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蕉窗夜雨——by东边来的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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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了个眼色让后面跟着的侍从们呆在门外,流封和轩梓向前走,绕过了一个弯,前面是一袭垂挂的白帘,被风吹着微微扬起,凄清地飘动着。白帘后的软塌上坐着的是一个落寞的人影,就背对着流封他们坐着,也是一身白衣,如果不是身后那一头垂下来的黑发显得十分醒目,人影寂寥地就像要和白帘融为一体一样。

流封让轩梓停下,自己一个人走过去,脚步很轻,但对比这这安静地可怕的环境,也难免成为有些沉重的嗒嗒声。人影没有动,即使是听到来人的脚步声也丝毫不动,除了头发被风微微吹起,她整个人安静地静止,没有透露出一丝生命的气息,仿佛坐在那儿的是一尊精美的雕像,而非活生生的一个人。

流封忽然觉得自己来得不是时候,但转念一想,自己又什么时候来才能来得算是时候呢?恐怕没有!毕竟自己此行的目的并非是为安慰眼前这个寂寞悲伤的人而来的。他自潮地笑笑,中毒的人好象是他吧,可现在他这个受害者都没这么伤感的情绪,反而眼前这个始作俑者却悲伤地好象她才是那个可怜的被下毒的人一样。可该死的眼前这人显露出的情绪却莫名让他忍不住去怜惜她,原谅她。

流封正了正神,还没等他开口,眼前的人已经先他一步了,“你来了。”淡淡的语气,完全不同于宴会上的她,流荻转过身来,笑了,“我知道你一定会来的。”她满不在乎地说,“因为你一定会来找我问个明白。”

“是啊!没有人会在自己去鬼门关转了一圈又回来后不想知道对方为什么想要害自己的,更何况,那人还跟自己无冤无仇。”流封微微皱眉,他实在不喜欢眼前人笑得这么凄苦,他直觉地认为,只有快乐的笑容才适合她——尽管他并没有看过她真正的笑。

流荻微笑,不理会流封话语中淡淡的讽刺,目光飘忽不定,仿佛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面。
见流荻不答话,流封也懒得追问,整个宫殿重新陷入了沉默。
流荻的目光最终定在了流封身上,毫无预料地冲着流封抿嘴一笑,“没错,其实我和你真的没有什么过节,只是为了一个人,我却不得不这样做。”她自嘲地一笑,喃喃低语,话说得模糊不清,“但这个人却丝毫不领情,甚至为了你……”

“你在说什么?”流封没有听清流荻后面补充的话,追问。
“其实,如果不是皇上要把皇位传给你的话,我根本不会对你采取任何行动,相反,我对你还很有好感。”流荻没有回答流封的问题,顺着自己的思路继续说下去。
“皇位!”流封震惊,“怎么可能?”
流荻这厢依旧是不理会流封的任何反应,自顾自地说,“我是在一年前去给父皇送自己做的点心的时候听到这个秘密的,父皇和老王爷正在争吵,看情形,父皇是准备把皇位传给你,可是老王爷却想阻止,可他又有什么理由呢?我朝的皇位本就有“能者居之”的传统,再加上在父皇眼中你又是如此出色。虽然是中途出现的,却赢得了父皇全部的信任。本来这件事是与我无关的,不过我一直在想,为什么你这个中途才出现的人能取得一切,而皇兄努力那么多年,却得不到父皇的半点青睐?皇兄应该是不想这样的结果吧,皇位之争,我自然是支持我的皇兄了,既然有了利害冲突,我想置你与死地也就说得过去了。”流荻宛然一笑,带着甜美的笑容。嘴里却吐着恶毒的话语,“所以我想,只要你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只要没有了你,皇兄就是名正言顺的储君,这个结果是我最喜欢的,所以我才跟你作对啊。不过我没想到,我派出了我所有的人,竟然只是得回一个‘生死未明’的消息,小王爷果然高明。不过现在,既然皇兄不许,我也就不想再和你为敌了。”流荻看着流封,话里没有半点起伏,说得云淡风清,不带丝毫感情,仿佛她只是身为一个局外人在叙述一件完全和她无关的事一样——只除了嘴角那一抹诡异的笑。

