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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地青 ——by三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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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不去,不去!
  他开始挣扎。

--那你怎么办?
  奇了。
  我捂住他嘴巴。
  --小声点。
  除非你想吵得全军都知道主帅中了春药。
  
  --我不去!
  他压低了声音,动作却更剧烈。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本将已有婚约,若是这般放浪,愧杀我也,有何颜面三跪九叩迎娶之!
  
  文绉绉念叨什么乱七八糟的,不知死活的轻重的家伙。
  我撇了他一眼。
  --你那未婚妻在皇都,来不及。这药,你熬不过去。
  一边脚下不停,妓营已经在前面了。
  
  --誓不!
  他咬牙切齿,瞪圆了眼睛。
  
  我懒得理他,自己惹的祸,这时候下决心有什么用。
  --到了。
  放下他,正是妓帐近旁。
  
  他愤愤然一转身,往回走。
  
  我无奈,跟在后面。
  这样只会催化药性,到时候发作起来熬不过,还不是得我送他过来。
  麻烦。
  转念一想......
  请将不如激将。
  --我说,你不会还是在室的吧?
  
  --要你管!
  他狠狠回头低声喝骂,脸上本来就红,倒也看不出来是不是更红了。
  
  男子一般十五而识人事,他竟然......
  呸,我心里甩了自己个巴掌。
  乌鸦嘴。
  要是没开荤,更不好哄,别扭的第一回。
  --你就算家教严格,此番事出无奈,不是什么错。
  所以,你就从了吧,啊,成不?别在乎你那什么头回不头回的了。
  明日还要大战,现下我实在没有兴趣大半夜陪着个中了春药的家伙,在这边关夜里,在帅营和妓营之间来回折腾。
  ......真倒霉。
  
  --本,本将忍得过去!
  他声音里已开始打颤。
  
  我知道劝不了,眼看到了驻扎的营地,巡逻守夜的多了,也懒得再说,只好暗里跟他一路回了帅营。
  
  帐外有冷冷的夜风醒神,一入帐内,他状况更不好了。
  偏偏他两手攥拳,扎了马步,不肯动弹。
  
  这药和一般的那些一样,若真能忍过去,除了稍稍伤些身子,倒也没有什么后遗。
  他没有内力,反而不用担心岔了真气。
  
  却听见他在那里嘀嘀咕咕
  --子进不可以,她们都是可怜人,子进不可以,不可以,她们是可怜人......
  
  子进是他的字。
  
  看得出来他很辛苦。
  到了这般境地,还在倔强。
  低头看看自己的手......
  好吧,委屈点就是了。
  瞄瞄帐角,有水备着,供他净面的。
  回头洗洗就好了。
  
  走过去扶了他腰,低声道。
  --我来帮你。
  
  他被触及的瞬间,身子猛然一颤,脚下一虚,软在我怀里。
  --不,不去!
  他竟然还有力气瞪着我。
  
  --好,不去。
  我安抚着答应道。
  解了他外衫中衣,把他抱到榻上,坐在床边,一手探入他衣襟,一手握住他下面。
  
  --不去,不去!
  他一边念叨,一边不由自主蹭过来,目光慢慢没了焦距。
  
  很快就尖叫着出来了。
  我赶在他出声前捂住他嘴,免得营外的人听得异响。
  摇摇头无奈,还真的是个雏儿。
  不过......
  瞄瞄他赤着的身子。
  居然马上又开始不安分了......
  药效真不错呢,还是他体力不错?
  
  他无意识地蹭动着又就过来。
  心下好笑。
  这模样......活脱脱没睁眼的小狗,有些好玩。
  取了巾帕擦净手上白浊,而后拿他自己的衣服堵了他嘴。
  得慢慢逗弄,叫他好好尝尝滋味。
  否则,药效没过,次数却多了,会容易伤身。
  明天,就是眼前这个扭来扭去的家伙,还得上场杀敌呢。
  
  五、
  
  --你!
  他气极,面色发紫。
  
  迂腐。
  无聊。
  是他自己不让我带他去营妓的。
  
  再耽搁就晚了。
  这时候该起身备战了。
  --不就是抒解了下而已么?
  
  --你你你!
  他索索索往后退,亵衣散开,被单滑落。
  脸上表情精彩。
  那模样活像是被玷污了的女子。
  ......
  虽然以前没有见过,想想应该差不多。
  
  --将军,你倒底要怎么着?
  
  他身子开始泛红。
  莫非药效还没有退?
  搭过他脉搏来,静听。
  过快。
  我蹙眉。
  难不成还混了别的药?
  
