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独来独往我行我素的修罗月居然已经开始习惯某个人的存在，这到底算是一件好事还是坏事？
不会有那种事的，因为不可能有另一个人……像您一样。暗凤将喝完的碗端回，手一不小心碰到修的手，好冰！
“王，明天再继续吧。今天已经很晚了。”暗凤握住修的双手，将它们捂在手心。
“明天还有明天的奏章。就十三份了，一下就结束的。”唔，好暖啊。快冬天了，过几天去买冬衣，顺便买手套和围巾。
手心传来冰冷却滑腻的触感。那双手是如此完美的艺术品，精雕细琢、白皙无暇。谁会想到这双手支撑着一个国家？谁会想到本应该养尊处优的这双手的主人——那个总是嘻嘻哈哈似乎没心没肺的修罗月，竟在别人不知道的时候，背负起所有的责任。
他太认真了。虽然知道他行事向来如此，可是至少要让人知道‘他很忙’，就不会有那么多人老是有事没事的找他。
暗凤不止一次的想过把修的身份曝光。他们凭什么事事都要去找他，明明他才是那个最应该诉苦最疲惫最忙碌的人。为了制定什么让他们提升实力的方案，修三四天都没睡好觉，而他们却一直在旁边吵吵闹闹打扰修的补眠，自己差点就克制不住。
还有自己……不过是一个暗卫，哪里值得一个主人如此费心。暗卫的职责是分担主人的责任，自己却成为了主人的责任，甚至自私卑劣的为此暗暗窃喜，实在是……
“暗凤，还好你来了。你也知道我是生活白痴。以前被你软硬皆施的命令习惯了，出去后生活重新恢复了无规律状态，反而难受的要命。现在你来了，真是太好了。”修摸摸头，口中又嘀咕了两句：“说不定我有被虐症呢。”
“是……这样的吗？”暗凤只呆愣了片刻，“那么，王就去休息吧。天已经很晚了。”边说边伸手把修整个揽到怀里，不顾他的挣扎反抗走向床铺。
“诶？！可是奏章……”
“大神官会体谅的。”暗凤更加抱紧怀中的人，将自己的体温源源不断的传给他。
谅解是会谅解啦，只不过中间过程会长到让人昏厥。未来是光明滴，道路是曲折滴。算啦，暗凤能恢复精神就好，这几天一直都恹恹的样子。
天朦朦亮，竹林深处却已响起兵刃相接的刺耳的鸣声。
“酷，暗器很少是直线运动的。这其中不但要考虑到风、障碍物、目标物，还有地心引力的作用。最成功的暗器使用不是克服这些阻力，而是利用。比如这种‘风羽’。”修从口袋里摸出一支长约三公分的梭形且尾部有鸟羽的暗器，“‘风羽’的主要部位被设计成流线型，尾部加有风鸟的尾羽。它最大的优点就是变化莫测的运动轨迹和速度。”
说罢，‘风羽’迅速的飞向酷。酷立刻反应过来，就在他提剑抵抗的时候，‘风羽’诡异的转了个方向，用比方才快了三四倍的速度射到右一胸口的铁牌上。正在休息的右一的肾上腺素立刻飙升到最高点。
“哇啊啊啊啊～～你要死啦。我的心脏不是铁打的，就是铁打的，也经不起这种折磨啊！”
“在训练期间，时刻保持备战状态。我不想再重复一遍。”转个头，“这就是利用了风力。再比如这种‘隐叶’。四公分，为椭圆形金属片，尖端有刺。如果把它垂直放，可以看到它的叶子形状，但是平放，就只能看见一条细如发丝的线段。酷，仔细看好了。”
‘隐叶’也被射出。这一次尽管右一已经有所准备，但是暗器还是‘至死不渝’的飞入他胸前的铁牌的怀抱。
“人家不要当靶子啊～～明明学的是酷，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偏心！就因为他是你徒弟你就欺负我，人家不干！呜呜呜～”
修把目光转回到酷身上，“怎么样？以你的动态视力，可以捕捉到它的轨迹吗？”
“消失了！在飞过那棵竹子的时候突然消失了。我根本不知道它是怎么飞到右一身上的。为什么会这样？”
