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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风渡——by十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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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当我是傻瓜?」

  楼清羽皱眉:「我说过我没有,你纠缠着这件事做什么?我有问过你从前有过多少双侍,有过多少人服侍吗?」

  「你……」迦罗炎夜说了一个字,忽然想到楼清羽对他二人的身分之差始终心怀芥蒂,于是质疑的话硬生生顿住。

  楼清羽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他说的是实话,在这一世,迦罗炎夜是他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有过肌肤之亲的人。难道他能告诉炎夜,他之所以在房事上那般老道熟练,是因为他有上辈子的经验?

  这话不但他不会信,就连自己时间久了都恍如一梦般的不真实。

  其实迦罗炎夜也不明白自己为何总在这件事上纠缠。当初新婚之时他虽说信了楼清羽的话,有段时间也把此事抛之脑后,但此时失势,又被贬到这荒凉之地,却忍不住有些胡思乱想。

  尤其看到他与秋儿嬉笑无忌,迦罗炎夜便觉得心里有把火在烧,翻江倒海般难受。

  楼清羽道:「你不信就算了,我不想再多说。你累了,早点睡吧。」

  「你去哪?」

  「我去书房睡。」

  「别……别走!我信你!你不是说过夫妻之间的相处之道,信任是最重要的么?我只是、只是……」迦罗炎夜抓住他的手。

  他不明白,越是在意一个人,越是想得到更多。

  楼清羽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那种恍然无措的神情,不仅有些茫然。

  「炎夜,你到底想怎样?」

  迦罗炎夜抱住他的腰,低低道:「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清羽,今晚是中秋,别走……」

  楼清羽迟疑道:「我不想……你……万一……」

  迦罗炎夜没有说话,手指却笨拙地扯开楼清羽单衣的系带,近乎粗鲁地将二人的衣物扯下。

  「炎夜,别这样,你不怕……」

  「我不怕!」迦罗炎夜欺上前去,吻住楼清羽的双唇,将他按倒在床上。

  迦罗炎夜明白,楼清羽那么期待那个孩子,可孩子却夭折了,他虽然没说什么,但心里一定很难过。

  这件事虽不算自己的过错,可迦罗炎夜却知道,在那次沐浴后不小心滑倒,他就很少感受到孩子的胎动了。后来沈秀清给他的安胎药他也未曾用心服过,楼清羽每次看到他把剩下的汤药倒掉,眼里总是闪烁着一层悲伤的光芒。

  迦罗炎夜觉得,那个孩子与其说是旅途辛劳流产所致,不如说是他下意识害死的。

  他无法原谅自己竟然间接杀死了自己的亲生骨肉,这种罪让他无法忍受。那种椎心的痛苦和悔恨,让他午夜梦回,寝食难安。

  有些事,只有做了才知道后悔。有些人,只有失去了才知道珍惜。

  「清羽,你说过不会离开我。那我……还可以再给你一个孩子……」

  「说什么傻话。」楼清羽无奈地抚摸着他。

  「呵呵……」迦罗炎夜笑了笑,「你到底做不做?如果你没兴趣,我不介意在上……」

  楼清羽一翻身把他压到身下,什么话也没说,只是紧紧吻住他的唇。

  两个人气息都急促起来。自从离开京城后,他们已许久不曾做爱,此时再度的亲近,让二人都感觉陌生和恍惚起来。

  楼清羽知道迦罗炎夜刚才的话未必不是真心的,可是在这种特殊情势和环境下,人的心态很容易软弱和妥协,谁也不能保证将来有一天他会不会后悔。而楼清羽,是绝不会让一个可能的小生命在这种心态下产生的。不过做爱……他并不反对。

  楼清羽熟练地挑逗着身下人。而迦罗炎夜早产之后变得更加敏感的身体,根本禁不住这久违的欢愉,很快便抑制不住了。

  感觉到手中的火热微微一颤,溢出灼热的液体,楼清羽伏在迦罗炎夜耳边低声笑道:「这么快……」

  迦罗炎夜喘息稍缓,闻言羞恼之极,忍不住反击道:「你以为你能有多久?」

  楼清羽拉着他的手摸到自己的胯下,轻笑道:「那你帮我试试。」

  迦罗炎夜浑身僵硬。他一堂堂皇子,什么时候为别人做过这种事?可是看着楼清羽戏谑期待的眼神,他的自尊又让他说不出来「不」字,迟疑了一下,终于学着楼清羽的样子,笨拙而僵硬地帮他套弄起来。

