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教你!"我想我声音里一定有掩藏不住的温柔和笑意。
"走吧,你以后就住这儿了,有空把东西都搬过来吧。"我握起粗糙的大手往卧室走。
"没有东西。"
我心里咯噔一下,握住他大手的左手紧了紧,继续朝卧室走去。这白楼对杀手的禁锢真是无所不至其极。
卧室的床很大,还铺着白色丝绸床单。
这原来的白楼楼主还真是奇怪,一个杀手组织叫什么白楼,简直是一种讽刺。整个山庄到处都有细致的雕花、白色的纱、丝绸,若只看物不看人,说是哪个富贵人家的避暑庄园也没有人会不信。
我慢慢的脱下连石的蓝衣,黑色里衣,又脱下自己的衣服,拉着他通过小门来到温泉,细细的为俩人清洗身体。
连石的身体依然诱人无比,我今晚却什么也不想做,不理会肉体的欲望,只拉着他一起躺在白色大床上,右手臂紧搂他的腰,半趴在他身上睡去。
号牌
连石与我已经有了默契,索事并不用操心,饮食起居都是由他亲自为我打理,我就一头埋进书房。
我需要更多的信息。
从书架的角落里翻出一本小册子,里面记录了白楼的体制、人员编配、奖罚办法之类的东西,对我来说真是太有用了。
仔细看下来,这白楼六年前由"我"创立,共有三堂,由堂主直接负责,只需向楼主汇报,三个堂主掌握了相当大的实权。日堂主管楼中经济和杀人买卖的接收、调查工作,在明面上活动较多;月堂全部是杀手,分金银木三个等级;星堂主要负责训练新的杀手和刑罚。并且除了日堂以外,只有星堂主和少数不是杀手的人可以读书识字。
白楼中每个人都有一块带编号的牌子证明身份,除了月堂杀手的牌子按级别分别用金银木来做,其它人的牌子都是玉制的,死了的人的牌子会被收回来。现在编号到一百三十六。
我四处察看一下,发现一个木盒,没有上锁。打开一看,里面赫然就是那些被收回来的号牌。数了一下,有一个金牌,编号是十,连石的师傅,十七个银牌四十五个木牌和十个玉牌。共七十三个。
也就是说,白楼算上我还有六十四人。
连石是月堂堂主,也是现在唯一的一个金牌杀手。楼主的牌子是透明水晶所制,编号是零。
我没见过这个水晶牌。这个牌子说重要现在也不急用,说不重要关键时候就容易出问题,还是找着为好。
我在书房里翻找半天也没找到,想是有什么暗能格之类的地方,就把能藏东西的地方都敲了个遍,在檀木桌子的一角发现声音不对。
既找着地方,那么就只差打开了。这桌子与其它东西都不相连,机关肯定在它本身上,我摸索着把每个雕花都按按,果然在按到某个凸起时,桌角下开启了一个口。
从开启的口中把东西都掏出来,先是一叠大额银票,有一千万两之多。之后是一本医药类的书,既然搹在这儿,肯定不是一般重要。再是一本讲心法武功的书,应该是我这个身体所练习的。最后摸到一个冰凉的小东西,掏出来一看,果然与刚才那小册子里所描述的水晶牌一样。
看时间还早,我拿来心法武功翻看,照书上所说方法运了运气,气流在身体里走是一种奇妙的体验。又让这股气走了几遍,我就停下来继续往后看。后面有武功招式和轻功步法,留心记了下来。
等我把这本书看完,不知不觉到了中午,连石过来叫我吃饭,我把东西原样放回就开门出去了。
到了饭厅菜已摆好,五六个菜有荤有素,和书房里那一叠银票一比就显得很节约了。旁边几上放了一个大食盒,是连石带饭菜过来用的。我在主位上坐下后用余光注意他的动静,他略犹豫了一下也坐下了,只是离我很远。
"过来!"这个男人真是越来越能挑动我的情绪了。
连石抬眼对上我的目光,恭谨的站起来到我身边。我一看他这样,心里就只剩一口叹息了。
"坐这儿吧。"我指了一个离我最近的座位。
饭吃的还算愉快。
吃过饭连石开始收拾碗筷,放进食盒里。我想着一会儿去看一下那本医药方面的书,猛然觉出一个怪异的事儿:"我"是白楼楼主,武功不俗,能把八个人都杀了,怎么会因为一点儿春药就挂了?越想越不对。
"石,"男人停下手里的活儿看着我,"你可知那日我中的是什么药?"
