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蕉窗夜雨——by东边来的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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轩梓看向流铧。流铧虽然不说,但眼里那股闪烁的期许是骗不了人的。
轩梓微微一笑,把自己调查所知的东西和盘托出,说完,他看向流鄞,“本来你也在怀疑之列的,毕竟原本皇位……”
 
“没事啦!”流鄞一脸无所谓地挥了挥手,“那种东西,就算老头子要给我,我都不想要呢!干吗没事去抢啊!哎呀,不过老头子竟然舍得让小封受罪,我们娇娇弱弱的小封怎么禁得起老头子的荼毒嘛……”流鄞又自顾自地说开了,待流铧一个凶狠的眼神瞪过去才自动消音,嘴里还在嘟嚷,“小气,小封又不是你的……”见流铧一个更为凶狠的眼神,大有把自己生吞活吃了的意图,才捂住了自己的嘴,暗地里撇了撇嘴。

“那么王爷你得出了什么结论呢?”不去理会流鄞的疯疯癫癫,轩梓转向流铧,刻意把“王爷”两个字咬得很重。
流铧伸出四个手指。
“四个人很可疑?”流鄞有些奇怪,“可是,怎么会有四个呢?我只有三个兄弟啊!”
“还有一个……”轩梓了然地张口,目光对上流铧的,两人同时心领神会的一笑。
“喂!还有谁啊?”不满于只有自己一个人被蒙在鼓里,流鄞气急。的3df1d4b96d89
“你自己认为呢?”流铧白了流鄞一眼,不回答流鄞的问题,“你自己慢慢想吧,我们要去做正事去了,我很怀疑那个瑾儿的真实身份是……”
轩梓点了点头,“走吧!”
“不会吧!难道是……”平白遭了流铧的一个白眼,流鄞低头沉思,想了会儿,待想通之后再抬头时却见那两人已经走远,急了,“喂,你们等等我,我也要去,我也要见小封,我也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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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醒醒,流封,醒醒!”睡梦中,迷迷糊糊地似乎听见有人在耳边轻声呼唤。流封睁开朦胧的睡眼,定了定神,听出了耳边的声音是遥夜的。
只感觉到一件衣服披在自己肩上,然后是遥夜的催促,“快,快点。”
“怎么回事?”疑惑间,流封问道,手中的动作还是不停,不一会儿就着装完毕。
“‘皇上驾崩,太子即位。’这就是那天撒大人和我哥哥约定的来接你的日期,现在新皇已经登基,再不走的话就来不及了。”
“走?”流封细细消化着遥夜话中的内容,有些难以置信,“你愿意帮我了?”
“还说什么愿意不愿意的,现在我不是帮你了,快点,马车已经在外面了,驾车的是信得过的人,他会把你送到一个旅行戏团,团长是我认识的人,他们会把你送到叶氏边境。”

“这样啊……”流封沉吟,想了会儿,附在遥夜耳边说了几句。
遥夜抬起头,眼里闪着激动的光,“太棒了。”
“封, 我来接你了,这次,没有人能再阻拦我们了……”瑾儿急匆匆地上楼,把木制的楼板踏得咚咚响。
“封,你在哪?封……”看着空无一人的屋子,瑾儿心中一种不祥的预感升起,不死心地再找了找,终于确定人不见了,“岂有此理,玉浓,这是怎么回事?”
“回皇上,这……”身后早已经被这突变吓得目瞪口呆的玉浓急忙跪下,“请皇上恕罪,玉浓并不知情。”
“不知情?”瑾儿咆哮,“我让你们秘密潜伏宫外这么多年,现在就办了一件事,你居然说不知情?”
见瑾儿如此愤怒,撒蓝也不由为玉浓的命运担心起来,上前一步,说,“皇上请息怒,现在还是快去追吧。”
“哼!”扫了玉浓一眼,瑾儿气愤地出门,“来人,备马!”
一拉缰绳,马仰天长嘶着不情愿地停下,似乎还不愿意结束刚才的狂奔,四蹄焦躁不安地来回踏动着,打着响鼻甩头。
瑾儿可顾不上马的感受,冲着守城门的士兵大声问道,“昨晚至今个儿可有出城的人?”
那士兵并不认识眼前这位就是他们国家高高在上的皇帝,不过见着这位大爷衣着光鲜,这气势又像是个有钱的主儿,连忙恭恭敬敬地回答,“回大人的话,今日凌晨确实是有个人驾着马车出城了,说是家中老母病了,要赶回家。小的琢磨着这城门也快到开的时间了,也就没多加阻拦。”低着头,他心里却想着那人给自己的银子,那白花花的银子啊……

