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中雨落——by雏菊

听说安离那丫头出嫁了，去了西环。我大吃了一惊。没想到我离开后竟发生这些事。
快中午的时候，武王回来了，看见我们并么多大吃惊，想是早就得到了消息。招呼了一声，月白随他进了书房，我便与风宇又聊了起来。
外面一阵喧闹，平静的心竟在此时又狂乱了起来。
哥哥随即出现在眼前。我深深低下了头，只听见头顶传来的喘息声。
"跑哪去了？担心死我了。"轻柔得不象话的声音。我讶异的抬起头看着哥哥。
哥哥却是一脸的柔和。"跟我回去吧。"
"我不回去。"
"你......"哥哥的声音提高了些，但随即又压了下去。"乖，先回去再说好不好？"
"我不回去。"仍是那句话。
"......"
风宇这时却站起身来，说着给我们倒杯茶来便徜徉而去了。
"小贵，"哥哥的声音拉回我看着风宇离开的视线。"先跟我回去好不好？"
"......"
"哥哥......哥哥知道是自己不对。哥哥已经在反省了......先跟哥哥回去好不好？"语气是从来没有听过的轻柔。似乎从童年后就再没听哥哥如此跟我说话了。我困惑的抬头看着哥哥。
"我......不回去。"
"小贵......"无奈的叹息声。
布料的摩擦声，哥哥挨着旁边坐了下来。
"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你还在襁褓里。睁着大大圆圆的眼睛看着我，咿呀咿呀的直笑。当时我就看呆了。旁边的乳母告诉我，这是我的弟弟，我要好好照顾我的弟弟。然后我便认定，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他。没多少天，母亲去世了，父亲也经常在外练兵打仗。然后我便更加认定，我要好好照顾弟弟，弟弟只有我一个人可以照顾了。弟弟是我一个人的。"
哥哥的声音很低沉。脸上露出向往。那些事情我却始终记忆模糊。
"想当然的，你也很缠我。然后开始没有我在身边便睡不着觉，睁眼的时候也要看见我在旁边，不然就哭得整个府里上下不得安宁。我当时心里想着，我一定要和你永远在一起，你是我最疼爱的弟弟。但是，这份感情却突然变质了。
"那天回来，我看见你和那个小丫环在庭院里疯闹。眼中不再只有我一个人得存在，你的眼光开始投向他人。心中怒火中烧，我突然间有一种想要把她杀掉的冲动。但是我知道这样的话你会伤心，会很我，所以我没有。那天很生气把你关进房里，我的心却越来越乱。听着你从房里传出的哭声，我几次冲动想要过去紧紧把你抱在怀里好好呵护。可是我却突然开始害怕，不知什么时候起，你在我眼里竟不在只是我的弟弟......
"心中某个地方开始滋长蔓延，我越来越害怕见到你，我害怕自己心中那份变质的情感......所以，后来我开始慢慢的疏远你，然后欺负你。想借此来冲淡自己对你那不正常的感情。可是越是这样，心中的渴望却越强烈。就这样，我一直忍耐一直忍耐......直到那天看见你和风宇在庭院抱着，回去后却对我哭喊着最最讨厌我，最后那根弦......终于绷断......"
我静静听着。原来哥哥并不是讨厌我才疏远我。当意识到自己知道这一点竟有一丝欢喜，我又深深陷入了困惑的沉思中。
"你突然失踪，我除了惊慌心中却是一片空虚。你不在的时候我想了好多，甚至几次出外找你，最后却还是被唤了回来。那个时候，我才知道......其他什么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能留在我身边。"
"小贵，"哥哥突然蹲了下来，在我面前仰头看着我。"跟哥哥回去好不好？哥哥知道自己错了，当时实在是......才那样......哥哥保证以后再也不那样了。跟哥哥回去，好不好？"
我抬眼看着他，他眼中一片焦急担忧。微微沉吟着，我对哥哥......又是怎样的感情呢......
"我......"我缓缓开口，哥哥紧张的看着我。我从没看见他那个样子过。"我从小就很喜欢哥哥，哥哥......是我最从崇拜的人......哥哥那样，我很伤心。"
对面哥哥眼神顿时暗淡下来。我继续说道："我不知道自己对哥哥有没有那样的情感，但是我仍是一直喜欢着哥哥的。哥哥做那样的事，我真的很伤心。但是......我，还是不想离开哥哥。"
看着哥哥再次变亮的眼睛我继续说着："我跟哥哥回去，但是哥哥要答应我，再不对我做那样的事，不许再欺负我......"
"哥哥的感情我知道，但我自己现在很混乱。我......不知道自己感情到底如何......"
对面哥哥一下松了下来，眼神柔和的看着我。"不要紧，我会等，不管是多久......即使最后你仍当我是哥哥，那我就永远永远陪在你身边守护你这个弟弟。"
困惑的看着哥哥，我缓缓向他挤出了一个笑容。
告别武王他们，我随哥哥回家去了。
虽不知道未来如何，但我知道自己现在的心情--我不想离开哥哥--我想留在哥哥身边......
