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台春 下——by色如空

　　“回宫后你们做了什么？”我的指甲已经深陷入手中，溢出了血丝。
　　“这让我来说吧！”大哥接过话棒，“我们都知道他的个性，也看出他很喜欢你，他不会希望你为了他而在后宫做出些荒唐事！所以他决不会告诉你，自己在后宫会遭到如何待遇！我们知道翠吟会欺负他们也没有告诉你，希望的就是他能带着孩子离开……没想到，你还是知道了！”
　　“这个赶走他们的机会错过了……我很快就用了另一个！！这个办法违反了我祭天师的原则，所以我一直不曾用过，可实在没有办法了，我们一定要他在大婚前离开你！那天你们来找我，他原本是来找我单独谈谈，他想知道我对他的真实想法……”曜光停顿了一下，吸了口气继续说，“我告诉他，我对他并没有成见，只是希望他离开陛下！我跪下来求他……告诉他，只要他在陛下身边，陛下将来就会死于非命！”
　　“什么？我会死于非命？”
　　“是，我说了谎，以祭天师的身份说了谎！可我不觉得我错了！”曜光依旧抬着头，坚定地回答。
　　“你知不知道？为了你的谎言……梵做出了什么？？”梵设计陷害自己，没想到真的给人占了便宜，不但如此，那个混帐还把梵给彻底整得崩溃了！
　　曜光眼睛染上了一丝羞愧，“我知道……他想和黎将军演戏给陛下看……可是……”
　　“可是什么？他不是照你们的希望离开了吗？啊？原来你们还会考虑到梵的感受啊？”我挖苦道。
　　大哥出来阻止我：“麒，你这话并不公平！黎靖希的背叛也不是我们预料地到的！而且我们也没想到，黎靖希会他用摄魂术……”
　　“摄魂术？”
　　大哥向我说明：“是，黎靖希之所以受到父王器重，就是因为他这项特殊的武功！能使人不知不觉中受他蛊惑，听从他的命令，做出符合他希望的事情！”
　　“这个畜生！”我想到当时所见到的画面，又想起梵所说的自己毫无意识中和黎靖希上床的事，不禁怒火中烧，“我死都不会放过他！”
　　
　　
　　
　　第六十章
　　
　　
　　
　　“麒……你还打算接他回宫吗？”大哥问出了他们心中的质疑。
　　“这是当然！现在的梵……”我没有再说下去。
　　“不可以！”曜光率先反对，“他回去了，陛下打算怎么处置姐姐和他腹中的孩子？他毕竟也是你的孩子，陛下又打算怎么面对文武百官？怎么面对天下人？”
　　我和曜鄞的约定只有我们两个知道，这是她的意思，越多人知道了反而不好……自然曜光也不知道！
　　“这些是我的家务事，我自有打算！自然轮不到你们来管！”他们做的事已经令我十分不满，我决不会让他们再动梵一根汗毛。
　　“麒！不要太过分！”大哥按耐不住开口斥责，“那个男人有什么好？怎么会把你迷得那么深？他是谋反人的养子！他在你身边，本身就是一个错误！我们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反打我们一耙！到时候，那真是后悔也来不及！”
　　“梵不会的！”我立刻反驳他。
　　“陛下！知人知面不知心！在这个时代要生存下去，就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曜光不认同我的看法。
　　我没有说话，只是从身上拿出那个梵还给我的小口袋，拿出里面的东西给他们看！“认识这东西吗？”
　　曜光见到大吃一惊，“怎么会……难怪当时陛下……你早就预料到了，所以事先收好了这东西？”
　　我摇了摇头道：“我并没有预先意料到，只是直觉有事会发生，所以我把这个东西给梵保管了！”
　　“什么？这个东西一直在他那里？”大哥难以置信的口气问，“这样太冒险了！麒，你这次下的赌注太大了！”
　　“我没有打过什么赌！我只是相信梵而已！”收起那个袋子，我小心翼翼地放入衣服内侧。
　　“陛下你……”曜光还想说什么，可被我挡了回去。
　　“曜光、大哥，我决不会为了国家、皇朝这种虚无飘渺的东西，轻易放下自己的至爱！如果你们不能赞同的话，我愿意在一切结束后，把这个皇位拱手相让，自己带着梵和宝宝永远离开这里！有生之年，我们决不相见！”我表明了自己的决心！
