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你看紧他!锁起来也无所谓!"
踉跄地寻找平衡,我简直傻眼了!
"鸣渠!你!"
"那个男人也一定这么想!"不甘的愤恨,化为低冷的语调,"而且,你也不是还有事想
调查吗?与其回去趟混水,不如干些实在的!"
话音方落,那小鬼毫不犹豫地闭门而去。
......这小子......刚才还一个字都懒得施舍,现在怎么一下子冒这么多话出来?而
且......这小子什么时候和尧渊那么"同心同德"、"一个鼻孔出气"了啊?
真是......好诡异的状况......
困倦得四肢舒展躺倒柔软床铺间,一丝微风泻入,将我惊回现实。
"......鸣渠吗?"
没有答话,我却直觉地知道是他。
啊,是了,这孩子还没地方可睡的说......
"鸣渠,睡在外面会着凉的......你进来吧。"
依旧一片岑寂,我不由唉声叹气,威胁道:"如果现在不进来,就永远别在我眼前出现
。"
卑鄙地下了一帖狠药,冰凉的夜风骤然猛灌入内。
起身拿了条毯子:"可能会有些冷,不过总比室外好,你将就一下吧。"
"你这是做什么?"
我莫名其妙地望着声音的方向:"做什么?看就知道啦,你睡床我睡地板啊?"怎么可
以让小孩子受委屈啊!
鸣渠的声音突然低沉得压抑,夹杂着阴悚的冷哼:"还不明白状况吗?让我进来已是考
验我的耐性,现在你还意图激怒我吗?"
我僵在床边顿时无语。
鸣渠讨厌我称他为"小孩子"......而且我本人......还和这个"小孩子"上过两次
床......
此时此刻突然回想起来,真是让我尴尬得无地自容。
冷、冷静!现在不应该想逃跑的事情!
强迫自己笑得自然:"鸣、鸣渠啊!这房间就给你好了,不用分我被子了!我再去另找
一间!哈、哈哈......晚安!"
"再迈出一步,也别想我再出现在你面前。"
动作因之而凝固,我自己也不明白为何停歇前行。
这个臭小子!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啊!
我听见了逼近的淡定步伐,身体不由自主地轻颤,腿却似钉死般!
轻缓的步伐越来越近,在我神经绷紧到极限的时候,突然擦身而过!
"你去睡床。"
身体亟欲虚脱,我怔怔地立着,大脑有些转不过弯。
"鸣渠......"
清灵却无神的回应:"别说了,什么都别说了。"
从再度见面起,我就发现了一个问题:"鸣渠,你为什么躲着我?"
除却方才在奏玉面前的冲动,他一直都在下意识地避开我。
"并没有。"
不禁颦蹙起眉:"鸣渠,你有在看着我的眼睛答话吗?"
他静默着,直让我无力感慨--这小子......还真老实得让我没话说......
"鸣渠,我有做过什么让你不舒服吗?"
"......"
"鸣渠,你过来。"
"......"
"快点!"
他慢吞吞地挪了过来,仿佛我是洪水猛兽。
深吸一口气,我用力抱住他条件反射想要挣脱的身躯!
一番对抗后他不再挣扎,纤细的身子只是僵硬如石地安静在我的怀里。
"对不起,让你为难了。"
是作为国家的机器完成理想,还是作为一个人徇于私情,哪一个才是正确的,别说是
他,连我自己都动摇了。
在此时此地再次遇见他,我到底该怎么办啊!
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对他,他在我心中的定位又该如何......啊啊啊!头好痛啊~~
电光火石间,身子猛然前倾!在骨头差点断裂的痛楚中,嘴唇被粗鲁地啃咬!
细密的舔噬、湿濡的交缠、野兽般狂燥的舌扫过每一寸内壁!
空白的大脑猝然沉淀,妄图抵抗的手臂最终垂落身侧。迫使自己放松心神,阂紧眼承
受鸣渠肆虐的吻。
修长的手指插入发间,强硬地引导脑袋压向他,铁链般横于腰间的臂膀收紧,更深地
口舌纠缱。
"嗯......"微喘着气,身软如泥再无续力地跌坐在地。
冷艳清明的语声落下,如同陌路:"为什么不抵抗?"
低埋着头,眼神有些涣散。
应当如何回答?
说我愧疚,自觉对你有所亏欠?说我感动,为你的执着所动容?说我犹豫,习惯了你
蛮横的吻,因此不再抵触?
"你在同情我、愧对我吗?"嘲讽的尖针扎得我无言以对。
"你还是在把我当个孩子!宽容我!隐忍我吗!"冰灵之音似是燃火,手臂被捉起,如
鸡雏般毫无费力地拖至床边扔了上去!
"鸣渠!"恐惧随着悲鸣自然流泻!我焦急万分地死抵住压下的身躯!
别干傻事!别再干傻事!我不想恨你!别让我恨你!
"以为我会强暴你?"听不出感情蕴藉的话语,化为轻柔摩挲脸颊的长指,"除非你自愿
,否则我不会碰你。所以......这样就好......"