“利用障碍物造成目标物的视觉死角，然后利用自己金属薄片的优点将自己隐身。暗的武器，不能像明的武器一样光明正大，因此大都具有欺诈性，使用起来也更加肆无忌惮。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像这样的暗器还有很多，今天你就先学会如何使用‘风羽’吧。”
“是，我会认真学的。不给师傅丢脸。”酷认真的说，语气依旧是比他的胸部还平。
‘万众期待’的晚会开始了，晚会上一片欢歌笑语。舞娘舞动着，曼妙的身姿在纱衣下若隐若现，勾来了暗处无数贪婪的视线。
黑羽深知在座的人中有不少人是他的敌人，但他不动声色，一副人生得意须尽欢的样子。生命力不断的流失，他越来越能感觉到自己的虚弱。幸好在这种不是正式的场合，他只要斜靠在身旁的一个‘侍女’的身上，作出沉溺酒色的样子，别人就不疑有他。
“黑羽老师，你还好吧？”千次俯身给他倒酒，蒙了半张面纱的脸上化着艳丽的妆。她贴近黑羽的耳边，就像其他在耳语的贵族和侍女。
“嗯。修，看到了吗？”黑羽配合的回以风流放荡的花花公子的表情。
和平日大不相同的妖艳热情的侍女千次，戴着假发画着疤痕认真严肃当门神的右一，还有背对着众人的乐师酷。若非事前已经知道，他还真认不出来。修，又会给他怎样的惊喜或是惊吓呢？
这种期待倒是消去了他对无法控制自身命运的恐惧。他是不会让自己成为废人的，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他会亲手杀死自己。宁可有尊严的死去，也不愿卑怯的活着。或许，在生命最光华的时刻以最美好的状态死去会是自己最后的一个选择。
“圣女殿下，您来啦？”门口响起侍卫谦卑恭敬的声音。美丽高贵的圣女从正门踏进，她脱下厚厚的披肩递给一旁的侍仆。贵族们不着痕迹的对她阿谀奉承，用各种溢美之词形容她。
她一句话也没说，只是眯着眼看着平日里嚣张跋扈的贵族那讨好的表情，下巴微微翘起，脸上依旧是庄重圣洁的微笑，只是眼神透出了一点轻慢和得意。
“诶，黑羽老师，你那狠心的旧情人来了。除了在她手腕上割一刀外，我还想在她身体的其他部位留下‘到此一游’的痕迹。”千次在黑羽旁边妖娆的笑，“说吧，希望我的刀从哪下手？是脸、肚脐以上十三公分处还是肚脐以下十三公分处？”
她个人比较喜欢脸这个部位，更有挑战性和可塑性。肚脐以上十三公分处勉强接受，反正她那里本来就平的跟没有似的。至于肚脐以下十三公分处……没男人那么明显，不好下手。
“……”黑羽默。
“果然难以抉择呢。不然都选好了，我真是太聪明了。嗬嗬嗬嗬～～”千次用着和内容完全对不上号的笑容和语气继续荼毒黑羽可怜的心脏，“一想到自己的杰作可能导致她从此不见天日，我就觉得自己‘罪孽深重’啊。我真是太善良了。”
“……”幸好自己得罪的不是她，不过貌似现在自己也挺惨的就是了
第 30 章
“圣女殿下，这是专门为您准备的，希望您会喜欢。”晚会的负责人拍拍手，立刻有一位侍从端着一杯蓝色的液体送上。
她举起酒杯，凑近鼻子嗅了嗅，淡淡的果香弥漫在空中，“是‘蓝月亮’吗？有心了。”说罢浅嗫了一口。
她脸色突然一变，精致的五官全都缩在一起。半响，她费力的咽下口中的液体，笑得甚是勉强，“这杯‘蓝月亮’好像有点怪。”一入口居然是满满的血腥腐臭味。不行，她必须去漱漱口，这味道实在太令人恶心了。可是在此之前……
“大公爵，我是相信你的诚意才来的。不要作出让我质疑你的事情。我想你会给我一个交待的。”她皱着眉头，微带薄怒的冷冷的说。
平白蒙受冤屈的大公爵不能申述，只能惶恐不已的道歉。因为一个圣女的权力比他一个空有名号的大公爵大多了。
对他的态度很算满意的圣女殿下没再继续刁难大公爵，转而趾高气扬的要一旁的一个侍女带她去梳洗室。
