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车坐爱枫林晚 第三部——by双鱼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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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停稳,座落在繁华街道上一座华宅映入我的眼帘。收拾起那些莫名的思绪,吸口气,打点起精神,下车迎接我新的命运旅程。
府门大开,自有管事领着仆人迎了上来,熙熙嚷嚷的拥了我进府。
此府邸由外观来看,颇有些富丽堂皇,想是花了大笔银子修建而成。但府内景色却是简洁古朴,落落大方,不以工巧取胜,而以自然为美。虽然不显奢华,但从那些形式各异、图案精致的花窗,那些由卵石铺就,如锦缎般的在脚下迁伸不尽的拼花小径,以及那些似不经意地散落在各个墙角的花木湖石,这些使人观之不尽,回味无穷的细节小处,却看得出此宅主人品味之高雅。
不及细瞧,我就被送进内院。好在这五皇子由山上下来不久,性喜清静,不好那声色犬马,除了皇上赏下来的两个待女,并无妻妾,让我心里大大的松了口气。
刚在那两个美丽女子的服侍下洗净手脸,换上居家衣物。正独坐品茶,稍稍松了一口气。却有人来报,说皇上派了御医来为我诊病。
叹!亏心事真是做不得,这下可连个喘口气的时间都不容我了。
点头允了,心内却暗自好笑。一路上,各城各县略微有些名气的所谓名医,我可都是有照过面,各种补药也是吃了个遍。这回,只怕连御医我也要见个全了。可我跟本就没病,就不知这些可怜的御医到时候怎么交差了。若也是那一套路子,想到那皇宫大内的补品之齐全,我不自禁的打了个冷颤。再这么吃下去,不只是我上火,只怕连被我逼着帮我喝药的小绿,也快吃成喷火龙了。
韩笑陪了那老御医一同进屋,那人先跟我见过了礼,却也不忙着诊脉问病,只是盯着我死死地瞧。看得我心里直没底,那些发笑的念头,早被我抛到九宵云外去。
那人好不容易发了话:"敢问殿下,这些时日,是否精神恍惚,精力不续,头昏嗜睡?"
我这一路,十天倒是有九天半是在睡着的,不及我回话,那韩笑早已把头点个不停。而我,也自然是要顺着那大夫话头说的。
那御医又诊了诊我的脉,思索半天,才正色道:"五殿下这病有个名目,叫做离魂症。"
心内暗笑,此话正合我意。而韩笑听得这话,忙细问跟由。
那御医皱眉:"五殿下脉象正常,只是略微有些虚弱。看来......怕是......三魂七魄曾经离体。"
"什么?"
他这句话一出,倒真是差点吓得我魂魄离体。韩笑也立马危险的把眼光扫过来,只待他下一句出口,就要扑上来捉拿我这妖孽一般。
想到门外那大批御林军不知走没走?我叹气,做拢发状,准备一个不好,就把头上簪子拔下,让和雪那正经狐仙来救我,顺便让它积积德。
那御医慢吞吞的又续道:"虽然殿下福大命大,魂魄归位,适时苏醒。但总是于体有损,这才失去记忆,此再非药石之力能挽回者也。"
哈哈哈,这是不是就要说,我连补药都不用再吃了?
