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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九公子+番外篇——by吾栖碧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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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说,这里应该多半都是老头老太太,可明明青壮年不在少数啊。

林朗忽然想起时下流行的一个网络用语——穿越。

“看人家小两口感情多好……”路上的三姑指了指林朗他们的牛车,冲旁边的六婆使眼色,

后者会意点头。

还在车上纠结这里到底是死后世界还是穿越世界的林朗大囧,看来现在的处境已经叫人会错

意了,虽然他的前任确实是男的没错,但是并不代表他愿意伪装性别,在这个还不到是什么

地方的地方和这个完全不熟的家伙盖戳登记啊!只不过,现在人生地不熟,就当人在屋檐下

不得不低头好了,林朗琢磨过味儿来,心说不就演个女人吗,反正又没被人看到脸,怕什么

的!现在首要问题是,他本人到底是死了还是穿越了啊啊啊啊啊……

“先生,就这家看着还干净点儿,今晚我们就住这里吧。”婉儿指了指不远处一个挂着羊皮

灯笼的二层小楼,看上去像是客栈。

医生大哥点了点头,而后冲林朗低声道:“不要乱跑,不要做出奇怪的举动,否则……”

林朗脸上一阵扭曲,而后被制住的双手终于得到解放,他舒了一口气,不由腹诽这个病痨鬼

医生实在太暴力,难道他不知道怀柔政策比较得民心。林朗寻思着,等逮到机会了一定要让

那家伙疼回去。

“该下车了,夫人小心脚下,慢点儿。”

这个人若是温柔起来还真是叫人无法抗拒,林朗一晃神,才发现已经自然而然地将手交到他

手中。这个人的手有点儿凉,却不至于冰冷,手掌骨肉均匀,握起来是恰到好处的舒适,这

不是林朗所熟悉的触感,既不像他这种常年打台球的人,右手掌心总有一层茧子,而左手骨

节也会略微变形,也不像李铭彦,李铭彦的手掌是宽厚而温暖甚至是灼热的……

“夫人还在发什么呆?”婉儿在林朗面前挥了挥手,道,“走啦走啦。”

林朗回过神来,不由暗骂自己真是犯贱。

“不要这么没规矩。”医生大哥低声斥责一句,但语气里半分责怪的意思都没有,而后真像

是温存体贴的丈夫一般,半扶着“病弱”的林朗进了客栈。

暮色微笼,残霞如火。

客栈里都是饭菜的香味,林朗肚子咕噜作响。

“客官,打尖还是住店啊?”小二迎了上来,眼神在三人身上转了一圈,而后冲医生大哥道

婉儿侧身往林朗二人身前一站,递了样东西到他手里,道: “住店,两间房,饭菜一会儿送

到房里。”

“三间。”医生大哥又是解释道,“夫人身子不好,我睡相不佳怕吵着她。”

店小二了然地笑了笑,应道:“好叻,这边请——”

好容易进了房间,林朗送那三人出门,然后关上房门舒了一口气。他将挡住脸的绢布扔在一

旁,又把头上的发髻一股脑儿拆了,使劲儿撸了撸,好歹是不用顶着那一大团,压得头都歪

了。他摸了摸缠在脖子上的布条,最终还是下决心一点一点拆开来,摸上去是尖锐的刺痛。

林朗吃了一惊,这并不是被勒之后的应有的感觉,之前一直没有意识到,这个身体……真的

还是他自己吗?!林朗奔到床边的梳妆台边,举起那面应该是镜子的东西,微黄的镜面里映

出一张全然陌生的脸,不对,这是医生大哥的化妆术……林朗抓起绢布使劲儿擦,最后颓然

地将手里的两样东西扔在一边,镜子里那张脸肤色微深,五官深刻分明,十分俊俏,而嘴角

无意之间微微上翘,又有种不羁的风流态度,更要命的是,这张脸实在太年轻,至多二十出

头,而他脖子上那一道,分明不是勒痕,而是锐器割破的痕迹。林朗再摊开自己的双手,手

指修长匀称手掌光滑少痕,分明是从不沾阳春水的贵介子弟才有的手。

叩叩叩,门口三声轻响。林朗又是一惊,匆匆把布条缠回脖子。

“是我,开门。”是医生大哥。

林朗定了定心神,打开门闪到一旁。医生进门也是一愣,反手关上房门,道:“你帮我一次

,我送你一程。虽然我不知道你是为什么一定要跟着我们,但现在已经进了临武城,你也该

走了。”

