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料之中的，我听到了不少倒抽气的声音。
墨言眯起眼睛，抽出被我含住的手指，换了左手按下我的头，狠狠吻了上来。
“我说……”羽千澜捂住鼻子，所以声音有些闷闷的。
我把因缺氧而导致微红的脸埋进了墨言怀里，调整着自己的呼吸。
“怎么了？”墨言笑得像是一只偷吃到葡萄的狐狸——他也的确吃到了。
“这里是宴会……”目中无人的典范啊！羽千澜感慨。
“然后？”我抬起头，笑得极其妖孽。
“算了，当我什么都没说。”羽千澜急急的跑掉了，去找她哥哥要手帕——她的已经失去功效了。
唔……她会不会失血过多而死啊……羽千澜有些郁闷的想。
“这么快就要宣告所有权了啊？”我吃吃笑着，低声指出墨言的急切。
“没办法，谁叫你这么诱人呢？”墨言捏捏我的鼻子。
“想不想被这个划上一下试试？”我丢个白眼给他，手掌一翻，刚刚那几枚袭击我的流星镖隔着一层白布出现在我掌心上。
“有毒？”墨言皱眉，小心的隔着白布用手指捏起仔细打量。
“确切的说，不是毒，是迷药，高度提炼过的迷药。”我比划一下，然后小心收好，“只要见血，即刻昏迷。”
“血杀为什么……”墨言讶然，然后立刻明白了过来，“不对，他……”
右手食指轻轻挡住墨言的话，我微笑着摇摇头。
墨言无奈的叹气：“小心些，别玩得太过火。”
“区区人类而已，怎么可能伤到我？”我自信的说道，带着身为上位者的高傲。
“绯儿，我必须提醒你，人类现在的复杂程度已经远远超过了你我的认知，不注意些的话，会很危险。”墨言严肃了语调。
“好吧，我会注意的。”我点头，墨言不会说无意义的话，这一点是我坚信不疑的。
******
郁泱请的都是些大人物，大家都很识时务，自然不会像地痞流氓一样上前来个调戏什么的。当然，他们即使想这么做，也不会选择现在出手。他们还顾忌我的身手和诡异莫测的术法，更顾忌墨言遍及全北辰的商业势力。
原本就坐在墨言附近的，都是墨言的亲信。两个男人，一个女人。
一个是被人称做“妙手怪盗”的拥有一张可爱娃娃脸的男子，名叫司马闲。之所以被人们称为怪盗，是因为他只偷盗贼的赃物，然后根据情况决定是物归原主还是救济贫民。
另一个男子的名号不是很响亮，但他的职业在北辰却是人人皆知的——傀儡师。傀儡师是一种通过某种特殊的不为人知的方式获得傀儡，并凭借傀儡超出常人的力量战斗的职业，想做傀儡师的人很多，但能真正成功的却寥寥无几。他浑身上下用一块黑布遮得严严实实，一派神秘人的架势。
而那唯一的一位女人就是我前几天认识的乐师莲音。
“莲音，衣服还有备用的吗？”
“和你现在穿的一样的那种？有的，你要换吗？”莲音站起身，准备领我去换衣服。
“嗯，普通的就行，我想，把这身换下来会比较好。”我刚想站起来，却猛得被墨言用力拉回怀里。
“绯儿，你这种样子可不适合在别人面前出现呢！”墨言微凉的手指抚上我的右眼。
“那就劳驾您帮个忙吧！”我毫不在意的笑笑。
墨言轻吻一下，用法术遮住我右眼的血红色，然后松开手。
我摸了摸随身携带的青衣寄宿的那半块玉，不知道青衣是怎么回事，情绪波动很明显，大概是看到什么人了吧？
等我换完了衣服再度回来的时候，墨言那边倒是围了不少人——开始大概是因为墨言以往的低调神秘作风，让人们对这个福顺庄幕后人有些遥远感。但刚刚有了羽千钧这么个开了先河的人，大家自然会把握住机会来加深一下交往什么的，尤其是那些官员和江湖人。
我一直都不喜欢这样的场面，所以就跟墨言打了声招呼，对羽千钧说了句：你妹妹借我一下——然后我就这么拉着羽千澜跑了。
第二十六章
羽家的别院不是很远，步行二十分钟左右就到了。我想见的人现在就在羽家别院。
大家都家大业大，到处都有自己的房产……资源浪费啊！
“师父他性格有些古怪，要是他说了什么失礼的话，请你不要在意。”羽千澜在提起她师父的时候，眉飞色舞很开心的样子。
“不会。看你这么喜欢他，他应该是一个很好相处的人吧？”我得体地笑笑。
“嗯！”羽千澜重重点头，随后不好意思的抓抓头发，“啊，应该是的。”
青衣的情绪波动越来越明显了。
我把玉拿在手里，可以清楚地看到玉里的云烟飞快地变幻着。
