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蕉窗夜雨——by东边来的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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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百极子这么一问,流铧才想起自己并没有发现流封身上带着“息月”,他把询问的目光投向一直在边上默不作声的流修,而流修也摇摇头,表示自己并没有见过“息月”。那么,“息月”在哪里呢?流铧犯愁了。

“在这里!”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瑾儿摸出一直随身带着的匕首递了过去,说道,“是不是这个?”他一直在一旁留心听着流铧和百极子的对话,听到他们谈到匕首的时候,不由就想起了那次流封拿过的匕首,自那天把流封送走之后,他就一直把这把匕首带在身边,也好睹物思人,没想到现在派上了用场。

看到“息月”被西霖的皇帝拿出来,流铧既是诧异又是怀疑,却什么话都没说,接过瑾儿手中的“息月”,转交给百极子。
百极子把“息月”拿来捣鼓了一番,笑了……
第四十章
“原来是从‘息月’里找到了一种药。”流封恍然大悟,问道,“可是,那两种药不会互相排斥吗?我是说,药理复杂,两种性质不同的药混在一起或许会产生毒性。”

“答对了!”百极子惊异地看着流封,很是兴奋,接下来的话显示出他已经把流封当同行看了,“兕牛角和耳鼠肉,无论哪一种都是解毒的良药,但一个是阴性,一个是阳性,混合在在一起自然会有其他的作用,产生的一种毒性也是可以致人于死地。我早些年就研究过了,这两种东西混合而成的毒性再强,也强不过你所中的毒,当初我实验过了,这两种毒遇到一起确实会互相销蚀,但由于你所中的那种毒毒性太强,往往在销蚀没有成功时就会反噬,以至于两种药反而成为一种催命符,我当初没有研制出解药也是这个原因,而且我还发现,这种毒的融合性极强,无论什么药和它相遇,都会被他本身融合,以增加它自身的毒性,所以我才不能找出解药来……”最后的话音越来越弱,显然百极子对这个他人生中唯一的败笔很是耿耿于怀。

“不对啊……”流封侧着头,疑惑地问,“难道制成这种毒药的时候,你没有把药方子记下来吗?”
流封这个问题不问则罢,一问出来,就见百极子的脸迅速变得通红,忸怩了半天,才小小声道,“那也只是一个意外。是我养的一只猫把药撒乱的……”想到这里他就来气,想他最喜欢的那只猫居然就这样英年早逝……

流封愣了半晌,再也抑制不住地大笑出声,“原来所谓的‘为了不使毒药流传与世危害世人,才把毒药和药方销毁。’都是骗人的啊!”
百极子的脸更红了,很难为情地抱怨道,“只是为了老年人的一个小小的自尊心嘛,何必笑得那么大声。好歹我现在也是你的救命恩人啊!”
顾及到老人家的心里感受,流封终于抑制住自己的狂笑,但眼角眉梢依然是掩饰不了的笑意。为了不使自己再度狂笑出声,流封只能紧抿住唇,全身颤抖个不住。
看着流封一副隐忍得很辛苦的样子,百极子有些气恼地瞪着流封,干脆转移话题,“算了,不说这个了,你倒解释解释,你是用了什么方法才是自己身上毒性减轻的?”虽然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承认自己对这个毒束手无策,但是他还是很认真好学的,现在居然发现有人能解决这个他一直头疼的难题,试问对于这种方法,他怎么能不心痒?

“我使毒性减轻?”流封疑道,“没有啊!”
“小子,别藏着掩着了,我都不惜拉下我这张老脸向你请教了,你还谦虚个什么呀!”
“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流封无奈地辩解,心里却在嘀咕——请教,瞧他那语气像是请教吗?逼供还差不多吧!但无论如何,对老年人应有的恭敬和尊重流封还是有的,他连忙一五一十地坦白清楚,“其实我那天中毒之后,是流鄞救了我的。”

“好家伙!把责任都撇到我那徒弟身上来了啊!他那德性我还不知道,要解你这毒,可不是他能办到的!”百极子撇了撇嘴,显然不把流封的话当一回事。
“怎么不可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嘛!”流封理直气壮地反驳,但看到百极子听到这句话扫过来的凶狠的目光,就不知道把“理”和“气”抛到哪里去了,连忙挂起了一脸谄媚的笑,改口道,“呃……我是说,名师出高徒嘛,有您这个医术高强的师父,徒弟自然也是这样。”