林朗摇了摇头。现在的他,根本不知道身处何地,也不知何处可去,又口不能言,要真这么

走了,也不知道会沦落到什么地步,还有脖子上这道伤……他不由抬起手来又碰了碰。

医生微微蹙了眉,道:“去那边坐好。”

林朗虽然有些不解,但还是依言坐定,他的身边有轻微的空气流动,那双手绕过颈前,往伤

处涂了些微凉的药膏,然后重新将他的伤处重新包好。那人的动作很轻柔很舒缓,像是带着

优美的韵律,淡淡的野姜花气息随着他的动作弥散开来,熏人欲醉。林朗不由得放缓了呼吸

,心想:这人看起来并不像最开始认为的那样冷清呢。

包扎完毕,他从腰间解下一柄短剑递了过来,淡淡道:“你下次要刎颈自尽可以大力一点割

下去,不要那么半死不活地瘫在路边,也不要再叫我看到,很难看。”

林朗暗笑道,这人真是十足的面冷心热,嘴上又不饶人,估计是嫌麻烦吧。不过再次确认这

伤痕是自杀不是他杀,林朗好歹放心了一点,这身子的主人要真有仇家,他一来不认识,二

来即使认识多半也招架不住。他接过那把剑,粗粗看了一眼,剑鞘不知用什么皮革制成,上

面镶嵌珠玉宝石,显得颇为华丽,他想了想,还是将剑重新递了回去,又指了指这个房间。

“你想拿这个当房钱?”医生冷笑一声,道:“我还不缺这个,你可知道留在这里对你没有

半分好处。不管你因为什么理由出走,到了晚上还是回家的好。”

林朗固执地不肯收回,眼神定定地看着这个一脸嫌弃的人,反正现在境况不明,他是打定主

意要赖上这个看起来还比较靠谱儿的医生大哥了。

“你既然不肯走,那好,万一出了事,就别怪自己命不好。”医生大哥看了一眼林朗手上的

短剑,道:“这东西你还是自己留着,说不定临到头了还能保命。”

林朗忍着痛大力地点了下头,以示郑重,可惜,他的肚子很给面子地咕噜一响唱起反调。他

尴尬一笑,冲医生大哥无辜地眨了眨眼睛,从初次清醒到现在,他可一直都是清水清水再清

水,连个馒头都没吃上,要知道他可是伤员哪。

“先生,开饭啦!”婉儿的大嗓门适时在门口想起。

天大地大不如吃饭皇帝大,林朗现在觉得其他任何事情都可以暂缓,待到秋后解决不迟。

医生大哥几不可闻地叹息一声,转头看了一眼紧闭的窗棂。

第五章

夜凉如水,星辰若冰。

林朗在床上折腾了半宿,还是无法入眠,他干脆披上衣衫推开了窗,窗口正对着客栈的后院

,四方的天井中间长着几棵大树,遮住了大半的地面,隐隐有木叶的芬芳。背上和脖子上的

伤口都已经开始结痂,但还是有些麻痒疼痛,林朗不是没有受过比这更严重的伤,虽然是半

地下得跟在李铭彦身边,但在一起这么多年,总免不了大大小小的意外,所以他对这点点伤

痛并不在意,更何况这之前,他已历过最悲怆的死亡。

夜风呜咽声中,隐隐有丝竹之音,似远而忽近,起初有些叫人毛骨悚然,林朗犹豫了一下,

最终还是没有关窗,而是裹紧了衣裳,侧耳倾听了半晌。

心静而音近,伴着虫鸣,这琴音如丝如缕,如泣如诉,又清而不冷,哀而不伤,听来让人心

情服贴。林朗系好衣带,随手绑好那一头的长发,想了想,又将那柄短剑拢在怀里,轻手轻

脚推开门,顺着琴音寻觅而去。

月盈现桂影,足下碎微尘。

林朗走到街尾的小院,院门虚掩着,隐约能见一点灯火,琴声正是从院中传出,只听得有人

幽幽清唱:

闲夜肃清,朗月照轩。

微风动袿,组帐高褰。

旨酒盈樽,莫与交欢。

鸣琴在御,谁与鼓弹。

仰慕同趣,其馨若兰。

佳人不存,能不永叹……

(四言赠兄秀才入军诗第十五首)

唱至最后一字,琴音忽而凌乱,只听唱歌之人喝道:“谁在那里?!”