“啊！”羽千澜惊叫一声，然后小心翼翼的指着那块玉，问道，“那玉，可不可以给我看一下？”
我把玉递了过去，在羽千澜的手指接触到玉石的瞬间，玉石发出了微弱的青色光芒，一闪而逝。
“这块玉有什么问题吗？”我看着羽千澜一脸不可思议的样子，奇怪的问道。
“我见过一块很类似的，但颜色和形状不同。”
“同类的玉石很多啊！”
“不，这种玉石是一种很特殊的材料——灵媒玉，它可以储存灵力，本来是一种只存在于传说中的东西。师父手里的那块据说是他母亲留给他的。听师父说，全北辰应该只有这么一块了才对……”羽千澜把玉还给我，边走路边沉思着。
哦啊，原来真的能碰到啊……青衣的孩子。青衣是个大美女，她的孩子应该也差不到哪去吧？呵呵……
“师父？师父你在不在？”羽千澜带着我到别院南边的一个雅致的小院子里，轻快的敲着屋门。
“我想，他应该在那里吧？”我指着一棵年岁已久的古树，因为是秋天的缘故，叶子黄了不少，这就让那个伏在枝干上的青色身影看上去十分显眼。
“啊！师父，你醒着吗？”羽千澜蹦蹦跳跳的跑过去，仰着头向上看。
树上的青年缓慢地坐起身，打了个哈欠，用一副完全没睡够的样子摇摇晃晃的滑下树来。
很标致的一个孩子嘛……清雅俊秀的外表，曼妙妖娆的身段——不愧是青蛇的孩子啊。
“这么早就回来了？你哥呢？这是……谁……”
当青年的视线转向我的时候，他猛得瞪大了眼睛，然后充满惊喜的扑到我身上喊到：“母亲！”
……沉默。
……继续沉默。
……接着沉默。
这个，他刚刚喊的是‘母亲’——没错吧？
我倒是头一次听到别人这样称呼我，真是相当新鲜的体验呢！
“那个，请你先松手。”青年把我抱得死紧，弄得我扔也不是，推也不行。
“不，不对。”他神色有些迷茫的摇摇头，又猛得推开我，充满戒备的瞪视着，“你是谁？”
“初次见面，你可以叫我墨绯。”我整整衣服，极其绅士地行了一礼。
“墨绯？”青年依旧警戒着，“为什么你身上会有母亲的味道？”
我包容地笑了笑，回头对羽千澜说：“不好意思，能不能让我和他单独谈谈？”
羽千澜很体贴的退了出去，站在院门口冲着里面大喊：“哥哥回来我就大叫，你们就放心谈吧！”
……这个，和他哥回不回来没什么太大的关系吧？
“名字？”我侧头询问他。
“楚若离。”
“呵呵，你不用这么戒备。我要是会伤害你，你认为羽千澜那个鬼灵精的小丫头会带我来见你？虽然她什么都还不知道，但那孩子的直觉可是准得吓人呐！”我轻笑出声。
“为什么？你身上为什么会有母亲的味道？”楚若离依旧执着着这个问题。
“确切的说，不是我，而是这半块玉。”我手一翻，青衣的玉出现在半空中。
楚若离的胸口处发出了与青色的玉石互相呼应的光芒，另外半块玉自动从他的怀里浮出，向青衣的玉靠拢，最终合并成为一块完整的椭圆形玉石。
我打了个响指，青衣的身影以玉石为中心在空中出现。
“我的孩子……”青衣的脸上带着标准的母亲对孩子的怜爱，语气轻柔但略显激动。
“母亲？”楚若离很难相信，盼望了许久的母亲就这么出现在他眼前。“母亲！！”
哦哦。可怜的孩子。说起来，我好像从出生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的母亲是什么呢……那我岂不是更可怜？
还好有冥在。
我扭头看向窗外，风吹叶落，是秋季特有的萧索景象。
心情有些不爽。
没过多久，或许是过了很久吧……
“墨大人，十分感谢您使我们母子重逢。”青衣把楚若离拉下来，郑重的行了一个跪拜礼。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淡漠的开口，声音里不带一丝感情。“青衣，你已经死去，早就该启程前往冥界了。我把你封印在玉石里，已经是破了例。”
“不可以！”楚若离猛然挡在青衣面前。
“不可以？”我似笑非笑地斜了他一眼，气势十足，“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说不可以？”
“若离！”青衣惊叫出声。
楚若离满脸的不甘心。
切。搞得好像我在欺负他一样……