“大胆,未到时间私开城门,你可知罪?”
士兵吓得腿软了,咕咚一声跪下,连连磕头,“大人,小的也是看那人可怜,才……”他一个劲儿地磕头,自然是看不到瑾儿铁青的脸色。
瑾儿自是没空理他,反手一鞭,马嘶鸣着向前冲去。
士兵偷偷抬眼,见那位威严的大人似乎走开了,不由呼出了一口气,擦了把头上的冷汗。一袋银子扔在他面前,士兵疑惑地抬头,见是跟在刚才那位大人身边的另一位大人,刚伸出去的手又缩了回来,畏畏缩缩地问,“大人……还有什么事吗?”

撒蓝坐在马上居高临下地看着那士兵的一举一动,皱了皱眉,“拿着银子走吧!走远点,你的工作自有人代替。”
“谢谢……谢谢大人。”那人似乎不敢相信自己有这样的好运似的,一把抓过地上钱袋往自己怀里塞,一边忙不迭地点头哈腰,“谢谢大人,谢谢大人,
我这就走,就走……”
撒蓝看着那人谄媚的表情,一脸的厌恶,待把目光投向城内,又变得一脸的柔和:流封,我知道你还在城里是吧,聪明如你,不可能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处境,瑾儿现在只是气昏头了,才没有想到其他的可能性,很快,他就会回来,而我能为你做的,就只有这么多了……再次深深地看了一眼,撒蓝一记马鞭,“驾——”

“驾——驾——”瑾儿快马加鞭,一路追去,路上扬起滚滚尘土。近了,前面摇摇晃晃行着的,可不就是一辆马车?
瑾儿继续加速,超过马车之后,挡在路间,大声喊道,“停车!”
赶车的马车夫见前方突然挡了一人一马,慌忙扯住马缰,勒令马停下,冲着拦路的人大吼,“神经,你不要命了?!我可是有急事,你……”
“让开!”瑾儿下了马,一把推开挡住路的马车夫,一步蹬上了马车,掀开马车上的门帘。
——没有?怎么会没有?
瑾儿一愣,随即恍然大悟,封,原来是……
快速转身跳下马车,随手扔给聒噪的马车夫一锭银子,成功地堵住了他的嘴之后,翻身上马,急急地返回。
没有人注意到拾起银子的马车夫脸上一抹意味深长的笑,银子啊……马车夫悠闲地坐上马车,响亮的吹了一个口哨,马车徐徐动了起来……
早在瑾儿的马扬起的尘土尚未散尽之前,门口又慢慢地驶来了几辆马车。打前头的一辆马车在经过城门的时候微微停滞了一下,坐在车前的马车夫疑惑地四处扫视。
“怎么回事?”马车内响起一个老头的声音,似乎颇有些威严。
不过这威严好象对赶车的车夫不起作用,只听得那马车夫懒洋洋地回答,“团长,没事,只不过今天守城的士兵不见了。”
“笨蛋,不见人就不见人,难不成你还要等他来,然后仔仔细细上上下下前前后后搜索一遍?”车内的老头似乎是过于激动,一把掀开车帘,冲着可怜的马车夫大耳朵大声吼道。老头长得倒是慈眉善目,白白的胡子,红红的鼻子,只可惜现在脸上生气的表情破坏了整体的效果。

“知道了,知道了。”马车夫有些漫不经心地回答,“哎,我说——团长啊,我可不是专职的赶车的啊,出些小纰漏也实在是在所难免,想我也是团里的琴师,我愿意用这弹琴的纤纤玉手做这种粗活已经是最大的让步了,您老就安心躺在马车里吧,外边的是您甭管就成。”

