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中雨落——by雏菊

"大小姐出来就是让我给你当提提的？"
我被安离一路拉到街上，然后就是一个店铺一个店铺的逛。顺便当她的提提。
"呵呵。因为大家都不理我嘛。二哥忙着政事，久贵在旁边帮着二哥，月白又不知道跑哪去了。"
久贵就是上次在书房与武王一起的那个人，似乎是个将军的儿子，从小与武王交好。
我看着她。"宫里没下人了？要你在武王府里拖我出来？"
她看着我黑黑傻笑："那些人很无趣嘛。还有......"她突然正色到："风宇，不要把自己当作下人。不要贬低了自己。我和月白都把你当作朋友。"
我自嘲笑了笑："贬低？朋友？你们太看得起我了。"
安离严肃的看着我。"风宇......不要这样，你再这样我可生气了。"顿了顿，又说："虽然哥哥说你来历不明，但我觉得......你是不会害我们的。"
"你的气息......怎么说呢，感觉总是很安静。待在你身边，心也会跟着平静下来。"
我静静看着安离，对着这样真性情的她，说不感动是假的。
我赶忙转移话题："那怎么不叫你大哥太子殿下陪你呢。"
"大哥啊......"她突然泄了气一般。"跟大哥在一起很累。"
很累？也是啊......那样位置上的男人......
"离？！你怎么在这里？"突然一个男声插进来。
我和安离同时向声源望去。
一个身着华贵的男子站在不远处，看着这边。两个侍卫样子的人跟在他身后。
安离惊讶的看着他："王......大哥，你怎么在这？"
大哥？那个就是太子安邵了吗。
太子朝安离走过来。"父王交待我出来办事。你呢？怎么到处乱跑？"
声音虽然柔和却不失严厉。
安离低下头，小声说："我......出来买东西。"
"什么东西非要公主殿下亲自出来买？"
"我......宫里太无聊了嘛！你们都有自己的事要做，根本没人理我。"
"不是不让你出来，出来也带个侍卫身边嘛。万一出什么事......"他的眼睛转向了我，"好像在宫里没见过你？"
我向他行礼。
安离帮我解释道："是二哥府上的，我让他陪我出来拿东西。"
太子盯着我打量了一番，转头对安离说到："下次不要在这个样子了。我还有事要办，你不要在街上逗留太久，早点回去。"
"是......"安离低声答道。
他又把头转向我："好好保护小姐安全，听到没！"
"是。"
太子最后又瞄了我一眼后就转身离去。
看见安离陷入低潮，我安慰她："走吧，还要去那里？我今天奉陪到底了。"
安离抬起头欣喜地望着我。
"走吧。"
想起太子离去时最后看我的眼神......我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这样的人以后还是少惹为妙。
陪安离在街上闹一直到晚上。把安离送回宫后，我才回府。
一回去，便被仆人传唤武王找我。
我又赶紧到书房去。
一进去就看见武王皱着眉头，看见我来了，缓了缓神色。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安离小姐让奴才陪她上街拿东西去了。"
他盯着我看了一会儿。
"......最近，你和月白还有安离处得很好啊。"
"那是月白公子和安离小姐抬举奴才。"
"这阵子在府上待得怎样？"
"谢武王关心，下人们带奴才都很好。"
"是吗？......"说到这里他微微沉吟了一下。"有人说看见你今天上街遇上太子了？"
"是。"
"说什么了？"
"让奴才好好保护安离小姐。"
又一阵沉默。
武王突然站起来，我低下头。他走到我面前，突然抬起我的脸。眼睛在我脸上来回巡视着。
"你到底是什么人？你不是太子的人......也没有任何底细。"
我低垂着眼睛。"奴才就是风宇，武王府的一个下人。"
他陡然放开我，甩袖回到位置上坐下。"好，好一个武王府的下人！"
又抬头盯着我："安分的做你的武王府的下人，不要让我抓到你的把柄。"
我微微低头，退了下去。
风间和东林的战事终于得以解决。
风间派去的军队在连连打退东林军后，东林终于撤回在风间边境的军队。
举国欢庆。
 
第四章
前几日，安王突然下令在即将临近的初冬出外狩猎。
虽说是狩猎，但不可避免还是成了武王府和太子府的比拼。
两位王子在朝野上的势力仍不较高下。虽然安王身体还健朗，但这两个明争暗斗的形势却越来越激化。
为了准备出猎事宜，王府内外忙得不可开交。
而我，却一个早上站在这里当木头人。
一早上被告知武王让我到书房一趟。我来到书房时，武王正在案桌上批阅呈上来的文件。见我进来抬头看了我一眼便又把头埋了下去。
丝毫不理会我的存在。没有他的许可我又走不得。就这样在书房干站了一个早上。
可怜我还是空着肚子来的。
近中午的时候，他终于抬起了头。
看见我惊讶的挑了挑眉，随即整了整神色。
敢情他是忘记我的存在了！？
"你会骑马吗？"
我清了清干燥的嗓子："回武王，不大会。"
虽然与子欣一起参加祭祀仪式偶尔需要骑马，但我还没到像他们那样牵着马狂跑的程度。
"给你三天的时间，练好它。三日后的出猎你陪我去。到时候不要丢武王府的脸。"
怎么突然叫我去？