"可是,这种魂魄之事,以我国巫族国师的法力,自是有法可想。"
看那哭丧着脸的韩笑双眼发亮,却换成我欲哭无泪了。
"但是,那巫族国师现下却正在圣山闭关乞福,只怕出关回京还要好些时日。"
我松口气。这还不好办?让人盯着那国师去。在他回京之前两三天得信,就能容我功夫跑个无影无踪了。
韩笑高兴的,送那说话大喘气的可恶老御医回宫复命。我也终于能暂时放松一下精神,休息一下。
鱼大多时候是在线写文的,大家表说少,因为我是写点发点,手上没存稿的。想看多的,可以过些天来看。
进宫
我本来还想着,在那国师回京之前,我还能轻松一些时日。结果,我这算盘可是打得大错特错。不说那韩笑带同管家侍女们,每天拉着我说东说西的,希望我能尽早找回记忆。就只说那些前来探病的人们,也够让我心力交悴的了。
那些拍马屁、拉关系的官员们,我倒是不怎么担心。
一来我借口养病,一般没交情的并不用我亲见,只是韩笑出马就打发了去。二来,就算有交情的,也因为那老御医的诊断对我并不怀疑,只是多加劝慰而已。
最让我头疼的就是那几位皇子们,自我进京到府,这些皇子们,就商量好一般的对我进行轮番轰炸,积极表现出他们的兄弟之情。
这西舜国的皇子们倒真是得天独厚,至少在外表上,个个都是上天所赐的一副好容貌。又是皇家血脉,教养良好,就算是心里恨不得出刀子,面上也是一派兄友弟恭的样子。若不是我现下这种状况,看着几个美男成天晃来晃去的,倒也养眼。
可是,这几位,哪个是省油的灯?只怕每个人都是借慰问之名,行探查之实的吧。光只是表演出一个失忆人应该有的样子,就已经让我很累心,别说还要应付他们层出不穷的试探,这更是让我头疼已极。
而且,他们兄弟之间的感情错综复杂,其间的扑朔迷离之处,让人颇费思量。
老大,太子祉谦,看上去稳重大方,谈吐温文,多得几分书卷气,却让我觉得少了几分帝王的霸气。但那副无害的表情之下,是否是与之相称的温和呢?
老二祉旋和老四祉蔚是一母所出,那丽贵妃以艳丽闻名,这两位皇子自然也是容貌出众。祉旋深沉如潭,气度雍容,举止之间颇有君主之风。
三皇子祉渊身形挺拔,眉目英豪,虽着意收敛,却还是从头发丝一直到鞋子上的灰尘都透着一股霸气。耀目之处,有如烈日骄阳。
而四皇子祉蔚,却让人感觉有如旭日初生,脸上总是带着散漫不羁却又满含热情的笑,独特的气质令人一见难忘。
他们对我都表现得关怀备至,嘘寒问暖的。若我不是这一路被追杀得很惨,我还真是要被这些人迷得晕头转向。
虽然他们着意要试探的人是我,但是我也能从他们的一些言语动作里,发现一些有用的东西。哎,虽然我真正想的是,他们谁也不来烦我才好。但放下心思与他们演戏,从他们的言行举止里,猜测谁是真正的幕后黑手,虽然头疼,倒也很是有趣。
我一到京城,就打发甲六找借口离开,到城里去做打探情报和安排接应阿澈的工作。只留下小陈和一个叫安颂泽的在身边,这两个人都年纪不大,但一个机灵善变,一个武功高强,人又都长得讨喜,留在府中,也好帮我传递些消息什么的。
好不容易得了些空,我自已在园子里转了转。看着四下没人注意,我就偷偷的把小绿放了出去,让它去找小陈他们。
为了不招人怀疑,我并不与他们直接见面。有什么事情,都是写了小条子,让小绿跑腿。小绿变身之后本事也大了起来,现在它不但能变回小小的,速度更快不说,还能凭空飞舞停留在空中一段时间。虽然还支持不了太久,但只是要躲避开别人的眼目,带回消息来还是不在话下的。
坐在呈曲尺形的池边回廊上,看着水波倒影,映出那些台馆分峙、回廊起伏的美景,等着小绿回来,倒也别有情趣。
刚在心里浮起些,好久没感觉的的适意与休闲,管家就急忙派人找了我回去,说是来了圣旨。
心里惶惶然的,被人当成木偶般换衣束发,拥了出去接旨。那骈五骊六的古文听得我头昏脑涨,但还是支棱着耳朵听出了个大概的意思。好象是说皇帝要看看儿子,让我明天进宫。
什么?进宫?我病可是还没好呐。一般来说,怕把病气过给了皇帝,病人是不好面圣的呀。但是圣旨已下,我明天说什么也得进宫,想什么也白搭,只能希望明天顺利过关拉。抺了把冷汗,吩咐下人一句不要来打扰,我就钻进了房间。
松了口气,闭眼呈大字型躺到床上。正想着,甲六他们出去也有个两三天了,不知道这两天能不能传回些什么消息?我躺在那里,还没喘上几口气,就觉得胸口按上了两只小爪子。
睁眼一看,化回原形的小绿,表功般的举起一个小纸筒给我,正是它刚刚从小陈那里悄悄取回来的。好在它聪明,在园子里找不到我,知道自己回房。
"小绿,还好有你在。"我叹息着伸手摸摸它的头,它用头蹭了蹭我,又举了举爪子上的纸筒,催促我快些。
我笑,打开那小小的纸筒。一看,正是甲六传来的密信。
甲六信里只说,破弑门虽然在这里虽然没有用心经营,但却也是有些关系在的。他们已顺利落脚,正开始着手调查那几位皇子,请我等他们的消息。
我正看着,小绿忽然转头看向门外,又用爪子踩了踩我。我会意,想必是来了人。赶紧起身毁掉证据,坐到桌前装模作样地喝茶。
小绿也变回小小的样子,团在我手腕上装手镯。它现在好用得紧,谁知道这小龙的耳朵居然能比小狗还灵?赶明儿,我得再试试它的嗅觉。
正想着,韩笑在门外请见,却正是要给我恶补进宫的礼仪。
他和那两位宫里出身叫紫陌和沁语的侍女,不顾我嚷着身体不适,连同随后赶来的二皇子祉旋这个笑面虎一起,硬是折腾了我大半天。弄得我在心里第一百次的骂着,到底是谁想出,穿越醒来必说失忆这个馊主意的?
