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意风流 后续 + 番外篇——by司空破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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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逃到他国吗?爷倒想看看,谁会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刺客,得罪我大雍皇室。
夏木再挂不住悠然自得的微笑,咬牙冷笑道:好狠的心呐!只是,你真能做到吗?
伍骄阳笑容加深: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会有人真心在乎你的死活?
顾写意!夏木首次失控的暴喝。
四天独处,相依相伴,身边之人,不是那个被世人神话或魔化的传奇,只是一个拥有世间所有美好,却仍旧孤傲寂寥的男人。一个连自己都不
清楚暗中羡慕了多久的人。一个渴望再度相见、相识的人。。。这人无心,这人无心呐!有那么一瞬间,夏木萌生出杀死眼前之人的欲望。
伍骄阳懒洋洋斜了眼怀前:你和他比,谁的功夫更胜一筹?
怀前回道:应是不相上下,但只要主子爷需要,奴才绝不会让他活着。说着,转眼看向夏木。
言下之意,最多你与他同归于尽,伤不到我分毫。伍骄阳道,口吻不起丝毫涟漪。
怀前一丝不苟答道:回爷话,是这样的。
夏木感觉犹如被人兜头浇下盆冷水,彻骨的冷。
伍骄阳像是有些倦了,靠在床头,眯起眼,屋内陷入死一般的沉静。如此这般,过了好一会,夏木浑身说不上的难受,道:打算什么时候实
行你的报复计画?
实行?伍骄阳眼眸睁大了些,依旧是微微眯起的状态,不紧不慢一本正经道:我刚才开玩笑的。
夏木先是怔了一怔,而后觉得全身血液呼的一下涌上脑门。
伍骄阳笑了,用最先闲聊般戏谑的口吻轻问:就凭你,也配爷花费那么大的人力物力?
如果说夏木刚才有那么短短一瞬间觉得呼吸困难,现在则是喉头发甜有了吐血的冲动。
莫怀前在旁不由得暗笑,服侍了这么多年,对自家主子爷古怪性格再熟悉不过。一次性说这么多话,明显不正常。因为伍骄阳正常的时候几乎
是不说话的。只有在他极度高兴或是愤怒的时,才会将其出众的口才与刻薄的言语展露无遗。别看面上不动声色,心里指不定已激怒到何等地
步。
伍骄阳狭长的眸子透出异样的精光,盯着夏木嫩白如玉,毫无瑕疵的手,突然唤了声:怀前。
主仆三十载,心意早已相通,还未等夏木从方才打击中反应过来,怀前已期身而至,闪电般攫住他脉门,夏木暗叫不好,可为时已晚。
伍骄阳道:给爷扇他十耳光。
怀前恼恨夏木绑架伍骄阳,别说扇耳光,只恨不得取他性命。当下运足内里,照脸上狠揍了夏木一顿。
想夏木纵横天下二十几载,一向所向披靡,七窍玲珑,何时莫名其妙受过这等窝囊气。心中既是怨恨又是茫然,抬眼看看全身透着慵懒劲的伍
骄阳,真是爱恨交加,难以言喻。怀前松开手,夏木道:今儿这事,我记下了,受教!受教!雇主身份我不能告诉你,但他说过的一句话,
我可以转述给你。说着,用阴郁的眼盯着伍骄阳:顾写意,这世上少了你,便少了很多乐趣。别躲起来,咱俩的事还没结清呢!话音刚
落,人已消失无踪。
伍骄阳的眼皮,跳动了一下。
怀前道:主子爷,就这么轻易放他走了?奴才认为,严刑逼供下,定能得到爷想知道的事情。
伍骄阳摇摇头,仰头倒在床上。刚才流露出的慵懒劲化成浓浓的疲倦,夏木认为伍骄阳作势轻视他,只有怀前心里清楚,主子爷的身子骨竟这
一月的折腾,愈发的差了。
伍骄阳躺在床上并未入睡,而是睁着眼,怔怔望着房顶不知思绪飞向何处,怀前静静陪在一旁。
在伍骄阳还是顾写意时,在顾写意还是少年亲王时,怀前会问:爷,您在想什么?