"......春药。"男人低下头,却让我更看清楚了他微红的耳根。可爱,我当然知道是春药。
"叫什么名字知道吗?"
"连石不知。"顿了顿,"连石已派人去查了。"
既然现在还没查出来,那换个话题好了!
我紧紧盯着连石的眼闪着越来越危险的光芒,身体慢慢靠近他,左手搂着他的腰让他紧靠在我身上,右手从他结实后背慢移到紧翘臀部,手指轻轻一按两股的中间。
"这儿好了吗?"声音越发低沉。
"好,好了。"他一下连脖子根都红了。
"我去看看调查情况!"连石挣开我就跑了,慌忙之下连自称都成"我"了。
我没想到连石会有这么一个反应,手一松竟被他跑掉了。原来他没我想像中那么老"石"啊。
"被跑掉了呢......"我看着男人疾行的背影喃喃自语
"哈哈哈......"我大笑。
"哈哈哈哈......"见他听见我的笑声顿了一下走得更快,我笑得也更加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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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在我到书房看了半本医书以后,听见连石在门外叫我。那本书与其叫医书不如叫毒谱更合适。
"进来。"
门无声的被打开,连石抬腿迈进来,还是初见时的一身黑色劲装。此时太阳正从他身后照进来,看不见他的表情。
"这是调查结果......"他把一张纸递过来。
"你以后可以直接进来。"我伸手接过。
"怎么会有人知道......"连石不知自言自语些什么。
"什么?"
"你百毒不侵。"
"......"
痴心不改,本为强烈春药,中此药者一个时辰内不与人交欢将内脏受焚而亡,常被用来杀人。此药为皇室独有。
所以要向"我"下痴心不改。
所以"我"只是中了春药就死了。
所以要派八个人来拖住"我"。
所以我来到了这个世界。
皇室。
皇室独有。
"石,把楼里这几年的生意清单都拿来。"我有点儿头疼。
可以的话,我不想与皇室打交道。政治让人厌恶,我不想再被牵扯进去。
"调阅往年资料需楼主令牌。"男人提醒我。
"去吧。"我从上午刚发现的地方拿出那块水晶牌递给他。
"好。"他接过牌子深深凝视我一眼,见我表情严肃立刻出了我住的独院。
我跟着出去,靠在院门上看着他离去。
"四十九,速去找日堂主要来近年的生意记录,楼主要用。"连石不知用什么方法召来一个属下,吩咐下去,就施展轻功向别处掠去。那人想必是他的心腹手下。
连石面对下属时威武而有气势,这是他在我面前从没露出的一面。我的男人呵!唯一一个金牌杀手呢。能当上月堂堂主,必定不是个弱角色,我怎么会总是想把你搂在怀里呵护呢。
出逃
我转身回到书房坐下。
"岳。"在连石出声叫我时,我才发现自己竟一直在走神。
他递给我刚拿过来的记录,是五本装订好的册子和一沓散开的纸张。我接过来翻看,越看心越沉。
近三年来的记录显示:有人在不断暗杀朝廷大臣。虽然每次的委托人都不同,但都是在下委托前不久突然出现,之后也很快没了踪影,身份都是假的,出手很大方,要杀的大多是积聚民愤的官员。
这个国家并没有权势涛天的大臣和皇亲,那么,能办到这些事的,要办这些事的就只有......皇帝!
