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所以,你别再这种吃人的眼神了啦......"
嘴角微微抽搐--这话的意思是说......我最大的靠山米有了!?
"那么,这一局是我......"
"乌龟王八为一家。"我吃痛地扶着额头,无奈出声。
一瞬间,我的身体仿佛被四面八方而来的视线戳得千疮百孔!真的......好痛苦
啊......我欲哭无泪啊......
"扑、扑哧--"
"呵、咳咳!"
"哈哈哈哈哈哈--"
一发不可牵,牵之动全身。四面八方的笑声从压抑到爆发、从顾忌到夸张,每个人都
好像中了什么邪门歪道似的,又好像谁在这里散播了笑气,一时间气喘难止。
一派愉悦万分的和谐氛围中,我清晰地听见对面翼迦愤怒地切齿和拂袖声。
唉......这下,和麻烦的人杠上了......
自找的麻烦
"看见了吗?就是那一个。"
"胆敢公然和翼迦作对、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长得也不怎样嘛!"
"就是!平日看他缩在角落里闭着眼,要不是知道他是瞎子,我还当他睡着了呢!"
"这小子运气偶尔好一回罢了,你们认真什么。"
"呵呵......翼迦是什么人!接连几届的花魁诶!怎会容许这种小鬼撒野!"
似乎不忍我听到这些言辞越来越激烈的当面议论,掬月搀扶着我的步伐加快了些。
我当然对自己刚才的事相当后悔、简直后悔得想撞墙!我的本意是把那些投诸在奏玉
身上的不良视线通通屏蔽掉!可现在的结果却是......愈加倍受瞩目。
低吟着揉了揉太阳穴:"掬月啊,最近你有没有感觉到什么奇怪之处?"
搭住臂膀的手一僵--果然有吗!
待到周围噪声终于沉淀下来,掬月不安忧郁地低沉道:"总觉得最近......好像被什么
给跟踪了似的......"
"是吗?那你们要小心些。让奏玉那家伙最近收敛点啦,言行不要太冲。"
事已至此,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干脆去拜托鸣渠照顾一下他好了。
"你啊,今日又招惹了什么?"鸣渠似乎已听闻了方才之事,一进门就对我无力地感慨
。
眉头颦蹙成一团,我除了叹息还是叹息:"明明就救了翼迦一命啊,为什么他都不识好
人心呢?"
我说的可是超级大实话!如果我那时没有当众让他出丑,那么等待他的就是比死神、
魔王、恶鬼更恐怖的教授大人耶!
清冽的嗓音沉声片刻:"据说那个翼迦背后有诸多达官显贵撑腰,而且此人素来傲慢兼
之心机颇重......你真的没关系吗?"
拿起杯盏猛灌凉茶:"没事没事~兵来将挡水来土淹~无论什么比起教授都算好对付的了
~"
随意抹了把嘴,我有些纳闷:"御水呢?今天怎么那么安静?"
"早晨起就未见过她。"
啊?莫非真是在市集上玩得乐不思蜀了?这丫头......算了算了,虽然是女孩家的心
事,但只好找眼前这个将就了。
"鸣渠啊,帮个忙怎样?我表妹给我写了信,你替我念念再代我执笔吧。"
他"嗯"了一声,默默拆开信一字一字地认真诵读。
呃......这小鬼到底昨天受什么刺激了?今天居然那么乖!差点就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了诶!
"你有在听吗?"鸣渠略显无奈的口吻将我从震撼中带回。
"什么?再说一遍?"
"这位姑娘问你有什么法子能向心上人表达爱慕。"
心上人?爱慕?小愈莫非真看上了那个姓萧的!?
脑子里虽然在惊异这么件事,嘴巴却好似不受控制地谈另一件事:"爱慕啊......送玫
瑰花?这里好像不流行的说......戒指?不对不对,那个是结婚用的......那
么......"
埋头嘀嘀咕咕好似念咒,鸣渠忽然好奇地插了一句:"戒指是什么?"
"唔?戒指?啊......鸣渠你不知道这东西呢~"唇角微微挑起,我手舞足蹈地给他解释
异世界文化,"呐~所谓的戒指呢,就是一个能戴在手指上的金属环!在一个很遥远的
地方,如果相爱的两人将同样款式的戒指戴在各自左手的无名指上,就代表着彼此永
恒不变的爱与誓约哦!"
意境是很浪漫没错啦,但同样的解释从教授口里说出来就好像套牢凯子的锁链似的,
害我一度误会了很久。
"你会给我吗?"
相当突兀的,鸣渠颤着音轻不可闻地发问,让我刹时僵直了所有感官!
大脑一片空白,嘴像要离岸的鱼一般张了合合了张,我全然不知该说什么!
就在此般犹豫间,鸣渠已经起身铺开纸笔:"你想怎么回信,想好了吗?"云淡风轻得
好似什么都未曾发生过。
很丢脸的,我好像鸵鸟一样就这般接过他的话桩、急忙走下他给我铺设好的台
阶......真的好像缩头乌龟一样......
心底非常清楚对于他的事我已不能再躲避下去!可是对于他的感情,我真的还无法确
切地定位。
是亲情......抑或......是对尧渊那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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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笨蛋,白痴,你看自己都惹了什么。都让你今天好好滚上楼休息了。"平白直叙的话
语,却让听者如遭风雪压境,"和那种人较真,你还真有空闲,还是说我以前看错你了
,实际上你比较喜欢在这种场合下和人斤斤计较?"