现在不会了,这男人将全部感情埋得太深,无人可探知。无论是爱或恨,亦或情与仇。。。。。。
写意风流后续(十六)
浸过热水绞干的帕子,一遍一遍轻轻擦拭过脸庞、掌心与胳膊,伍骄阳悠悠睁开双眼。怀前取过干净舒适的衣物,一件一件替他穿上,又端来
一杯清水,服侍他喝下。伍骄阳表现出极大的配合与顺从,由人摆布。每到这时,怀前都会生出仿佛时光仍停留在雍华殿,自己的主子爷仍是
那个小小五皇子的错觉。不管别人怎么将顾写意神话亦或魔化,在怀前眼里,他就是一个在日常生活中,性格孤僻古怪,懒到匪夷所思的人。
不管怎样,顾写意乍眼看去,是那样温和而无害。只是千万不要触及他的底线,否则隐藏的獠牙利爪会狠狠将冒犯者撕得粉碎。
梳洗完毕,怀前双手奉上整理好的谍报:爷,现下莫离、莫邪他们几个缠住陈沫,时不时作出点举动,让其无法分心旁顾。另外从各地抽调
的三千精兵已全数混入朝月楼,随时候命。。。奴才自主主张,贿赂了朝月楼中的执事,帮您请了两天的假,还望爷见谅。
伍骄阳不置可否的淡淡嗯了一声,慢慢翻看手中的折子,头也不抬道:怀前,先不要急着动手,将此地情况速呈报朝廷,看看他们打算如何处置。
怀前一怔,难以置信的蓦然瞪大双眼,瞬又低头恭敬回道:是,爷。
不论是昔日的顾写意,亦或是后来的伍骄阳,这个唯我独尊的男人,何时做事时会考虑先征求一下别人的意见?怀前抬眼望去,伍骄阳神情恬淡,正低垂着眼翻阅手中折子,浓长如羽的睫毛,静静遮住了眼底的激流暗涌。
翌日傍晚,夕阳西下,橘色的阳光透过窗子洒进简陋的小屋,如同此刻正斜倚半躺在床上的伍老爷般,带出一股华丽慵懒且闲适的味道。伍骄阳未着鞋袜,伸脚搭在坐在床边的怀前膝头,后者力道适中地为他按摩。数十年不离不弃的相伴,连呼吸仿佛都已一致,此时此地此人,语言是多馀的。
伍骄阳浑身舒坦的晕晕欲睡,就在这时,门外响起急促剧烈的拍打声。
老伍,老伍,不好了!快开门!快开门!
伍骄阳的眸子睁开一道缝,示意怀前躲起来,而后懒洋洋起身,趿拉着拖鞋打开房门。
门外站着的是景云闲的小跟班之一,陈贵,那张在伍骄阳看来本就惨不忍睹的脸现下更是糊满了鼻涕眼泪。见到伍骄阳露面,陈贵嘴一咧就要再哭。
伍骄阳扬眉:再哭就给我滚,有话快说。
陈贵撇了撇嘴角,惊天动地喊道:
景哥要自杀!
沉默片刻。
你难道真的不觉得,伍骄阳狭长的眸子眯起,不紧不慢地问:应该先去找大夫么?
