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梓朗 三——by布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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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绝口不提那一夜的事情;我们假装什麽事也没有发生;我们回避对方的视线;然而我知道我们都没有办法越过这一个鸿沟。
「你和小曦是怎麽了?」在一个下著微雨的午後,梵殷和他的狐狸来到我的房间里。
我坐在窗边,正看著那绵绵不断的雨丝,今天迎曦出外看诊,自从我们成亲後,他就再次开始行医。
这样他就不用面对我,是吧. !?
每一天他也在忙,我睡著了他才回来,当我醒了他已经出门,而至今已经有八天,我没有见过他了。
「回魂啦!小梓!」梵殷的手在我的跟前挥舞著,「你和小曦是怎麽了?好像都在互相逃避。」
我苦笑,原来是这麽明显吗?
梵殷笑,「如果有什麽问题,不妨可以和我讨论啊!」
我静静的注视著他,而他也认真地回望著我。
「什麽是爱?」我
梵殷明了地一笑,「爱是当你看到方就很高兴,心里总是甜丝丝,你想让他快乐,你想用你的一双手保护他。」
「爱就是如此简单吗?」
「爱就是如此简单。」
「那麽你爱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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梵殷专注地望著我,然後他轻轻的一笑,「没有。」
「那你有什麽资品说爱?」我忍不住白了他一眼。
「没有爱过就不可以说爱吗?」
「这是当然!」
「但是我遇见过很多爱的故事啊!」
我默然,然後梵殷就在我的耳边长篇大论了很久,到我快要忍受不了的时候,他才说:「其实啊……」
「爱其实很间单,只是人的心太复杂,将爱扭曲了。」他温柔的笑著说。
梵殷举起他的左手拳头,「人的心,其实只是比一个拳头大上些许。但是很奇妙的是人的心却可以脏著很多的事很多的情绪。有些人喜欢将这些心事和情绪经由他的行动和嘴巴发泄出来;然而亦有一些却喜欢把所有的心事和情绪埋藏在这个小小的心里。」

「我看啊!小曦就是前者,而小梓啊!你就是属於後者了。小曦不论是前世今生,也是一个坦率的人,是因为他的灵魂一向坦率啊?还是灵魂深处知道自己只能活在世上三十年,何不让自己活得任性一点,坦率一点呢?」

我的脸色煞白,三十年…
在他怀中憩休的妖狐这时却突然抬首,离开梵殷的怀抱跑了出去。梵殷微笑看著妖狐离开的方向一会,然後注视著我,问:「小梓,身为亡灵的你,经历滚滚红尘,难道你还看不出小曦想要的是什麽吗?」

我默然垂首。
「你想说亡灵没有心也没有爱。但这是真的吗?」梵殷轻叹,「亡灵其实也是人,只是你这个亡灵太胆小了,经过一次伤害就不敢再去爱。」
是的,我是胆小鬼,我…
我没有勇气去爱。
「小梓,为什麽你要答应凤的要求变成一个只能靠进入别人身体而存活的人?」
我微愕。
「我知道亡灵是拥有强烈的怨恨,而不能被净化重生的灵魂,他们被流放至时间的空隙,随著时间等待著灵魂的灭亡。」梵殷轻轻的说著,「你觉得冥府这样对待亡灵公平吗?」

不解地望向眼前笑得写意的男人,「这种事,我没有想过。」
梵殷轻笑出声来,「小梓,你觉得这个世界美丽吗?」
这个世界美丽吗?
我听见窗外的雨声,这让我想起了风轻拂我脸的感觉,还有那些让人迷醉的花香和青草味,还有那让人目眩的温暖太阳,还有……很多很多。
我轻声回答,「美,这个世界很美。」
「小梓,你还记很阎王在判你为亡灵之前,他曾问过你这样的问题吗?当时你的回答是什麽?」
啊?
「『美?如果可以的话,我宁愿没有出生过,我恨这个世界,但我更恨那些背叛我的人……』」梵殷望著我,「而这就是你当时的答复。」
「你知道为什麽冥府要将亡灵流放,然後让他们自动灭亡?其实这是为了那些亡灵好,他们因为怨恨而蒙闭双眼,即使重新投胎为人,也不会过得快乐,反而可能会受到更严重的伤害,所以就让时间来淡忘一切,当亡灵的灵魂和意识消失後,那就是灭亡,也是重生,亡灵会再进人六道轮回重新。而阎王总会在判断时用这个问题来决定你是亡灵与否。」梵殷微笑,「或许你会觉得很儿戏,但是通常一条最间单的问题才会知道一个人心里最真正的答案。」

