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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车坐爱枫林晚 第四部 下——by双鱼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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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要得逞
的味道。
嗯,那——照这么说,你对九江地区二万秀士集体上书一事也不是很知情啰?
我心头震颤!
诚王所说,正是九江地域学子秀士集体上书,投诉科举黑幕一事。
大考中收取秀士学子银两,为这些人提升名次,不过是官场例行手段。而此次事发,出于所

涉官员太
过贪心,银钱蒙眼。不但将九江第一巨商镇洲杨家近乎白痴的儿子弄了个榜首头名,还使一

个向有文名的
才子落榜,只因此子口不修德,得罪过杨家主子。
此子也非良善之辈,在学子中又极有向心力。他登高一呼,拉出萝卜带出泥,连其它买名之

人也被捎
带查出,弄至学子哗然,无法收场。在此情境之下,九江总守派兵严守四方通道,阻止此事

上达天听,但
最终在有心人暗助之下,此事终于演化为两派之争。
表面看来,这事与我八杆子也打不着。但实质上,此事由我一手策划推动,我也是暗地里最

大的赢家
和既得利益者。
此事我做得极其隐密,诚王怎会知道?他又知道多少?
我心中波澜万丈,脸上却只做不解:此事为学政司与吏部两大巨头互相倾轧,刑部似乎也牵

连其中
。最后父皇不得以之下,派京城巡抚司总巡抚卫大人为钦差追查,这才平民愤,清朝纲。此

事早已定案,
皇叔怎又提起?
诚王容颜和蔼,侃侃而谈:九江向来富庶,横跨三省,辖一百八十二县,九府二十七州。此

案所涉
,并非一个品级不过区区三品,无甚势力的小小总巡抚所得罪得起。向说两大之间难为小,

但这个卫大人
却称得上是周转得意。
他此去查抄杨家,大举收押学政,又将各府州县官声不好的官员套上个勾结学政的罪名,一

人送了一
刀,赢得了那些秀士学子和普通百姓的大声喝彩,满口称颂。
卫大人此举大刀阔斧,一反之前韬光养晦形象,回京之后官升名得,不但没入罪任何一方,

反倒是八
方讨好,真正人才!可惜这么个人物,我原本却没放在眼中,当真是老眼昏花。
卫大人是天子钦差,领得尚方宝剑,不过秉公办事,皇叔会否过誉?
过誉?此事上达天听,两方本应是个你死我活之局面。可查到最后,举报之人当然合心,牵

连之人
也不过只得个御下不严,监督不利的小小罪名,难道这只是巧合?
我微笑以对,这当然不是巧合,为免一方势力过强,我用了多少心力才做出这种平衡局面。
皇叔又有何等看法?
杨家与那九江总守,背后的主子应是同一位吧?同声连气之下,九江总守就算拒不认罪,最

