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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凌 下+番外篇(穿越)——by靛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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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这...我...”望着越凛任眉飞色舞的打着如意算盘,清凌想说他其实也不懂得农事,不过是在苍石看人耕作后提供了几个想法罢了。
这样的抬举,让清凌有些无措,不由得都有些红了脸。
“这么小一块地,推什么推。”小叶不以为然,有些不屑的看着这地,“硬梆梆、光秃秃,难看死了!我在宫里那两个药圃都比这大,这么寒酸的酬佣亏你也拿得出来,真是小气!”
小叶的话一出,越凛任自然只有摸摸鼻子称是,清凌听他这一讲,许多推辞的话都卡在嘴里不好出口,怔怔立着。
练扶风在他身后,朝众人使了眼色。一群人心领神会,立刻散得精光,只留这两人在房前站着。
“走,进屋。”说着,自己当先推开灰泥墙上的老木大门,大步跨入。
这屋舍有三间,都圈在灰泥墙内,主屋里左右各有两间大房,房内还分里外。屋子中间是正厅,正厅还以屏风隔出了分界,外厅是朴素的桌椅家俱,与一般小康之家无异。可是进了内厅,就换上奢华,琉璃酒盏、白玉棋盘就摆在一张床似的迎宾榻上。
左右两间大房,倒是除了织云锦和几件作工精细的事物外,没有太过华美的物事。右边的大房里还放了好些玩偶、玩具,分明是给典捷的。看得清凌放下了心,也甚感满意。
然而,最让清凌惊喜的还是房间里的浴间。若在财力雄厚的夜宫里,这作法并不稀奇,但在民间,通常是靠着厨房另建简陋的淋浴间在屋外。这房子的布置全由练扶风交办下人,他自己事前连房子是什么样儿的,也没看过,而今看到这方便的浴间和小小的浴池,便露出笑容。
另两间屋子,一作为厨房、储物间和小房,而另一间便是学堂。
“如何?满意不?”练扶风陪着他在学堂里绕了一圈,笑问。
清凌点头,两眼炯亮,“太好了!超出我的想像。”
练扶风轻笑,“这学堂是依你的意思办的,那间主屋是依我的意思布置。”说着突然靠近清凌,在他耳边吐着气,细声道:“像不像一般人家?”
清凌被他的气息弄得身体一缩,再听他的话,脸上有些红了。
练扶风也不等他回话,手指着庭院边上好大一块空地,“这里还留着块地,将来要是觉得不够用了,可以再盖。或者把墙拆了,盖出去也行。”
清凌点头,心里却不得不想,自己是否真会留这么长时间?心下怅然。
这神情,练扶风收在眼里,却不动声色,领着清凌回到厅内。两人在榻上坐下,练扶风突道:“你方才没看这两份契纸。”
“嗯?”清凌自然而言回答,“这厚礼受之有愧,你作主就好。”
练扶风道:“打开看看。”
他的表情几分热切,感染了清凌。清凌自怀中取出契纸,摊开来细看,一看之下立刻瞪大了眼睛,半晌抬头看着练扶风,仍是一脸不能置信。
“你怎么.....怎么..”
那契纸上,写的不是谦木言、简木言,亦不是夜里人人称谓的木言公子,而是端端正正‘阮清凌’三个大字。
练扶风得意,发出醇厚笑声。
清凌望着练扶风得意笑脸,竭力按捺想问个明白的念头,他知道眼前这男人得天独厚,区区名姓不难推想,可这般自信,又着实有些碍眼。仅管如此,当清凌看着手中契纸,仍压不下一阵阵涟漪似泛开的心动。
练扶风这人一迳的轻颦浅笑、睥睨众生,大千世界都如股掌间游戏。若不是见过他对待愁天的情真意切,又怎能相信他也有情深无悔时?
清凌兀自出神,练扶风在一旁也不作声,自己添茶闻香,一双眼倒是不离清凌。边看着,边有一股温柔自眼里透出,唇角渐渐勾起。就这样捧着香茶,抿唇而笑,回想自己与眼前人究竟是如何走到这一境地。
世人都因他武功卓绝、行事难测,便以为他无所不能。年少轻狂时,自己也确实是傲视天下,志得意满。唯一挫败,就是与愁天那一段单相思,错得彻底,错得不知所谓、缘由。多年来痛定思痛,日夜煎熬,待出了夜与邝行远共处,才幡然领悟。
将清凌带回邝府,多少有些是为了刺激邝行远,部分是为百般无聊下一腔好奇。最初,不过是偶然得空时才会分神关注,发觉清凌内外矛盾的性子,知他来历可疑、身份可议,愈发的感兴趣。
回了夜,才知道眼前这人能扰他心绪,将他自崩溃边缘唤回。练扶风从没想过,他对愁天的苦恋里,还有容人的间隙。
所以,那一刻,他笑了,这病入膏肓的不治之症,终现良药。
“我今晚留下来,可好?”