林朗本来听得入神,乍闻这话吃了一惊,他本意是就近听会儿琴,并没想打扰到琴师本人,

但没想他只是站在门外,居然也能被察觉出来。他想要快步退回暗处,却已经晚了。

院门大开,只见一人立在门口,身形修长,挺拔若松,素白色长袍随风而动,颇有些道骨仙

风,再往上看,其人相貌清癯,神采不凡,但细看之下,他眉眼之间却有着一股抹不去的淡

淡忧愁,也不知是为谁之故月下沉吟。

“是你!你居然来了!”

看着那人脸上忧色尽去,转而是全然的欣喜,林朗颇为诧异,一时之间也没有推拒他拉住自

己的手。

“既然来了,就进来吧。”那人眉眼带笑,殷勤地领着林朗进了院门。

林朗这才发现这人步履之间略有些蹒跚,看来是有了几分醉意。

“来,喝酒。”那人将林朗按坐在院中的长椅上,转手就从桌上的壶里倒了一樽酒递过来。

林朗皱眉摇了摇头,自从多年前那晚之后,他就下定决心滴酒不沾。

“伯伦可是嫌弃这酒杯不够大,好,我去拿碗。哈哈……”那人恍然大悟,转身就要去屋里

拿碗。

看来那人是喝醉了,将他当作那个名为伯伦的人。林朗站起身来,再次摇了摇头,对方是醉

了他可没有醉,既然别人是认错人,他这个被错认的还是不要在这里的好,免得到时候生出

什么是非来。

“真是怪事,逢酒必饮的伯伦居然不喝酒了,”那人看上去颇为诧异,转而笑道,“也好,

既然不喝酒,那就听我再弹一曲如何。”

林朗本要请辞,这会儿也舍不得走了。

只见那人坐在琴案之后,冲他一笑,然后抬手做了个起势,古琴琤然有声,如山泉击石,流

水淙淙,又若飞禽击水,鱼戏莲叶,无比轻快欢畅。

林朗虽然不大懂琴音古律,却还是大致明白这其中的欢娱之意,不由得微笑起来。

“伯伦,自前日一别,我以为我们再也不能相见,却没想你还是回来了。”那人随着音律温

言絮语,像是音符间跳跃的乐章,“我知道你心里惦记着那个人,但他并没有将你放在心上

。你还是留在这里,远离那些纷纷扰扰。我们纵酒放歌,岂不畅快?”

这已经是那个名为伯伦的人的私事了,林朗有些不自然地别过头去,并不想探得更多别人的

隐私。

但那人显然以为林朗的态度是否认他的话,只听那琴声忽而激越,那人话语也越发铿锵:“

他不在意你,还有别人在意,你为何非要作践自己,在那人面前自讨没趣……”

琴声越发凌厉,那人的话语也越来越刻薄。

林朗皱眉站起身来,心想这人果然醉得厉害,如若他是清醒的,那即使他和那个名为伯伦的

人是朋友,这样伤人的话,又怎么能当着别人的面说出口。也好在是那人认错了人,否则他

们这朋友多半是做不成了的。

只听“铮”的一声,琴弦崩裂。那人拂琴而起,跌跌撞撞走了过来,喃喃道:“伯伦,我知

道我不该说这些,可我实在无法眼睁睁看着你……看着你为那个人……迷失本性。”

林朗有些不忍,上前扶住他。

“伯伦,你为何不说话?”那人凝望过来,眼中颇为迷惘,而后道伸手抚上林朗的脖颈,道

:“你这是怎么了?”

