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样啊。都快天亮了。千次，能把他带回我的住处吗？我恐怕把他留这会有危险。”
“啊，好。”
“不要！我为什么要跟你们走。这是我的寝室，为什么我要走。”小猫的毛全部竖起，警惕的看着修。就算他帮了他，但是别以为他会相信他。
别扭的小孩，不过也不能怪他。
“抱歉，我忘了问你的意愿就下结论。你希望住这里吗？”
“当然！这是我的寝室！”他有一次转身就逃，害得倚在他身上的千次差点摔倒。
“现在怎么办？别告诉我又要‘守株待兔’的熬夜。女人的青春经不起这么折腾。”千次恶狠狠的瞪他。敢情他是把她当免费劳工了。
“哈哈……不会了不会了。你回去睡觉吧，我想到处走走。”发火的女人是最恐怖的了。
“那行，你自己小心点。”打了个哈欠，千次睡意朦胧的往回走。
真是流年不利啊～～
“哟哦～是黑羽老师啊！这么一大早的居然能碰到‘见光死’的黑羽老师，也不知我是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大事。”
黑羽眯起眼，看眼前这个人一副神清气爽的样子，似乎一点也没有受到影响。也对，一个能在第一时间反击回去的人会是不堪一击的人？
“我听说，有人传言‘圣女’与一男子在密林相会，神色匆匆，形迹可疑。你知道这件事吗？”
老狐狸，明明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脸上却是一点也没有表现出来。
心里虽这么想，修脸上的笑容可不比他真实多少，“是吗？有这样的事？诬陷‘圣女’这种事也做的出来！简直无法无天了！谁不知道‘圣女’要以纯洁的身体和心灵专心侍奉魔神，否则就要失去‘圣女’这个神圣的地位，成为一个普通人。”
一瞬间，黑羽的脸上闪过痛苦，被修捕捉住。
千次的情报还真是厉害，仅仅去了一趟图书馆，通过一点点蛛丝马迹加上之前的情报就能推测的八九不离十。不过没想到黑羽竟然是一个痴情人。虽然背后评价别人是不对的行为，但是那个圣女未免太过自私。又要情人无私的理解，又要享受高高在上的地位和权力。鱼与熊掌不可兼得，两边都要，最后两边都失去。
“我说老兄，你的表情好像就要哭出来的样子，需要我安慰你一下吗？”
“有时间管我，不如好好想一想怎么接受我的大礼吧。”
“是吗？家里人从小就教导我‘来而不往非礼也’，我一定会记得回送一份的。不要太开心哦。”困了，回去睡觉吧。
奇怪，自己应该很生气才对，怎么现在反而有一种轻松的感觉。就好像一直压抑的痛苦有了一个宣泄的对象。
不可思议的错觉，这个嘴上不饶人的家伙……明明就是打破了原本伪装的平静的人，为何自己有一种突然松了一口气的感觉。莫非自己乐见其成？还是……果然自己也很想结束这样的生活吧。想让她作出选择。
虽然她每一次笑着说：黑羽这么爱我，一定不会丢下我的。而自己也总是因为不忍心所以甘愿把自己排在第二位。但是……
“早点作出选择吧！否则……否则我可是会爱上别人的……”
第 21 章
“神魔祭？那是什么？”刚起床的修精神抖擞的正准备出门。千次却突然到访。
千次很不客气的白了他一眼，就知道她昨天白讲了。她真的很怀疑他是刚刚从哪个山洞里出来的，居然连十年一度的魔界盛会也不知道。
“神魔祭。就是一种祭祀，为期三天。第一天，由圣女拜祭魔神献上祭品，各祭师对人们发送福礼。然后就是狂欢，一直持续到第三天晚上。有情人的人第三天晚上还要去魔泪湖放水月灯，以祈求爱情顺利。不过几乎没有一个人的水月灯能成功到达对岸。”
“诶？你是说三天放假？”好像昨天‘好好先生’是有说过。