难抑颤抖的身体神奇地因之而镇定,我讷讷地抬起眼,完全不明白他的用意。
抚摩着皮肤的手顺着俯下的温热纠缠交结,柔和却又决绝的矛盾嗓音:"你是我的人。
除此之外,我不甘于任何其他位置。"
"我不会像南宫涟那般妥协退求其次,我渴求的,决不退缩。"
几近偏执的暗哑,我开闭着嘴差点咬到舌头--以为我听到这话会高兴?傻啊你!我可
是男人诶!
更听得我一惊一乍的是!我猛然疑惑......我究竟了解他吗?
我似乎......一丁点表皮都未触及过鸣渠......
"小涟......对我而言是唯一的亲人......"
"呵,他对你的独占欲分明不是那样!你根本没见过他在背后看你的眼神!"
"住口!"蒸腾的怒火升至顶点,"即使是你!我也不容许你对他出言不逊!"
双方分毫不让地对峙着,最终鸣渠苦涩地哼笑:"还真是......令人羡慕得牙痒!我不
甘心......好不甘心!就因为我比他们都晚出现!你就坚决地将我排斥在外吗!"
"为什么你连一点机会都不曾给我!"
悲怆刻骨地质问,如巨浪击石般冲刷着我的思绪。
"正是因为这样......我才愧疚啊......"为什么......声音在抖......"我什么都无法
给你......什么都......"
是的,鸣渠对我而言只是一个有所亏负、相当喜爱、想要和小涟一样捧在手心里疼爱
的孩子......
是这样......仅此......而已......
这么简单直白的话,为何却说不出口?
"不会的!"包藏着坚定的纤细手臂收紧环绕的力量,附着在耳畔的声音有些许动摇,"
不会的!你我不是已经走到这一步了么?所以没关系!只要再向前哪怕一步也好!我
会等的......我会耐心等待的......像那个男人一样......"
"鸣渠......"
他连忙堵住我即将出口的话:"南宫涟已不在你的身边,那个男人也不在......但是我
在!我会陪在你身边!片刻不离!"
和哀求的边界,已经完全模糊了......
"请让我留在你身边......不会很久的......已经......不会很久了......"
脑袋一片糨糊,我已震撼到无法体味字词中的深刻含义。只是本能地猜疑,鸣渠
他......是否发生了什么事?
唇瓣翕闭几回,我终究选择了沉默。
只有这样了吗?既然我无法以任何实质的事物回报他的这份好感,那么......就只能
像这样胶着下去了吧?带着对前途的迷茫,走一步算一步......
抬起手覆上他柔软滑腻的青丝,作为我无言的答复。
一人一半床,睡到自然醒的梦想也只维系到半夜。
冷厉的阴风刮入,毫不容情地将我拖回现实。
嗯......身上好重......
睡眼惺忪地半靠起身,发现堆在身上的竟是一床厚被。
鸣渠那个混帐小鬼!都说了不用介意、一起盖了,干吗把被子全压我身上啊!又不是
重病患!
叹息着拉过一床铺盖移到身侧,惊觉枕边虽有余温,人却早已无影!
天还没亮吧?半夜三更的那小鬼跑到哪里去晃荡了啊!
正恼火着,一股恶寒的袭来让我整个人大力一颤!
"有谁......在那里?"不是鸣渠,除了刚见面和特定时刻,他不会散发出如此压迫人
神经的气息。
脑袋清醒了不少,我镇定地再度开口:"请问您是哪位?我可不记得自己有半夜邀人打
牌的恶习。"
孩童稚嫩无垢的吟笑在这氛围中显得诡异而骇人。
"皓风我还只是个孩子,如果有做错的地方,还请大哥哥原谅哦。"
骤然倒吸口冷气,嘴角有些抽搐:"你你你你叫啥?"
天真的言语逐渐逼近:"这一任的‘皓风'呀,因为前一任已经被茕焰哥给干掉了。啊
,说起茕焰哥,他可是我们之中最强的一个哦,虽然平日里不动声色,但没想到我的
前一任居然会傻到朝他举爪子......真是傻到无可救药呢。"
忽然从灵魂升起冻彻心扉的透心凉。
孩子的脚步顿在了我的身前,揭开了暗夜的序幕。
和平会谈
"鸣渠现在怎样了?"寒蛩惨嘶、夜风泠然,如此岑寂诡谧之境,我倒反而冷静清醒,
整毕衣襟坐到床沿。
"鸣渠?"皓风相当惊异,"只有御水和你这么称呼茕焰哥呢,好奇怪哦......是你们间
的代号吗?"
内心不免五味陈杂:"不是代号,是名字。"
"名字?你真的很爱开玩笑呢,我们向来只需要代号呀。"稚嫩的话语中漾着笑意,"茕
焰哥的话,现在正被迷尘缠住,但他并不知道此次任务我也有执行。而且......楼下
的另一个护卫似乎不太受得了我特制的迷药。"
很想冲天翻白眼:"所谓的任务,是指除掉我?"
"咦?好像不怎么惊讶呢?"
