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决定了!"
"什么?"
"死人妖!开路!我要去相府看看!"
虽然有些犹豫,但死人妖不敢违背我的意志,乖乖将我和御水带到了相府。
耳中觉得有些喧嚣,原来是请来的吴太医正要回宫。
"吴怏,好久不见了。"蹦跳着下了车,我冲声音聚集的方向挥了挥手。
那个年轻却睿智的声音平稳润和,混杂好闻的药香抚慰着人心。每次"青萝"随着公仪
蔺一起来见教授时,在医药上我们总有聊不完的话题。
他似乎在强忍笑意:"你怎么这身打扮?真有些不搭调......哎呀,你似乎日子过得也
很辛苦呢。"
无视周围的嘈杂,惯于摘草磨药的手托起我的下颚细细看了半晌:"看来你的人脉很广
,那么些珍贵药材已经全用上了么?"
"呵呵......恰巧有个关系不错的朋友,又有一个满通药理的朋友......"尧渊和鸣
渠......这两个家伙一个比一个狠,当我是药罐子一样穷塞不止......药好苦的
说......
"啊,对了,老太爷的病情如何?"无论病患是喜是忧,吴怏永远是一派云淡风轻、镇
定自若的样子,让人看不透。
"这个啊,我已经开了方子让他们抓药去了。不过是气血淤积,加之心病重压,一时缓
不过气来罢了。这就要劳烦我,实在有够闲的。"
轻缓地陈述着事实,全然不顾舒府门口有那么多家丁聚集着。
我佩服地苦笑一下,却又听他道:"那心病和你脱不了干系,你自己去解决吧,我还有
医书要研究......对了,你怎么跑山下来了?大小姐莫非也......"
扶着额头重重地点点头:"我昨日刚收到消息......她来了......"
察觉到他的动摇,我哀怨地叹息:"拜托你了......我在这里的消息......谁也别告诉
......尤其是她......会死的......"
他思忖片刻:"我明白了,既然陛下没有收到消息,也说明她此刻还不愿见他......那
么,告辞了。"
送走了吴怏,死人妖忽然以愈加崇拜的声音惊愕道:"总管大人!您太了不起了!"
又怎么了啊?和人说个话就了不起,我干脆自己去当神算了!
"您知道吗!吴太医虽然医术高超,但绝不会和人多说一个字!而刚才!他居然和总管
大人您说了那么长时间话!总管大人~~您果然是我要追随的人~~"
"哇啊啊啊!死人妖!把你的手给我放开!!我要被你掐死了!!御水!救我啊!"
"活该。"没良心地漠然扔出两个字,御水径自看着我被单方面欺负,"你不是要解决问
题么?还不快点完事然后陪我逛街!"
唉......这小丫头,还在为这事生气啊?嘿嘿~~果然是小孩子,超可爱的说~~
不由心情极好,我拉了下还缠着我的死人妖:"有件事交给你做。"
果然如我所料,他立即精神振奋如临大敌:"是!总管大人有何吩咐!"
示意御水扶我上车:"你......回去告诉你家老太爷,过几日我会送上白梅一枝。"
"什么?"
"哎呀,你照办就好了。御水,走吧,我们逛街去。"
将二丈摸不着脑袋的死人妖扔在后面,我的心绪随着车马的颠簸而起伏。
含苞待放的白梅......那是外婆最喜欢的花......
被精力旺盛的御水东扯西拉,还要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地祈祷不要被教授的耳目瞧见
,我这一天过得实在是那个痛苦啊!
散了骨头似地回到瑞阳馆,我满足地以脸磨蹭着床单--啊~好舒服好舒服~世界上最舒
服的地方果然只有床啊~~
昏昏欲睡地即将沉入睡眠,御水粗鲁地将我扫下了床。
"干......什么啊......?"我好困的,让我睡啦......
那小姑娘一副管家婆的架势:"还没用晚膳就睡了,你过的是什么动物的日子啊?"
揉揉惺忪睡眼,我连抬杠的力气都没了:"求您行行好......让我睡吧......"
"不是我不让你睡啊,是有人给你送了邀请函啦!"
哪个天杀的啊!k
看着我这模样的御水轻叹一声:"是舒家三公子,他找你去共进晚餐......"
"跟他说我诚惶诚恐不敢和他同席,再见!"
御水似是已经习惯我的德性,不急不缓继续道:"上面还说,要和你好好谈谈白日的事
。"
这句话果然有分量。
我直起身揉了揉乱发--如果是这种事找我......那么,似乎有必要冒险去看看他到底
玩什么把戏呢......
无法沟通者
"公子请。"舒怿的下仆貌敬实疏地将我引领进屋,反身将门合拢。
径自立在门口,耳听渐近的轻缓脚步,我不禁眉头紧蹙--这无聊的家伙,自己家就在
附近却偏偏还要住客栈么?有钱人真是无法理解呢!还有啊!房内熏香如此浓郁厚重
,简直要将人闷晕过去!
恶俗的品位,较之尧渊差远了!