就为了这原因?流封想笑,却苦涩地实在笑不出来,原来自己几次遇袭都是因为这么个可笑又可悲的原因,偏偏真正意义上的始作俑者——皇上,说不定还自以为是为了他好。

耳边又是流荻的声音,比起刚才多了几分人气,“呀!瞧瞧,小王爷来了这么久了,我这身为主人的还没招待些茶水,真是疏忽了,小王爷请用茶。”
流封把目光投到眼前奉上茶的流荻身上,只见她笑靥如花,哪里还见得半分刚才那失意的模样?流封一时怔住了,任流荻端着茶也不去接,气氛顿时尴尬起来。
流荻似乎早就预料到会出现这种情况,脸色丝毫未变,笑道,“小王爷莫不是害怕茶里有毒?不会了,试过一次失败了,难道还想试第二次?更何况我现在是带罪之身,何必要罪加一等?”

流封茫茫然一笑,思绪依然沉浸刚才听到的事实中,迷迷糊糊端过茶杯就往嘴边递,却因为轩梓的一声叫唤停住了,轩梓不知何时走了过来,担忧地看着他,显然对流荻的说法很是怀疑。看见轩梓熟悉的面容和眼里流露出的关心,流封的心定了下来,微微一笑,他把茶杯平端着在手里把玩,漫不经心地说,“不急,我还有些事没弄清呢!”他看向流荻,一脸求学好问的表情,

“你是公主啊,公主难道不应该是温文尔雅的大家闺秀吗?怎么有那么厉害的手下?”
流荻眉一皱,旋即又笑开了,“哪能有什么厉害的属下?‘有钱能是鬼推磨。’我只是多费了些银子,买些杀手买你的命而已。”
流封挑眉,摆明了不相信流荻的说法,“哟,敢情买杀手还能买到皇室培训出来的缩骨功高手啊!那以后我办事可方便多了。”
“小王爷多心了,我说的是真的。”流荻一脸认真,似乎不肯透出半点口风。zyzz
见流荻不愿多说,流封无奈地耸耸肩,也不再继续追问,盯着手中的茶杯,他慢条斯理地开口,“这茶确实无毒,这点我倒是相信公主。不过……”他拖长话音,“好歹我也是学医出身,毒、药本一家,这味道还是闻得出来的,上次若不是你以酒香掩盖出药香,我也不会没有丝毫察觉,但这次,可不会那么容易就被你骗过了。茶水无毒,茶杯却有毒,公主这招真是高明,无论我喝不喝茶,只要端过了茶杯,就中了你的计。是吧!”

“没错!”流荻爽快地承认,笑容得意而妩媚,“智者千虑,终有一失。小王爷还是没算到这一点啊。”
流封垂头,看着自己的双手,语气平静,“我还有个问题,公主可不可以为我这个将死之人一解疑惑呢?我只是想知道,你深居皇宫内苑,又是如何和那些所谓的杀手联系的呢?”

公主粲然一笑,“自然有人替本宫安排,这一点倒不劳小王爷操心。”
话中之意就是不愿意告诉自己咯,流封不在意地摇摇头,他本就不指望能从公主这里套出更多的有用的消息,能知道这些已经很不错了。见流荻这么说了,也就起身告辞,“多谢公主为我解答了许多疑惑,本王告辞。”他耍了个小心眼,既然流荻不再客气地自称“本宫”,那他也不用继续佯装亲密地用“你、我”相称。

“慢着!”公主在后面呵道,流封转身,发现公主脸上有些不忍和犹豫,但只是一闪而过,让人怀疑那简直是自己的错觉。公主正了正脸色,“小王爷,我只是想提醒了,你所中的毒会让人发作七天七夜而亡,小王爷如果可以自行了断,就不必那么痛苦了。”

“公主既然用此毒害我,又何必管我是否死得痛苦呢?”流封好顾以暇地看着流荻,一脸的似笑非笑。
公主微微有些羞恼,沉下脸,怒道,“我只是见你可怜而已,信不信随你。”她自己心里也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为什么要出言提醒,但见流封似乎还对自己的话半信半疑,心里也就恼了。