顶着今冬第N号奏玉强冷空气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我。
也就大约一刻钟前,我才刚被女魔头拉进屋里轻描淡写地教导一番:"接下来的事你自
己看着办,反正最终输赢本就无所谓。但是呢......你要敢在气势上落在下风有辱师
门,就等着收骨头吧。"用完了就一脚将我踹出去,果然很有教授的风格。
好不容易挨过教授,现在还要被奏玉批斗......我可真......里外不是人啊!
"好了,我想采薇他一定有苦衷的。"呜呜呜呜......还是掬月好!有人性!在这帮恶
魔里你简直就是救世天使!
哼了一声,奏玉口气恶劣地继续冲我:"凭翼迦那种小鸡肠子的男人,今夜有你好受的
!"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啊......
凄凄哀哀地在心底长叹,整理好着装再度出征。
夜间的瑞阳馆是更胜以往的喧嚣热烈,莺声燕语连绵、娇笑兰息轻颤,好一派温柔富
贵乡。
此刻似乎云集了诸多富贾高官,走到哪儿都是"某大人长"、"某大人短"的论调,听得
人耳朵都要生茧。更让人听觉疲惫的就是那些对于我的评论。
显然啦,虽然那些个花枝招展的男男女女很不爽翼迦的猖狂,但他们似乎更不爽我这
个连皮相都没的残疾人士出风头。这一路评价听下来,我倒是连给翼迦的随从的随从
的随从提鞋的资格都没有。
心无旁骛地任由人说,待到那司仪一宣布擂台开始,翼迦便率先开口指明要找我当对
手。
小心眼......这男人真小心眼透了......
好气又好笑地接应下四面八方而来的热切注目,我只能在心里说声抱歉了--教授有令
不能输,那我就完全没有选择嘛。
唔~要是我没记错的话,今夜是对擂双方各提三个问题,以答出多者为胜对吧?
"请天香坊的翼迦先行提问。"
"我出个对子,烦请小七对对。"得到先发制人权的翼迦轻蔑地冷笑一声,轻绵细语道
,"二猿断木深山中,问猴儿如何对锯。"
稀疏压抑的笑意四起,还真是相当的嘲弄与污辱啊......
唇边勾起弧度,我恭敬道:"当然是‘一马足陷污泥中,看畜生如何出踢'喽~"
你骂我猴子,我回敬你畜生,很公平吧?嘿嘿~~
四周的笑声渐密,但我相信翼迦一定不会像各位宾客那样心神愉悦。
仿佛压制在喉咙深处的嘶哑刻意悠缓地提出第二个问题:"沙田一段有三斜,其小斜一
十三里,中斜一十四里,大斜一十五里。里法三百步,请问为田几何?"
周遭又泛起接连的啧啧称赞声,又冒出诸如"不愧是翼迦,才学八斗"之类的词句。
我挠了挠头,想了许久终于懊恼道:"不好意思,我......"
得意洋洋的语气立刻接上:"要我再说一遍?"
"不是啦,我只是想借个算盘而已。"
接过算珠甩了甩,迅速从脑海中将刚才的公式化为结果:"唔唔~三角形ABC中,设大斜
为a中斜为b小斜为c,然后面积等于c平方乘以a平方再减去四分之一倍的a平方加c平方
减去b平方的平方再除以四......结果是......三百一十五顷!嗯~没错!不过除了用
三斜求积公式,用海伦公式貌似更简单些啊!"
乐滋滋地解完数学题刚想去找教授交作业,突然忆起现在自己并不是在白鹿青崖!而
是在赏花宴上!!
完了......太投入了......
"呃......那个......我解开了......"喂......麻烦谁发点声音好不好?这样......
很恐怖诶......
"那个......司仪大人?您在吗?我好了。"连根针掉地都刺耳的寂静......实在是太
伤人神经了!麻烦你们谁开口一下好不好!
在我不懈召唤下终于从异世界回魂的司仪有些恍惚地向翼迦求实,得到肯定答案的同
时,即将掀起的流言蜚语也够我受的了!
"史空七,我倒想问问你,你离混蛋还差多少?"毫不隐讳怒火的翼迦出口辛辣,震惊
四座。
"这就是你最后一个问题?"
"是又怎样!"
那就回答你呗,我又不像你那般肚量小。从小被侮辱到大的我又怎会为这种言辞动火
呢?可笑。
摇了摇身侧犹在外太空的掬月,我请他扶我到翼迦身前。
"哦?你想怎样?"仅一步之遥的翼迦挑衅着,我难得地自内心深处涌起笑意--
"现在,我离混蛋还差一步距离。"
全场吃憋的景象,真可惜我看不到。
虽然我不会动火,但是......惹毛我的人可向来没有好下场。
不给他任何反击的机会,我笑眯眯道:"现在,是不是轮到我提问了?"
"是......是......"
既然司仪那么说,我也就不客气了:"不过我只要提一个问题就好,不会浪费各位大爷
继续风雅的时间。"
我听见有人抽息,有人大笑,还有人骂我疯子,但我可没闲情奉陪他们。
面向今夜主动招惹我的家伙,我施以谦逊有礼的微笑:"请问翼迦公子,为了打败你,
我该提出怎样的问题才能难倒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