……你给我听重点！千次抽了抽嘴角，形象形象。“现在祭祀快开始了。带上小宝快走吧。否则迟到就不好了。”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圣女。她比想象中的还漂亮，亲切中透着一股拒人千里的冷漠。人群自动分出一条路，所有人都低下头不敢无礼。在魔界，圣女是至高无上的存在，所有人包括皇族都不可以违反她所下的命令。
她手中握着一根墨绿色的权杖，名为‘魔神之手’，具有让语言成真的神奇魔力。
虽然这种力量诡异而强大，但相对的代价也十分大。以人的身体使用魔神的力量，每用一次夺去三分之一的生命力。每一个圣女一生也只能用三次。
“难得看到千次这么老实。“平时虽然看上去乖巧温良，其实一肚子旁门左道的东西。也许宗教拥有的力量比自己想象的还强大。
“我曾经想过要去当女祭师。一辈子作为魔神的奴仆活着。后来想想，这未免太傻了。”
“什么魔啊神啊，也就是那么回事。要真正说起来，也不过一个力量强大的种族罢了。”他就是神族的直系后代，也没看见有什么不同啊。“不过有精神信仰也不是什么坏事。至少它可以引导人们向善。”
“呵呵呵～如果这些话是别人说的，我一定会生气。但修的语气自然的让人无法产生亵渎神灵的想法。与其说不在意，不如说你把魔神放到了一个同等的位子上。这样的气魄……让我更加好奇修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
“哈哈，我脸红了。我没那么强，这些是都是我从别人那继承过来的。就如某一伟人说的：我之所以看的远，那是因为我站在巨人的肩膀上。”修突然想到了什么，“千次，如果我和圣女对上，你会帮谁？”
千次一愣，怎么突然问这个？没可能的吧！
“最正确的做法是哪边有理帮哪边。不过我自认做不到大公无私，何况我个人不大喜欢这任圣女。既然无法一心一意的侍奉魔神，为什么不退位让贤？所以我会站修这边。不过这种事不大可能发生吧。”
理论上他和圣女对上的几率约等于０，可是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唯一有可能和她交集的地方……会和黑羽有关？
哈哈哈……怎么可能？一定是最近睡眠不足造成幻觉。修很自欺欺人的停止继续想这个问题，重新将视线转向中央。
圣女长长的衣袖已经拖到神殿门口。接下来他们这些平民百姓就看不到了。但是人群依旧寂静无声，每一个人脸上都是庄重认真的神情。受到他们的感染，修也静静的站着，收起了他轻慢的态度耐心的开始等待。
祭祀一直持续了一个多小时。大门缓缓打开，从中走出两队祭师。他们每个人手上都捧着一个金色的小盆，盆的边缘或坐或站着一个拳头大小的生物。它们矮矮胖胖的，粉红色的皮肤，火红色亮晶晶的大眼睛。
就在修万分疑惑的时候，它们吃力的捧起金盆里一颗颗小珠子扔向人群。安静的人群立刻沸腾起来，所有人都在抢夺这些珠子，连一向心高气傲的千次也动用了她高超的魔法。亲眼目睹‘静女’化‘泼妇’的修目瞪口呆，任由那些珠子从他眼前飞过……
“啊啊啊啊啊啊——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明明连手都没伸过，为什么有这么多福礼？！”人群里的修稳如泰山，根本连半步都没移动过。他的手一只抱小宝，一只捂耳朵，他哪来的第三只手？
面对千次形象大失的尖叫，修只是耸耸肩，颇为无奈的口气，“我给你示范一遍吧。”未抱小宝的左手握住四五颗珠子，“小宝，看这里。”
然后只见得修的手往上一抛，珠子散开，眼看着珠子在地心引力的作用下做垂直匀加速运动。小宝突然手一指，珠子就像被点了穴一样定住了。
“呀啊！”小宝小小的手招了招，一颗颗珠子立刻自动飞回到他胖胖的手中，刚好装满他的小手。