“去,去,专心赶你的车去,我懒得跟你讲。”似乎是对这种身为团长的威严受到挑战的事已经习以为常了,老头毫不在意地嘘道。
“是……尊敬的团长……”虽为敬语,可话里却没有丝毫的尊敬,马车夫懒洋洋地扬起马鞭,“走喽——”
而车内,流封目瞪口呆地听着这一对团长及其下属的对话,一时半会儿实在反应不过来——这老头确实是团长吗?还是,外头赶车的人才是真正的……
团长回头,正对上流封写满诧异的脸,嘿嘿地笑了,“不好意思,见笑了,其实你不用在意的,他就是这副德性,呵呵……不过,虽然我实在非常不愿意承认,他确实是一名很好的琴师,其实他人也……呃,那个……也蛮好的,就是有的时候……”

“我知道了,团长。”流封听着团长实在掰不下去的样子,连忙好心的开口,点着头,微笑着,一副大彻大悟的样子。
“知道就好,知道就好!”团长连连点头,松了一口气,打死他也不愿意说出那小子完全把他的团长威严视为无物,这可太没面子了,“对了,我跟你说的那事,你考虑地怎么样了?”

“啊?我?”流封一愣,这才想起团长所谓何事,昨天夜里遥夜把他送到这团长那儿的时候,团长就说过了,为了掩人耳目,他必须在团里找份事做,而且说不定必要的时候,还得上场,否则,一个向来以简练著称的旅行戏团里却多了一个什么事都不做的闲人,是很容易露馅的。

“那就这样吧,你就当乐师如何?正好我们团里少了一个乐师,以你的气质,确实也像。”团长见流封愣住了,以为他还没想好(事实上他也确实没有想过这件事),于是好心地建议道。

“乐师啊?”流封低吟,抬头问团长,“乐师是干什么的?”
这下轮到团长愣住了,“你居然不知道大名鼎鼎的旅行戏团里的大名鼎鼎的乐师是干什么的?”吃惊的话从团长口里喊出,白白的胡子一翘一翘的,似乎也在为刚发现的这个事实而惊奇不解。叹了一口气,团长认命地解释起来,“乐师呢,是旅行戏团里必不可少的人,一般包括琴师,曲师,词师,舞师,外头那家伙呢,就是一个半吊子的琴师……”话还没说完,外头就传来不满的声音,“老头,你又在说我坏话了。我可是最好的琴师……”

“去去去,你别吵, 我正给人说事呢!”团长招呼了外面那家伙,继续说道,“顾名思义,琴师,就是在舞女跳舞时抚琴的,曲师,负责谱曲,词师。负责写词……”

听完团长的解释,流封了然地点头,“原来如此,可是……老实说,这些东西我都不会啊!”
“不会?”团长瞪大了眼睛,“弹琴,写词,作曲,这些难道你一样都不会?”
“是不会啊。”流封极为委屈地低着头,却是一脸的不在乎。谁知道你们所谓的琴是什么琴啊,要说弹钢琴,我还会一点,至于那古琴,开什么玩笑,就算他学过一点,也不敢在这里献丑啊。实在不忍心再听见团长刚才失望的语气,他小心地提议,“要不,让我当打杂的也行啊。”

“不行!”团长立马就拒绝了,“你以为我煞费苦心是为了什么啊?还不是遥夜那丫头托我好好照顾你?我们这戏团虽然多多少少有些名气,但在那些有权有势的人眼里是没有用的,只要是他们看上眼的,招呼都不用打就可以把人带回去。而在戏团里,除了戏子舞女,就是打杂的露面最多,我让你当乐师,不就是冲这样你就不用太露面?你还……更何况你怎么打杂啊?眼睛都看不见了。我看你连琴师都不能当,也就是词师和曲师合适点。”

被团长念得头疼,流封只能无奈地投降,“好好好!团长,反正只是个挂名的,别那么认真行不行?”难不成这是所有上了年纪的人的通病——一个劲儿的唠叨?
“那可不行,身在其位却没有一点真功夫,我都说过了,也是很容易露馅的。”团长丝毫不肯让步。
“那……”流封想了想,“我就去写词吧!”
“写词?真的写词?”团长怀疑地看着流封,“你能行吗?写……啊,不是,念一首来听听。”
“念?不是吧!团长你不要这样为难我啊!”流封头大了,当初对古文类的自己只对那些兵法谋略的东西感兴趣,真要说到背古诗词之类的东西,那还不如一刀杀了他来得痛快。不过见团长似乎没有放弃的样子,只能一边敷衍地笑着,以便搜肠刮肚找写古诗词来应付应付。