要杀我是要消灭证据吧。
"石,这里到都城最快几日?"
"三日。"那么来回就是六天,到现在已经过了三天了。
"日堂主和星堂主哪个更服众?"
"星堂主。"
"你去把他们都叫过来吧。"以那人的行事来看,他既然已经动手了,就不会轻易放过这白楼的任何人。
"是!"连石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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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堂主和星堂主来的很快,见了我马上一膝一手扣地行礼,连石犹豫了一下,我一把把他拉到身边阻了他的动作。
"你二人回去后立刻召集楼中所有下属,去绯国倚云城等我暗号联络。带上钱财和重要物品,其余资料都烧了。日堂走一路,月堂主跟我一起走一路,十一暂时兼任月堂主一职,星月两堂走一路。"我对脆在地上的二人下令。"都去办吧,点火时小心不要引着山火。连石也一起去交代一下。"
"是!"三人听令立刻离去,没有任何异意。
我和连石两个人不易暴露,且我怀疑楼中出了奸细,不能让所有人在一条绳上拴死。十一这个女人能当上堂主,一定有其过人之处,把星月两堂这个白楼主力队武交给她是我能做的最好选择。
一个皇帝要在自己的国土上杀人易如反掌,在敌国就不一样了。所以我要把白楼整个挪到绯国去!其它人的安危不是我这个初来之人能顾的。能不能到倚云城各凭本事吧!
三人离开后,我到书房把桌角里藏的东西都拿出来,到卧室找了件衣服,又拿了给连石买的蓝衣,用一块布包起来。想了一下,又到书房把那些金的银的木的玉的牌子也包起来放进包袱里。
书房周围没什么东西可燃,我放了一把火把它烧了。
连石带着一包吃的回来,我拿着刚才收拾的包袱、拉着连石离开这个只住了一天的院子。门口已经备了两匹好马,我和连石各骑一匹。
"石,到绯国最快的路。"男人点了下头,拉起缰绳驭马走在前面。
"驾!"我跟在连石后面。他,是不是猜出了什么。
一路向着西北,我们骑马赶路到凌晨。我让连石换下他一身黑衣,两人挨着靠了树休息几个小时,天不亮又骑马上了路。
白天经过一个大城,我把一张大额银票兑成小额银票和现银,找个小馆子吃点儿饭,买些干粮继续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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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着跑了七天,我和连石风尘朴朴来到嵇国边境一个小城。一路上风餐露宿,两人都有些邋遢。
远远看着出关口查得很严,不知道那个皇帝的人追到这儿没有。没有出关凭证我不敢冒然行动,和连石找了个小客栈住下。
一路颠簸下来我饭量大长,一连吃了三个馒头。连石更是吃了五个馒头、半斤牛肉,这种时候他也直爽,能吃多少直接点了,我不用操心。小客栈的洗澡桶小,我累得再没有多余力气做什么,两人分别洗好澡就睡了,只是我喜欢半趴在连石身上睡,坚持睡在一起。
半夜里我睡足了起来,连石也跟着下床。留下住店银两,拿了随身包袱,我从窗口跃出去,脚下一使力,提气上了一个较高的屋顶。这几天我已经掌握了轻功的使用方法,只是武功还没有时间练。
连石也跟着上来。我举目四望,见一家大客栈后院里停着十几辆拉货马车和一辆载人马车,由几个大汉守着,明显是一个大商队。就是它了!
我向马车方向指了指,示意连石我们的目标所在,便下了屋顶向那客栈后院靠近。找了个偏僻角落,依次翻过墙,从暗处来到载客马车附近,趁守卫的大汉没注意我翻身上了车,连石也照样翻了进来。我们俩轻功都好,大汉们毫无所觉。
屏息静待到天亮,客栈里渐渐有了人声,穿衣的、洗漱的、吃饭的、出行的,嘈嘈杂杂。过了一会儿远远有人喊道:"关口开了!"