  他摔开腕子,跳下床拔了刀,一招风卷残云递过来。
  脸上表情屈辱悲愤。
  我恍然。
  还没有理出头绪,还镇远呢。
  毛孩一个。
  
  我有无数种法子可以夺刀毙他于剑下。
  奈何我是来保他性命的。
  不动。
  反正看那刀走势,碰不到我。
  不料他脚下一踉跄,眼看就要摔。
  真倒霉。
  只好卸下他大刀扶了他。
  否则万一出了岔子,战场上差了丝毫,保命就麻烦了。
  
  他左手立即一掌过来。
  扣死腕子,让开一步。
  不料他居然扑起一口上来。
  毫无章法。
  送他小臂咬。
  反正上面有缠腕,不疼。
  他不嫌脏不嫌硬就好。
  
  --只用了手而已。
  没法子,开口解释了句。
  他看来根本没有听到。
  麻烦......
  
  六、
  
  在时辰到之前,总算暂时平静下来。
  不过看他的样子......
  虽然没有叫我出去守,我还是别呆在帅帐里。
  
  换了衣服,跟在绿豆眼身边混到阵前。
  当作没有看到他眼神,照旧防了冷箭快刀,护他周全。
  奈何他今天杀敌特别不要命。
  偏偏我扮作小卒,不好太过惊世骇俗,洒了我一身脏血。
  咳......
  
  忽然见到几袭浅衣,箭雨枪丛中掠向敌方帅旗。
  我不由眼中一亮,精神一振。
  什么热血游侠儿,还不是楼里那几个混蛋!
  此番刺杀,敌阵必乱,战局既然大定,护将也就再无必要。
  终于,我终于得以脱离苦海也哉!
  
  看看四下尚算安然,挑翻几个攻向他身边的,连忙凑去绿豆眼身边。
  这小眼的智将明白通透,处事稳当,今晨起打量我和他之间的异常已有半天。
  --昨夜少帅中了媚药,他未知人事,对我所作所为有些误解,还望阁下稍为劝教。就此别过,后会无期!
  
  而后,大喝一声。
  --白衣小儿,尔乃我杀父仇人,哪里跑!
  甩了身上卒服扔了长枪,一拔随身长剑,追着他们去也!
  

哈哈哈!!!
七、
  
  那年秋末冬初,照例得了几天假期。
  我带了翟家老字号的花雕,和江南方家作坊最上等的腌肉,去了东北碧落江入海口。
  老规矩,祭奠几个兄弟。
  
  当年那一战,我们不过历云坛下五个小卒。
  所负之事,算是幸不辱命,人,却是全没。
  那时,我满十五不到半年,肖哥他们拎我去窑子开荤时的诨笑话还热在耳边,转眼,那些粗糙而温暖的手,都染着红黑的血,冰凉僵硬了。
  
  康叔那,埋的女儿红,年底就可以起坛了。
  刀子嘴的杏姐,和一天憋不出三句话的钱哥,也算是门当户对了吧?
  康叔的酒,地道而醇厚,放外面买,那自然要不少银子的。
  可喜酒么......
  肖哥发话了,我可以喝个够。
  他说,小万子,你要是醉了,闹了洞房,趴新房床底下睡就是。
  钱哥闻言怒了虎目,一刀砍过去,差点削到肖哥的屁股。
  肖哥嚷嚷,我家弟媳禁了你下窑子,你也不能拿兄弟撒邪火那~~~~!--尾音还悠悠地拖了个戏腔。
  两个开始上演全武行。
  我们么,一边看得乐歪歪。
  
  喜酒......
  钱哥的喜酒。
  醇厚悠香的女儿红。
  不甘心。
  我不甘心。
  怎么能甘心。
  如何肯甘心!
  ......
  
  所以,挣扎在漫天无际的黑暗里,终于醒过来,面前陌生的男人出示了楼里的信印,问我要不要进暗阁的时候,我毫不犹豫地应了。
  那时候,我还不知道他就是暗总。
  我只知道,能拿出那样子的印的人,有足够的办法,让我活下去。
  
  我要活下去。
  大碗喝酒,喝五人份的酒。
  大块吃肉,吃五人份的肉。
  哪怕,为此要受五人份的苦头,甚至更多。
  
  功夫不够好,没关系。
  他会教。
  资质不够上乘,没关系。
  多来几遍。
  一倍不成,两倍,两倍不成,四倍,五倍,十倍......
  手段不够干净,也没关系。
  学。
  记。
  绝不犯同样的错,也绝不犯看到的,别人犯过的错。
  
  终于有一天,暗总让我办了件生意,回来交了差,又试了我身手,淡淡道,可以了。
  拜叩过,出去。
  带上门前,里面传出他的声音。
  --我之所以收你进阁,因为你那时候的伤,根本不可能活下来,可你没死。
  这便是解释了我当年莫名其妙的资格哪里来的了。
  原来如此。
  
