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的恐怖，他一步步地逼近不断闪躲的真剑，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了一样。
终于他捉住了他——狂暴地撕裂了他的衣服，狂暴地把他压在床上，又用撕碎的布条将他的手脚
紧紧绑在床头。
真剑因为极度恐惧眼睛睁到了极限。他眼看着陈华快步离开、又拿着一根鞭子折了回来——
不！！！
138
一下、两下、三下、四下……！！
鞭子呼啸着落在真剑赤裸的身躯上，狠狠地烙下了上百条丑陋的鞭痕。
陈华一边流着泪，一边挥舞着手中的凶器。
“小剑，小剑，我是爱你的！我是很爱很爱你的！你为什么要背叛我！为什么！”
“你这……根本就不是……爱……爱一个人……不是……这样的……”
真剑断断续续地指控着，被残忍地鞭打过后，他反而失去了最初的恐惧心。虽然身体在不自觉的
痉挛，虽然他甚至感觉到肋骨已经断裂，但是他反而流不出一滴眼泪。
“好啊，你疯，我也陪着你疯好了……哈哈哈哈……唔、噗！”
他猛地吐出一大口鲜血、双眼一翻昏了过去。
陈华终于扔掉鞭子，抱着头歇斯底里地大叫出来。
“啊————！！”
第四视角 他，史真剑
139
36小时以后。
真剑醒了。他的身上被漂亮地包扎好，像个木乃伊似的。
“我还活着吗？”
“嗯，虽然伤很重，但是现在没事了。”回答他的人把湿棉花棒递到他的嘴边。
“又是你？”
医生从容地回答：“除了我没人能自由进出这里。”
“你又要劝我了吗？”
医生摇摇头，轻轻叹了口气：“我好像已经没有这个立场了。”
真剑眯起眼睛笑了：“的确。”
“你知不知道你昏迷的时候，一直叫着某个人的名字？”
“漠河？”
医生又摇摇头，“不是。”
不是？真剑的心脏蓦地一阵紧缩。不是漠河，那是——
“是凌华。”医生望着真剑的眼睛，“你女朋友？”
人如果真心爱上另一个人，就会很难忘怀。人突然再爱上另一个人也是很自然的，而且是不可阻
止的。爱情是会覆盖的。然而，当轰轰烈烈之后，我们蓦然回首，原来最不能放下的，仍是最初
的那一个。可是往往，我们再没机会“回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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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待史真剑睡下后，找到了漠河。
“他怎么样了？”
“还算不错。大概1、2两个月就能完全恢复了。”
漠河皱起了眉头，“要那么久？”
“伤到骨头总是比较久的。你准备怎么办？总不能让陈华一直在外面呆着。”
“这次的确是我的错。我低估了陈华对史真剑的感情，才会同意他把史真剑带回来。现在只能想
办法补救了。”
“怎么补救？”
“让陈华‘戒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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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华不再跟真剑同室了，他被漠河强行派到外地去“休息”。陈华没有任何异议地走了。
当他意识到自己把真剑摧残到几乎就撒手人寰的时候，他也觉得有必要整理一下自己了。
真剑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却丝毫也笑不出来。
他精心布置了那么久，为的就是接下来的这一场大戏——最重要最不可或缺的唯一观众居然就这
么走了！
不仅如此，当他能拄着拐杖活动以后，每天还要看着漠河在江天身前背后嘘寒问暖，心情就更加
糟糕。白天他阴沉一张脸，晚上则向隅自泣。每天捏在手里那一小包药成了他唯一的精神支柱。
漠河啊漠河，你以为你支走陈华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吗？你大错特错了！你错就错在你爱上了江天
。只要你一天不放走他，我就有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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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天，有件事我想跟你好好谈谈，可以吗？”
“什么事？”
“出来，我们单独谈。”
这天，史真剑来找江天，想再找他帮忙。可是还不及说到实际问题上，漠河就闯了进来。
江天默默地看了真剑一会儿，注意到他在看到漠河的一刹那，眼神变得怨毒。然后江天应允了漠
河，“走吧，到哪谈？”
“跟我来。”不容对方拒绝，漠河强硬地拉起江天的手，大步拉他出了屋子。
自始至终，漠河都没有看史真剑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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漠河走得很快，江天一只手被他拉着，跟得有些吃力。
“放开，我可以自己走。”
漠河却不理他，一直把他拉到镜子湖边上，才突然煞住脚步。
江天不及收住、一头撞进回身过来的漠河怀中。下一刻，他的嘴唇就被急切地捕捉住了。
“漠……河，你……放……！！”
尽管与人世隔绝，却无法忽视季节的递嬗。江天身上，早已换上了五月天的单衣。在有山有水的
地方，乍然出了屋子，还是有点冷的。可是现在他的身体却被迫燃烧了起来——漠河的大手野蛮
地探进了衣服底下，抚触着他。
“混蛋……！你和你弟弟……有什么……分别！！”
一瞬间，漠河就停止了他的动作。他一言不发地帮江天整理好衣服，爱怜地摩挲着江天的唇角。
“我向你道歉。我可以向你保证，如果你不喜欢，我决不会强迫你。”
这样坦白的道歉反而让江天愣住了。他退开几步，远离漠河气息的包围，“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他必要承认，漠河比他强势得多。
“关于史真剑。”
“史真剑？”
“我一直没有问你4月3号的事，并不代表我没有疑问。”
“那你想知道什么？”
