,脑中万千思想划过,然后用力的点点头算是答应。
梁少攻满意的笑了笑,我总有种被算计的感觉,可是就算我拒绝,也是每天与他形影不离,再说惑实在太大。
梁少攻对着门外说道:“准备沐。”不一会儿,一个俊俏的小妞回禀准备好了,我正要离开却被梁少攻一把拉住,“寸步不离,从今晚开始。”
寒赐华清池,温泉水滑洗凝脂。
梁少攻舒缓的泡在池子里,斜靠着池边微微闭着眼睛,说道:“萧儿,下来。”
室内雾气缭绕,浸人,池子里飘着片片瓣,泛着阵阵涟漪,荡的我心一洋一洋地。我傻傻的处在一旁,直勾勾的盯着梁少攻看,直埋怨这水怎没能再清点,这样若隐若现的,要多撩人有多撩人,分不清是雾珠还是汗滴顺着我的额角连珠炮似的往下滴,只觉的室内温度高的吓人,一种粘腻的感觉席卷全身,我伸手扯了扯领口,吞了满肚子口水下腹,忽觉什么东西爬上了脚踝,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连人带衣的拖进池子里,我在水里扑腾了两下,呛了几口梁少攻的洗澡水,抹了把脸道:“王爷,你这是干嘛?”
梁少攻根本不理我,一味的把我逼到池子一角,面对面的紧挨着,伴着这层层雾气,越发显的我二人暧昧无比。我不敢直视梁少攻的眼睛,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陷进去,我撇开头,的叫了声——“王爷,说好了不逼的。”
梁少攻轻轻的叹了口气,松开我向后退了几步,说道:“萧儿,要是我说我对你动了真心,你可相信?”
我瞪大了眼睛又使劲揉了揉自己的耳朵,“王爷你说什么,最近有点幻听?”
梁少攻笑笑,说道:“我说我喜欢萧儿。”
“那你就准备被压吧。”我调侃道。
“我已经准备好了,九天以后。怎么,萧儿不信。”然后露出令我异常惊叹的委屈表情,要是以前我早跟他杠上了,可是今天我竟然一反常态的说了俩字——撒谎,那语气怎么听怎么像撒娇使小子。
“王爷你变得实在是太快了,你叫我怎么相信。”
“有时候动心只是一瞬间的事。”这口气,这话语,要不是我亲眼所见亲耳所闻,打死我,我都不相信是梁少攻说的。一个人会突然这么反复一定有目的,忽然间我有种感觉从谈起我生日开始他就在算计我,或许更早……
“那到底是哪一瞬间让王爷对我动了真心。”
“不知不觉中,要是我知道是哪一瞬间,一定不会让他发生,因为我还没忘记你我之间的赌约。还有以后没人的时候就叫我少攻,以你我相称。”理智告诉我不要相信他所说的,但感上我又很高兴听到这些,我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很冷的人,对什么都持着可有可无的心态,别的本事没有,最大的能耐就是够定力做旁观者,够耐力做局外人,我心里清楚的很,人一旦成了当局者,就再也不能潇洒了,更别提全身而退。可是我似乎忽略了一点,是人就希望被人爱。
“王爷”我刚叫出口,就被梁少攻一眼瞪了回去,“少……少攻,”我生硬喊着,见梁少攻满意的点点头,又问道:“一心可以二用吗?”
“那要看针对什么?”梁少攻回道。
“我要是说感情呢?”梁少攻了然的看着我笑道:“你是指婉卿?萧儿,有些事并不像你想得那么复杂。”
“但也没有王爷想的那么简单!”我回道。
“萧儿又叫错了。”我尴尬的吐了吐舌头,竟发觉这家伙今天像变了个人似的,温柔的可怕,这种表情我也只见过一次,以身涉险救我的那次。
“少攻,我有必要提醒你,先的人先输,输者输心,一世被压。”
“那又怎样?”是呀,那又怎样,一时间我被这句话堵得哑然,想了一会说道:“少攻,想从我这得到什么尽管开口,我既食朝廷俸禄,就是朝廷的人,少攻不必在我这儿上演收买人心的戏码。”梁少攻游到我身边,伸出一根手指在我心口上一戳,说道:“这个,萧儿能给吗?”我跟着颤了一下,强自镇定的说道:“那要看你用什么东西来换了。”梁少攻想也不想的就这向了自己的心口,说道:“用这个换。萧儿觉得如何?”