"呃......怎么说呢......习惯真是满可怕的......而且,你现在也不打算动手不是么
?既然如此,可否请你移驾数步?"
"你想做什么?"
"当然是抱你啊!"喜滋滋地向靠近的身体扑去!
呀~和我预想一样滑腻柔嫩的肌肤呀~和我预想一样娇小可爱的身材呀~
嘿嘿嘿~~好久没吃小孩豆腐了耶~~
唔~~好满足好满足哦~~再让偶多蹭几下~~
"你喜欢我吗?"m
"嗯!只要是小孩子我都超喜欢的~~"
"即使是来杀你的?"
"若是死在小孩手里,我是半点怨言都没有的哟!"
皓风纯净的声线明显拉高:"你可真的很没防备诶!"
切!反正我本来就没武学天分,逃也没用啊。
一双小手搭住我激动得颤抖的肩膀,冷清得令人心颤的沉稳:"除了陛下的命令,我也
确实很讨厌你。"
抬起埋在他温热颈窝的脑袋:"为什么?"
"茕焰哥会走到那愚蠢的一步......正是因为你。"
愚蠢?
"鸣渠......他果然发生了什么事吗?你们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为什么要选择回去啊!我都说了让你和御水一起过逍遥自在的日子了!那个笨小鬼!
脑子也进水了吗!
"你真的很奇怪诶!就算他是我所崇敬的茕焰哥,但他毕竟一度背叛组织,受到那种程
度的刑罚是理所当然的呀。可是居然是因为你这样的人......真是让我对茕焰哥有些
失望和遗憾呢......"
思绪纠结如麻,我顿感吐息阻塞难畅:"理所......当然?"
"当然啦!从小大家就都这么告诉我的啊!为了陛下、为了国家、为了尊严......我们
的一切都是属于这些的!无论是多么艰巨的任务,只要如此一想,便什么都无所畏惧
了。尽管我的确很崇拜茕焰哥,但他若背叛了我们,我也会毫不犹豫地向他挥剑。"
仿佛被抽空了气力,我滑下手臂,张着嘴却蹦不出一个音节,大有无语问苍天的压郁
。
可爱的孩子、明朗的话语、纯真的思想......鸣渠还小的时候,会否也是这般惹人疼
爱?
但是......
重抬起手,我拥住他强扯出一丝笑容:"多谢你,皓风。"
"什么?"
深深吸了口气:"多亏了你,让我确实地认识了自己的错误,也让我坚定地明白了一件
事--会将本该惹人怜惜疼爱的小孩子洗脑利用到这般残忍变态的田地!郁央他不是脑
子有问题就是神经出毛病!"
会有片刻支持他这种思想的我,估计也哪里不正常了!
他愣了几秒,猛地伸手欲推开我:"你怎能对陛下如此不敬!"
没多余心神换位思考皓风的呕火,我运指如飞地制住他。
"你!你方才抱我就是为了这个?太卑鄙了你!"
从容放开动弹不得的他:"我可以向所有神明起誓--我绝对是吃豆腐为主,压制你只是
顺便而已。而且呢......虽然我是不介意死在像你这么可爱的小孩手里,不过我这个
人啊,并不喜欢坐着等死神上门哦。"
"龌鹾!无耻!"
无奈地苦笑:"没办法嘛,我的确是没天赋不错啦,不过托某个女人的福,那些下三滥
、上不了台面的卑劣小把戏,我倒是装了一肚子。"
嘿嘿~我就是抵御不了小孩子这种毫不怀疑的纯真性子啦~~
既然已经下定决心,那么接下来要做的就是......
"你没事吧!"
先于门扉开启的紧张询问,几乎同一时刻身子被紧紧拽住!
"好痛!"
手臂被手指抓得生疼,鸣渠间不容隙地沉声施压:"皓风......你居然也来了吗?"
感觉那孩子嘟哝了一声,有些委屈的声音听得人好想扑过去安慰:"茕焰哥,你明白自
己在做什么吗?"
"......"
"二次背叛的后果,你真的考虑清楚了吗?"
"......"
"茕焰哥......"
"皓风,现在立刻离开,我可以不向你动手!"
寒流过境的骤然森冷,我不由哆嗦一下。
时光沉默着,良久皓风终于宛然一叹:"我明白了,那么下次见面你也该有心理准备了
。只不过......你还有时间吗?"
这是什么意思?
察觉到屋内的异样消失,我拉住鸣渠的衣角:"他的话是什么意思?你究竟遭遇了什么
?为什么要回去?我分明都为你们制造了机会啊!"
冰凉的手指拨开我的桎梏:"什么都没有,而且是我自己想回去。"
"鸣渠!"
感觉着怀中人的僵硬,我愈加收紧手臂的力量不让他挣脱!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我不但没有救他于水深火热,还将他更进一步地推入火坑!这样的我......到底有什
么资格让他喜欢?
欠他的......已然无法胜数......
喝着让人闻着就快吐的肝类集合大补汤,又吞了数颗尧渊留下的药丸,我真有种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