  楼清羽初时并不觉得舒服,但迦罗炎夜生疏的手法奇异地取悦了他,竟让他更加兴奋起来。

  「还没好?」迦罗炎夜弄了一会儿便开始不耐。

  楼清羽拨开他的手,笑道:「这就好了?那待会儿怎么办?」说着探向他的后身,手指在他的后穴处摩挲。

  迦罗炎夜下半身已经全裸,楼清羽分开他的双腿,抬高他的双臀。

  迦罗炎夜渐渐兴奋起来,蜜色的肌肤在激动的情绪下,竟染上淡淡的粉红色彩。原本有些粗糙的肌肤,经过这几个月的调养,也渐渐丰盈起来,看起来更是光彩夺目、秀色可餐。

  楼清羽忽然觉得,迦罗炎夜此时的样子竟有些说不出来的娇媚,他的身体修长结实,肌肤光滑,摸起来让人爱不释手。迦罗炎夜在他的抚摸下,情欲再次被挑起,喘息越发急促,双手攀上楼清羽的胸膛,肌肤紧密相贴。

  楼清羽只觉全身气血上涌,再也难以控制,手指滑进他的体内,略略扩张了几下,待到三根手指宽度,便将身下早已勃发的欲望猛地刺入他的体内。

  「啊!」迦罗炎夜忍不住惊叫一声。

  许久未曾敞开过的身体像要被撕裂开来,有一瞬痛苦得直喘气。

  楼清羽低下头吸吮他胸前的茱萸,吞噬挑逗,双手架高他的双腿,在他全身上下游走。迦罗炎夜渐渐适应了体内的灼热,随着他缓慢而深入的律动,缓缓摆动自己的腰肢。

  月光从窗外流泄而入,给黑暗的卧室里映进一地光华。一声声沉重而压抑的喘息和难以抑制的呻吟低低流出,交缠一起,在内室里缓缓回荡。

  一时之间,这简陋朴素的内室里春意无边,暖意无限。

  「啊……嗯、呃……」

  迦罗炎夜紧闭着双眼,在黑暗中感受着楼清羽的爱抚和进攻。

  月色的反射下,楼清羽原本白皙的身体犹如镀上了一层金边,曲线优美,惑人心魄。迦罗炎夜看着,只觉目眩神迷,不由慢慢合上双眼,细心感受着他带给自己身体上的欢愉。

  在急促的呻吟和喘气中,两人双双达到高潮。楼清羽吻了吻迦罗炎夜的唇瓣,倒在他的身畔。高潮后的余韵让两人一时动都懒得动。

  迦罗炎夜侧头望着外面,看不见神情,楼清羽知道他没有睡,慢慢摸过去,握住他的手。迦罗炎夜静了片刻,回过头来。

  楼清羽微微一笑,用沙哑的嗓音低声道:「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迦罗炎夜浑身轻震,神色复杂地望着他。突然手一用力,紧紧回握住他。

  第十二章

  阴霾的天空中飘着蒙蒙细雨,空气湿漉漉的,有些阴寒。

  一匹异常高大的火红骏马转出山头,挺拔的身影静静地端坐在马背上。

  山坡下有棵枝繁叶茂的桃花树,树旁小溪流过,潺潺淙淙,清澈的水面被细雨打破。此时已是中秋,桃花早已谢了,再过不久,树枝上就会结出硕大美味的红桃。待桃子落下,桃花树就圆满地完成了今年的任务。

  那人在马背上端坐良久,马鼻不耐烦地喷出一口气,前蹄在地上刨了两下。

  那人松开马缰,狮子骢立刻抖抖头,信步迈开脚步,好像知道主人的心思一般,竟慢慢向桃花树摇晃而去。

  那人跨下马背,站在树下,低头望着泥泞的地面。大树根下微微隆起的土包,已经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不见痕迹。