醉酒之人下手没个轻重,林朗轻嘶一声,皱眉避了开去。

“是他伤了你吗?”那人眼神忽而凌厉,一把握住林朗的臂膀,道:“为什么他这样对你你

还要跟着他,为什么我如此珍惜你却毫不领情。伯伦……伯伦……”

林朗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人,浓郁的酒气扑鼻而来,他好歹还是反应过来,避开这陌生人

突如其来一吻。可惜酒醉之人不知哪里来的蛮力,竟然将他搂得死紧,一时之间难的挣脱。

只听那人嘴里急切道:“伯伦,我虽然从未言及,但以你的聪敏,应该早知我心意,大家都

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不如今天就把话说个敞亮。我嵇叔夜对你倾心已久,我慕你的才华,羡

你的洒脱,喜你的率真,只恨不能化作你的衣袍,贴肌近肤,日夜相随……”

这人情话未免太过露骨,十足放浪张狂!

林朗不悦地蹙眉,一心想要摆脱这糊涂的酒疯子,可这人修长的手脚如同藤蔓一般,缠得他

无法摆脱。

那人越抱越紧,越紧越热,整个身体都贴了上来。林朗并非懵懂无知的少年郎,他知道这人

已是情动,若再不采取有效反抗,只怕就要被人强了去,可惜他现在口不能言,或许他即使

能开口说话,估计也难唤醒眼前这人的理智,又或者反而会招来别的不相干的人,那就更丢

人了。

林朗双手被困在那人怀中,只得抬腿一顶,他自忖这一下的力度并不轻,却没想那人居然毫

不动容,非但没有松开,反而借机扣住他的腿顺势将他压倒在地。

后背上的伤处一阵抽痛,林朗暗暗叫苦,不由得闷哼一声。

那人也不管别的许多,只嘴里说着胡话,一边来扯林朗的衣裳。林朗自是不能让他如意,趁

着那人松手之时,用力一推将那人推开到一旁,起身就要跑。那人不及起身来追,只一把抱

住林朗小腿用力一扯,让林朗跌了个头脑发懵。

等林朗再次回神之时,他又被这人结结实实压在了身下。那人只管脱他衣裳,手脚并用,嘴

上一路湿吻,而那人翘起的孽根正直直顶在林朗股间,把他弄得浑身汗毛直竖。林朗咬牙切

齿,恨不能将身上这醉鬼扁的让他爸妈都不认识。

林朗虽不是什么贞男烈汉,却也不是这么轻易被人侮辱了去,他放软了身体,只等对方松懈

之时,从怀中取出那柄短剑,连剑带鞘一齐扎了过去,力道之狠,让那人大叫一声,终于松

了手。

“叔夜,你深更半夜不睡觉,又在折腾什么呢?”院子里有人推开了窗,揉着惺忪睡眼,嘴

里抱怨着。

名为叔夜的男子捂着小腹,望了望窗边那人,又定定的看着身边衣裳凌乱满脸愤怒的林朗,

僵在那里,半晌答不上话来。

这醉鬼是不是已经清醒,林朗也已经顾不得了,他一把推开这人,站起身来拢上衣服夺门而

出!

林朗跑出好远,回过头去确定没人追来,这才松了口气放慢脚步。

夜风清凉,带着叫人心安的木叶香,吹散一身的污浊之气,林朗摸摸怀里,那柄短剑踪影全

无,多半是跑出来的时候掉在那里了。他心说,这下真是亏大发了,被人摸来摸去占了便宜

不算,还把身上唯一看上去值钱的东西当“纪念品”送人,这下子,以后就真的只能靠医生

大哥了,还是先回客栈的好。

他抬头四下看了一看,立马囧了,刚刚慌慌张张跑出来,根本就没看路,这下跑到了哪里也

不知道了……他无奈地望天叹了一口气,只能一步步前行,凭着记忆逐一判断:路边那行建

筑中,到底哪一个才是他未来的衣食父母所在地。

月亮仿佛也看不下去似的,躲到了云彩后头。

林朗走到腿脚发软,最终颓然往墙边一靠,这些房子在他眼中模样差别完全不大,他实在是

搞不清楚哪个是哪个。

“夫人一个人出来逛夜市,是不是走累了?”

只见一人笑嘻嘻地凑到林朗跟前,正是那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婉儿姑娘。他再往不远处望去,

只见一人在空旷的街道中央,负着手卓然而立,即使夜色昏暗,他也能分辨出这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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