第二十七章
自被封了官衔之后，我便搬出了武王府。武王什么话也没说，更没有加以阻拦。倒是太子，还差人过来问我有什么需要。
我的职位还不用每日参与朝政，这样倒是遂了我的心，不说别的，至少就可以不用看见一些人，少了一些麻烦。
但每日却是要去军营的。庆幸的是我不是刚入的新兵，就只用监督他们操练，再就是巡营。倒没我想象中的辛苦，但也不是轻松的活儿。
现在最常做的事就是与久贵一起到军营巡视操练，完了便一起上街喝个小酒。竟说不出的自在，当然也仅限于没事的时候。
最近都平静的很。
"今天约了月白，一起去吧。"准备回去的时候，久贵突然说到。
月白？是有段日子没见到他了。
"好啊，哪里？"
"茶楼。"
"最近你气色还不错啊。"我看了看久贵。
他愣了愣，然后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面上竟还有一分红晕。
啧啧，看来......
"好啦......快走啦。"久贵在一旁催到。
"是......是......"我笑到。
还没走近茶楼，就看见月白一派悠闲坐在二楼，低头看着这边。久贵看见他，向他招了招手，拉着我赶紧跑了过去。
"怎么现在才到？"一上去，月白就微笑着问着。
"都是这家伙啦，磨磨蹭蹭的。"久贵倒好，都推给我。
"好了好了，坐下吧。"
月白这几日都随着武王忙来忙去，见不到身影。这会看见他，却仍是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看不到一丝疲惫与憔悴。
"对了，马上就到朝见日了吧？"久贵低声说到。
朝见日？我有些困惑的看向他们二人。
看见我疑惑的目光，久贵惊讶的看着我："你不知道吗？！"
我茫然的摇摇头。
我怎么会知道。
"就是盟国会在一个定期互相遣派使者，献上礼物，以示交好的心意。也表明自己愿意维持两国友好的态度。"月白柔声解释到。
我仍不大明白的看着他们。
月白继续解释到："简单的说，就是前些时与风间交邦的东林会派遣使者来，而我国也会派遣使者过去，以示交好。也算是巩固相互间的信任。"
这样啊......
"风间......只与东林是友国吗？"
"不是，另外还有几个国家，不过都是小国，那些只用他们派遣使者过来就够了，风间不用还礼。但是，除了东林外，还有一个大国也与风间交好。"
还有一个......？
"就是俞锡。"久贵接过月白的话，严肃说到。
"不过那也是以前了，虽然现在还维持着表面上的友好。"月白轻轻叹了口气。
发生什么事了吗？我更疑惑的看着他们两人，都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
"风间与俞锡，因为上一代才交好的，发展到现在也只是维持着表面上而已。"月白简单解释到。
"是啊......不知道什么时候关系就会破裂......"久贵叹气到。
"久贵！"月白严肃喊到。
久贵似会过来般露出懊恼的神情。
不过，这种事也是啊......谁会愿意打仗呢。更何况是大国之间，不知要伤残多少百姓......
虽然风间近来国运良好，但也不会希望再次陷入战争的。
"是吗......那就是说东林和那个俞锡近期会有使者来啰？"我问到。
"嗯，就这个月底。"
"这个月底？那不就是马上了吗？"我惊讶叫到。
"嗯。"
"前年好像这个时候已经来了，是吧。"久贵对月白说到。
"嗯。"月白沉吟，转向我。"这个事每隔一年就会进行一次。"
久贵在桌上撑起双手，懒洋洋说到："不知道这次会派谁来啊？"
"这个很重要吗？"我问。
"嗯。使者的地位象征了友国对他国的态度。"
"那......上次是谁。"刚刚问完，月白和久贵两个人的脸就沉了下来。
我看着他们两个，一片沉默。看来......不是值得高兴的事啊。
"时候也不早了。"我抬头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今天就到这里吧。"
"嗯。"月白换回一脸的柔和笑容。"下次再找你出来。"
"嗯。久贵，你现在去哪？"我转头问向久贵。
他伸了个懒腰，看了看天色，对我说："去你那吧，现在回去也是无聊。"
最后还是去酒馆拎了两壶酒，才和久贵一起回去。
久贵又是闹了一夜，最后还是易寒见他没回家，亲自上门提人来了。不过再也没有以往那般狂怒，却带着仿佛一丝无奈与宠溺。
看着他们两个人，我深深吐了口气。
俞锡吗......