大宫主作事从不相询,清凌心一跳,不由自主往后挪了一挪,不知该点头或是摇头。
练扶风笑道:“如今这屋子已归入你的名下,留不留客,自然是你作主。”
不待清凌回答,练扶风却又突然欺身向前,直把气息喷在清凌耳旁,“以我们现在的关系,应该要多亲近,是不是?”
如此暧昧,叫清凌如何答得出?脸上一热,登时火红一片。
勉儿等人领着典捷闯进屋里,直奔内厅,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只大红虾似的清凌,和一旁偷腥猫儿似的练扶风。
北莫直性子,立刻喊了声,“啊!糟!”
脚一点,身体往后飞掠,又出了厅门。
勉儿和汘月就没这么客气,两个女儿家捂着嘴,叽叽咕咕,当着面说起悄悄话,让清凌脸红得更为厉害。
分明什么事也没发生,这些人,真是危恐天下不乱,清凌顿感头疼,却控制不了脸热。始作俑者,自然是坐在一旁开心的练扶风,以他能耐应该早听见这些人的脚步声。
“爹..爹..脸红红!”典捷在勉儿怀里,童言童语的指着清凌,兴奋得尖叫。

98

自那日后,让清凌脸红的时刻愈来愈多。
而江湖无事,夜一干闲人便找着了借口就往清凌的小屋跑,也就经常见到清凌红着脸,避瘟疫似的躲练扶风。然而,清凌却没有开口要练扶风离开,纵使脑怒,也只是狠狠瞪上一眼,少些理睬。
“老越,”北莫用手肘撞越凛任,一脸暧昧,问:“你说他们两个...那个..有没有...”
北莫老实笨嘴一名,要不是血性汉子百无禁忌的个脾性,倒还真不会挑这问题发问。他这一问,小叶和勉儿跟着一同两眼放光,巴巴的看着越凛任。
越凛任瞟了众人一眼,嘴角轻颤,再抬眼看不远处靠得极近的两人,突然轻叹了声。
“好事多磨。”
“什么?”勉儿瞪圆眼睛,“你是说我师兄他还没....怎么可能?...你怎么知道?”
“就是!”北莫也不以为然,“宫主是什么人,怎么可能这么久了还没到手。老越,你的消息到底正不正确?你先前说他们两个啥都没有,我那时就觉得有问题,天天睡一起,怎么可能没有?”
“是是...说的是....怎么可能什么都没发生?唉....”
北莫脸色一瞬间青白,飞快转身行大礼,“宫..宫...主。”
“嗯,倒还晓得我是宫主。”练扶风脸上挂着笑,笑得让人有些不寒而栗。北莫虽自诩真汉子,也吞了吞口水,低头。
越凛任当机立断,起身拱手,“属下已将木言所说的要项一一记下,现天色已晚,容属下告退。”
说完,恭恭谨谨抓着小叶的衣袖退出,另两人自然紧跟其后。
小叶被越凛任硬是拖带着离开,出了大门十余步后,终于脾气爆发,怒道:“不就是欲求不满吗?还不简单!明天我开付药来!”
越凛任听小叶这番怒吼,吓得把人一捞,运起轻功,一口气奔出三余里地。
摇头,心里道:‘你这药究竟是想把宫主给毒了,还是把木言给药了?’