听了流封的后几句话,百极子显然感到很舒服,但他并没有忘记自己想要听的是什么,一瞪眼,又道,“你说还是不说?”瞧他那样子,大有你不说我就跟你急的意味。

 
“真的是流鄞啊……”
流封的话没有说完,就被一旁的流铧的话给堵住了口,“其实流鄞说过,在他救你的时候,你的毒就解了大半了,这是他替你诊断后才知道的。”流铧刚说完,就看见流封一脸哀怨地看着自己,不觉有些后悔,都是自己一时嘴快,可他也是实话实说啊!想到此,流铧不由一脸疑惑地回望流封。

服了他了!流封懊恼地叹气,他,他,他居然还用那么无辜的眼神回望自己,不就是他的那句话把自己陷入到现在这种地步嘛!百极子还在那里大声嚷嚷,一脸愤慨的样子,好像自己真的是那种藏私的人一样,可是自己是真的真的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啊!记得以前自己被瑾儿软禁的时候也想过这个问题,但一直没有想出个头绪出来,只是觉得似乎和月亮,还有其他的什么东西有关。等等……流封脑海里灵光一闪,不由脱口而出,“难道说是‘息月’?”他急切地转向百极子,催促道,“快!快!把‘息月’给我!”

搞什么鬼啊!百极子虽然被流封的举动唬得云里雾里的,但还是依言把“息月”递给他。见流封接过“息月”之后马上认真研究起来,还不时以指尖敲打,仔细听其发出的声音,终于恍然大悟,“难道你是怀疑‘息月’能解毒?”

“没错!”流封头也不抬地回答,专注于手中看似平凡但他相信一定大有玄机的匕首,“即使是不能解毒,我相信它对毒药也有缓解销蚀的作用。可是,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他皱起眉,无可奈何地盯着手中的匕首,最终只能宣布放弃。“我想可能是因为材料的缘故,但我对这方面的东西实在不是很明白。”他把匕首递给百极子,惋惜地说,“如果前辈知道这方面的知识的话,或许能看出些名堂来。”

“你是怎么把注意力转到‘息月’上来的?”百极子眯起眼,显然是怀疑这又是流封转移他的注意力的一个方法。
流封见百极子一脸怀疑的神情,虽然哀叹自己的信用度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低了,但还是把自己躺在床上,是怎么感觉的,又是怎么想的,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只是省去了瑾儿下药把自己软禁的一部分没讲。好不容易说完了,他不由自主地瞅向瑾儿,正迎上瑾儿满是情愫的眼睛,慌得连忙低下头,心里懊恼着,自己只是为了大局着想,所以才隐瞒了一部分,但瑾儿那样子,他一定是会错意了,想到这些,他忍不住又抬起头来瞪了瑾儿一眼,却惹来瑾儿的一阵轻笑,干脆赌气地侧过头看百极子的反应。

而这一连串的动作看在旁边的流铧,却成了另外一番意思,流铧原本一直注意着瑾儿,眼看流封和瑾儿眉目传情,最后流封居然羞涩地低下了头,不由脸色铁青,却无奈于发作不得,只能把怒气勉强咽下,心情转瞬间变得极差。

但流封显然没有注意到这些,他的注意力已经完全投到百极子身上去了。而百极子仔细研究了许久,疑惑地摇了摇头,“不是啊!这把匕首只是用玄铁制成的,虽然是很稀奇,但并无其他的功效!”

听百极子这么一说,完全推翻了流封以前的猜想,流封也疑惑了,仔细盯着匕首,愣是看不出什么名堂来,却不甘心放弃,说道。“也许是条件不具备,今天刚好是满月,晚上的时候再看看吧!或许能揭开也说不定。”

百极子见实在得不出个所以然来,也只好同意。流铧,瑾儿自是没有什么意见,于是就把这件事给搁一边了。
*****
帐篷里沉默下来,显然少了共同的话题让大家都尴尬地很,百极子是第一个受不了的,他无聊地打了个呵欠,摆了摆手,“现在天色还早呢,小子你一直在睡所以不知道,这整整一天一夜可都是我陪在你边上。”他听见不知谁发出的一声咳嗽,连忙改口,“当然还有其他的几个人。”他打了一个大大的呵欠,“可把我累坏了,现在我要睡觉去了,到了晚上再叫我,听见了没?”