“多谢公主提醒。”流封微微屈身,谢道。犹豫了一下,他决定还是不把自己已经百毒不侵的事实告诉她,原本他还打算说出来好好讽刺公主一番的,但现在公主的话让他收了这个念头。他大胆地推测,公主的本性还是好的,只是一心为她的皇兄着想,才想为他扫除一切障碍。不过她说不定也是被自己的魅力所迷,才不由关心了自己一下下,流封颇为自恋地微笑,虽然她早晚会知道自己没事,但总好过现在就告诉她真相,起码还能让她在知道真相前的几天心里舒服一点。干脆就让皇上封锁这里的消息来源吧,一来成了他的那份心。二来也避免了公主和外人联络……他颇含深意地看了流荻一眼,偕同轩梓离开。


第四十五章
乘着软轿回到暂时歇息的芑玉宫,一路沉默的流封方说了一句话,“再过些日子,就向皇上辞行吧。”
辞行去哪里?不明就里的轩梓正欲追问,发现怀中的人儿已经禁闭双目,一时间慌乱失措,待见流封呼吸平稳,知道他是睡去了,才安下心来,心里泛起一阵怜意,真是辛苦他了,才一清醒就要费心思忙乎,拖着没痊愈的身体就得去查清真相,甚至还再一次被死性不改的人下毒,若不是流封已经百毒不侵,他可能又要承受一次锥心的疼痛。想到下毒的流荻公主,轩梓又皱起了眉,流荻公主并没有悔过,甚至不死心地还想再一次加害流封,可碍于皇上,又不能动她,真是一个棘手的问题。

软轿停住了,随行的侍从恭恭敬敬地禀请两人下轿,轩梓点头,看着流封恬静的睡容,微笑着打消了叫他醒来的念头,小心翼翼地抱着流封,走进房间,轻轻地把流封放在床上。流封微微皱眉,无意识地呢喃了一声,寻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沉沉地睡去。轩梓在床边坐了一会,轻声叫房内的侍女退了出去,也起身脱衣,睡在流封旁边,伸手环住了流封的腰,嗅着流封身上清新的气息,笑了——不管怎么样,他会保护这个自己深爱的人,谁也不能再伤害他。轩梓眼里迸出一股冷意,转到流封身上又变得柔和起来,轻轻吻了吻流封,轩梓带着一丝安然的笑容入睡……

崎岖的山路上。一辆马车在疾驰。马车的样式很普通,不过明眼人一眼就可以看出来,这马车可是用上等的木材制成的,而前面的那几匹马,也是上等的良驹,甚至前面赶车的马车夫,那冷峻的面容,麻利的身手,手上的老茧,也显示着这决不是一个普通的人,而是一个惯于用剑的武林高手。可是,又是谁,能让如此一个人去赶车呢?

马车绕着山道上了山,蜿蜒的山路很不好走,但马车的速度依然没有慢下来半分,饶是如此,马车依然平平稳稳地向前飞驰,由此可见驾车人的技术。
“驭——”伴随着马车夫的长吁,马嘶鸣着停下来,马车夫一个飞身跃下马车,毕恭毕敬地说道,“主子,前头已经没有路了,您看要不要下车?”
“没路了?”一个温和的声音响起,“你家主子身体还虚得很,可怎么上山?”话语中带着微薄的怒气,不过车外的人知道,这怒气并不是针对他的,又或许,甚至连这人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应该向谁发怒才好。因此他只是恭恭敬敬地继续站着,等着自家主人的吩咐。

“没关系的,轩梓,我想……”一只修长的手掀开车帘,露出一张白玉般的美丽绝伦的脸来,可不就是我们的流封么?那么,原先那温和的声音,就是轩梓的了。不过,流封现在有些发懵,看着陡峭的山路,他把那句“我想或许我能自己爬上去”咽回了肚子——好难走的路啊,且别说他现在身体还没有完全康复,就算是他活蹦乱跳精神抖擞的时候,他也不敢保证自己一定能爬上去。

轩梓扶住流封,下了马车,语气中有微微的埋怨,“本来就不该如此急着要来的,瞧你现在脸色都有些发白了,是不是不舒服了?”那日向皇上请辞之后,他原本以为是要送流封回王府的,又或许回他那里也好,可没想到,流封竟然预先准备好了长途的一切,等他们出了宫,上了马车,就直直地向京外驰去。对于流封这么不珍惜自己的身体,就只带了一个他所谓的“心腹”上路的行为,他原本有些恼怒,不过却拗不过流封的坚持,只能继续陪着流封,一路也好照顾,省得流封的话——“你要不想,就回去,我自己去!”变为现实,那样的话他更不放心。

