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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魂——by孤光残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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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会找车么!”

  “这里是山路好不好,路上除了几个农家就是你家别墅,我到哪里找车啊!”项衍有些火大的吼出声,却被他凌厉的视线讲话吞了回去,“呃,你怎么会来这里?”

  司马凛没有说什么,转身朝门外走去,“你是来找我的吧!”

  “……”

  “你要离开么?外面那么黑,你明天早上再回去吧。”

  “我只是关门。”

  “你要睡这里?”

  “不然呢?”

  “了空师傅可以帮你找一间禅房。”

  “他的禅房都让给你了,在大殿诵经,你还指望佛祖显灵么。往那边闪一点!”

  “喂!你不要挤上来!你睡地下!”

  “想睡自己睡。”

  项衍不敢相信这个男人就这样大大咧咧的躺在自己身边合上眼睛,好像很疲累却很安心。敛去了冷漠的脸部表情,在烛火的照耀下温柔的有些不可思议。

  “看什么看!不想睡觉就滚出去看门!”

  一把将他的头扯下拥在怀里,拉上被子,让项衍的脑中顿时一片空白,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靠在一个男人的怀中,但这种感觉却真的好熟悉,甜蜜的让他心又是一阵疼……

  微微一笑依言和上了眼,却没看见那男子深邃的眸子缓缓睁开,在自己的脸上停留了很久……

  熟悉的梦境再次出现,但却换了地点。那是一个清幽的庭院,四周满是竹香,水塘中搭建的竹阁虽简陋却雅致异常。

  “焱,征战了这么多年,累了么?”

  “嗯。”自己将头轻轻的靠在一个人肩上,享受着午后的阳光穿过竹叶细细密密的洒在脸上。

  那人轻笑着在自己唇畔落下一吻,“只要你想,我会为你打下万古江山。”

  “不要。”我轻轻的摇头,目光幽幽的看着远处群山连壑,“我不希罕锦衣玉食,更不需要万古流芳,帝王之位本非我所愿,你又何苦再多牺牲无辜生命呢……”

  那人轻轻的叹气,手却将我拢的更紧了些,“喜欢这里么?我亲手为你所建。如若真的厌倦了官场厮杀,我陪你在此地隐居可好么?”

  我只是微微一笑转过脸,“回宫后,我封你为邸阳君,为我镇守边关吧。”

  “如你所愿。”他没有说什么只是长长的叹了口气,他的发细细密密的落在我的后颈上,痒痒的。我站起身脱开他的怀抱,合上眼。

  “来人。”

  “王上!”外面有人应声回答。

  “为本王更衣,摆架回宫!”

  “是!”

  “焱!”他扯了我的衣,深邃的眸中满是浓浓的情,我浅浅一笑扯回了衣袖在众人簇拥中离去……

  依稀记得,那是一个萧瑟的冬季,很冷很冷……

  *************

  “司马凛?”睁开眼就发现昨夜睡在自己身边的人消失不见,没由得有些失落。午夜梦回,愕然想起与司马凛认识至今,他似乎从来没有对自己笑过。

  自己致意要发掘的墓葬,虽然猜测纷纭,却从来没有想过是不是与司马凛,邸阳君有关!

  “难道,那个墓穴里埋葬的,就是梦境中那个男人。难道,那个男人,就是司马凛的前世!”项衍突然跳下床抓了衣服披上冲出禅房,“这么明显的事实,为什么我现在才想到!”

  将个小小的寺庙找了半天,才在寺外的竹林深处看到那个穿着黑色毛衫的男子,靠着柏树沐浴在清晨的阳光下,从他指尖缭绕而上的烟幕氤氲了俊美的面容,他仿佛在思考着什么,微微敛着眉,“司马凛?”

  男子抬起头,看着走近的项衍,“醒了?”

  “呃,”项衍看他再次恢复了冷漠的表情,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开口。

  “找我有话说?”

  “你是厉?还是邸阳君?那座墓的主人,是不是就是你!”终于问出口了,项衍抬起头看着司马凛变化不定最终化为讥诮的笑容。“你知道了多少?”