为清凌出走,练扶风两年来和小叶动辄针锋相对。小叶被人当成了受气包,焉能不加回敬?越凛任打了个冷颤,暗暗决定要把这人看牢了。
***
说不清、道不明,即使在心里模拟数次,仍旧如此。清凌叹气,转身侧躺,看着窗外月影扶疏,自然而然将思绪转到练扶风身上。
这一个半月来,练扶风三天两头往自己的地方跑,倒有一半以上的时间是在这里过的夜。最初,练扶风硬是要和自己同床同眠,直到十余天前,说他事忙,要挑灯至夜半,于是让人收拾了客房进住。
这是借口,清凌很清楚。
捶了两下枕头以掩饰自己脸上的笑意,清凌太明白练扶风为什么不再和他同睡,男人的生理反应确实是不好隐藏。再捶两下枕头,清凌又脸红,说到男人的生理反应,他又何尝没有。两年前和练扶风同睡一床时,还因为过去经验只觉得心里不舒服和恐惧,现在被练扶风日日诱惑调情,哪里还记得害怕,只有身体一天比一天沉沦,即使只是想着,都觉得心里骚动。
清凌大大呻吟,自床上坐起,恨恨的猛捶一下床沿,正准备抬脚下床,却听见窗外传来闷笑。
“谁?”
门外没有回应,却是将门一推,挂着一副了然模样进了屋。清凌只一眨眼,练扶风已经坐于床前。清凌大窘,一张脸又成了酱色,瞪着练扶风想疾颜厉色一番,却结结巴巴,骂不成一气。
“呵呵,清凌别忙。”轻易便化解清凌羞恼的攻击。
练扶风唯有在两人独处时才会用这个名字唤他,每每听在清凌耳里十分受用,就算是气头上也会缓下几分。这种两人方知的小秘密,是练扶风不欲掩饰的独占,温暖也柔化了清凌的心。
“来做什么?”清凌故作镇定,瞪着这不请自来的人。
练扶风不答反问道:“你睡不着?”
“没,正要睡。”
“当真?”练扶风叹气,“清凌倒是好睡,不似我...唉..”
那言语里的幽怨,直教清凌起了结结实实的鸡皮疙瘩,忍不住往后挪了挪。
“清凌怕我?”清凌往后,练扶风便趁势往前。
“没。”虽心中忐忑,看了练扶风的故作哀愁,清凌仍忍不住笑了出来。
他这一笑,倒把练扶风笑得僵在原地,半晌阴森森道:“果然是不怕我,如此....我们....”
说着,往前将清凌扑倒。
“不要!”清凌大怒,手脚并用推拒着压在身上的人。
练扶风接着清凌砸过来的拳头,巧劲一施,也不知是怎么做的,清凌被圈在练扶风怀里,两人成了相拥姿态。清凌看不到练扶风表情,却结结实实感受他的体温,心有些慌、有些烦乱,犹不放弃挣扎。
“别动!”
带着严厉的声音,让清凌冷静下来。
“乖乖让我抱着。”
清凌虽脸红心跳,但心里想着,自己好歹是个伟岸的男人,这样被人抱在怀里,成何体统?自己当真就要和身后这男人走到这一步?
可叹,自两年多前练扶风不遗余力发掘清凌真性后,清凌早将谨言慎行、默然以对的习惯逐一抛弃。
因而心直口快,道了句:“别这样好不好?”
话出口,已有些后悔,寒凉自脚底窜上,直觉要糟。清凌僵了身体不敢乱动,然身后之人比他更为僵硬。
“我...”
望着拂袖而去的背影,清凌来不及说话,亦没能拉住一片衣摆。

99

情为何物,清凌懵懂,然而‘喜欢’二字是自己亲口诉与练扶风。若是两情相悦,走到那一步再自然不过,何况两人都是血气方刚。可是他却没有将人占为己有的急切,也不似练扶风这般总想亲腻。
清凌的‘喜欢’,的确是心里有练扶风,不忍见他再为师兄黯然神伤,也不想见他因月灵儿嫉妒不平。喜欢看他脸上狡黠,喜欢看他不可一世,也喜欢上他对自己用些心计,甚至被他逗弄得哭笑不得的时刻也变得有几分甜蜜。
分别两年,心里牵牵挂挂,总是想起这个人,于是知晓了思念。与思念亲人不同,这思念掺和了期盼与懊丧。期盼再见、期盼更多温柔,而懊丧着隐隐的缺憾。
然而,在苍石谷地里的生活,却是清凌这辈子最快乐和充实的时光。与现今的生活相比,清凌更喜爱苍石谷地。若不是练扶风好手段,让他看清了自己的情思,以清凌开窍的速度,怕是得等到人事皆非,才能恍然大悟。
可是,看清了又如何?白白寻了许多苦恼。
以往性子单纯的清凌被练扶风这幽幽转转的心思牵引得迷了方向,三天两头觉得不踏实,觉得惶而无措,不知如何是好,于是清凌便将这感觉藏着。
也是练扶风厉害,赠屋赠地办得冠冕堂皇,月余下来终又让清凌有安生落户的感觉。
可惜,床第之事无解,把两人本就不牢固的感情冲击得岌岌可危。才不过重逢月余,却已经冷战了五日,把旁人看得摇头纳罕。
勉儿好事,跑去找越凛任想法子。
越凛任眼睛盯牢他的帐本,头也不回说了句:“两个闷葫芦,聪明磨成笨蛋,不帮!”