  门阖上了。
  至此,我便正式成了暗卫。
  
  一般在庄子里轮值。
  有时也出去办些在楼里算是棘手,又无聊的事。
  比如当那镇远的保镖。
  协助夜袭军营还可以动动当地楼里的新手,当是江湖热血。
  插手这样级别的,楼里凡是在江湖上有名头的好手,都是不方便去的。
  所以动暗卫。
  
  不过这些又怎么样呢?
  我现在,可以喝最好的酒。
  最烈的,最醇的,最淡的,最有后劲的......
  哪怕皇宫大院里,当今皇上最宝贝的那几坛,还不是被我弄到手。
  
  打赌输了欠我一笔的那几个,前些年中秋左右,趁着办事省出的两天余闲,和我一起,从皇宫大院里,辛辛苦苦抱出两个大坛子来。
  一坛归我,一坛归他们。
  
  有两个挂了些小彩。
  不过理了伤,品了几杯,他们换了个眼色,点点头,算是认了这番辛苦了。
  否则,少不得找我这个出主意又占了大头便宜的算算帐,去去晦气。
  我当作没看到明目张胆的暗流涌动。
  开了自己那坛,喝一杯,祭一杯。
  敬天一杯,敬地一杯。
  
  那夜,皇郊启秀山峰顶,月圆圆,景色实在不错。
  我喝的不多,可这般的好酒......
  肖大哥,钱二哥,乌三哥,赵四哥,算我们的五人份,绰绰有余了罢?
  
  八、
  
  极北之地,这般时节,早已经飘雪,天地间都是雪白雪白,冰冰凉凉的。
  和往年,一个人,想着些旧事,坐在那个无名小山坡上半腰的老树墩上。
  喝一杯,祭一杯。
  敬天一杯,敬地一杯。
  而后,继续喝一杯,祭一杯。
  直到半夜时分,坛空酒尽。
  
  那老客栈还是老样子。
  挂在门外,一左一右的"宿"、"食"二字布旗,比前一年又破了些,旧了些。
  掌柜的按我早先的吩咐做了拿手饭食,已经歇去了。
  剩个小二哥顾着灶上的东西,瑟瑟地打着盹等我。
  多多打赏了些银子,挥挥手让他睡去。
  没有什么要他继续忙活的,用了这些温热的饭食,我也要回房歇息了。
  
  我真正没有想到,我会在那时,那地方,遇到他。
  
  小二正合上留的最后一块门板,却有个官差扑上来敲门求宿。
  是押解犯人的两个差爷。
  不好伺候的客人。
  架子大,吝啬又挑剔。
  他们瞄了我一眼面前刚刚开用的热饭,正要开口说什么,眼神又溜到我身侧的剑上。
  其中一个扯了扯另一个,两个噎了声。
  连吩咐小二做事的嗓门也低了些。
  还算是有几分见识的。
  
  自顾自用了饭,上了楼。
  楼梯转弯的地方,眼角不经意落进他们三个。
  那个被押解的,有几分眼熟。
  
  江湖上,平白无故觉察到什么眼熟的,总是要出事的前奏。
  不敢掉以轻心,当下凝神一想--
  竟然是那个镇远将军!
  日日皱着眉头拼沙盘,搏杀敌众不要命,中了春药只会扭来扭去,二十一岁尚在室的名将之后。
  
  我搭在剑把上的手指抽搐了一下。
  真是不堪回首的任务。
  还好,现下去了面具易容,他不可能认出我。

贬籍流放么。
  没想到啊,没想到。
  出生入死的将军,班师回朝,没的封赏不说,却是这种下场。
  不过,其实也难怪。
  庙堂之事,哪里有楼里那么明晰。
  功高震主。
  权势之争的牺牲品。
  在营时令行禁止,触犯了其他人的利益,一旦边疆暂平,帅印一收,那就......
  诸如此类的理由,随便找一个便可以拿下他小命。
  流放,大概还是求情得来的。
  不过记得当初的资料里,他父亲旧部多在西北,碧落这边的军中,若要做些手脚......
  没准还不如午市斩首干脆。
  ......
  ......
  
  摇摇头,

宽衣枕剑而卧。
  明天中午大概能放晴,去给肖哥他们的冢清清野草罢。
九、
  
  跟店家借了锄头,拎了些猪头肉,几斤馒头,一坛烧酒,我去上坟。
  
  当年,偶尔几个哥哥在攒的媳妇钱外,得了些外快余钱,买了酒凑一块热热的时候,便是这般的。
  我当年尚小,平日里没什么事,差使少,也简单。
  用肖哥的话说,跑上半天腿也就赚串糖葫芦,算来还不够鞋子磨的......
  ......诸如此类。却也是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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