  “呃,偶尔会做些奇怪的梦。”

  “哼。”司马凛熄掉手中的烟,冷冷得笑了一声从项衍身边走过,“我只是司马凛。”

  项衍不假思索的一把捉住他的手,“不是这样的!告诉我,我梦中的一切是不是就是我们的前世,前世的我们,真的只是君臣?”

  “君臣?!”司马凛幽深的眸中闪过一丝寂寞和悲愤,扼住项衍的脖子将他推撞到粗壮的树干,双手撑在他的颈项两边俯身静静的凝视了他很久。

  “司马凛?”项衍知道自己应该逃走,因为这个男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危险得让他的脚都有些颤抖,但是不知为什么,眼前突然出现了昨夜的梦境,相同的眉眼,却冰冷的让他眼睛涩的有些疼……

  司马凛挑起他的下颚,在项衍还没有回过神时突然吻了下去。

  “呃……”项衍倏然睁大了眼睛,却没有将他推开,突然唇上传来钻心的疼。

  司马凛抬起头,修长的手擦去唇畔残余的殷红,如同野兽一般狂佞的注视着一脸茫然的项衍,轻佻而邪魅的冷笑,“我们的关系,只是这样而已。”

  茫茫然抬眼看他离去的背影,脑中却是一片空白,什么东西划下下颚,被风吹得有些冰冷,伸手擦去才发现,唇被他咬破了渗出血痕,红艳的颜色在阳光照耀下有些刺目惊心。

  回到禅房的时候,清淡的早膳已经放在圆木几上,司马凛坐在那里看着返回的项衍,“吃饭,下山。”

  “我不饿!”刚才的那一吻,项衍不知道用什么心境去面对这个可以扰乱自己的男子,索性随便找了一个借口搪塞。

  “啪!”发怒的拍了桌子,“过来坐下!”

  项衍抬起头,对上那双冷峻的眼,胸中又是一阵剧烈的翻腾。

  “你打算再次胃病发作麻烦别人么!”

  “啊?”

  “吃饭!”

  项衍依言坐在他对面。司马凛抬头看了他一眼,突然伸出手,修长的手指轻轻的覆上唇上的血痕。“疼不疼?”

  “不疼。”项衍偏过头躲过让他心跳不已的手,“没什么感觉的。”

  司马凛静静地看了他一眼,拿起碗盛了清粥放在项衍面前,“吃饭。”

  “你以前也是这样对待焱么?”

  司马凛怔了一下,簇进了眉头,突然起身放下手中的青瓷碗一语不发的离去。

  项衍没有抬头的静静吃着碗里的清粥,就着腌制过的竹笋和素菜,心里却闷得有些难受。自己是怎么了?

  饭后来到大殿和了空告辞时,看见司马凛一个人静静地站在佛像前,缭绕在佛堂里的线香和着静谧而庄严的气氛将他俊美的脸衬托得有些缥缈。他转过身来看着走近的项衍,眼中一闪而过的是淡淡的伤。

  项衍不是礼佛之人,却依然拈了香恭恭谨谨的拜了三拜,插进香炉这才回过头淡淡一笑。

  有一些地方,去过之后,留下的是记忆中满目的绚烂,而有一些地方,去过之后,留下的却是淡淡的烟香和一种灵魂的皈依。身边传来的是梵唱大悲咒的靡靡之音,没有清灯,没有孤枕,却有足够回味的心境。

  “走吧,我送你。”

  项衍点点头随他走出殿外,与自己擦身而过的了空低低的叹了口气却没有回头,“阿弥陀佛……”

  司马凛冷冷的笑了一下看向进入佛堂的青灰色身影,“原来他也在,不过比梵忝聪明很多!”

  “他是谁?”