我还想说什么，抬眼看见他眉毛一挑，低头恭敬的答道："是。"
他挥挥手，我向他行礼退了出来。
我走到庭院，四周望了望，这让我上哪去学骑马？
正皱眉苦思，撇眼看见月白走了过来。
我整了整神色，迎向他。"找我？"
"听说这次狩猎安华要带你去？"
消息倒挺灵通的。"是。"
"会骑马么？"
我挑了挑眉，"不会。"
月白轻声笑了笑，"我教你。"
我有些怀疑的看着他。一个文弱书生教我骑马？
月白看见我的表情"扑哧"笑了出来。
"我会不会你待会就知道了。"说完便拉起我的手向府外走去。
我看着眼前比我还高的马不禁吞了吞口水。从前在子欣那看见最壮的马也不过和我等高。而眼前......我上不上的去还是一个大问题。
月白一翻身上了同样高大的另一匹马。我有些艳羡的看着他。
仿佛在说"怎么样？"，他朝我扬了扬下巴。
我又看了看眼前的马，吞了吞口水，一鼓作气--爬！
在几个家丁的扶助下，我终于上了那匹让我望而生畏的马。
马高大些感觉都不一样，以前还能缓缓走动，现在我只能僵硬的坐在马背上。
月白策马走过来，牵起我的缰绳，说："我先带你走几圈，等你习惯一点后就自己来。"
我朝他点了点头。
月白就拉着我的缰绳缓缓走了起来。
一个下午下来，我终于能熟练的自己走了。当然不是我走，是马走。不过相应的代价是，大腿根不知磨破了几层皮。不过还好这样的情况以前也经常有，只是没这次严重。也就没有多在意。
只是下来的时候差点软倒在地上，幸好月白眼快扶住了我，我才没有投入大地的怀抱而倒在了月白的怀里。
不过这样的姿势也不大对头，虽然我相信月白没怎么在意，但毕竟我......
想到这里我赶紧从他怀里起来。
回到府里的时候已经天黑了。下人们基本上都休息了，只有执勤的士兵们还来回巡视着。
我跟门卫打了个招呼就朝我的房间摸去。路过庭院时，撇眼看见一影子站在廊上。我定睛看去，武王正黑着脸看着我这边，或许是天太黑，或许是我对他的心理作用影响，反正他的脸就是黑的。
我这么走也不是停也不是。正准备跟他请安，他冷哼一声："面子还真是大，竟要月白亲自教你。"说完便甩袖离去了。
月白？不是他让来的吗？不然怎么会好端端的跑过去找我？
不过......他刚才的样子，我可不可以误以为他是在......吃醋？！
我摸摸鼻子。喜欢人家月白就直说嘛。
第二天月白一大早就来找我，拎我去马场。
我很快的就掌握了。到第三天我已经能自由的操控了。
为了让我养足精力，第三天下午月白让我回去休息了。
出猎那天我一大早爬起来，换上管家送来的衣服。便来到书房门口垂首等待武王吩咐。
这次狩猎安王不允许带太多侍卫，武王身边也就只我、武王贴身侍童小安和另外两个侍卫。
到了狩猎场，那情景与我想象中的完全不同，没有浩荡的军队，只有参加狩猎的王家的成员和寥寥数十名士兵。
武王和太子陪伴在安王的两侧。可是却没有见到月白。
我看见太子身后只跟了两个侍卫，就是上次在与安离在街上碰到太子时太自身后跟的两个人，看来是心腹。
似乎察觉到我的目光，太子望向这边，我赶紧转过头，视线平静的落在前方。
狩猎开始后，武王将小安和侍卫留了下来保护安王。只带我一个人走了。
我很奇怪，只带我一个人身边，他就不怕我在他背后捅他一刀？
不过他想抓的就是这样的把柄吧。
可惜我很安分的跟在他身后帮他提猎物。
突然他看向前方的眼睛一亮，提起弓向前奔去。我顺着他的方向望去，那......那不是阿拉斯加棕熊吗？怎么会在这里？而且......好像还受了伤。
我皱眉。开玩笑！即使不是成熊而且受伤了那也是陆生最大食肉动物之一啊！
不等我细想，武王的身影越来越远，我赶紧追了上去。
好不容易看见武王的身影在前面停下了。我策马奔过去。
他在原地打着转儿，寻找着猎物的踪迹。
我正松了口气......忽然看见他身后的草丛动了动。还来不及看清楚，一只中小型阿拉斯加棕熊的身影就这么朝武王扑了过去。
我一惊，赶忙策马奔了过去。
而武王一个不察已被它扑倒在地。眼看它的爪子就要向武王挥过去。
这挥过去还得了，他的命没了我的命也该没了。
我从马背上抽出一支箭，扬起马把那箭刺入了它的脑袋。
"嗷"的一声，它重重倒在了地上。
 
第五章
我下马，过去扶他起来。检查了一下他的伤口，幸好除了一些小擦伤外没什么严重的伤。
他站起来，整了整衣服。又翻上马背。
我看着地上，说："这头熊怎么办？"
他看着那头熊皱了皱眉；"先放着吧，待会儿叫人来抬。"
我翻上马背，"回去么？"
他看了看天色，说："不，还早。"鞭策马离开了。
我追上去。思量了一下，还是忍不住，说："王爷，您怎么看那头熊？"
他闻言回头看了看我，皱了皱眉。"这种幼熊不应该在这里出现。"
我点点头，不错，还有点头脑。刚刚那股傻劲冲上去的时候怎么没想到。
"你好象有看法？"
我闻声抬起头，他微眯着眼睛望着我。
啧......这么敏感。
"您认为那是普通棕熊？"
他挑了挑眉。
我继续说："那只熊全身棕褐色长毛，耳朵较小，颈短且厚，肩部隆起。这是阿拉斯加棕熊的特征。"
"阿......拉......斯加......？"
见他困惑，我解释道："呃......我们那里这样称呼这种熊......"