流封点了点头,心里却在犯嘀咕,我看你之所以守着我还是想要知道我是怎么解毒的吧。但这话他可没有说出口,冲着百极子甜笑道,“知道了,您慢走。”
眼见百极子顺利地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流修也坐不住了,看着另外三人似乎总在眉目传情,也只能无奈地起身,“我去看看外面收拾得怎么样了。查出了什么再告诉你们……”话音未落,人就已经在帐篷外了。而流封看着流修逃也似的身影,只觉得好笑,他那群属下的办事效率他可是摸清了,流修会不知道?这八成又是一个借口,但是,流修的借口也是为了……他看向流铧,脸微微泛红。

 
而流铧见了流封害羞的样子,心里的不快去了一大半,扬起了笑,伸手正要抱住流封,却被近在身旁的声音打断了。瑾儿不知什么时候坐到了流封身边,拉起流封的一只手,细心地打量着流封,嘴角露出一丝甜甜的笑容,“封没受伤,毒也解了,终于没事了!”

“瑾儿……”流封不动声色地把手抽出来,上下打量了瑾儿一番,“你的伤……”
“没事!”瑾儿无所谓地说道,“只要封没事就好。”
流封看着瑾儿的眼睛,“瑾儿,谢谢你为我挡了一剑,可是我想……或许我们应该好好聊聊。”
瑾儿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但流封显然没有发现这一点,或者说是故意忽略不见,继续说道,“你在所有的这一切中到底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瑾儿一愣,眼神有些闪烁不定,反而笑道,“封说什么啊,我一直都在你身边啊!”
流封垂下头,语气中有些悲伤,“正是因为你一直在我身边,所以才……瑾儿,我真的不愿意怀疑你,可是,有许多事情,我都无法解释——比如说,郜爷爷根本没有儿子,有何来向那许少爷借钱之说?还有,为什么那些山贼出现得那么凑巧?为什么你能先于流铧找到我?为什么你当初要向我隐瞒,说成你被你的父亲找到?又为什么……”流封叹了口气,“瑾儿,或许这么多的问题,我只能从你这里找到答案。”

瑾儿的脸色瞬时变得惨白,看着流封冷冷的眼神,瑾儿只觉得自己都快喘息不过气来,他不假思索地一伸手,遮住了流封的眼睛,低呢道,“不,封,你不要这么看我,我会受不了的,求你……”

流封拉下瑾儿的手,直直地看进瑾儿眼里,“瑾儿,我对你怎么样?”看见瑾儿迟疑了一下,流封继续说道,“就算我从那许少爷手里救下你和你爷爷,哦,不,或许他根本不是你爷爷。”流封停了一下,自嘲地笑笑,依然不给瑾儿说话的机会,“就算这些事情都是假的,但我对你……我一直把你当亲人一样看待,你难道不知道吗?可是,你却……难道你就是这样回报我的吗?”流封的眼神开始凌厉,痛心地指责道,他垂下眼,眼看就要滴下几滴泪来。

瑾儿顿时惊慌起来,手忙脚乱地擦着流封脸上晶莹的泪,心疼极了,“封,我不是故意要瞒你,可是我怕……”怕你知道了一切事实的真相之后会……瑾儿没有继续说下去,反而转移话题,“但是封,你要相信,我再也不会做伤害你的事,永远不会的!”