  那人蹲下身,也不嫌脏,双手在泥泞的地面上缓缓抚摸,一点一点,细细描绘。

  雨珠似乎突然变大,一滴滴打到泥土上,慢慢渗入地底。

  那人在树下坐了良久,愣愣出神,双手满是污泥。

  雨不知什么时候停了。狮子骢晃着硕大的脑袋蹭过来,在那人身边来回的拱。

  那人回过神来,望了望它,拍拍它的大头,起身上马。

  「走吧,老伙计。」

  祭祖的东西都已准备好,可迦罗炎夜一大早不见了踪影。楼清羽忙里忙外,让人把东西送到皇陵,刚准备妥当,抬头见迦罗炎夜跨进院里。

  「去哪儿了?」楼清羽迎上去,见他一身湿衣,衣摆处满是泥泞,于是弯腰帮他抖了抖。忽然看见从衣摆上落下的一片青叶。

  楼清羽愣了一下,顿了顿,低声道:「回去换身衣服吧,我们该去祭祖了。」

  迦罗炎夜应了一声,转身回屋。

  过了中秋,寒意渐盛。楼清羽和迦罗炎夜渐渐习惯了这荒凉之地的平淡生活。每日早上起来,先到后院练武习身,然后用早饭,之后各自去做各自的事,中午再一起用午饭。

  下午的时候二人多半一起去山里转一圈,打些野味。要不迦罗炎夜就去书房里看书,楼清羽带着秋儿在院子里种些蔬菜花果。

  沈秀清已经回了遥西属地裕阳。陈竟将军派人送来了一些冬用的物什,遥西有他镇领,暂时无虑。

  楼清羽很喜欢这样的日子。虽然无聊了一些,平淡了一些,但是宁静纯朴,与他在乡下时的生活十分相似。

  可迦罗炎夜初时却明显不适应,经常有些茫然和无所适从的感觉。有时一人纵马进山,不到半夜不回来。楼清羽为了给他解闷,偶尔也陪着他进山待上两三天。

  日子久了,天也冷了,迦罗炎夜渐渐便不进山了。

  楼清羽原来还担心那些黑衣刺客再来,但这么久也不见踪影,慢慢也放下心来。他和当地老农学着酿了些酒,又回忆上辈子的知识改良了一下,味道还不错。迦罗炎夜喝了,玩笑说他以后可以开个酒馆。

  楼清羽笑道:「那你可要给我出本钱,万一卖不出去你给我包圆。」

  「你尽管酿就是了,大不了本王一人都喝了。」

  「那你可要变成酒鬼了。」

  迦罗炎夜笑而不语,却真的将一坛清酒饮了干净。

  晚上看着醉醺醺倒在床头的人,楼清羽无奈地叹道:「再这样下去,可真成酒鬼了。」

  喝醉了的迦罗炎夜比平日可爱许多。他本不擅酒力,喝点酒便上头,脸颊满是红晕,浑身热得吓人,欲望更是比平常坦率热情——他会直接把楼清羽按在床上,扒去他的衣服,然后还没有行动,便会被楼清羽反压到身下。

  喝醉了的他总想翻身在上,不过却比平时更容易被楼清羽制服,最后只能呻吟着在楼清羽身下喘息、纠缠。

  渐渐的,楼清羽也喜欢上他酒后的醉态,不时灌上他一杯,晚上更得情趣。

  其实迦罗炎夜和楼清羽都是自制力极强的人,绝不喜放纵自己。但是现在被贬边疆,迦罗炎夜很清楚周围自有皇上的人监视着他们的举动,因而便刻意放纵自己,纵情酒色,渐渐颓落。