“修～～”撒娇献宝。
“做得好哦。小宝最厉害了。来，亲一个！”修毫不吝啬的在小宝软软的脸颊上留下无数口水。
“……”居然被一个连毛都没长齐的小鬼比过了……这对父子真是……千次叹了口气，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修，你接下来要去干什么？”不要回答睡觉。
“睡觉。你呢？”
“到处玩玩……”无力，修为什么这么喜欢睡觉？不可思议。太不可思议了。
修的睡觉计划最终未能成功。
小宝一双可怜兮兮的含泪美眸一注视个五分钟，修立刻升起浓浓的罪恶感。
它就像在无声控诉：平时因为忙都没有陪他玩，难得有机会却要去睡觉，修一定不喜欢小宝，故意找借口不陪小宝，小宝是一个没娘疼没爹爱的小孩……一条条无声的罪证简直射的修无处遁形。
“我们，一起去玩好吗？”他举白旗还不行吗？
“唔！修～”大大的脑袋磨蹭磨蹭修的胸口。修看不到的角度，小宝可爱无敌的小脸上一抹‘诡计得逞’的笑容。
总觉得最近老是被小宝吃的死死的，是自己想太多了吗？
“啊～好可爱～”在一个贩卖小型无攻击性魔兽的摊位，修的视线被勾住了。他蹲下身，忍不住把其中一个抱到怀里揉揉捏捏，好半天了也不放手。
小宝原本也是同样好奇的摸摸它们，但一看到修的样子。脸颊一鼓，嘴一嘟，变成了一个包子脸。
“修～”小宝抱住修的手臂撒娇。
修疑惑的看着小宝，奇怪，不是还没到吃饭时间吗？“小宝，乖乖的。待会儿爹爹带你去吃好吃的。”
“修～～”小宝不但没有放手，反而像八爪鱼一样挂在修的脖子上，圆溜溜的眼睛盯着修手中的魔兽看。
“诶？小宝你怎么了？生病了？”
“大概是吃醋了吧！”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吃醋？！”
“啊。这个时期的孩子刚刚接触到外界，会非常的没有安全感。任何一点小小的事都会让他惊恐不安。所以他会害怕你更喜欢其他的人、物，不要他了。”
“哈哈，原来是这样……”修突然脸色一变，这声音不是……
他后知后觉的回过头，亲爱的黑羽老师正对他笑的灿烂……人倒霉，喝口水都会塞牙缝。
“好巧啊。黑羽老师。”
第 22 章
“不，不巧。我看到你才过来的。”黑羽俯下身，一手捞起其中一只小魔兽，“虽然很可爱，但是也很脆弱啊。只要我稍稍一用力……”
他微笑着加大手上的力道，小魔兽奋力挣扎起来，口中发出“呜呜”的叫声。
“亲爱的黑羽老师，莫非你过来就是为了示范一下如何杀死一只无辜的生命吗？”修讽刺着说。他自认不是什么好人，可是无缘无故的杀死一条生命……黑羽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手轻轻放开，小魔兽一得了自由立刻飞奔进入笼子，娇小的身体缩在笼子里瑟瑟发抖。
“我想和你谈谈，修罗月。”
“是吗？可惜我没空。”
“只是想聊聊天。我想不到其他人。”
诶？修讶异的回过头，黑羽的神色和往常一样，只有眼睛流露出寂寞过的人才懂的深色。他……很寂寞吗？高处不胜寒？或是……
“是不是很可笑，我唯一可以完全相信的人居然是一直和我作对的你。也许正如先人讲的，世事无常。”
修迟疑了，这可能是一个陷阱。一个强大的人会在自己的对手面前卸下心房，本身就是一件无法想象的事。可是如果不是呢？他是一个值得尊敬的对手，光是这一点，自己就不应该拒绝伸出手。
“修？”小宝睁着大眼睛挂在修身上。
好吧，和自己打一个赌，相信人性中有更多的良善的成分。
“这里不适合聊天。我们找个地方坐坐吧。”
“好，我先把小宝送到千次那。”
因为神魔祭的关系，所有的茶馆都没有开张。黑羽把他带到一间从外表上看很破旧的酒馆。难以想象动辄上千金币的黑羽会选择这样一个地方。他们走进一个靠墙的角落。