后也够
一个抄家灭族的罪名。若按常理来说,他那主子也无此力度保他,但最后那总守连职都没降

,只是被批罚
奉,这又何解?
因为杨家有钱,替他主子出钱买凶杀我的就有他家一份!所以我不早将他扳倒,还留着他再

出钱找人
要我命?
至于那九江总守嘛,我若是连他一起弄死,查抄的杨家大部分家财还能落到我手里吗?而且

留他一命
,不但我今后利益有所保证,这被原主所弃,心生怨怼的间谍人才,对我也能起到极大用处


我看着诚王,继续微笑:不是因为杨家重金收买刑部查案官员,那些人上书诬陷九江总守,

被卫大
人查出,杨家这才获罪抄家灭族,总守也才功过相抵的?
诚王移步上前,语气轻淡,却威势凌人:据我所知,刑部官员原本却是总守的多年知交和座

上贵宾
,又怎会上书投诉?
因为没这个借口,我就保不下九江总守这重要的棋子,也不会让他甘心情愿为我所用。所以

那投诉书
,是我好心找人代写并顶名上书,而那代笔之人正是被我夜劫过的刑部尚书赵大人,所以才

一点破绽也无

至于保证九江总守对我的忠心问题嘛,嘿嘿!当然也是对付赵尚书的老办法,让他写封通敌

信由我代
为保管啰。
我面不生波,淡笑看着诚王双眼:人心所求,不过是功名利禄,六亲七情。受不得金钱诱惑

,被功
利蒙蔽双眼,丢弃情义的蠢人也并不少见。
诚王露出一个讥讽嘲笑的表情:嗯,这刑部官员不但包庇杨家,还在办案之中卷入江湖仇杀

,连累
一干人等统统身死他乡,真不是一般的蠢,你说是不是呢?
我心头狂跳,却只眉头微皱:皇叔消息灵通,怎不知这人其实是怕事败招祸,将钦差袭至重

伤,被
当场格杀呢?卫大人是为了朝庭清誉,才故意隐藏风声罢了。
哈哈哈!那刑部所派之人为总捕之一,所率之人也无一不是好手,竟在盏茶时分被追杀殆尽

,这京
城巡抚司手下,可真是卧虎藏龙呐。
糟糕!为保万无一失,这次行动所派之人,正是阿澈训出的特种部队。想不到他们的攻势太

过凌厉快
捷,居然就这么被诚王查出破绽。
诚王扫我一眼:刑部派的那些人不过是些废物,就连兵器也都是些废材。新铸造下发的东西

,就这
么一对仗,断的断,卷的卷。啧啧,还是祉涵你有先见之明,知道招些工匠自己来弄,还是

自己打造出来
的东西用着放心是不是?
我晕!破绽居然如此之多!实在不该让特种部队配备着高强度兵器去干坏事。不过,诚王又

是怎么知
道我招了工匠自己造兵器的?
诚王笑眯眯,继续打击我无力的心脏:对了,因牵连此案的官员甚多,处置之后出了不少空

缺,吏
部真是好一阵忙。那位王大人自从孙子病好之后,精神焕发,倒是任命了不少有真实政际的

人才出京上任
呐。
欲哭无泪,这老狐狸问我王大人的事,原来就是为了在这里给我下套子。
我干笑着:王大人在吏部任职多年,算是慧眼独具,经他手任免的地方官也甚少有错。怎么

?皇叔
觉得这次的任免有所不妥?
他盯着我看了又看,眼里盈满笑意,一闪一闪都是算计:任命倒是没什么不妥,我只是发现

,那些
官员都有个共通之处,就是务实。
他们不管所司何职,所司何部,都在近些时日提交过一些实用且高效的建议,涉及极其广泛

,工、商
、农、兵,甚至刑名也包括在内。
诚王踱步站至窗侧,墙上宝剑正在触手可及之处。
出于好奇,我查问过,虽然这些人都说这是自己的建议,但是问得紧了,有的就说是请教于

某人,
有的说是受某人启发。而这个惊才绝艳,无一不通,却只想着韬光养晦,收敛行藏的某人
大汗如雨下。
人说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我们能做到如今地步,不过就是仗着兄弟齐心罢了,诚王居

然还说什
么惊才绝艳?
事已至此,他虽不知细节,但我也再没什么否认价值。
暗叹一声,我恋恋不舍的从门上收回视线,迎上诚王咄咄逼人的目光:皇叔当真是明察秋毫

,手眼
通天,小侄佩服。
诚王傲然一笑:有何佩服可说?你上面几位兄长在京多年,根基深厚,智囊甚多。而那些当

事之人
也混迹官场多年。却统统被你这势力薄弱,未到弱冠之年,看似无害的人物玩弄于股掌之上

。要说值得佩
服的人,你这五皇子可也值得一提!
其实这事原本也是我们的得意之作,但眼下让他看得如此通透,再说起来,我也只得苦笑:

皇叔过
奖。
诚王若有所思的看着我:杨家、九江总守、刑部调查人员,其实都是一派,而上书举报者又

是另一
派。闹到最后,不管此事成与不成,另一派都会元气大伤。你又为何劳心费力做出此均衡之

局,以至被我
看出破绽?
听他此话,我多少放下点心事。看来,我收服总守和贪没杨家钱财这类极机密的事儿,诚王

还是不知
道,我可以放心,不用回去查内奸了。
我好心情的一笑:两利相权取其重,两弊想权取其轻,混水才好摸鱼。而对于鱼类来说,水

里大鱼
多了,不大不小的鱼类活路才会多些。
诚王对我这不伦不类的比喻并不感冒,只不置可否的一笑,接着问我:你所提拔的官员都级

数太低
,而且全部外放出京,就算几年后能得用,也不知是否给人做了嫁衣,此举我百思不得其解

,祉涵可否为
我解惑?
我做恭敬状:皇叔垂询,祉涵不敢不讲。治世也好,乱世也罢,成败与否的关键之处,势力

、物力
、地利等等外因固然重要,可追根究底,这些不过皆是条件,端看时势如何运用之。而最终

,总是归入人
心二字之中。
而民心向背,非是高高在上者所体会得到,只能从市井间得来。
得民心者得天下这句话,祉涵不敢或忘。就算为人作嫁,只要百姓最终得些实惠,祉涵也于

愿已
足。
最后这句这倒不是我挑好听的说,祉涵定计派人的时候,原话就是如此,他倒是悲天悯人得

很。
诚王冷哼:你说得甚好,可手段却略显阴狠,总失了几分正气。
我心中腹诽,别处不说,就只我西舜一朝,史上有几个皇帝上台手法干净?可嘴里却还是得

捡好听的
说:日月轮转,阴阳相辅,此为天道。治国大道为阳,谋略暗棋是阴,阴阳皆不可缺少,却

又不能混淆
不分。如何处置,端看时势,若使用得当,自有奇效。小侄认为,万事有度,只要不过既可


此事牵连甚广,学政、州府及刑部调查官员多受连累,祉涵你不觉得伤人太多,有违天和吗

 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因众所周知的原因,九江地域自镇江王殁身之后,这才全心归

顺我朝
,前后不过只十余年光景。此地构成复杂,民风悍勇,若此事处理不当,极易激起民变。皇

叔征战多年,
当知毒蛇噬手,壮士断腕之理。
诚王阴晴难测的盯着我半晌不语。
在我几乎无法再坚持与他对视之时,他忽然仰天大笑!笑声疯狂!
这一刻,他透体而出的狂猛气势咄咄逼人。一股血雨腥风、金戈铁马中冲杀而出的煞气扑面

而来。
笑声戛然而止,他伸手从墙上抽出那把宝剑,动作闲雅,声音轻柔: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我知!
我当然知!我怎会不知?
宝剑出鞘,映着雨中微光,寒芒一闪,凛冽摄人。
诚王右手持剑,左手以食中两指在剑脊上缓缓抚过:当年父皇急病辞世,京中大乱,我就是

以此剑
血洗皇城,亲手斩下大皇兄的首级。
110
(未完)
我震惊!
当年旧事虽无人敢提,但堵不住众口悠悠,也禁不住稗官野史的私下流传。可那种市井流言

,与当事
人亲口承认还是有所不同。
我忽然觉得,脖子后边有点凉嗖嗖的感觉。
诚王唇角轻勾,缓缓扬起一个极和蔼的笑容:这把宝剑还是我束发之时,大皇兄亲手赠我。

他说,
愿我持此宝剑征战沙场,百战百胜,成就不世将军之威名。
可笑啊!可笑!最后倒是这把宝剑饱饮他颈上鲜血,成就我冷血杀人王之名号!
他悠然自得的柔声相询:你可知我为何将帝位拱手让出?
我微微摇头,只知鹦鹉学舌般接道:为何?
因为我怕遭报应。
诚王边说,边在剑身伸指轻弹,宝剑应指铮然而响。
余音萦绕,明明只是一下嗡声低吟,却让我生出种寒气凛冽,杀意腾腾的错觉来。
诚王右手略抬,用左掌平托起剑柄那条串着麒麟掐丝累金的穗子。
他看着那一条条腥红颜色的丝绦,从掌心缓缓滑落,声音中有着淡淡的怀念:这条穗子,还