"殿下,醒醒,您再睡下去,就要误了进宫的时辰啦。"
紫陌的温言软语,听到被瞌睡虫包围着的我耳内,只当成是催眠曲一般,翻个身,继续睡。
"殿下!"这个略带了些怒气的声音清脆些,应该是沁语。
也不知道那个原本的祉涵是怎么教管下人的。这丫头越来越嚣张,管头管脚,说话声音比我还大,都不知道谁才是主子了。哼,不理她。
"殿下!"沁语声音又大了些。
"我头疼,难受,起不来。"屈服于淫威之下,我示弱地出了声。
"你......"她语塞。
门口传来脚步声,我听到紫陌出声叫道:"啊,是韩大人。"
"韩大人,您来得正好,殿下说头疼,请您给看看罢。"沁语的声音里,有着难以隐藏的幸灾乐祸。
嗯,装病,这主意也许可行。反正我是脑袋的毛病,韩笑也不是专业大夫,也看不出个子午卯有的。
"哦?殿下头疼?"
"嗯,我昨晚太过担心进宫会失态,一直想着你们说的那些礼仪,隐约的觉得有些熟悉,却又想不起来。折腾了半晚才睡着,现下就觉得头疼欲裂,难受之极。"我可怜兮兮的抬头,故作虚弱的说。
看着韩笑皱眉,我心中偷笑,不无恶意的想,谁叫你们昨天那么不留情面?现下我装病可是装定了,连御医都没办法的病,你还有什么辄?我说不起来就是不起来,皇帝那边,你自己去想办法吧。
坐在马车里,吃着紫陌悄悄塞给我的一包松子糖,觉得嘴里的苦涩总算是淡薄了些。恨恨的盯了一眼车外的韩笑,却正与他对上眼。
"殿下现在觉得怎么样?有没有觉得精神些?"他那冷脸上居然带了些笑容,却更让我连憋气带郁闷。
"韩大人的药真是有效,多谢。"我皮笑肉不笑地甩给他一句话,拉上车窗,把那张可恶的脸关在外头。
他那又苦又涩的臭药里边,不知道加了些什么东西?药效可比兴奋剂,吃了这东西,就算是让个八十岁老头去跑马拉松,只怕也一点问题没有。我现下精神得就差去上房揭瓦,哪里还装得出病?呜呜,这回真是太失算了!
进得宫去,只见宫内殿宇红墙黄瓦,千门万户。楼阁巍峨庄严,气度非凡。处处雕梁画栋,金碧辉煌,被那淡金色的阳光照耀着,绚丽得如同一场美丽的梦境。
但那穿梭来往的侍卫、宫女,以及身后那个,对我如乡下人进城一般的神态不满,发出警示轻咳的韩笑,却让我清醒的知道。自己马上就要,真正见到西舜的皇帝陛下了。
通报传见,我心里腹诽,老子儿子见面也如此麻烦,难怪都说天家人情薄。
正嘀咕着,进得门去,抬眼见得那西舜帝王,真是让人眼前豁然一亮。只见他身着玄黑锦缎龙袍,头戴珍珠镂金冠,脚踏双龙戏珠靴。全身贵气逼人,那种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君王气势,让人几乎是咋见之下,就想向他附首称臣。
一边心里暗叹,也只有在这种世界里,才能见到这种纯正的君王之风了吧?一边依足礼仪上前拜见。
我一句:"孩儿见过父皇。"还没说完,就被人一把拉了起来。皇上拉了我上下打量,脸上却见了几分疼惜之色。
"涵儿,你可还认得父皇?"