“我不想知道什么，我只希望你不要和史真剑有任何的瓜葛。”
闻言，江天轻轻一笑，没有说话。他想，漠河是明白他的意思的。转过身，他扬起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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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天！你不要跑！”漠河伸出手，却没来得及抓住他的天使。
两个矫健的身影在柔软美丽的青草地上追逐，那距离越来越近……终于，前面的被后面的一把搂
在怀中，远远望去，像是合为了一体。
“江天，你知不知道，我把你拥在我怀里的时候，心里感到多么温暖、多么安全？可是你总是想
从我怀里飞走……”
“除非你折断我的翅膀，否则我总是会离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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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事情一次又一次的回到原点。
漠河的不肯妥协，江天的不肯妥协，都成了史真剑推进他的计划的动力。
当史真剑把药递给江天，江天只是紧抿起了嘴唇，没有任何质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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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着漠河的面，江天把药洒进了酒杯之中。
“是什么药？”漠河问。
“不知道。可能是毒药，也可能是春药。”江天看着药末消失在红色的液体中，然后把它端到漠
河面前，“喝了吧，然后到我的床上去，有人等你。”
漠河接过，“你干坏事的时候总是面无表情？”
“我从来不干坏事。你不敢喝？”江天终于笑了，满足得像只捉到了老鼠的猫。
漠河像是拿他很没辙的样子，眨了下眼睛，把酒一仰而尽。
“你不怕我酒后乱性？”
“我只怕你不‘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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漠河去了江天的房间。
当里面有了动静，江天拿着小录影机准备推门而入。他的任务就是“偷拍”史真剑和漠河“乱来
”的场面，然后录像带就会被送到远在异地的陈华手中。
老戏码，不过总觉得有哪个环节出了错。
作为中间人，他几乎是把整个计划都曝露在漠河面前，而漠河似乎太过合作了。就算是药物使然
，漠河真的会和好整以暇等待他上钩的史真剑上床吗？
可是现在里面……
手才搭上门把手……“唔、！”
已经太熟悉的气息迅速进犯了他的五脏六腑，录影机咣当掉在地板上。
怎么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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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他对上一双鸷猛的眸子——竟然是漠河！！
那现在在里面的该不会是？
“你以为我真的会那么乖乖地走进史真剑的陷阱吗？”漠河沉重的呼吸喷在江天的耳边，显然他
在努力压抑自己的欲望。
江天忽然有些明白，早先盘踞在他心头的不安究竟是怎么回事了，“我从来没那么想过。”
该说人算不如天算，还是一山还有一山高？
又或者他一开始就不该赌上那么天真的念头。不错，漠河怎么可能一直被牵着鼻子走呢？
漠河低低地笑了：“我就是喜欢你的善解人意。”
“现在你想要干什么？”江天抵着漠河胸口的手，颤抖得厉害。
漠河咬住他的耳朵，“酒后乱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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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天躺在了漠河的床上，他知道逃不掉了。他甚至在漠河的动作中感受到了愤怒——是不是因为
他帮着史真剑来设计他们兄弟？
当身体被撕裂的瞬间，他把嘴唇咬出了血。泪水不受控制地顺着眼角流下，润湿了鬓角。
奇怪？为什么会哭？自然反应吗？
所以他很不喜欢做这种事，会让人变得狼狈不堪，丑态毕露。
漠河发现江天一声不吭，右手摸到他的嘴唇，感觉到了血，顺势撬开紧咬的牙关，探进去戏弄他
的舌头，不让他再自虐。
“放松点，江天。我不想伤到你。”
本来江天就痛得喘不上来气，现在漠河多此一举，就更让他呼吸困难。讲不了话的他，只好尽量
放松身体，否则他一定会被憋死。
“乖……我要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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纠缠，纠缠，再纠缠。
不知是漠河本来就压抑得太久了，还是说药劲太大，江天被折腾到凌晨3点多，才勉强被放过。
待他醒来，已经又是傍晚了。
睁开眼睛的时候，漠河正神清气爽地坐在床边看着他。
“啊……”江天想说话，却发现嗓子哑得发不出声音。漠河立刻体贴地把插着吸管的水杯递到他
嘴边。还是难受，但总算能出声了，指责：“你是故意的。”
漠河也不否认，点点头，“借题发挥而已。”
“史真剑呢？”
“陈华陪着他，精神不太稳定。”
“你弟弟早就回来是不是？躲着不见人而已？”
“就在你拿到药的前一天。这房子虽然不复杂，但也有你们看不到的地方。”
“这么说……凌华来过的事你们也知道了？”
“陈华不知道。而我一直在等着你亲口告诉我来龙去脉。”
江天想笑可是笑不出来——“我就知道。”