春归阁,一道墙分了个里外院,说白了这地儿就是陈沫的后宫。外院如玉少年,内院娇妻美妾,当真是艳福无边,享尽齐人之福。虽说外
院算不上什么禁地,但以伍骄阳此刻的身份那也是进去不得的。陈贵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只恨不得背上生翅膀带着伍五直接飞过去。
正巧苏逸吊儿郎当的走来,想苏大盟主是何等身份,护卫卖了个面子才容伍骄阳进了春归阁外院。
关于景哥要死这句话,伍骄阳最初认为是将来时,没想到居然是进行时,而且很快将变成过去时。只见景云闲居住的小院里外早已站满了看热闹围观的人,而英勇的景云闲正立在门口,上演豪饮毒药的惊险场面。
惊叫四起,乱成一锅粥,站在伍骄阳身边的陈贵叫的尤其不成人声,伍骄阳猛然皱起眉头,一把将鬼叫的陈贵拨拉到旁边,推开人群大步走上前。
景云闲脸色微微发青,倒在相映成趣的青石台阶上呈半昏迷状态。伍骄阳揪住景云闲衣领毫无温柔可言的将人拎起,四下望了望,而后连拖带拽地将景云闲拎到院中水井旁。井边正好搁着个盛了半桶凉井水的木桶,水面上还飘着个脏兮兮的葫芦瓢。伍骄阳硬掰开景云闲的嘴,舀起凉水就往里面灌,接着抬手欲捅小景嗓子眼让他呕吐,手抬到半空又停下,抿了抿唇角,洁癖发作嫌脏停手了。
于是在众人惊愕万分的眼神下,伍骄阳将景云闲扔到地上,走到院内花丛处撅了一截花茎,再走回去用那根小棍伸到景云闲嘴里乱搅一气。想即便是剧毒鹤顶红,喝到肚里也要有个消化的过程不是。可怜小景意识尚还残留几分,吃痛难受下睁开了眼,见到伍骄阳花岗岩一般毫无表情的生硬脸庞也如见到亲人,登时豆大的眼泪啪嗒啪嗒流个不停。
伍骄阳强压的无名火起,心想你小子还有脸哭?扔掉花茎,舀起满满一瓢凉水接着灌。景云闲艰难的连喝带吐,还被溢出的水呛得差点呼吸停止,眼泪随即掉的更凶了。
伍骄阳见灌的差不多了,扔掉手中的瓢,抬手便是重重两耳光扇了上去,也不知是不是借机泄愤,反正声儿脆的让周围人全忍不住打了个寒战。苏逸看的直嘬牙花子,忍笑忍到内伤。
景云闲脚下一趔,险些栽倒,堪堪扒住了井沿,对着里面哇哇大吐起来。
哀号惊叫又起,这井,算是废了。
景云闲吐完,转过脸怒视伍骄阳。原本清秀张扬的脸皱成了一团,左右脸颊一边一个殷红手掌印,鼻涕眼泪暂且不提,单那双乌黑大眼此刻肿的都快看不见了。
你。。。你为什么要拦我?景云闲嗓子被伍骄阳捅破,沙哑地嘶喊:我要以死明志!
伍骄阳仍旧面无表情,正经八百:明你个头啊。
景云闲半靠半扶着井沿,且哭且说:爷说我私藏公款,徇私舞弊,要。。。要将我送与别人。你怎会明白我的痛苦,你根本就不明白!
伍骄阳道:对,我不明白。
你。。。你。。。你。。。景云闲抖着手指着伍骄阳,突然一头扑到伍怀里,放声大哭。顺带将鼻涕眼泪往伍骄阳身上蹭,把伍骄阳恶心
的一阵反胃,使劲向外推搡。可伍骄阳推的越用力,景云闲抱的越紧,就像溺水将死之人紧抓住最后一块救生的木板。
听景云闲一声比一声哭的凄惨悲凉,伍骄阳轻叹了口气,非但不再向外推他,反而一把搂进自己怀里,温声安慰道:没事了,没事了。
伍骄阳像山,似海,永不可测却有着足以安稳任何人的气质。景云闲在伍骄阳怀中渐渐平静,精神一放松,随又陷入昏迷。
一旁看热闹的淮南帮人三三俩俩慢慢围上前,看伍骄阳的眼神大不寻常,充满了警惕、猜忌与不怀好意。
突然只听苏逸扯嗓门喊道:伍五,你明知道我在这,还对小景这么好,这不诚心让我吃醋么!
伍骄阳本就心情不顺,闻言眉梢骤然扬起,拾起水瓢劈手扔向苏逸。
苏逸眼睁睁看着脏乎乎的水瓢飞过来,砸在自己脑门上。。。碰一声,大家的嘴张成O型,苏逸抱着脑袋蹲到地上。
伍骄阳弯身打横抱起昏睡过去的景云闲,将其抱进卧室放到床上。片刻后,大夫赶来,开了服药,这闹剧才算落幕。
站在苏逸旁的淮南帮中人,缓了半晌才难以置信的问道:苏盟主,您怎么不躲啊!
苏逸蹲在地上,斜眼看着那人道:为什么要躲?躲了就没情趣了啊!