我心内好笑,脸上却做出一副为难的样子。正要开口说话,身旁"扑通"一声,却是韩笑跪了下去。
"微臣罪该万死,皇上信任微臣,将五皇子交托于我,微臣却失职至此,竟让五皇子得了离魂之症,还请皇上责罚。"
叹气,虽然这韩笑不是好人,但总还是维护于我,不管怎样,还是强于外人的,总之是不能让皇上罚得太过了吧。
"父皇,遇险之事,总是孩儿太过淘气。韩大人这一路,也算是拼了命的,这才保了孩儿的平安回京,功过相抵,还请父皇从轻处罚罢。"
皇上轻拍我肩头,转头说道:"既是皇儿为你求请,你就起来吧。以后遇事,可是要多上些心才是。"
韩笑应了,谢恩起身。看了我一眼,却半点感激之色也无,神情还是冷冷的。让我心里好一阵气不平,早知他这样,我不多话才好。
"哎,好不容易接了你回京,你却得了病。听说你前些日子精神不是很好,朕很是挂心,今天见你,虽然清减了些,但精神还好,朕也多少放心了些。"
"五弟你这一病,却让父皇为你担足了心思,每次见我们,问的都是你的情况。听说父皇为了等国师大人的回信,昨夜很晚才睡下。现在知道你这病能医得,又见了你这么精神,这也才真放了心。早知如此,早些让你进宫才好,我们也能早几天见到父皇的笑容了。"
我进来之前,三皇子祉渊就在屋里。现下插了这几话,语气里的酸味,让我听得很是不爽。
我转向皇上,笑着道谢:"多谢父皇挂心,今天孩儿原也有些不适,但吃了韩大人家的祖传秘药,精神健旺得紧,很是有效。听说三皇兄这些日子事务繁忙,我看皇兄今天面色,也似乎是太过劳累,有些精神不济。韩大人的药正随身带着,也请皇兄服些提神吧。"
祉渊还没回话,皇上就大笑点头:"那韩家祖传秘药,实有奇效,祉渊你也试试吧。"
咦?皇上扫我的那一眼里怎么有丝诡异在?难道他也吃过这药?知道我的建议实在是不怀好意吗?看看冷冷盯了我一眼的韩笑,又看向那不知其中奥妙的祉渊。呵呵,反正不是我逼他吃的,是皇上说的,不关我事。
我正偷笑,皇上转头向我扔下一颗炸弹:"祉涵,你母妃也一直为你担着心事,现下她正在皇后宫里,你一起去请个安吧。"
我头皮发麻,俗话说‘母子连心'。我这假货骗别人还好,想过祉涵亲母,清妃娘娘这一关,只怕是不容易。只希望在皇后宫里,人多口杂的,能让我混过这关才好。
口里应了,退了出来,自有内待带我进内院。韩笑是外臣,不能进内宫。我眼巴巴的看着韩笑离去,真是恨不得与他换个身份才好。
心里忐忑,到得皇后宫中。一咬牙,只打定了一个我是失忆之人的主意,迈步进厅。
进得屋内,只见满屋的莺莺燕燕,娇笑阵阵。见我进去,那些宫妃侍女们,都停了说话,转头来看我。
我顾不上看别人,只向主位看去,只见主位上坐着的皇后娘娘,身穿一件品红妆蟒缂金丝提花纹锦的袍服,眉细额宽,眼神伶俐,态势精干,正是天生的执权者。
而她下首坐的一个贵妇,顶发高梳,髻鬟紧致,珠钿稀疏但极精致,态势淡定,透出一种极为高贵的气质。高贵,可以使女人看起来骄傲,也可以让她看起来坚定和具有韧性。而这位,浑身透出的感觉却是后者,让人感觉清高,却不让人反感。她看到我,从心内散发出的那抹笑意,柔和了她整个人的感觉。想来,她正是祉涵亲母,清妃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