　　“……”由于我这番话，现场顿时陷入尴尬的场面。
　　此时，缙仪冲了进来，打破了现场的气氛。
　　“不好了！不好了！老板他……”他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他……”
　　“梵怎么了？”我一个箭步冲上前，拉住他的肩问。
　　“御医煎好了药……我们打算等老板醒后，喂他吃药……没想到……”他说话断断续续，我等不及他说完，就直接往那个房间跑去！
　　“等等！我也去！”缙仪跟着我。
　　大哥和曜光互看一眼，也跟随我们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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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板，你不要这样！快点过来，喝药吧！再这样下去你会死的……”魑影的声音带着哭腔。
　　姚御医端着快要冷却的汤药站在魑影旁边，也好心劝导：“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娘娘，陛下要老臣尽力救你，可你不能这样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啊！这样的话……老天也救不了你啊！”
　　“梵，怎么了？”我一来到这里就看见这一幕，眉头自然成“川”字紧皱了起来。
　　“陛下！”姚御医行礼道，“娘娘醒来不仅不肯吃药，更不准我们接近他！现在……哎……”
　　我往床上看去，梵正蜷在床上一个角落里，他用被子包裹着自己，还有点微微发抖……我接下了御医手中药，然后把闲杂人等全部请了出去，让房间里只剩下我们两个……
　　“梵……吃药好不好？”我接近他，用另一只手抚上了他。
　　我在接触到梵身体的一刹那，他僵直了身子大叫了起来：“啊啊啊！！！！不要碰我！！！！”
　　我吓住了，连忙缩回手，他立刻停止了尖叫！转而代替的是梵沉重的呼吸声……
　　我放下手中的药，重新靠近他，“梵，是我！不要害怕！是我──漩！”我轻轻拉开他包裹自己的被子。
　　被子里的梵是那么脆弱，那么怕受到伤害，一双眼睛透露着无限的惊恐、无助、哀伤……“漩？”
　　“对，是我！漩！”我轻声安抚他，继而靠近他，接触他。
　　“漩！”梵笑了，轻松的笑了，“你是来杀我的吗？”
　　“！”我的手停在了半空，可马上恢复了，抚上梵的发丝，温柔地问：“我为什么要杀你呢？”
　　“因为我恨你啊！我报复你，我让你这个皇帝颜面无存！让你大婚没有了皇后！所以，你是来杀我的，对不对？”他的话语里竟然含有兴奋的口气。
　　“我爱你啊！梵！我是不会杀你的，永远不会！”我搂住了他，在他耳边低语。
　　“为什么！”梵从我怀中挣脱出来厉声质问我，“为什么不杀了我！你已经有了更爱的皇后，为什么要放过我？”
　　“梵，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说……”我耐心解释。
　　可是梵没有听下去，反而自言自语：“我知道了，你也恨我！所以你也要报复我！你也要和师父他们一样折磨我，他们不让我死，让我天天生活在丧失尊严的环境里，他们天天来羞辱我，说我是男妓，骂我淫荡！你也要这样对待我……不要不要！我不要这样啊！！”他沈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双手捂住耳朵，情绪激动，最后甚至有点歇斯底里起来。
　　“梵，你醒过来啊！我不是你师父啊！”我紧紧抱住他，竭尽全力阻止他。
　　“漩！”梵抬起头，哀求地看着我，眼睛里竟然流出了一行清泪，“求求你啊！不要再折磨我了！杀了我吧！我一无所有了，武功没有了，小时侯的生活完全是虚假的，身体也被别人给玩过了！我已经得到报应了，我知错了，你放过我吧！”