最简单的问题…最真正的答案…
「刚刚你答我,这个世界很美,恭喜你,你已经重生了。」
重生!?
「是的,你已经不再是那个只有恨的亡灵,你有心,你有情感,你也有爱。」
我……
「所以你就坦率一点,去面对你的所爱的人吧。」
我的心因他的话就像微风撩拨过的水波,一圈又一圈的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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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炉香,红蜡泪,偏照画唐秋思。
  眉翠薄,鬓云残,夜长衾枕寒。
  梧桐树,三更雨,不道离情正苦。
  一叶叶,一声声,空阶滴到明。」
我坐在窗边,望著这一直没有停顿过的微雨,看不到今夜的月圆,却最终看见他的身影。
现在是什麽时候呢?是子夜了吗?这麽晚才回来,是为了什麽?
是为了回避我吧。
看见还没有睡的我,他明显的犹疑著应否上前。最终他还是轻轻一叹,解下肩上的披风为我披上。
「夜寒露重。」
我藉著他的亲近,伸出手轻抚上那憔悴的脸容。
「迎曦,聂迎曦。」我轻声呼唤他的名字。
他默默的望著我,那一双乾涩的眼睛里满是苦涩。
我们互相注视,彷佛要将对方的容貌永远刻在记忆里。
「我们还要互相伤害到何时?」
他的身体明显的一震,眼里出现了恐惧。
「你在怕什麽?」
迎曦默然地垂下头。
「迎曦,」我双手捧著他的脸颊逼迫他望著我,「你在逃避些什麽?」
一双哭泣的眼睛望著我,可是他的眼里却没有泪水。
这——是我害的。
「这麽漂亮的眼睛,从此以後都不会再有泪了,这是多麽可惜的事。」我轻轻的叹了口气,「和我在一起,你只会更痛苦,不是吗?」
他咬著唇瓣摇头,然後他以乾涩的声音,就像压抑著所有情感地说:「如.果.不.能.和.你.在.一.起.那.才.是.痛.苦!!!」
我静静的望著他的双瞳,坚定的火焰在他的眼里燃烧著。我忍不住微微一笑,他还真是固执。
伸出手将他紧紧的抱著,我将唇瓣贴近他的耳边,轻声说:「聂迎曦,你现在听著,我这些话可能只会在你这一生中只说一次。」
「或许你的一生是短暂,或许我永远也不懂表达自己,但是我希望留在你身边,因为我爱你。」
他身体明显的僵硬,我默默的等待著他的反应。
时间彷佛停顿,我听见微雨的声音,空气流动的声音,还有那快速跳动的心跳声,我的心跳声。
看来他对我的话是麻木了吧!
轻轻的放开自己环著他颈脖上的双手,离开这让人留恋的怀抱。然而一双有力的手却紧紧的抱著我的腰。
我微微一愣,随即又温顺地将头伏在他的肩头上。
起伏不安的心。慢慢的平静下来,那让人烦躁不宁的情绪亦消散。
是的,只要这样的拥抱、只要是他的拥抱,这样就足够了。
「喂!小梓,回魂啊!」
一只手在我眼前晃了晃,只听那戏谑的声音又说:「看你和小曦这星期笑得这麽甜蜜,看来是和解了。」
我瞄了眼眼前的男人一眼,然後在棋盘上放下一只,道:「到你了。」
他嘴角微向上弯,然後又放下一只,「看来我是对的了。」
我笑而不语,只是尊心说眼前的棋局。
他摸了摸在他怀中睡得正甘的狐妖,狡诈的一笑,「你们做了没?」
我明显的一愕,拿著棋子的手微颤,但很快又回复冷漠,道:「这并不关你的事!」
梵殷轻轻的笑出声来,「是害羞嘛!还真看不出来你的脸皮如此薄。对了,你是攻还是受?」
我冷冷地望著他,如果我可以的说,我一定要将他这将嘴缝起来。
「噫噫噫…你的眼神很可怕啊!」梵殷故作惊慌样,「你不怕小曦看到被你吓坏吗?」
我冷哼一声,「到你了。」
梵殷望了眼棋盘,然後就哗哗的乱叫起来,「不算数,这一只不数!重来过!」
我嘲笑一声,「果然是厚颜无耻。」
他一把将棋局变回两只前,然後无赖地道:「我这只是教你,脸皮不厚,是得不到你想要的!」
我呸了一声,「那麽面皮厚的梵大人,你得到你真正想要的吗?」
他底底的一笑,「你想打听我的事吗?」
我无可无不可地望著他,只见他笑,「我真正想要的啊!?我……你看,小曦来了!」
我回头望向他指著的地方,果然迎曦地缓步走来,他的脸上挂著微笑,温柔地注视著我。
我笑望著他的到来将我拥入怀里,「今天的症看完了?」
他微微一笑,一个轻轻的吻落在我的额头上,「看完了,不过今天下午天我要到城郊外替一个村落的人看症,可能後天才回来。」
要出城啊……
将头轻轻的枕在他的肩上,「好,路上要小心。」
他握著我的手,十指紧扣,「我会的,你好好的等我回家。」
「好。」
「我不在,也要好好的吃药啊!」
我点了点头,正在享受著两人间的宁静时,那个被我们遗忘的人却呱呱地大叫著:「你们好过份啊!竟然当我不存在!」
「小曦,我累了,我们回房里去。」
「好。」迎曦答道,然後抱著我转身离开。
我微微一笑,示威性地望向那个咬牙切齿的人。
看来时间已经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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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曦在未时就出发了。
轻轻的拨弄著案上的七弦琴,想起那时为了学这首曲子,我被凤困在他那密不透风的地下密室里苦练了三年,想不到竟然是为了今天。
低沉的琴音在指间流动,凤说这一首歌是要充满压抑的爱意,然而那是只有恨的我却让这首歌形同风声鹤唳,凤说我糟蹋了这首歌,他说无论我如何练习,最终也只得其形。那时的我真想嘲讽他,要不是你逼我学,我才不要碰这种儿女长情东西。