是我那
大儿,临去前一天才帮我换过的。

那小子是我间接害死。
心虚!心跳!大跳!狂跳!
我一时间,竟不知做何反应才好。
他抬头向我望来,笑容极热,眼神却极冷:我本乱世枭雄,决非治世良才。且杀弟弑兄,满

手血腥
,满身杀孽,原本比别人该死些。如当真即位,若无人反我实是天理难容。所以,我让贤于

你父皇。
但是,天道昭彰,报应不爽,总是要报到我身上。祉涵我的好侄儿,你觉得——

你皇叔我的报应又会
是什么呢?
室内寂然无声,只一片压得人透不过气来的杀意弥漫。

天啊!级数相差太多。我觉得自己现在就是一只被蛇盯着的青蛙,这位王爷,简直就是我天

敌一般的
存在!
早知如此,我说什么也要同祉涵换换。最少,动起手来,他还有点逃跑的希望。
哭!老天爷,咱们商量一下,这事能不能倒带重来?
我心里虽有十万分渴望向那两扇可爱房门飞扑而去的冲动,但实际上,我却连眼角余光也不

敢向那里
瞄上一下。只是尴尬的起身移至琴桌旁边,苦笑低叹:皇叔
世人评价,皆说我性情阴狠冷绝,无心无情,我亦私以为然。我这半生唯一知己,不过就是

这三尺
青峰。这把剑,良久不曾饮血,颇有些跃跃欲试了呢。
我寒意透心!
急抬头,满眼森冷剑光。
他只一招,就将我的退路完全封死。
身后桌案横陈,我避无可避!退无可退!
漫天寒光蓦然消散。
我看清诚王脸上阴寒笑意的同时,颈间已然一凉。剑尖的角度毫无偏差,直抵我颈侧大动脉


事发突然,我脑中一片空白。在无法可想之下,只是下意识的,露出我那一千零一个的微笑

表情。
宝剑勘勘抵住肌肤,蓦然停住。
我在惊惧之下单手后挥,指尖无意间拨动案上琴弦,一个低徊纯净的单音悠扬吟响,震荡着

蕴满杀气
的空间。
诚王单手持剑,那剑身平然不动,只反射出冷冷微光,透着杀气盈然,寒意似乎要把我肌肤

割裂一般

汗透重衣,脊椎似注满冰水般寒透骨髓。
直到胸口发闷,我这才知道自己已闭气良久。
我鼓起勇气,缓缓牵起唇角,使得一个柔媚的笑意,一点一点从唇边慢慢浮现。
抬眼对上诚王双目,我语音平静略带笑意:皇叔剑法精妙,琴艺高超,真当得文武双全之称

,祉涵
佩服。小侄不才,突然想起一只乡野俚曲,若皇叔不嫌此曲粗疏,祉涵愿意献丑,以博皇叔

一笑。
诚王目光犀利,面上却快速闪现一丝愕然。那些许动摇一闪既逝,若不是我看得真切,几乎

会认为是
自己看错。
面前银光一闪,诚王已恢复横剑而立之势。他语气轻慢略带嘲讽:祉涵如此有心,我自当洗

耳聆听

淋浴着诚王在血与火的战场中,历经无数死亡与杀戮形成的杀威,我带着满身冷汗转身入座

。我低眉
垂目,指尖轻拨,信手起音。
琴声起,散音洪厚,按音清澈,果然好琴。
定音,起赋。
起手便是急风骤雨,盖世啸天!
那嚣张狂傲的曲调盘旋直上,狂霸之情,溢于言表。及致尽处,调门突然转低,变声为乱流

,清冷急
促的音律绕了指尖索索而鸣,声声碎乱。
琴音再变,指尖捻转,在一个悠长的主旋之后,我轻启双唇:
谁濒临绝境 心中会不吃惊
谁临困苦里 身边会不冷清
无援助没照应
那一着敢说必胜
谁人到黑夜不望能照明
此曲唱来淡然平缓,但词中却隐隐透出一股掩饰不住的凄凉之意。曲调再变,低回婉转一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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