所有人心中狂翻白眼。
只有苏逸自己心里明白,以那人的脾气,这次拿水瓢扔你敢躲,下次他就扔刀子。
因着苏逸的关系,无人敢明面上去找伍骄阳的麻烦。
夜幕降临,伍骄阳回到自己居住的小屋,怀前早已准备好换洗用的干净衣服。伍骄阳沐浴更衣完,心情总算放晴了些。随手拿起秘密传送来的
谍报折子,边翻看,边准备上床休息。
怀前道:主子爷,朝廷方面回话了。
伍骄阳眼中精光一闪,道:说了什么。
怀前抿抿唇:让您自己看着办。
伍骄阳拿着折子站着,半晌未出声,忽而随手将折子重重掷到墙角。
好。伍骄阳慢慢吸了口气,负手而立,勾起唇角桀骜笑道:恭敬不如从命。
一字一句,带着独有的凛冽寒意,气魄夺人。
怀前觉得,那个隐藏在温和面具的下的主子爷,回来了。
写意风流后续(十七)
金灿灿的大太阳挂在斜上方,阳光布施,空气中弥漫着慵懒的味道。
清波园内庭,斑驳的树影,跳跃的阳光,还有大片大片的白色花朵。整个花园,翠绿的树,素白的花,在阳光下亮的耀眼。一个鹤发童颜的老者悠闲躺在树荫下休息,看似睡得安详,却突然开口道:臭小子来都来了,还躲什么躲。
易明轩挂着他仿佛万年不变的笑脸走出,道:师父。
哼哼。顾先知坐起身,半晌,叹道:我不是说过不让你去招惹顾写意的吗?
易明轩笑容加深,坐在顾先知身旁草地上:徒儿没有啊。
顾先知瞪他一眼:你真以为我老糊涂了?顾写意的行踪是谁散播的?你身边寸步不离的心腹高手又都到哪里去了?
易明轩只是笑,并未回答。
夏天的风懒洋洋的回旋,树叶发出细碎跳跃的声响。
我只是好奇,易明轩望着前方道: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能够让所有人时隔十年,仍旧又爱又恨念念不忘。师父,你不恨顾写意么?
顾先知愣了愣神,日子过了这么久,是恨是怕还是想念,恐怕连顾先知自己都糊涂了。顾写意是这生最让他感兴趣的人,带来无数惊喜意外与怨恨。眼前时而闪过只得几岁,粉雕玉琢的臭屁小孩;时而闪过眼神阴郁尖锐,神情倔强的少年;画面最终定格在庙堂之上,那个高坐龙椅,身着明黄龙袍的男人,用讳莫如深的眼眸俯视天下众生情景。
顾先知甩开脑中繁乱思绪,问道:可还喜欢入朝为官?
还行,只是身边白痴太多。易明轩淡淡道。
顾先知大乐,又问:你那个叫王自谦的小朋友呢?
估计正兴奋地和皇帝谈论出兵的问题。易明轩笑了,这笑容与平日大不一样,眼底流露异样神采,带上了些微邪气。
耀世帝派江光勇驻守被誉为天下银库的淮南,估计连他自己都想不到,往日心腹成了弟弟大展鸿图的绊脚石。易明轩浅浅微笑,侃侃而谈,仿佛不知自己口中蹦出的每一个字,都可谓惊天秘闻。皇上刚着手招兵买马就被他察觉。只是没想到那老匹夫竟怀有包天贼胆,看准怀恩帝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之际敲朝廷竹杠,要求划分统治,区内一切自擅,称异姓王。朝中新旧两股势力争斗早不是一天两天,怀恩帝重文轻武,大量启用新人,早招了那些将领的忌。耀世帝昔日旧部掌控大雍半数以上兵力,且都为精兵良将,加之各军将领亲如兄弟,除耀世帝外谁也不服。如今耀世帝再度被推入风口浪尖,事情会如此发展呢?易明轩长长舒了口气,抬头望天,嘴角溢出难以抑制的笑意。不过让我奇怪的是,江光勇明知顾写意脱身后第一个对付他,怎么不派兵杀了顾写意呢?他明明有机会的。说到最后口气中满是惋惜与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