***
第六日,练扶风仍是不来。清凌自一大早开始,目光经常不由自主往大门移动,透过学堂的窗口,可以很清楚看到大门动静,然而他等待的那人却始终不曾踏入。
整整六日了,清凌苦苦叹了口气,皱起眉峰。
“爹...爹...”典捷抓着清凌衣摆摇晃。
清凌回神,见屋子里八个小娃儿乖巧的拿着笔杆等候下文,脸刷地红透。这几日真是走神得厉害,丢人现眼。
“咳..那..”转眼瞧天色,当机立断,“天色不早,今天就写到这里,大家快回家用餐。”
维持着在苍石谷地的作法,这里的孩子一样半天认字学习,半天回家帮手。
微笑着送走最后一名小童,清凌瞬间垮下脸。
典捷胖胖的小手仍然抓着他的衣摆不放,昂着脸,天真地道:“爹..脸红...”
“没有!”清凌搔典捷的痒,“小捷乱说!”
典捷格格笑着,泥鳅一样的闪躲,一大一小俩闹成一团。
玩闹够了,清凌抱着典捷略做洗漱,相偕往饭厅。望着一桌子精致菜肴,典捷两眼放光,得清凌连连提醒他慢点吃。看着他的吃相,清凌脸上绽开宠溺的笑容,又突然的若有所思,片刻后僵在原地。
“小捷,我让言嬷嬷陪你吃饭。”清凌说着,急急起身唤来了厨娘。
临走前,狠狠在典捷脸上亲了一口,乐得典捷格格尖叫。清凌到隔间抓了一套马具,跑出宅子,牵了门口勒木上的拴的马,以最快的速度套上马具,像阵风似的急驰而去。他一路经过农地,碰上的熟人,无不张口结舌,谁也没见过一派温文的清凌纵马狂奔。
有个人还喊了声:“天!可别摔着了!”
***
山上山下,骑马单程不过半个多时辰,路程不长,但夜层层把关之下,清凌上山的消息早在他起步后片刻就传上夜,传到越凛任手里。
越凛任看看手里字条,优雅的打了一个哈欠,手里字条飞灰湮灭。掸了掸灰,越凛任摇头晃脑,回屋里继续他的午睡。
因属下出卖,清凌到达夜时,练扶风正卧在秋如水腿上。秋如水手中执扇,正替练扶风扇凉。练扶风闭眼小憩,唇角微挑,端是风流。
清凌一路长驱直入,遇见的第一个下人,还未等自己开口,便拱手告知练扶风去处。清凌一听‘秋水院’三字,心下只想着:‘果然!’却不十分恼怒。
待推门而入,见人枕在秋如水腿上,才觉得心里有一处热辣辣的,脸上颜色微变,心里好似烧成一片死灰。
原来,心痛就是这般滋味吗?
清凌横了床上两人一眼,缩回了踏进门的那一脚,像来时般突兀的转身离开。离去前还不忘反手将门拉上,看得秋如水一阵怔愣。
“宫主不追去?”秋如水大着胆子,问腿上的练扶风。
“多事。”练扶风起身,瞥了秋如水一眼,“莫忘分际。”
秋如水脸色一白,伏于床上,片刻后,才敢抬头,那额上已是细汗点点,而屋内早不见练扶风气息。秋如水扯了扯唇角,颇为自怜,还以为宫主已回心转意,这两人间进行得不顺利便是自己的机会,却没想到宫主方才竟是急得施了轻功离去。
宫主抱这等心思,却还要在人前佯装,而那人又木头似的不识情意,也难怪不能进展。
秋如水摇头,冷艳的脸上有怅然,也有了悟。
练扶风被突然闯入的清凌吓了一跳,早听见脚步声,那般急促,原以为是不懂规矩的下人。人推门之际,他已捏了一枚果子在手,准备教训,没想到推门的人竟是清凌,吓得他心如擂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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