流封摇头,知道轩梓现在还有些生气,虽然知道他是为了自己好,但自己要做的事,就一定得完成,省得节外生枝。他不理会轩梓的埋怨,咽了咽口水,笑道,“不是还有遥么,他可以抱我上去啊。”

被唤作遥的马车夫低头立在一边,虽然没说一个字,但从他的神情可以看出,对于流封的话,他会誓死遵从的。
轩梓的脸色有些难看,意味深长地看了遥一眼,笑道,“还是我来吧。”
流封咯咯地笑着,知道轩梓在介意什么,偷偷附在轩梓耳边说了几句什么,轩梓顿时妥协,只是整张脸都臭臭的,神色中有些委屈。
遥依然是在一旁不吭声,虽然以他的武功修为能清楚地听到流封和轩梓的所谓“耳语”,不过即使是听到了又能怎样呢?主人想让知道的事自然会直接和他说,其他的事,心里有底就成。身为王府忠诚的侍卫,他知道自己应该对主人无条件的服从,更何况,主人是如此的让人忍不住想亲近,喜欢。不过,主人的威胁方式真的是……居然说“平白吃醋的话,晚上就不准上床。”遥的脸上闪过一丝赧色,不过由于低着头,没有人发觉。

“好了,我们走吧!”流封看着遥,笑了。他一看到遥,就会想到夜,两个人的性格真的很像,真不愧都是王父培养出来的侍卫。而一想到夜,他就想到了夜的死,心里不由隐隐地痛起来,更是下定决心要查明所有的真相。

习武之人果然好,流封不由在心里感叹。人家遥抱着自己到达了目的地,居然连气都不喘,整个个还十分轻松似的,而自己,竟然沦落到这种地步,不得不让他感慨。
月色正好,依然清冷的月光无言地倾泻,给予了人可视范围内的光芒。
示意遥把自己放下,流封缓步走向前边的悬崖,“这里就是‘我’摔下去的悬崖?!”
相同的话,听到不同的人耳里就成了不同的意味。轩梓知道流封来此的目的是要查明事情真相,而原本从悬崖上摔下去这件事与他无关,因为此时,正主儿还在呢,流封也是在正主儿摔下去之后才来的,因此并不肯定这里就是凶案发生的“现场”,话里才带了股疑问的意味。至于遥,则是看到流封如此冷静地面对事实,心里升起一丝敬佩,也更坚定了誓死效忠的决心。

流封并不知道身后的两人心里在想些什么,他的注意力转向了悬崖边的一块很大的黑色石头上,石头的周围没有什么树遮掩,也就使得石头完全沐浴在月光之中,在一片空地上十分引人注目。流封轻移步伐走到那石头旁边,仔细观察着这怪异的石头,石头通体乌黑,有棱有角,看起来和普通的石头十分相象,但不知怎的,流封就是觉得这石头有一种说不出的怪异。呀!这个地方,好象比其他的地方更黑呢,好象是……血迹!他猛然一惊,凝视着上面一块已经乌黑的血迹,心里微微有些触动,这血迹……流封鬼使神差般的抚上了石头,指尖缓缓在血迹周围划着圈圈,一不小心,石头的棱角划破了流封的指尖,流封手一颤,一滴殷红的血渗出来,正滴在乌黑的血迹上,慢慢的顺着石头的细纹蔓延。

微亮的白光从血迹的中心蔓延,渐渐笼罩了整块石头,既而笼罩了流封,流封一颤,一种难言的滋味涌上心头,又是这种暖流?流封只感觉暖流很快蔓延了全身,脑海里闪过许多片断——

——和风暖熙,春色怡人,寺院厢房的门口,一个孩子抱膝埋头坐在门槛前,一身白衣,乍看之下就像一只小猫。
慈眉善目的大和尚从转角处现身,一眼就瞧见了那个孩子。悠悠走至小孩跟前,大和尚蹲下身子,轻问,“尘儿,你在这做什么?”
被唤作尘儿的孩子抬起头,小小的脸上犹带着泪痕,怯怯地问,“师父,尘儿的母亲在哪?”
大和尚的神情变得严肃,见尘儿被自己吓得身子一缩,眼泪又要流出来,随即和颜悦色地柔声道,“尘儿为何忽然这么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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