“这么说,你以前做过伤害我的事?”流封故意抓住瑾儿话中的漏洞,试探地问道。
“没有……”瑾儿的眼神愈发显得慌乱,急急地摇着头否认,只是语气苍白无力,“没有……”
“瑾儿,其实……”
流封的话还来不及说完,就被急匆匆冲进帐篷的流修给打断了,“查出来了,没有一个活口,但是知道那些黑衣人是用……”缩骨功挣脱绳子的束缚的……流修的话也没有说完,因为看到帐篷里三个人都不约而同地望向他,终于还算及时地察觉到了帐篷内的低气压,很小心地把后半截话咽回肚子里,赔着笑脸道,“当我什么都没说,你们继续……”转身就要溜走,嘴里还用不大不小的声音喃喃自语,“虽然受美人注目的感觉是不错,但是这样盯着我这个美男子看,我也会不好意思的。”

“慢着!”流封有些好笑地叫住了流修,“有什么话就快说吧!”
流铧原本在一旁看见瑾儿对流封的“动手动脚”,早就快要发飙了,幸亏流修及时地进来,反而转移了他的注意力,更何况流修所要说的事和他心上人的人身安全密切相关,也就顺着流封的意催促道,“快说吧!”

“你确定我不会打扰到你们?”流修冲着旁边的两位眨了眨眼,暧昧地说道,“而且,虽然我很喜欢你,但是正所谓‘朋友之妻不可戏’,夺人所爱的事,我流修还是不会做的,只是可惜了,又一朵名花有主了。”眼见流铧的脸色越来越不好,和他相交多年的流修终于识相地打住,转而把自己刚发现的好东西简单地叙述了一遍。原本自己就料定了流封,流铧对这个会很感兴趣,所以才急急地进来。果不其然,流铧在听到这些之后,眼睛都放出了光,反倒是流封不明就里,不解地问,“这有什么特殊的关系吗?”他并非不知道所谓的缩骨功是一种武功,只是不明白这究竟有什么特殊含义,竟能让流铧和流修都如此兴奋。不过话一问出口,流封就后悔了,因为看见流修一脸看白痴的表情看着自己,眼神里似乎还有责怪,仿佛不知道这个事实是多么罪不可恕的样子。饶是流封经过这么多大风大浪,也禁不住脸红了,讪讪地瞪了流修一眼,逼得流修收回那种让他感到不好意思的眼神之后,又转向流铧,见流铧并没有嘲笑自己的表情,心里不觉舒坦了许多。

流铧看着流封可爱的神情,心中不由一漾,张口正要回答流封的问题,却被瑾儿抢了先,“缩骨功,是一种高深的武功,习者必须从小练起,而且习成过程极为艰难,而且危险性极大,很多人学到半途,都经脉俱裂而亡,因此久而久之,学习此种武功的就越来越少。”瑾儿细心地解释完,赢得流封感激的一眼,不由笑了。只苦了流铧,在一旁攥紧了拳头,怒目而视,不过话还是要说的,他勉强再一次压下心中的熊熊怒火,深吸了一口气,努力活动脸上有些僵硬的肌肉,说道,“其实它的特殊之处还不只这些,因为这种武功的练习者少,皇室干脆暗地里收养一些身子骨佳的孤儿,从小让他们练习,学成之后,这些人就为皇室效力,暗地里干一些事情。而正由于缩骨功的难度,学习它的人往往不会其他武功,而这次来的竟然都身怀绝技,必定都是精英,那个人竟能如此大手笔,不能不说他是个人物,或许势力不小……”

流铧的话的余音还在帐篷里回荡,众人都沉默了,因为面对这么一个对手,谁也不能说自己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前几次的事故都险险地避过了,但下一次呢?
“封,或许我应该……”瑾儿迟疑地张口,话音却淹没在百极子的大呼小叫之中。只见百极子冲进来,大声嚷道,“你们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啊?如果不是老头子我自己醒来了,怕是要错过今天这个大好机会了,快点,外面的月色好着呢!”

流封讶然,没想到时间过得这么快,看了看依旧沉默不语的众人,自觉是自己让这些人担心了,心里泛起一股内疚,重新挂上了笑容,道,“算了,先解决眼前的问题吧。”

第四十一章
流封讶然,没想到时间过得这么快,看了看依旧沉默不语的众人,自觉是自己让这些人担心了,心里泛起一股内疚,重新挂上了笑容,道,“算了,先解决眼前的问题吧。”

一干人等走出了帐篷,外面的月色果然美丽,一轮明月静静地躺着,身下是蓝黑色的犹如天鹅绒的冥空,星星不是很多,只是几点,零星地分散着,倒真是符合“月朗星稀”的情境。冰凉的月光撒下,多情却又似无情地笼罩了一切,如轻烟般,虚无飘渺地仿佛瞬间会失去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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