  “燊,你的王弟,处心积虑真正要谋取王位的人。”

  燊?项衍回了头,烟香缭绕的佛堂里,了空静静地站在那里,青灰色的身影虔诚的跪在佛前喃喃的诵祷着大悲咒。缘起缘灭,只有心有不甘的人沉浮在红尘中。佛曰:人在世间直微尘耳,何必拘于爱憎而苦此心。

  在命运多舛的时光长河里,一切都会如落花流水般默默的凋落成泥,离的无迹可循。走过一路落寞的孤程,驻足时才发觉往事的脉络依然历历在目,甚至没有些微的暗淡。此刻,别样的心情早已将流年抒写成了另一种情节。楼台依旧,落花犹存,故人却已不再……我们都只能在彼此的故事里扮演着过客的角色,擦肩而过,匆匆太匆匆。

  淡淡一笑,转了头。燊,去了千年,还好么?

  第十章

  古墓的发掘继续在进行着,不少文物陆续出土,其中最为让人惊叹的就是一尊华丽至极的青铜鼎,雕工精美绝伦,更让人惊讶的是铜鼎上雕龙刻凤俨然就是帝王的象征!

  “小项,你对这座古墓有什么看法?”研究所会议上,所长对一直神游太虚的项衍开口问道。

  “哦,我……,我也说不清。”项衍怔了一下,支支吾吾的回答。

  “这座古墓实在是疑点太多,按照礼器和椁室的规模,七鼎七室应该是贵族墓没错,可是庞大车马坑里的六乘车马,以及雕龙方鼎,是指有天子才可以享有的级别和待遇。”翻了翻手中的资料,老张继续开口,“更加奇怪的是,墓主人似乎有意要湮灭自己所有的历史一般,所有的礼器上没有关于他身份姓氏的任何痕迹,甚至连竹简都没有发现!。”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这个墓主人是享有极高爵位的将军,从他陪葬的器物来看,长杆兵器,短杆兵器,铠甲,配箭,还有大量箭镞、盾牌,这些随葬器物,无一不与战争有关。 

  ”

  “如果他真是封君,并有可以与天子抗衡的军事力量享受与天子同等的礼遇,为什么不仅历史上没有关于他的任何记载,甚至连墓葬中也丝毫没有关于他的记录呢。”

  四周的声音嘈杂的让项衍突然一阵头痛,脑海里再次浮现了一段熟悉的画面……

  “王上。”

  有人在身后唤着,回过头密密叠叠的跪了一片,静静地看着怀中已经气息全无的身体,抬手拭去残留在他口角的血迹,“来人!”轻轻的将他放在冰冷的地面,苍白却俊朗依旧的脸平静得如同在休憩,起身淡淡开口,“将邸阳君的衣物取来,本王亲自为他更衣。”

  “王上,这些事情让礼官去做便可!”

  有人上来拖了他的身体准备离去,我冷笑着拔出腰间配剑,眼也不眨地划破那二人的咽喉,浅浅的笑着,“本王何时允许你们碰他?”

  底下众人噤若寒蝉,整个地牢安静的脸呼吸都可以听得见,我拭去溅在脸上的血,笑着看着跪在我脚边的高大男人,“梵忝,一切都如你所愿,你可安心了么。”

  “臣所做一切都是为了王上!”

  “好个为了本王。杀了邸阳君,就没有人再能危及本王的政权,没有人秽乱宫廷了吧!梵忝,枉本王认识你二十年……”

  我仰天大笑,笑得泪水溢出眼眶却无力擦去,好个一国之君!心中有什么东西在他倒下的瞬间全部破裂了,被风吹去了无痕。收住笑容,一字一句的冷冷开口,“梵忝,邸阳君身上的伤痕,谁鞭打过他本王就要谁陪葬!”

  “王上!”

  “本王就是这等的昏君,忠奸不明。你苦心栽培了这许多年,终于满意了么?”

  “臣也鞭打过邸阳君,王上可是要臣也一起随邸阳君陪葬么?”

  “你不用。”伸出手缓缓地将他扶起,“你是本王的令尹,先王亲封的执邽。本王怎么舍得?”冷笑着看着面前一脸错愕的男人,我微微的眯起眼,用仅有我二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轻轻的说,“本王要你亲眼看着,本王如何用这天下为他祭奠!”

  “焱!”