“黑羽老师，这家酒馆今天不开业。”看着摆放的整整齐齐的桌椅，修怀疑的盯着分明对这里十分熟悉的黑羽。
“还是别叫我老师，这两个字从你嘴里吐出来，就会让人感觉很讽刺。老头儿，客人来了！”
不是没人吗？修更加疑惑的看到走出一个满面灰尘的老人。老人走过来，灰灰的手拍在黑羽身上，“小子，这么久不见，一来就这么嚣张？有手有脚的还要我老人家动手？现在的年轻人啊……真是……啧啧。”他转过头，看向修，“这个小朋友是谁？”
“我叫修罗月，老人家贵姓？”
“呵呵……黑羽啊，这个小朋友比上次那个好多了。终于舍得放手了？”
“呵，老头儿，你忙你自己的吧。”
“还没说两句就赶人，现在的年轻人啊……行行行，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刚刚那个人，是我的义父。”沉默中，黑羽先开口了，“我刚出生的时候，身上没有一点的魔力。在不死族，没有先天魔力的小孩很容易夭折，就算没有死，长大了也是废物一个。所以我从小就被关在暗房里，不见天日。是义父把我抱出来，教我武技和魔法的。”
“为什么和我说这些？”
“我也不知道，大概觉得你不会这么无聊的把我们之间的对话到处宣传吧。”黑羽笑笑，手指一点，从里面飞出一尊尊酒桶，“修罗月，我很少会欣赏谁，但是我认可你这个对手。我们，喝一杯如何？”
喝酒？自己前世是出了名的三杯醉，可是自己又很享受酒带来的感觉，所以平时都不碰酒杯，怕自己一喝就停不了了。
可是换了一个身体，体质会有所不同，应该不会这么容易醉的。
“好吧，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就舍命陪君子吧。”
一杯酒下肚……两杯酒下肚……三杯……四杯……
“……”
“黑、黑羽，我问你……你为什么会喜欢……喜欢圣女？像你这么骄傲的人……”白皙的肌肤被染上了云彩的暖色，修半趴在桌面上，唇咬着酒杯，话说的不清不楚。
似乎是醉了。真是容易醉的人。居然在自己的对手面前露出毫无防备的样子……迟钝的家伙。不过今天就先放你一马……也许自己也醉了，竟然不忍心破坏这个画面。
“喜欢的太久了，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喜欢她。好像变成了一种执着，没有原因不问结果。”
“诶？”修迷迷糊糊的歪过头，“那、那不是很奇怪？……好奇怪哦……唔嗯，不明白……”一边说着一边摇摇头，晃动晃动的样子让对面的人又是一阵目瞪口呆。
怎么会突然觉得好可爱……如果这就是修罗月的真实，未免太……嗯，无害了。不论从哪一方面讲都十分优秀的人，如果没有一点企图心，不是太不正常了？
“你很厉害，修罗月。可是为什么你还是能以平常心对待任何人，明明就可以凭此获得权力和地位。”至少他就是这样的。
修不明所以的看着他，修歪歪扭扭的直起身，一手撑着桌子，摇摇晃晃的走向黑羽。黑羽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修突然坐到他旁边，一只手搭在黑羽肩上，一只手握着黑羽的手腕，泛着酒香的唇贴近黑羽的脸颊，冰凉的面具的触感让黑羽愣了一下。
“大叔……已经过了叛逆期了吧．……怎么想法这么不成熟……”修不知不觉的更加贴近黑羽，几乎把自己整个人都偎入黑羽的怀中。“力量，当然是用来保护的吧。……想要保护一个人的心意……”
想要保护一个人？就如他保护她？但是会疲倦吧。别人将自己的付出视为理所当然……她为什么不稍微为他想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