大公爵自己也倒了一点‘蓝月亮’喝，奇怪，味道没变啊。他转头看了下不安的端着盘子的侍从，“不干你的事，下去吧。”侍从立刻退下了。留下大公爵一个人苦恼，要怎么给圣女殿下一个交待呢？这届的圣女可不像往届圣女那样良善，手段残忍得连大神官都不忍看。
晚会还在进行中，可千次等人已经开始上火了。
这个圣女都去了半个小时了怎么还没来？加上她迟到的半个小时，他们现在只剩下两个小时时间。还有修，他到底去哪了？鬼影都不见一个。
这时，他们的目标再次出现。圣女穿着另一件华美的服饰出现，淡紫色的薄纱包裹住雪白的背部，一身的同色长裙仅仅用了两根看似坚固的带子连接，长长的裙摆一直拖着在毛毯上滑动。那个小侍女就跟在她身后，头低低的，清秀的小脸上细细的汗以及意味不明的笑。
“圣女殿下……”
大公爵刚想说什么，却被圣女抢白，“大公爵，这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魔法水柱会失灵？我的衣服都被淋湿了，幸好你还记得给我备了一套衣服，否则……哼哼。”威胁意味不言而喻。吓得大公爵硬生生吞下了心中的疑问：自己什么时候准备的衣服？
晚会进行到一半，圣女殿下突然端着酒杯走向黑羽所在的位置。她用眼睛斜斜的瞄了千次一下，意思是要千次识相的退开。
忍～～小不忍则乱大谋，我忍～～千次‘微笑’退场。顺便在现场留下修事前给她的‘千里音’。
“黑羽，我们谈谈吧。”
“我不认为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说的。圣女殿下。”黑羽冷笑，一句‘圣女殿下’讽刺至极。
她一震，背对着众人的脸上露出委屈的表情，声音也是异常的柔媚而可怜兮兮，企图勾起黑羽的爱怜之心，“黑羽，你知道我不想的。我爱你！”
“真无耻，爱到让可怜的小黑羽成残废还有理了。天知道她的爱有多廉价，卖给别人还得倒贴。口气腻得让人反胃，活像性生活得不到满足痴情怨妇。”
“就是！就是！饥渴的女人……”千次认同的点点头，“诶？！修……唔。”
修赶紧捂住她的嘴，“嘘——继续听。”千次翻翻白眼，耳朵更加的贴近听筒。
黑羽挑挑眉，不明白自己当初为什么会选她，错把腐木当美玉，和修相比，她简直就是俗气、歇斯底里、爱慕虚荣、自私自利的代名词。“抱歉，我已经不爱你了。做人要知足，太贪心可是会遭上天嫉妒的。还是说圣女殿下甘心为我走进婚礼殿堂？”
“我、我……”她眨眨眼，眼泪在眼眶里流动，怆然欲泣的表情让她看起来更加楚楚可怜。
可惜黑羽的心已死，伤痕累累的再也经不起美丽的欺骗，“做不到吗？做不到就不要再来招惹我。我对你，已经完全没有感觉了。你死心吧。”
“你在怪我？怪我对你下咒是不是？这不能怪我！都是你听信别人的挑拨，要和我分手，我才一时气愤……我又不是故意的！你要体谅我，我是因为太爱你了。我不能失去你。黑羽，只要你迷途知返，重新回到我身边，我就解开诅咒。好不好？”
无知的女人，永远不知道自己的错。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妥协退让，都被她视作理所当然。是时候让她清醒一下了。
“我没有怪你。但是我不能欺骗我的心，它告诉我，它不再为你而跳动。你对我而言，不再具有任何意义。”
“不，你胡说！你是在骗我对不对？你还爱我对不对？你只是受到了贱人的蛊惑！没错！一定是这样的。是那个叫修罗月的吧！那个卑贱的下等人类！那种低等人种，只会偷鸡摸狗，干些下流事。他们根本不应该活在这个世上。”她的脸渐渐扭曲、狰狞，“这是魔神的意旨：消灭卑劣的人种。”
“你想利用神殿的力量？！你疯了吗？”黑羽不自觉的动怒了。
“没错！我是圣女，我的话代表了魔神的意思。谁敢不听从！黑羽，你担心那个小贱人？哼哼哼……能够用他卑贱的血液清洗神殿的祭坛，他应该感到荣耀。只要他死了，你就会回到我身边了。”