我踉跄的后退了几步,打算离开这扰人心绪的池水,却被梁少攻一把抱住,“萧儿,不信。”
“你当我三岁小孩,怎么可能相信。”我扭动着,我不想呆在这里,过高的温度让我无法冷静的思考,明知道他说的是假话,可是偏偏又一字不拉的印进了脑子里,从来没有人这么跟我说过,就算是谎话也从来没有过,从来没有。
“还是那句话,信不信由你,我自己心里明白就好。”说完便松开我,我一个高崩出池,跌跌撞撞的向屋外跑去。
此时的梁少攻,正优哉的泡着澡,嘴角上挂着浅浅的笑意。
我一个人躺在上,翘着二郎腿晃呀晃,不一会儿,心情平静了不少。话说人无完人,我不否认刚才是真动了情(注意是情不是心),要不是自己够定力,没准丫这再世清白就毁在那盆儿洗澡水上了,所以说同恋没几个不喜欢在室里干的,好处有三:一刺激,二方便简捷(节约润滑剂),三事后便于清洗。
这世上既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细细回想与梁少攻从认识到现在发生的每一件事,忽然发现一个大问题,而这个大问题又引发了更多的中小问题。
要不是今天发生这种事,我还真没空仔细捋捋我跟梁少攻之见的“爱恨纠葛”,今天这么一顺,让我明白一件事——梁少攻在勾引我(大问题是也)。这个心里一直装着另一个人,为了她竟然从此不近,收的男宠又都是她的翻版(除了青柳),就这么个在梁国犹如神一般的异恋者,竟然会不惜出卖相来勾引我这么个来历不明的人,等等,他或许不是再勾引我,莫非他根本就不相信我是……不对,这也说不通,可是我除了会点兵法懂点谋略,上知天文下识地理,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某爷:见过不要脸,没见过像你这么……哎!天理何在!!),哎哟!自己懂得还真不少,也算是个活宝了,不过就为这些梁少攻未免损失也太大了点吧,说不通,还是说不通。还有记得他刚见到我的脸时,说得是:“原来是你,你果然没死。”原本没在意的,现在想想,他用的是‘果然’,果然,果然有问题,虽然现在还没有想到是什么问题,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梁少攻在玩我,画着圈的让我钻,我他妈还特配合的跳了一个又一个,那叫一高兴乐得屁颠屁颠的,行,有种!想明白了,我的心情也轻松了不少,那种不能掌控全局的迷茫一扫而尽,既然知道要演什么戏,我这主角还不得加把劲,一个寒颤之后才发现自己还湿着呢,利索的换了件靛青长袍,向隔壁走去。
我敲了桥,里面传来梁少攻不悦的声音:“谁!”
“少攻,是我。”明显感觉到里面一阵尴尬,我在门外吐了吐舌头,心道:走着瞧吧,梁少攻。
片刻之后,我得了许,进了梁少攻的房。
梁少攻侧躺在榻上,左膝撑着胳膊,右手支着头,表情庸赖,内衫半躺,蜜肤暴露大半,要不说男人不坏人不爱,你看梁少攻那相,直刺激的我恨不得对着他的胸口狂咬,不过我挺住了,而且很潇洒的走到他的边坐下。梁少攻斜着眼睛瞟了我一下,说道:“这么晚了,萧儿还来,就不怕我把你……”
“少攻不是说了寸步不离的吗?”我委屈的看了梁少攻一眼,这一眼我可用了十成的电力,见他没什么反应又说道:“我知道少攻是不会强迫自己喜欢的人作不愿做的事情的。除非少攻说喜欢萧儿是假的?”
梁少攻从后面圈住我说道:“萧儿这么快就想通了。”他这么抱着我,我其实挺受用的,谁叫他是我喜欢的类型呢,要不说十个男人九个,这话我就特别有感触。
我斜侧了一下身子,面对着梁少攻,诚恳地说道:“我刚才在房间里想了很久,才发现自己对你不是完全没有感觉的,只是还谈不上喜欢,既然九天后大家就要那个什么了,少攻又说要跟我交心,所噎…”我微微低了低头,尽量演得逼真,梁少攻轻轻勾起我的下巴,凝望着我的眼睛说道:“所以呢,萧儿的打算是……”真的,我很配合的脸都红了(可能是让自己给雷的),颤巍巍地说道:“我想试试,或许我会你也说不定。”不用看了我的脸肯定紫了,长这么大都没试着这么恶心过。梁少攻将我拥在怀里,轻抚着我的后背,隔衣服都能感觉到从他手掌上传来的阵阵体温,静谧的,皎洁的月光,古雅的房间,温馨的画面,可是我们两个人都清楚除了这些是真以外,其余的全是假的,人是假的,心是假的,情是假的,温度也是假的。
“今晚,我睡哪?”我问道。
“不回房?”梁少攻道,我摇摇头说道:“说了寸步不离的。”
梁少攻无奈环视一下四周,最后目光停在外厅的躺椅上,道:“那就一个睡,一个睡躺椅。”丫的,叫我睡躺椅,还有脸说喜欢我,这才几个小时就露出尾巴了,正准备起身去躺椅那儿,却被梁少攻拦住,“萧儿,这是要去哪儿。”我指了指躺椅,说道:“不是让我睡那吗?”
“我怎么舍得。”我的心跟着抖了一下,然后反复警告自己假的假的假的!