"出发。"还不完全成熟的男声响起,夹杂着不该有的淡漠。百十号人应声动起来,声音的主人想必就是这商队的主人了。一个未成年男子管理若大商队......
一个很轻的脚步声来到马车外,这人武功不错,不过和连石还差了一个层次。我跟连石一人守在马车入口的一边,集中精神等着这人进来。
"别动!"年轻男子进来的一刹那,连石点了他的哑穴。
男子,不,男孩眼里的惊讶一闪而过,顺从的上车坐好。
不是个简单人物呢。
"我们只想借你的车过关口,不会为难于你。你明白就点头,一路上多配合一下,否则,啍啍......"我眯起眼睛露出阴狠的目光在男孩耳边轻喃。
男孩直视我的双眼,然后慢慢的点了下头。
连石又点了他身上几处大穴,才解了他的哑穴。
"走吧。"男孩声音不大,车外一个中年人应了一声,马车缓缓动起来。
走了不多会儿,商队来到出关口,排队等待检查。早上出关的人多,竟等了将近一个小时。
"你们,出关证拿出来!"外面响起守关士兵的声音
"是,是,"刚才应声的中年人答到,"在这儿呢,您看。"士兵声音停了一会儿,过来掀起我们坐的马车的帘子,看了一眼又放下。三个男人坐在这不大的马车上虽有点儿挤,但商队在外节约些也属正常。士兵之后又开了所有货箱,拿剑戳了几下,确定没藏人。
"嗯,走吧。"检查通过,我和连石紧绷着的、准备随时杀人出关的神经才算稍微放松一点儿。"停!"士兵再度拦了商队,"人数不对,怎么少了一个?"
少一人?该是多两人吧。这商队有问题。
"水土不服,死在路上了。唉!您看这......"中年人应是给了贿赂。
"走吧,走吧,晦气!"士兵不再为难。
中毒
总算是出关了。马车在两国边界中间的三不管地带走了一会,大约有五里路,到了绯国的入关口。
我再次神经紧绷起来。
出乎意料的,守关士兵连查都没查就让商队过关了,语气中带着恭敬。
这个少年究竟是什么人?我觉得我似乎碰到了了不该招惹的人,昨夜急着出关竟大意了。
很快我发现我的这次大意让我们遇到了大麻烦:连石倒在了马车上,脸色发紫,像是中毒。连石是杀手,一向敌明他暗,我对这个世界的种种事物才有一个大概认识,不想竟被人暗算了!
"你想干什么!"我努力保持平静。
"你没中毒?"男孩已不似初时的淡定温顺,眼中闪过狡猾的光芒。"怎么,你不逃吗?"
今天若倒在这儿的是别人,我早就一个人施轻功走了,以我现在的轻功逃走绝对没问题,可连石是我在这里唯一一个不打算放弃的人。若以我现在除了轻功其它都不怎么样的身手,肯定不能从这个男孩和外面几十个大汉手上带走连石。何况连石中的什么毒,毒性如何都不清楚。我不能冒这个险!
"你想怎么样,说吧。"我冷静的和男孩谈条件,同时把他的穴道解开。
"这个人看来对你很重要呢!"男孩不理会我,径自说着。
"......"e
"好吧,好吧!先说说你们偷来我绯国是为的什么吧!"男孩一幅无耐的样子。
果然是朝庭中人。
"我......"
"等一下!等一下!你可不要说说谎哦!他这解药可是在都城哪!"
意思是他会派人调查,等到了都城就会有调查结果了。那连石中的是慢性毒药了,可是脸怎么会紫成这样,还昏迷不醒。我不由暗暗皱眉。
"我们被嵇国朝庭追捕,才逃到绯国来的。"我说了个是事实却又不完整的答案,那皇帝的人马该快到了吧,不知他们知不知道我是和连石两人一起走的,若真的有奸细,应该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