话一说出口我就后悔了，我现在好像......应该是......失忆......
悄悄抬眼看了看他，他皱眉看着我，但似乎并没有追问的意思，我清了清嗓子，继续说。
"而阿拉斯加棕熊主要分布在北方，这里......好像是南方吧。而且为什么这种幼熊会受伤在出现在猎场呢？"
"你是说......"
"王爷曾经看过这种熊没？"
他若有所思摇了摇头。
终于，他抬起头，已恢复到以往神色。"今天的事，不要对任何人说。"
我低头："是。"
"还有......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我眨了眨眼......
他看了我一眼，没再说什么，策马离开了。
好像没追究了......我扬起马鞭，也追了上去。
回去的时候已近傍晚，此时太子正向安王呈上猎物。眼睛看也没看我们一眼。
安王抬眼看见武王，立即招手让他过去："华儿啊，快过来，你王兄战利品不少啊，你的成果如何？"
此时，派去的人已将棕熊抬回。呈到安王面前。
安王看了看，面露喜色："好！好！"转头又对太子说："邵儿啊，这次你可输给你弟了吧。"
"是啊，还是王弟厉害。为兄的真是惭愧啊。"说着还向武王拜了一拜。
我从头到尾看着太子，看到棕熊被抬出，他神色未变一变。
"王兄才是，这叫弟弟怎么干当。"
武王转头又对着安王："孩儿为猎这只熊还差点丢了性命呢。"
"哦？"安王挑了挑眉。
"听闻这种熊很少会在南方，与南方普通棕熊不大相同，性情异常凶猛。它们广泛分布在北部。孩儿在猎场一看见它十分欣喜，便向猎了来呈给父王。幸好孩儿这名属下机灵，才保住了孩儿的性命有抓住了熊。"
安王缓缓抬眼望了一下太子，太子依旧不动声色。安王又转向我："华儿身边也是人才辈出啊。你可得好好赏赏了。"
"是。"武王行礼退下。
太子始终在一边安详自得，神色自始至终未有改变。
只在最后别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只那一眼就让我浑身打起冷战。
回到武王府，又有另一件让我悔不当初的事。
在我正准备回到仆役的住处时，武王叫住我，说明天起让我做他的贴身侍卫，晚上与小安同住他房间的外侧。
然后又忙了个大半晚布置，我虽然没什么东西，可小安那挪进挪出的......
一个字--累！
更累的是以后--
天天都要面对这个万年不变僵尸脸--就算变了也只会更臭。
越来越适应现在的生活，只希望永远都这样平静。
但在这样的王家是永远没有平静的一天的。
半个月后的太子生辰，武王府是自然接到请帖的。
小安和侍卫东亭出去为武王准备太子的礼物，悲惨的是我要整日一个人面对这个万年冰块了。
不过，他倒没再作出怀疑我身份的举动，也没再问我是否恢复记忆。
想来月白说的那句话是对的，他心里一直都很明白。
终于到了太子的生辰，作为贴身侍卫武王是自然把我带着的，另外就是回来的东亭。其他的侍卫都在偏厅等候。
上次来替武王来送锦盒，我在门口交给管家就走了，并没有见到太子府内部真实模样。一路上我都在偷偷打量着周围。
不错，不愧是太子府。比武王府还气派。
武王向太子拜了拜恭贺生辰，我随即上前将礼物呈上。接过礼物后，我安静的退到后面，抬头，却看见太子在别人看不见的角度朝我微微笑了笑。
这一笑让我从上冷到下，我不禁向东亭靠了靠。他看着我皱眉，用眼神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