　　“梵？”在我的印象中，梵一直是坚强的，无论发生什么事，他都会尽力解决，最后一笑置之。我从来没有见过梵的泪水，也从来没有看过如此绝望的他，可见，这一个月给他的打击是多么严重了，可是，不能让他这么下去了！“我不会折磨你！我要帮你重新站起来！梵，我们一起回去吧！”
　　梵的泪水没有停止，以沙哑的声音回应着我：“没有这个必要了……我已经没有回去的必要了……没有人再需要我了……”
　　“有的……有的……”我不停重复，“小年糕一直在等你回去！我也一直在等，等你把东西还回来，等你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们重新再来的机会！梵啊……不要否定自己的存在……我们还是需要你的啊！”
　　梵渐渐安静了下来，可是仍然没有答应和我回去……
　　我见他的反应，继续开口劝解：“你说你小时侯是虚假，那我还不是一样？我们两个很相似啊……可是，小年糕是真实的！我们两个人从相遇到现在，这段日子是真实的！我对你的感情是真实的！”
　　“凛儿……”他用微弱的声音默念。
　　见他有反应，我再接再厉，“是啊！他天天在宫门口等着爹爹办完事，回去啊！你忍心扔下他不管吗？”
　　梵止住了泪水，闭上微红的眼睛，脸上还残留着泪痕，“我想见他啊……漩……”
　　“好啊！”我重新端起药，“梵喝下这碗药，我们就回宫见小年糕！来，我喂你！”
　　终于让梵开口，把这碗药给喝了下去……喝完药后，梵拉着我的手，又沉沉睡去……当我打算出去安排一下回宫事宜的时候，梵的手被我牵动了，不知道是梦话还是他的心里话，只听他弱声道：“漩……救救我……”
　　我听后，心里五味掺杂，轻轻拉起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唇边轻吻，“当然……漩一定会救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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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开房门，大哥和曜光站在门外，这房间的隔音设施不是很好，看他们奇怪的表情，可见刚才里面的对话，他们全部听到了……
　　“怎么了？梵变成这样，不是你们希望的吗？”我轻抬嘴角说。
　　“……”曜光和大哥都以沉默应对。
　　我从他们之间走过，“我要带梵回宫！由不得你们不同意！”
　　
　　
　　
　　第六十一章
　　
　　
　　
　　来到缙仪的房间，完成我的另一个目的……
　　“缙仪，你可愿意随我们一起回宫？”我询问他，在我看来，他是照顾梵的最佳人选，而且曜鄞她……
　　缙仪瞪了我一眼，“草民福浅，就此拜别陛下！”说着就要离开。
　　“这样啊，那没办法了……说实话，你也看得出来的朕真正喜欢梵，可是现在的皇后她……”我假装“为难”地说道。
　　缙仪离开的步伐停滞了，转回头，一脸凶神扼杀地说：“皇后娘娘没有犯任何错，还身怀龙种，陛下不能那么对待她！”
　　哎呀呀！这小子还真是喜欢曜鄞啊！“朕说过要怎么对待她了？”我无辜地问。
　　“这……”缙仪脸色发青，已经词穷了啊！“草民莽撞，请陛下恕罪！”
　　我看着他，真实好笑，“没事没事，朕再问你一遍，你愿不愿意随朕回宫？”
　　他思量再三，最后给了我答复：“……一切听由陛下差遣！”
　　“很好！”目的达成，“不过，你是个男的，要住后宫的话……”我一手拖着下巴，打量着他，“对了，就对外宣称你是我新纳的‘男妃’吧！”
　　“啊？”他大惊，“这怎么可以……”
　　“哈哈哈哈……”我笑着拍拍他的肩膀，“可以的可以的……”
　　“陛下！我曾经是个倌没错，可我现在不干了！”他强调。
　　啧……真是个白痴，还不明白我的用意嘛……“安啦安啦……我不是真的要宠幸你的啦！只是要用你来掩护梵而已！”
　　“哈？”他还是一脸呆样，哎……曜鄞绝顶聪明，怎么看上了这个傻小子？真不知道，那腹中的孩子象谁……