  “小项……小项。”

  耳边传来的呼唤把项衍从思绪中惊醒,“啊,不好意思,刚才走了一下神。”

  “你对墓主人的身份,有什么看法么?”发问的是老所长。

  “邸阳君……”项衍突然开口,“他是……”

  “小衍你在胡说什么!”程司帆及时制止了项衍接下来的话,狠狠地给他一个白眼,“我们是在进行学术研讨,不是你神游太虚的地方。”

  项衍这才突然醒悟过来,思绪却依然停留在刚才脑海里浮现的那段情景里,“哦,我……我有点不舒服,今天请假可以么?”

  “啊?”所长正和老张商量着墓室的情况,只是抬了抬头,“噢,好的。辛苦你了,早点回去休息也好。”

  “谢谢所长。”

  “对了小项,明天早上要打开棺椁,你一定要来噢!。”

  “明白。”

  走出研究所的大门,项衍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古墓的挖掘工作已经到了尾声,可是墓主身份依旧成迷。司马凛虽然没有承认那片恢宏的墓葬就是前世邸阳君的寝陵,但是按照他的口气应该确定无误。

  不知道是不是回忆将自己与前世的焱的记忆模糊在一起,看到司马凛的时候,除了心疼以外,尽然产生了某种情愫,不是单纯的感激或者什么,而是类似于男女之间的爱慕之情……

  在记忆的片断里,焱的自己总是无声的睃寻着邸阳君的目光。靠在他怀里的那种安全与依赖绝对不是伪装。

  抬手抚上唇角,突然想起几天前的那个清晨,司马凛蛮横的吻了自己并在耳边低低的说,“我们只是这种关系而已。”

  焱与邸阳君之间,是情侣吧。只有这样,记忆中的自己才会发出那样悲怆的笑声,满含了痛失爱侣的悲凉。如果焱深爱着邸阳君,那么为什么会亲自送上毒酒?项衍无法理解,也不敢去理解。千年前封建思想统治下的他们,如何冲破伦理的枷锁?还是说,自始至终,焱只是在利用这邸阳君的深情为自己血筑江山!?

  数不清的疑团将自己的头脑塞得满满的,每个闪过的片断,将邸阳君温柔的眼眸与司马凛冰冷悲恨的神情融合在一起来回闪过。

  是焱对邸阳君的感情影响了自己么?似乎是,又似乎不是。很多次,他就那样站在不远的地方静静的凝视着自己,漆黑如夜的眸子里有着怎么也无法读懂的情绪,是寂寞还是浓浓的情?与司马凛见面已经过了半个多月,脑海中闪现的永远都是焱与邸阳君诀别的片断,过了这么久再也没有任何其他的关于前世的回忆?是自己刻意的遗忘么?

  “怎么会这样?”

  一辆texi从面前飞驰而过,他想也不想的招手,看着车在不远处停下。项衍呆了一下快步跑到车前拉开车门进去,“玉泉山。”

  “呃,先生,那里距离这里有近100公里。”

  “我知道。”

  司机诧异的回过头打量着项衍,肥鱼!“先生,您是包车么?晚上估计回不来。”

  “我会多给你钱。”

  “好!玉泉山是吧,估计下午四点多我们就可以到了。”

  “唔。”

  *******

  安排了司机在山下的小镇转悠,晚上在上山来接自己后。项衍再次踏上了前往玉泉寺的青石板路。

  “施主是来上香的么?” 庙门口打扫的小沙弥停下手中的扫把看着拾级而上的项衍,按道理来说现在已经不是上香的时辰,大多数香客已经返回下山。

  “哦,不是。请问了空师傅在么?”

  “了空师叔在佛堂颂经,施主找他有什么事情么?”

  项衍抬头看了看庙内,依旧烟香缭绕不散,垂下头轻轻一笑。“麻烦小师傅和了空师傅说,有故人来访。”

  “好,麻烦施主在大殿等候。请随我来。”

  项衍浅浅笑了一下随小和尚来到后院禅房,目送他离去这才转身看了看气势肃穆的屋子。慈眉善目的如来宝相端坐堂中十八罗汉分列两旁,金色的余晖射入殿内氲烟袅袅,伴着梵音飘荡在午后的寺院……

  雪白的墙壁上,平平的挂了狂书飞草的临江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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