比尧渊更天差地别的柔和嗓音粗制滥造地掩盖着其下之锋芒:"你肯赏光前来,为兄我
欣悦万分。"
抬起眸子瞥他一眼,冷笑:"表兄如此盛情,愚弟自是难却。"
富家子弟柔滑骨感的手毫无征兆地牵过我,我顿时浑身一个激灵,不甘愿地任他引路
。
鼻尖骤然掠过一丝甘洌幽香,我猛地顿住身形向右扭头,怔怔地将目光紧锁在那里!
那馨香清幽之气,是......麝香?这里,有......其他人在?
舒怿轻笑着拉我回魂:"怎么了?一个花插值得你费工夫?莫非......你的眼睛好了?
"
挥开他假惺惺"好意"的手,那些稠腻的异香几乎侵入每一个细胞......我难道真有些
神经衰弱了?
被安置在冰冷的沉木椅上,果然没有菜肴喷香蹿入鼻中。
"不知三少爷请我来这‘无菜宴'有何贵干?共同探讨如何吸取天地精华喝西北风么?"
他不为所动地笑笑:"只是忽然忆起你有诸多不便,故而临时取消了。不如,先喝口热
茶?"
是一开始就打算让我饿肚子吧!还先喝茶?你这儿什么东西是安全的啊?
我哼了一声,直截道:"茶也不必准备了,有话请说吧,我家还有小孩等我吃饭。"
他倒也真不推辞,口吻骤然降了一调:"你,今日有去过相府。"
"如果在门口晃悠一圈也算‘去过'的话。"
"呵呵......在门口露个脸就能让祖父骤然精神好得比喂了独参汤还迅速,这‘万灵仙
丹'的名号,是否该罩在你的头上?"
切......老年人就是喜欢在心理上和自己过不去!你看,这不立刻就病情好转了不是
么?难怪吴怏口气那么不善,要是我遇到这种病人也挺火大的!唉......有钱人
啊......真是......
独自沉浸在唉声叹气氛围中的我,忽略了耳边冰冷森然的宣言。
"啊?你说什么?"
躯体因那份刺骨寒意而颤了一下,我讷讷地开口发问。
舒怿冷哼一记,笑得我不寒而栗、极度不安:"你主动暴露行踪,那么也该知道我会做
些什么了吧?"
我当即愣住。
舒怿......这个暗敛着阴谋的野心家断然是容不得我的,那么他要做的事......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也有自知之明不是吗?"刻意压低了声线,细腻的嗓音温柔地流
泻,"如果你是我,不是要将轩辕怀瑾‘在半路神不知、鬼不觉地解决掉'么?你还记
得么?"
刻意无视攀上脖颈的冰凉手指,将目光投向正前:"可是你却贪图一时玩乐导致了今天
这种境地,莫非你要我来批评你办事手段不够利索么?"
如蛇的手指缓缓缠上,我强迫自己此刻更要镇定--舒怿已动了杀意,我能够反客为主
的概率不高,却还有一线希望。
"呵呵,到这时候嘴巴还不饶人......"
"本来就是啊,"事已至此,我愈加冷静,"有多少人看着我踏入这间屋子,你自己心里
也很清楚不是么?若是传到大外公耳朵里去,我倒很想知道你怎么解释呢。"
他哈哈大笑起来,自背后亲昵地搂抱住我:"轩辕怀瑾,你难道不知道?希望你消失,
可是舒家集体的愿望哦。除了现任的当家,可没有一个人是希望你进相府大门
的......我,还是其中最喜欢你的一个呢。"
"那我可真是受宠若惊、感激涕零啊。"受不了......那豪门一大家子还真是看不出来
的团结一致呢......
舒怿在耳畔轻吐湿热气息:"舒家,其实也已是满目疮痍了......一大群蛀虫啃噬着将
倒的大树还不知危机将近......呵呵,真是有意思不是么?"
空气有些升温,我仍旧耐着性子:"富贵不过三代......不过亲爱的表兄,你在谈论这
种问题时都喜欢掐着别人脖子吗?"
暧昧的吐息愈加放肆地吹入耳中,惹得我浑身一颤:"当然不是......我只是在拖延时
间。"
我倒吸一口冷气,顿时起身欲甩开他!
"唔!"b
身体聚不起任何力量地瘫软在地,我知道这次麻烦大了--这诡异的熏香!果然很有问
题!
勉强支起身体狠狠瞪着上方,悠然的口吻自头顶飘落,遥远得如同天边云缕:"我也曾
经说过吧?你这种眼神,让我都忍不住想玩腻了再杀你呢......"
"无......耻......"吃力地吐字,抗拒着骨头被小虫啃咬般泛起的瘙痒!
身体被扔到床上,嘲弄的嗓音也依然是一派上位者的优雅:"这可是青楼用于对付倔强
小子的‘糜月',身经百战的小倌到现在都没有一个能撑过它,像你这样没经受过调教
的就更不用说了。"
"啊......嗯......"可恶!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好痒......好热......不要......好
难过......