豁然脑子灵光一闪,拉住梁少攻的衣角,痞笑道:“别介呀,不是寸步不离吗,那都十步开外了。一起睡吧。”说完,拍了拍榻,朝梁少攻挤了下眼睛。
“萧儿,就不怕”
“你以为我吃素长大的,再说我相信你。”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你一个异恋,有什怕的。
梁少攻,无奈的笑笑,二人相拥而卧,折腾半天我都没睡着,也不知道他是有心还是无意,他那正对着我的部位,顶的难受,越想越觉的自己吃亏,于是索转过身正对着,将大腿搭在梁少攻的胯上,彼此互相顶着,继续装睡,心里暗笑道:谁也别想让谁好过。
半,梁少攻睁开眼睛,看着睡得一塌糊涂得萧洒,伸手轻抚着他的脸温柔的说道:“难得发现你这么个妙人,本王会忍的,直到你心甘情愿的那一天。”说完在萧洒的唇上轻轻的点了一下,又睡下了。
当我睁眼的时候,已是日上三竿,看着眼前放大的俊脸,心道:还真是寸步不离呀。
“没上早朝?”我揉着眼睛问道。
“这几天都陪着你,不去了。”梁少攻扶我起来,又给我递了个毛巾,我滋滋的享受这一切,就是假的也高兴。
“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承欢侍宴无闲暇,从游专。今天怎么安排?”我伸手指了指茶,梁少攻又给端了过来,妈的爽翻了,我也就是试试,他还真去端了。
“听萧儿的!”既然男一号这么投入的演绎,我这个男二号也要尽心才是,于是笑道:“放风筝,如何?”梁某脸上出现个问号。我该口道:“就是纸鸢。”问号更大了,我明白了。于是吩咐下人准备材料,用最快的速度做了个简易大风筝,题诗一首曰:
长漫漫难入眠,
只缘心中念红颜。
相思浓浓低弯,
情意绵绵占心田。
曾经岁月曾相伴,
滴滴往事犹昨天。
何日比翼双飞燕,
天上人间心相连。
“送你的,还有这诗。走吧!”
梁少攻带我纵马狂奔,在空旷的草地上我们的风筝迎风飘扬,无论真假那天我是真的很开心,从小到大最开心得一天。看着梁少攻放风筝的笨蛋样子,我开怀大笑,竟然笑出了眼泪,到最后连自己都分不清究竟是哭还是在笑。
回来的路上,梁少攻小心的收起风筝,我戏言:“这可是我送你的定情信物,可不许弄丢了,呵呵。”
“可这诗未免悲了点。”梁少攻说道。
“那是你还没看懂它。”我幽幽的说道。
“难道,这首诗里内藏玄机。”
我神秘的一翘嘴角说道:“天机不可泄露,你慢慢悟吧,说出来就没意思了。”
一首诗就能知道你是否对我真心了,当你明白的那天,就是你输的时候,或许,你永远不会明白。
21 故人相见
世界上有三种人最不幸,第一种是没有任何亲人也没有任何朋友的人,第二种是没有保护自己也没有自己想保护的人,第三种是具有第一,第二种特征的人。很不幸,我就是第三种人。
“想什么呢,萧儿?”梁少攻走过来顺手一撩长袍的下摆,就势坐于亭廊的横梁上,我微微向后倚靠在他的背上,很惬意的枕着他的肩头说道:“想以前的事情呢。”
“萧儿以前一定活得很精彩吧!”精彩,或许吧,对于一个普通的18岁少年来说,我的生活是很精彩。
“少攻想听吗?”我轻轻的闭上眼睛,享受着冬日夕阳的余光,暖暖的包容着我,呵护着我,犹如珍宝,精心备至。
我等着梁少攻的下文,他始终保持沉默,我知道此时的一切是属于我的,他不想破坏,也不忍破坏,明知道是假的可是我还是很欣慰,人总有累的时候,不能时时刻刻都带着面具生活,有时候应该适当放纵一下自己,哪怕有的只是虚幻,不过假作真时真亦假,无还有时有还无,人生本来就是一场戏,又何必太过拘泥这真假,死都死过一次难道还不明白吗。此时的我只是简简单单的萧洒,而他?也只是一个叫梁少攻的过路人。
“我一生下来就成了个孤儿,被人收养过几次还是难逃孤儿这两个字,那年我五岁,一个五岁的孩子能知道什么又能了解什么,可是不知道老天是不是看我活太惨了,为了补偿,给了我一个过于聪明的脑袋,别的孩子不明白的,我懂!我真不想再当孤儿了,那年我在心里默默发誓,要是还有人肯收养我的话,我一定会做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孩子。然后我就变成了萧洒。”
“萧儿做到了吗?”片刻沉默之后,梁少攻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来。我愣了一下,慢慢睁开眼睛,脑袋也跟着动了动,太阳差不多都落下去了,冬天的白日也在不知不觉中渐渐的变短。我吐了一口气,团团白雾从口里冒出幻化成空,幽幽的说道:“做到了,而且做的很好,这不连命都搭上了。到头来又被打成原形,变成孤佳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