这个女人已经疯了。一想到修可能受到她的伤害，那一丝最后的不舍全部变成了愤怒和恨意。他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修，任何人！黑羽诅咒自己的虚弱，“你做梦！你若敢碰他一个毫毛，我会让你后悔曾经活在这个世上！”
“好！好！好！你居然为了一个贱人和我翻脸！黑羽，你会后悔的。我会让你爬着来求我。”她冷笑了两声。表情变成原来的圣洁和庄重。
哦～～果然有奸情。千次瞄着沉思不语的修。修感受到了千次的视线，转颜一笑，“千次不是要回去黑羽那边吗？”顿了顿，复笑，只是这笑容看起来犹如撒旦在人间的使者，邪恶的让千次之流也忍不住发抖战栗。“接下来会有好戏看呢！呵呵呵呵……哼哼哼呵呵……”
话说圣女殿下强忍着怒气往晚会的中心走，突然感觉到衣裙被什么勾住。惯性作用下，她往前走了一步，只听得布料撕裂的声音，一回头，哇！好大一条东非大裂谷。她下意识拉住裙摆往回一扯，没想到这一扯，裂缝一直冲到胸口，衣带亦‘不负众望’的毅然断裂，白嫩嫩不穿任何贴身衣物的赤裸的躯体暴露在众人的视线中。而这还不是最惨的。
因为那名一直贴身紧随左右的侍女正托着满满的一大堆喝剩的酒杯站在她的身后。圣女在和衣服作斗争的过程中不小心往后一退……不幸的事就这么发生了。五颜六色的液体在空中飞舞，犹如雨后的彩虹般美丽绚烂，然后它们就在地心引力的作用下化作花雨落到某人与空气‘赤诚相见’的肉体上。顺便还有‘不甘寂寞’的酒杯的碎片在‘不请自来’的风力帮助下，用血红色在美丽的皮肤上作画。
惊恐不已的侍女赶紧用小手帕给她擦血。所有人都呆住了，等反应过来，场面立刻陷入混乱。谁也没看到，空中有不明飞行物时快时慢、时弯时直的和亲爱的圣女殿下做着‘爱入骨髓’、‘痛彻心扉’的接触。
侍女悄悄的打了一个手势，在不明物飞来的时候，她就已经收起自己的白手帕。她趁人不注意，把那些不明飞行物一个个拔出来。脑袋彻底混乱的圣女殿下眼前一片模糊，只觉得身体各处又是一阵阵钻心的痛，然后失去知觉。
千次和黑羽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切。突然那个侍女飘过来，掏出怀里的手帕，从中取出一个小小的血瓶子，“这是修罗月大人让我给你的。请代我向修罗月大人致谢，谢谢他愿意让我亲手为自己的姐姐报仇。哦，对了，还有这个。‘血腥唇膏’和暗器。”
收下这三件东西没多久，酷小朋友噔噔噔的跑过来，要取走那几枚暗器。
“酷，别告诉我，你不知情。”千次握着‘风羽’，威胁的眯着酷。
“师傅说，让我练练手，增加点实战经验，顺便试试新制出的‘血腥唇膏’和‘妇人心’。‘血腥唇膏’会让人的味觉失常，药效半个小时。‘妇人心’会让人全身溃烂、散发恶臭，药效终身。千次你小心点，‘妇人心’就涂在‘风羽’上。”
什么？闻言千次赶紧把暗器丢给酷。可怕啊可怕，可见自己的道行还远远不够。她用万分同情的眼神看着黑羽——才出了狼穴，又进了蛇窝。亲爱的黑羽老师，本着学生的良心，你死后我一定记得为你收尸。
于是，晚会就这样匆匆落幕。
第 31 章
“草稚。”
“夜、夜沙。以后请、请多多指教。唔……”
“……”这是什么情况？一位‘美丽冻人’‘英姿飒爽’的身穿玄色骑士服漂亮小姐冷冷的用视线审视他们，似乎在确定什么，半响之后才心不甘情不愿的报出自己的名字。一位可爱娇小穿着公主泡泡裙的少女躲在她身后，说了没几句就满脸通红得重新缩回她身后。这两位不是从开学就一直被人关注的‘白银’二人组吗？相当出名的同性情侣呐。让不少的男性同学痛不欲生，从此扭曲了人生观和世界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