反复辗转不停的身体被固定住,舒怿沉重的身体压了上来:"这一次是嫖自己的血亲呢
......感觉还真不是普通的刺激。"
"变......态!啊!"不要!把手拿出去!
"哦~五色茉莉啊......果然很美......很适合你。"他猥亵地笑着,冰凉的手指揉捏着
胸前,声音不受大脑控制地泻出唇齿,让我更加羞愤得无地自容!
我他X的!!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吗!!
集起体内仅存的力量抽出"云光"一刀砍了过去!身上的人一惊一闪,我迅速摸出一把
粉末往他身上甩!
"咳咳!你!你做什么!"
听着他慌乱的声调,我知道自己成功了!
手忙脚乱地边压抑欲望边爬下床,身后的手一把扯住了我的头发!反手一刀将头发割
断,我自己也因踉跄而扑倒在地!顺势又扔出一包软麻散,这下他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
气喘吁吁、站立不稳地支撑住自己,我爆发出怒火冷冷地瞪着身后:"我也说过吧?太
过自信小心被我反咬一口!"
脚迈出几步,又再度顿住:"要解除面部神经麻痹,你就去找些钩藤、何首乌水煎后服
用!在此之前!你就带着这副猥琐的表情见人吧!"
跌撞着一路摸向门口,我狠狠咬着嘴唇保持清醒--不......行了......好难受......
体内的空虚犹如一个逐渐扩大的无底洞!谁来......救救我......
好不容易手指碰触到木门的图纹,正欲开门的我又再度闻到麝香清幽的香气!
难受无比地一手扶门一手紧拽衣襟,我大口喘息着望向那个方向。
有......谁......这里......到底还有......谁......在......
不管了!用力甩了甩脑袋!我几乎是用摔的出了门槛!
仿佛是幻觉,背后飘来一声说不情感蕴藉的哼笑。
尧渊--!!
是他的声音!?怎么会......不会的......尧渊不在这里......怎么可能在这
里......
冷静!现在的我要冷静!出门!左转!七十二步......再右转......十五步......慢
慢走......千万别乱......
"唔!"身体里似乎燃烧着一片火原!燎原的速度快得无法想象!再度施力咬住唇,我
抓着墙一步步颤抖着迈出步子!
肩膀被轻拍一下,我吓得顿时瘫痪在地!
"你怎么了?"是掬月。
"呀!你、你怎么了?这到底是!"看清楚我的状况,他顿时慌张无措起来,"站得起来
吗?我、我扶你回房!"
半被拉扯地摇晃前行,出口的声音虚弱得连自己也惊愕万分:"掬月......我......好
像中了‘糜月'......你那儿......解药......"
"什么!?你怎么会!我我我立刻就去做!"他竟比我还焦急。
呵呵......真不愧是熟识勾栏院内部的人......这下找对人了......再忍一忍......
就没事了......
千辛万苦地跌回房间,我努力控制住不停打颤的身躯:"御......水......"
原本应该得到应答的爽朗女声却没有丝毫显现。
这小丫头......跑去哪里了啊......脑袋里正这么抱怨着,一只手将我从地上拉起:"
御水的话,到外面咳嗽去了。"
我撑大了眼眶,脑袋嗡嗡作响。
那个清澈的声音带着纯真的笑意:"好久不见了,大哥哥。虽然御水比茕焰哥好搞定,
但我也是好不容易才找到接近你的机会呢。"
"皓、皓风......"呼吸困难起来,我简直不知道自己此刻是什么样一副表情!
可恶......现在浑身没力气的状况下,我要怎么摆脱一个要我命的小孩子啊!我根本
不可能向小孩下手吧!
那孩子却仿佛看穿我的心思:"放心吧,因为这一次我是奉命来清理门户的。"
他在......说什么?
身体猛地被钳制住,那双未发育成熟的纤细手臂已勒住我的脖子,有些透不过气来!
皓风的声音诚挚而明净,如同一个涉世未深的天真孩童:"茕焰哥,欢迎回来。"
我不死心地挣扎着,闻言骤然僵住!
"鸣渠?"他......在这个时候......
不善冷冽的回答证实了那不是欺瞒:"放开他,如果你不想死。"
"我当然会放了他,因为我现在的目标并不是他呀。但是......"
银铃似的笑声,听得我心里直打鼓。没空等我胡思乱想,下颚猛地被扣住随即什么东
西扔了进来迅速滑下咽喉!
他爽快地放开我,我死命趴伏着猛咳,却什么也呕不出来!
身体被大力扯入温热的怀抱:"皓风!你对他做了什么!"
有些委屈的声音不急不缓:"喂他‘糜月'的人可不是我,我只是让他服下了‘蓝砂散'
而已。"
"你!"鸣渠骤然拉高了声调!
"茕焰哥,我果然还是无法对你直接下手......"那孩子的声音有些抑郁,"但是命令是
不可以违背的,所以......你也应该感谢我一下不是吗?夜还很长,所以你可以慢慢
享受......"
"住口!"抱着我的手臂收紧,抓得我很痛。
皓风的声音却仍旧继续着:"但是后面的代价,你也不要忘了。御水似乎已经开始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