对了,这首歌叫什麽呢?好像是叫“幽思昙” ,也是一种在暝界异常珍贵的香料。
当曲子到尾声时,我才发现有人在我的身边。
「你弹得好差啊!」
「抱歉,还真是难为你的耳朵。」
「是啊!也真是难为我的耳朵。」梵殷轻笑,「看来你是真的爱上了小曦。」
啊?我挑眉,指尖轻拨了一下琴弦,「你知道刚刚我所奏的曲吗?」
梵殷侧头,状似沉思地望向我:「你是指“幽思昙” 这曲吗?」
我微笑,将那杯被忽略在案上很久的药汁喝下,「你也知道这曲啊!」
「当然,」梵殷满意的一笑,「其实这首歌没有多小人知道,因为这是凤作给他最爱的人啊!」
啊!?原来这首歌是凤写的!而且还是他送给爱人的歌!!
「所以这首歌里充满了压抑的情感,那种想拥有但是却不能的感情,你能明白吗?」梵殷笑,「所以我说你现在是完全弹奏不出这曲子的精髓,因为啊……在恋爱中的人又怎会明白那种得不到的苦涩呢。」

我细细打量著眼前的男子,「为什麽你这麽了解这首歌?」
他笑笑,回眸望向我,「难道凤没有告诉你我和他的关系吗?」
我默然,凤没有告诉过我任何关於梵殷的事,不管是名字容貌声音和一切特徵,他只说他身边有一只千年的狐妖。
「其实啊…」他的脸在我走神时快速在我的眼前放大,「我是凤离家出走的妻子。」
离家出走的妻子?=_=||
我一把推开他的脸,「抱歉,你的笑话一点也不好笑。」
他也不气,只是一抹似是而非的笑容挂上了他的嘴角。
他这样的反应让我出奇的不安,难道他说的是真的吗?
不经觉间,黄昏的夕阳已消失,佣人为我们点灯,一阵淡淡的清幽花香,这味道是——
「紫昙。」
「没错,这是紫昙香料,还喜欢吗?」
我愉悦一笑,「当然。」
「可惜今晚是一个没有月亮的晚上。」
「要来一曲吗?就让我见识一下你所奏的“幽思昙” 好了。」
梵殷嘴角的笑意渐渐扩大,「好啊!」
出乎意料之外的答案,我还以为他会为难嘲讽我一顿呢。
「来,就让你见识一下真正的“幽思昙” 吧!到时可不要流眼泪。」他边说边轻拨琴弦,脸上那抹笑意消失,只见他缓缓的闭上眼睛,琴声幽幽的倾流而出。
要如何才能用笔墨去形容在梵殷手里演奏出来的“幽思昙” ,我没有办法去说清。只是我终於明白这首歌原来是如此幽怨和沉重。
当曲子终结,眼泪已流满我的脸。
他不是说过他没有爱过吗?然而一个没有爱过的人也可以将这首曲弹出如此韵味吗?
我用衣袖抹去泪痕,「梵大人的“幽思昙” 果然是让人深受感动。」
「都说了你会哭的啦!」梵殷轻轻的笑出声来,「其实凤比我弹得更好,我只是模仿他而已。」
「其实我从没有听过凤所弹奏的“幽思昙” 。」
「啊?那他为什麽要教你?」
我微笑,「就是为了今天。」
「啊?」他好奇地望著我。
「为了吸引你出来。」
「出来?」梵殷侧头望,然後一双眼睛闪亮闪亮的望向我,「难不成是为了引我出来偷情?」