  楼清羽明白他的心思。

  他这颓落里面,一半是做给别人看的,还有一半,却是真的。

  迦罗炎夜是何等骄傲凛锐的一个人,落到如今这个地步,除了韬光养晦,掩其锋芒,还能做什么呢?楼清羽除了极力配合他、宽解他之外,也没别的可以做的了。

  年底的时候,楼清羽将沈秀清叫了回来。除了从裕阳带来许多过年的年货,还让他置备了许多药材。

  楼清羽千算万算,仍有算不到的时候。别说这种生产力落后的古代,就是科技发达的现代,避孕套和避孕药的安全率也只有百分之九十五。

  果然,凡事是没有百分之百的。

  沈秀清结结巴巴的说出自己的诊断,迦罗炎夜似乎不太意外,只是点了点头,淡淡说了句:「知道了。」

  楼清羽却面色僵硬,呆立了半晌,掀开门帘走了。

  沈秀清面色忐忑地望着迦罗炎夜,「王爷,您……」

  迦罗炎夜打断他:「陈竟让你转交的东西呢?」

  沈秀清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递了过去。

  「好。下去吧。」

  「是。」

  沈秀清走到门外,踌躇了一下,终于大着胆子问:「王爷,这个孩子……您……」

  迦罗炎夜把玩着手中的匕首,心情似乎不错,也未看他,只微微一笑,棱角分明的面容柔和下来,俊美逼人。

  「这把匕首,以后可以留给世子用。」

  沈秀清微微一震,立刻明了,躬身道:「王爷该戒酒了。」然后退了出去。

  他在外面寻了一遍,不见楼清羽的踪影,秋儿告诉他楼清羽刚才骑马出去了。沈秀清想了想,牵了自己的马出去溜了一圈,终于在已经收割的空旷稻田边找到了楼清羽。

  「看什么呢?」

  楼清羽正望着远处渐渐西沉的夕阳发呆,闻言低声道:「他怎么说?」

  「王爷……想留下来。」

  楼清羽默然不语。

  「真是没想到……」沈秀清晃晃脑袋,看了一眼楼清羽的神色,喟叹道:「主子的事,本来沈某不该妄言,可王爷现下的处境……敌暗我明,出了一点差错,便是万丈深渊。」

  「……我知道。我会和他说。」

  「我以为你会为王爷着想,怎么会……」

  「我被他算计了。」

  沈秀清大惊:「王爷算计你?我以为王爷不想。」

  楼清羽叹了口气:「以前或许不想。现在……我也摸不透他。」

  沈秀清自然看得出王爷对楼清羽用情已深,只怕他二人还犹自蒙在鼓里。

  王爷那个人自不必说,只会做,不会想。何况那等的性子,心太广,心太深,怎指望他在儿女私情方面多用心思?

  而楼清羽,看似玲珑剔透的一个人,于情爱上却还懵懂未知。且他的心太静太淡,只怕不是个轻易动情的人。

  沈秀清觉得王爷像冰山下埋藏的火山,若是软了冰凌,下面便是冲天热焰。而楼清羽是潭温水,不论你怎么搅,怎么掀,总是温温静静的沉在那里,蜿蜿蜒蜒,按照自己的脚步律动,不因他人的意志转移。

  若是平常时候,这冰与水的搭配,冷与温的交融,再合适不过。只是当冰化为火,水火相遇,却不是那么好相融的。

  沈秀清摇摇头,觉得自己想得太多。他二人的事,如何轮得到他插手?何况想到这二人,一为王爷,一为王妃,却偏偏阴阳颠倒,位置相左,真是……

  沈秀清用力拍了一下脑袋,大骂自己胡思乱想的快没边了。

  楼清羽奇怪地看他一眼,又看天色不早,道:「回去吧。」

  二人放缓马缰,沿着田边慢慢踱回去,随意聊了些裕阳的事。

  沈秀清道:「三个月前皇上大选,新纳了数名嫔妃。当今皇后嫁入皇家,三年无所出,后宫嫔妃也无一有子嗣,此乃头等大事,朝上已经接二连三有人上奏,让皇上多纳后妃。听闻……」

  「听闻什么?」

  「听闻……」沈秀清迟疑片刻,看着楼清羽的脸色,慢慢道:「听闻皇天监为皇上卜卦,言迦罗氏此脉必为楼氏所出,因而……」

  楼清羽脸色一变:「因而怎样?」

  沈秀清道:「只是传言而已。如今朝上分为两派,一派主张按皇天监所言,将楼府二公子送入后宫,立为皇妃。一派言此卦诡异,恐楼相居心叵测,欲把持朝政等等。总之吵得不可开交。」

  楼清羽眉宇紧蹙。过了片刻,忽然淡淡一笑,「算了。如今我已是『出嫁』之人,楼府的事,我管不着,也管不了。」

  沈秀清道:「楼相何等样人,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怎会被这点小事难倒?朝上那些人也是糊涂,若没有楼相,大齐国犹如缺了半条臂膀。皇上对楼家的倚重众所皆知,不会奈何楼相怎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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