第五视角：他，史真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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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相大白？天下太平？欢喜大结局？
“哈哈哈哈哈……！！”
陈华回来了。
这屋子，再度恢复了四个人的生活。可是再不是最初的关系，最初的空气。
史真剑疯了。他疯了。
他每次见到江天，就会用充满恨意的眼神瞪着他，仿佛在说：你为什么背叛我？为什么背叛！
而漠河一出现，他就会立刻泪流满面，然后不停地捶打着自己的头，或者撕扯身上的衣服。
江天不知道那天晚上陈华对史真剑做了什么，但是他总是听到史真剑一个人不停地狂笑，不论白
天，还是晚上。偶尔他安静了，一定是陈华陪在他身边的时候。
江天心中的不安并没有随着计划的失败而消失，反而日趋扩大了。这不安，究竟为的是什么？
第一视角：我，史真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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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华，你听得到吗？计划失败了，我失败了。我已经没有办法了。你果然还是救不了我。你自
己也小心点吧，漠河他们想必已经快找到你了。我曾经很喜欢你，我也知道你在利用我，但我还
是不希望你出事。我最后有一件事想求你帮我做——帮我去看看我爸妈。我一直很想他们。就这
样，你保重。”
如果，这整个故事是由我开始的，就还由我来结束吧。
我不管凌华在那边急切的叫声，只把那个小小的发讯器轻轻放到地上，踩碎。
“江天，你听见了是吧，为什么不进来？”
“你装疯？”
我听出江天的话中含着不安。
我摇了摇头，“我只不过是想最后发泄一下我所有的感情。你不好奇那个晚上……陈华对我做了
什么？”不等江天回答，我脱下了裤子。
江天眯起了眼睛。
“你明白吗？这是陈华加在我身上最重的惩罚了。就算我能够自由，也没办法正常的结婚、生子
了。”我重新穿好裤子，“如果你想走，就趁现在吧。我虽然恨你，可是却不想让你陪着我死。
”
“你想自杀！？”江天好像很怕听到“死”这个字，激动地往前迈了两步。
我退开，“不是，我只不过想获得新生而已。就好像凤凰涅槃那样。”
“我不会让你死的！”
我没想到江天的反应那么大，明明他平常都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他冲过来死死
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
我吃痛，想甩开他，可是怎么也甩不掉。
“史真剑，你听我说！你不可以死！人死了就什么都不能再重来了！！只要你活着，就总有翻本
的机会！”
“我已经死过很多次了！！”我把左手腕举到他面前，给他看我割过的伤口。
他愣住了。久久说不出话。
“是因为他吗？”我看着他，问。
“谁？”
“你的老师。他是自杀的？”我想起江天生病那次说过的话。
“你怎么知道？”
“我猜的。你病倒昏迷的时候叫了老师。”
江天摇了摇头，“不，他是自然死亡。但我总觉得他是自杀……”看来我让他想起了痛苦的事。
“可是我跟他不一样。你阻止不了我。”较之江天，反而是我冷静多了，“你不觉得唯有死亡才
能迎来故事的高潮吗？”
“我永远也不会那样想！跟我走！！如果你在这里那么痛苦我带你离开！我可以请最好的医生治
好你，你可以结婚也可以生子！！”江天像是疯了，拽着我就往外走。
我拼命地挣扎，“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知道怎么离开这里吗！？”为什么我想干什么都会有
人来阻止？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也要带你离开！！”他真的疯了！我被他一路生生地拖出了屋子。眼看着
离屋子越来越远……
“江天你听我说！！”我好不容易才又等到漠河和陈华都离开的机会，决不可以就这么浪费了！
“没什么好说的你只要……”江天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看着我手中的水果刀，刀身已经没入了
他的腹部。他大概是没想到我会把刀子对准他吧。
我不可以跟他走，我一直等着他回身，只要他一回身，我手中的刀子就会插进他的身体。现在我
插进去了。
但是江天的手依然不肯放开我，我没有办法，只好放开刀子，捡起脚下的一块石头，狠狠砸在他
的头上。
他倒下去了。倒下去之前还在说：“你真的疯了……”
我没有疯，我只是要做自己想做的事。不论谁阻止，我都会这样做的。而且我早该这样做了，不
是吗？
我掰开江天的手，大步地跑回了木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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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
火，熊熊地烧起来了。
整座房子噼啪作响，到处断裂。不时，还有木块或什么的飞溅出来。
这个时候靠近房子，无疑是很危险很危险的。
我的全身都焦了，皮开肉绽，痛得要死，痛得要死可是却不能立刻就死掉！
好痛苦、好痛苦……
而且我什么都看不见了，眼前一片热、一片黑、一片红。
我后悔为什么不选择更迅速的死法，干嘛非得要涅槃？我下辈子，下辈子一定不会这样死了。一
定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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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脱离自己身体的一刹那，我什么都想起来了。
果然，不管我怎样修改，最后还是不能逃避死亡。
只是这次还牵连了江天，真是对不起。
我看到江天一边叫喊着“不”之类的字眼，一边努力地向着火场的方向爬。他是真的想救我，谢
谢。
漠河和陈华终于也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