总觉得，平静的日子要到头了。
第二十八章
今天没事，久贵当职去了军营，月白又跟在武王身边。我一个人闲来无事便又在街上晃荡了，打发着时间。
都城的街市永远是最繁华的。左左右右都是人。稍微一疏忽，你便被挤到一个不知名处，当然这是夸张，不过胡乱走着，眼前的地方倒真的没来过。
左右打量了一番，有些冷清，不似中心的喧闹繁华。应该是靠近城门了吧，我想。这都城的四个门就北门我没到过了。
不过这样也好，没事也就把这城摸个透彻。省的说不定将来出了个什么事要跑路，我东南西北都分不着。当然这是玩笑话。
仍在街上胡乱走着，左晃右晃。
即使是天子脚下。这该闹的事却还是不会少。远远就听见前面的喧闹声了。
走近一看，也无非调戏良家妇女一类。
这种事永远看戏的比演戏的多，勉强从人群中找到缝隙，我向里张望着。
几个华服公子围着两个小姑娘，嬉笑调侃着。
旁边的看客小声议论着。原来是小姑娘在街上嬉闹着，不经意撞着了其中一个人，便这么闹了起来。
真是永远不嫌老套的手法，也永远有人用。
不过这种仗义执侠的事还是应该留给一些青年才俊，我还是做个看客好了。果不其然，一青衣青年上前替姑娘解围，与那几个人理论起来。不过那几个人哪里是用说就能通的，立即开打起来，人群一翁而散。可那青年竟是个柔弱书生，没两下便被翻倒在地。
左右看了看，耳边此时却传来惊呼。
"风宇大人。"
闻声望去，先前背对着我的两个姑娘此刻正看着我。其中一个我还见过，她是时常在安离身边的丫环其中一个，好像叫夏菊来着，此刻她正震惊的望着我。另一个，却是个生面孔，估计也是宫里的吧。
瞟眼看见那几个人也正看着我，我抬脚过去。
"夏菊，怎么这个时候还在外面晃？还不回府里去。"我走到夏菊面前，厉声说到。这样既表现了她们身份不一般，却又没暴露真正身份。
"是。"夏菊赶紧低头恭敬答道。
"等一下，"夏菊正准备抬脚离开，后面忽然传来声音。"我们的事还没解决呢。"
我们回过头，他们正一幅嬉笑脸孔对着这边。
真是的......哪家的公子......
我皱眉。本以为阐明她们一半身份会算了的......
"各位准备怎么了结？"我问。z
"这个嘛......"为首的那个故作思索状。"本来弄脏了本公子的衣服是要赔的，不过看这两位姑娘......还是算了。但是，撞坏了本公子的身体可就罪过大了。"
真是一副不折不扣的流氓相。我碎到。还左一个本公子右一个本公子。
"既然如此，就以身偿还吧。哈哈。"他转过头去，对身后几个人说到。"你们说怎么样？"
其他人也嬉笑着附和称是。
这些家伙......
不想在这里闹事，我思索如何平静解决。
"光天化日，天子脚下，竟也有此等龊事，实在悲哀。"突然一个低沉的男声响起。
不过这话怎么这么耳熟？
不管了......
转头看去，一身着华服的男子站在一旁，身后还跟着两个看似随从的人物。
这才可谓是气宇轩昂。我瞟了一眼旁边的那几个人。
"你是什么人？"那几个人问道。
当然，我也想问。我眼光看向男子。
"管闲事的人。"
"哼。今天还什么事都跟我作对了还，不教训一下你们不知道这是谁的地盘。"说完便招呼身后的几个人一拥而上。
我侧身闪开，看着几个人向男子扑去。男子身后两个人立即站上前来，接下几个人的攻击。
有戏看了。再次这样想着，我退到了旁边。
给夏菊使了个眼色，她们赶紧转身悄悄隐入巷子走了。
不过这次那几个人却比先前那个书生倒下得还快。刚刚还自命不凡的公子此刻却满脸惧色，拉起地上躺着的几个人急着跑了。最后还不忘丢下临跑前的那句至理名言："给我等着瞧！"
哎......
拍了拍衣角，我站起身来准备离开。
"请稍等。"背后却传来声音。
我转身，有些疑惑的看着男子。
他走过来，对我笑到："我们今天初来贵地，人生地不熟。请问公子可否为在下带个路？"
外地人？难怪没见过。这样的人在这里一定会有一定的名声的。
"请问是要去哪里？"我问。
"凤阳楼。"
"凤阳楼？与我倒是顺路。"
"那就劳烦公子了。"男子拱手道。
"在下白肇，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与男子并肩走着，他忽然开口道。
我思索了一下，答到："叫我风宇吧。"我的名声还没大到不可见人的地步。
"风宇，这王城经常发生那种事吗？"
指刚才那件事吧。"倒也不是。"我回答。"偶尔却是难免的。总有些图惹是非的人，哪里都少不了。"
"看你的样子，似乎与刚刚那两位姑娘认识？"
还真是敏锐。"是啊。以前......共事过。"
"共......事？"
"呃......嗯。"
"是嘛......"见我不愿多说，他也没有再问下去。
虽说是一个城内，但从城北到凤阳楼却还是花了许多时间。一路上与白肇闲聊着。他说着到这里一路上风光如何，却始终没有提到他的来处。我便也不好问。
不过听他言语，谈说着每个地方景致的特色，却有一番自己的独到见解。我听得津津有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