　　“笨！”我敲了敲他的脑袋，“梵被仇人迫害至此，一定有人在追捕他！所以，他回宫这件事要绝对保密！我打算让梵住在我的寝宫……而你随我回宫，自然是我的新宠！我招你侍寝也无可厚非，到时只要来个移花接木，就可以掩饰梵的存在了！”
　　“可是……皇后娘娘……”他道出了结核所在，“她会很伤心的……”
　　“不会的！我会向她解释的……”好痴情啊……我这也算是在帮他们吧……“好了，就这么决定！我们起程回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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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回宫后安顿好梵，写了一封信，叫人快马加鞭，送到“伏曦山庄”庄主手上。之后就下旨：封缙仪为──“仪妃”。还为方便他照顾梵，把离咏麟宫最近的坤颐宫赐给了他！此举过后，我干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告诉曜鄞这个好消息！可没想到她没有很意外，还是那么平淡地“哦！”了一句，然后撑着有点微突的肚子说是要去见见自己的这位“姐妹”，也不知道他们小两口说了些什么，只知之后，缙仪安分了很多，也不会针对我，只是一心一意地照顾着梵……
　　过了些日子，皇宫中谣言四起，谣言的主要对象自然就是陛下新纳的“仪妃”！据管理翻牌的太监说，皇帝陛下天天招这位新妃侍寝。欢爱过后不准闲杂人等进寝宫收拾，一切都是自己亲手善后。平日也不准人轻易打搅他，还赐给他好多珍贵药材和补品，可见对其宠爱有佳！皇后娘娘有了身子，自然是不能服侍陛下，所以对此事也只有认命的份！对于这个“男妃”有的说他貌如天仙，乃天人下凡；也有人说他艳如狐媚，是狐精转世！总之，是说什么的都有，就是没人猜到点子上！
　　我让梵住在自己的寝宫，定时让姚御医为他症治，那些珍贵药材还有补品，都是假借缙仪的名义给他使用，我有空就去陪他，没空的时候就让小年糕去陪他，现在我们所要做的就是给梵一个活下来的理由！小年糕看到爹爹回来了很是高兴，可是小孩子是敏感的，他也感觉到自己的爹爹好象和以前不一样了，所以小年糕不问爹爹为何受伤，也不问梵这一个多月的去向。只是常常来陪爹爹，经常为逗梵一笑，在他面前说些有趣的童言童语……
　　我们的努力没有白费，梵的命被救了回来，情况也比刚回宫时好了很多，最多他不会拒绝治疗，情绪也平稳了下来。和小年糕在一起的时候，他简直和以前没有区别。那时，我真的觉得他好象已经恢复了……可是，他有时会自己一个人，一脸忧虑地发发呆，不知在想点什么；无论什么时候，没有我的陪伴他就绝对睡不安稳；他还是害怕别人碰他，除了我和小年糕，其它人都不能近他的身；还有就是他回宫后从不过问任何事，曜鄞立后的事、缙仪册妃的事、还有他师父谋反的事……这些也都表明了，梵还是不能从他那一个月的噩梦中清醒，他的精神还是承受着那一个月给他带来的巨大折磨……我希望他在以后的日子里，回想起那一个多月，可以坦然自若，而不是这样沈浸于悲伤的往事，逃避自己所要面对的事情。所以，我决定了──就用那个方法！这方法小说里都说管用，虽然我没有亲身试过，但是，有一点是肯定的，它不会让梵的情况变得比现在更糟……
　　就在这天，我收到了一封来自梓慕然的回信，看了回信的内容我大喜！一切都准备的差不多了，现在就差了梵……常言道：“择日不如撞日”，梵的身体虽然有点虚弱，但是做“那档子事”应该还是没有问题的，所以今天就是我行动的最好日子！
　　我早早结束了奏章的批阅，回到寝宫，梵又在发呆了。直到我坐到他身边，他还是没有发觉异样……
　　“梵！我回来了！”我好意出声提醒。
　　“！”这时他才如梦初醒，“漩？今天怎么……特别早……”梵觉得有点奇怪。
　　“找你有事啊！”我习惯性地在他的脸上亲了一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