有了!脑海里灵光一闪,流封想到了李白的那首家喻户晓的《静夜思》,连忙吟出来,“床头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诗刚吟完,团长就皱着眉头连连摇头,“不好不好,虽然是写得不错,但怎么让人唱嘛?换!换!”
不好!?流封一听气了,大名鼎鼎的李白的诗你居然说不好?不过仔细一想,这首诗也确实不好唱啊。认命地低下头,流封只能继续搜索起来。能记得的诗词实在是不多,自己本来就没有那个兴趣,至于从小学到初中再到高中语文课上背的诗词嘛,到现在都忘得差不多了,只是模模糊糊记了个大概,哪里还记得哪句是属于哪首诗哪首词啊。

“真的想不出来吗?”旁边的团长见流封实在想得很辛苦的样子,继续说,“那当曲师可行?你只要把曲子唱出来,自有人来记录,当然,这曲子得好听,而且还要有新意,这样总成吧!”

“曲子!”这可提醒了流封,对哦,自己会唱那么多歌,里头的歌词总行吧。只要找古典一点的,有诗意一点的,不就行了!
流封一拍脑袋,为自己能想到这一点而感到很得意,冲着团长笑开了,“团长,那我就开唱咯!”
清了清嗓子,柔柔的嗓音响起,似乎有着淡淡的忧愁,“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一曲终了,流封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心里有些惘然,自己的心情,又何尝不是这样的呢?

“好!”一声叫好,团长在呆愣了半晌之后终于回过神来,激动地握住了流封的手,“你从哪儿学来的?还有没有其他的人听过?”
“呃……这个嘛……”流封犹豫了一下,脑筋转了转,才说,“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词人写了这首词,然后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唱师演唱出来了,除了我,应该没有其他人听过。”一边说一边在心里忏悔,苏轼啊,邓丽君啊,千万不要怪我把你们说成“名不见经传”,其实在这里,你们的词啊,曲啊,也确实没有人听过,你们在天有灵,可千万别怪我。

“那好!我决定了!”团长突然豪气大发,大声说道,“你就负责把歌唱出来,我们团里另外的乐师会记录下来,好,就这么办!”
“那就这么办吧!”流封无所谓地说,他不知道,现在他做的这个决定,为他带来了不该来却也该来的麻烦,也是冥冥之中自有注定……
第三十六章
流铧已经在客栈住了几天了,一直没有等到西霖皇帝的回来,原本西霖的大臣是要让他进住皇宫的,只是流铧想到自己毕竟是以个人的身份来而非代表叶氏,便婉言谢绝了,不过他现在真的很后悔,得到的答复总是说西霖的新帝出去办事去了,他真的很怀疑对方是避而不见,而自己却丝毫没有任何办法。

前些天已经吩咐下去让人调查西霖皇帝的下落了,不知是由于自己心急还是那些人的办事效率太差,竟然一直没有等到消息。而轩梓由于时间原因,早就在来西霖之前就回京了,只留流铧一个人瞎耗在这里,更让流铧不爽。

“扑楞扑楞!”是信鸽飞动的声音。
流铧心一动,一个飞身跃起,再回到地上来的时候手里已经多了一直灰色的鸽子。拿出信卷,流铧随手把鸽子放开,小心地把纸卷摊开。
西霖君主正在找人?流铧皱着眉,回想着刚才在信上看到的消息,是谁如此重要,竟然能让一国之君抛下国务?难道是封儿?流铧眼睛一亮,对,没错,就是封儿,他是自己逃走了!

可马上,欣喜又被担心所代替,封儿在西霖皇帝那儿还好,起码知道封儿的具体位置,现在封儿自己逃出去了,茫茫人海,自己可到哪儿去找人啊。
不管那么多了,流铧摇了摇头,跟着西霖君王一起找吧!
而此刻瑾儿正在大发雷霆,“玉浓,我信任你才把封交到你手里,你倒好,竟然让自己的妻子帮助他逃跑?而好好的去哪儿不成,偏偏要去一个旅行戏团,你那妻子难道不知道那里最是鱼龙混杂?现在可好,封被人掳走,下落不明,你说,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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