这个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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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用衣袖抹去泪痕,「梵大人的“幽思昙” 果然是让人深受感动。」
「都说了你会哭的啦!」梵殷轻轻的笑出声来,「其实凤比我弹得更好,我只是模仿他而已。」
「其实我从没有听过凤所弹奏的“幽思昙” 。」
「啊?那他为什麽要教你?」
我微笑,「就是为了今天。」
「啊?」他好奇地望著我。
「为了吸引你出来。」
「出来?」梵殷侧头望,然後一双眼睛闪亮闪亮的望向我,「难不成是为了引我出来偷情?」
这个混蛋…
我冷冷的一笑,「是啊!在这个没有月亮的晚上,我奉凤的指示和你来一个死亡约会啊!」
「耶?还死亡约会啊!」
「没错,如果今天我还不能将你抓回凤门,我就以死谢罪。」
「以死谢罪?还真是激烈啊!」梵殷笑,「我还想你会因为小曦的事让你忘记了你的任务啊!?看来是我太小看你了。」
我苦笑,「坦白说,梵大人你是真的太聪明了,迎曦的事的确让我头痛不已。」
「头痛?就只有头痛吗?难道你没有心动?」
我默然。
「看来小曦是注定心碎了。」梵殷淡淡的笑著,「凤所选择的亡灵果然是…」
「我们的事你就不用理!」我沉著脸回答,「不如担心那将要发生在你身上的事。」
「担心?我为什麽要担心?虽然今夜是没有月亮,也是我的灵力和功力在最低点的时候。」他笑,「然而没有灵力的你要如何对负我呢?」
我笑,「你现在是否觉得身体好像没有力呢?」
梵殷只是笑而不答。
我轻轻的由怀中拿出一只手镯,「这是凤要我送给你的。」
他看著我拿著手镯的手,眼睛微眯,带著一种让人觉得危险的光芒。
我轻易的将那只刻满禁制咒语的手镯戴上梵殷的手上,他没有拒绝的馀地。
就在手镯碰上梵殷的肌肤时,一阵七彩的光茫四射,手镯自动缩成和梵殷手腕一样大小。同一时间,布置在大宅四周的结界立即崩溃,而那束缚著我的力量亦消失不见。

久违的灵力和力量啊!
我微微一笑,扭动那重新得力的身体,道:「现在没有任何力量和灵力的可是你啊!梵大人。其实我应该感谢你,因为是你给我机会如此亲近你。如果你不是想撮合我和迎曦,硬将我留在你们的身边,我想我是没有办法接近你,要知道你那只妖狐可是防我防得很。要抓住你更是谈何容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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