我别过头去，手指在椅子把上咚咚的敲着，却不再开口。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我依旧沉默，而楚若离却几乎已经快按捺不住了。
“啊！哥哥，你回来啦！”门外传来羽千澜大声打招呼的声音。
“瞧瞧你，动不动就大呼小叫的，有客人在呢！这样多失礼。”羽千钧训斥道。
“啊……真罗嗦。才二十多就这样婆婆妈妈的当心没人肯要你。”羽千澜小声嘀咕着。
“你说什么？”
“什么都没有。”羽千澜吐吐舌头，很正经的回答道。
“对不起，墨兄。让你见笑了。”
“哪里哪里。”墨言客气道。
“言，过来一下。”我打开窗子，招了招手，然后看向羽千钧，“对了，楚若离说，请你和千澜再等一会。”
羽千钧愣了愣，随即苦笑着叹了口气，应下了。
第二十七章
“你不开心。怎么了？”墨言一进屋就把我抱在了怀里。
果然还是墨言好，一看到他，心里的不爽就不知飞到哪国去了。
“没什么。喏，他们。”我扬起下巴，让他看青衣母子两个。
“按你自己的想法来就可以了。”墨言宠溺地摸摸我的头发。
“那可是违规哦，我亲爱的冥王陛下。”我挑眉。
“只要她有地方去，就不算违规。”墨言意有所指地勾勾唇角，笑得狡猾万分。
“你是说……”
“我可什么都没说。”墨言耸肩，他现在的样子像极了千年老狐狸——虽然他已经活了不知道多少个千年了。
听到我和墨言的对话的青衣母子已经有些面露喜色，充满期待地望着我。
是说……这样反而让我更想欺负一下了哎……
“真正管事的都松口了，我总不会拦着不是？而且青衣帮过我很多的。”我示意他们先起来，“但是，有个比较严重的问题。”
“什么问题？”青衣鞠了一躬，立在旁边。
“青衣没有身体。青衣，你是想继续寄宿在玉石里还是换个人啊动物啊之类的？”我舒服地靠进墨言怀里，把玩着他修长的手指。
“能恢复本身吗？”青衣接着问道。
我摇头。开玩笑，青衣的本体早就化灰了，即使是原来的我也没那么大本事逆天行事。
“那要是换成动物或人要怎么做？”
“移魂。”我淡淡地丢出两个字。
“那是邪术啊！”楚若离惊呼。
“法术没有正邪之分，关键要看人是怎么去用它。”
楚若离一怔，随即深深作揖，感谢道：“多谢墨大人指点。”
我摆摆手。这孩子足够聪慧。
“当然，换了身子还是有坏处的。”墨言插话，“虽然不会老也不会病，但若受伤中毒，也是会死的。到那时，若是没有我或者绯儿在旁边，你很有可能会连灵魂都剩不下。”
“继续呆在玉石里的话……唔，现在玉石完整了，你在里面可以说话也可以自主出现——当然，只是虚像没有实体。”我接着说，“不过，好像有种符咒可以让你暂时拥有实体来着……”
“别想了。你的记忆封印还没完全解开，变化类的法术由我来就可以了。虽然现阶段灵力还不多，但简单的法术还是能做到的。”墨言揉平我皱起的眉头，我回头对他笑笑。
“你怎么想？”我看着青衣，她自己的事要由自己做决定。
“我想，还是继续呆在玉石里吧！我唯一的愿望就是能看着我的孩子，其他的，无所谓了。”
“那就这样了。”我一拍掌，青衣在空中的身影就直接消失了。
我从墨言身上跳下来，站到一边去。看着墨言的手在空中翻转结印，像一朵盛放的白莲，极尽优雅。
******
“所以说，上次那个给郁泱下噬魂咒的人就是你喽？”我无比郁闷地询问道。
“是我。”楚若离点点头。
我抱头哀嚎一声，把自己挂在墨言身上后，就没其他动静了。
“他怎么了？”羽千澜好奇地看着我一系列的动作。
“大概是期望落空了吧……”墨言安慰似的抚着我的背，声音带笑。
羽千澜不明所以地眨眨眼睛。
“若离，这些法术该不会是你自学的吧？”我突然想起来，若离教给羽千澜的修炼方法也是，不太像人界能见到的。
“当然不是。”楚若离理所当然的否认道。
“绯儿……”墨言的声音弱弱地冒了出来。
“怎么了？”
通常墨言这个样子就说明他在心虚。
“好像是我教的。”
“你说什么？！”我揪住他的领口。
“齐先生？不，不对啊……”楚若离困惑地看向冥。
“确切的说，是我的前两世。”
“前两世？！”我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绯儿，冷静。”墨言苦笑着做投降状。
“我很冷静。”送他一个冷笑，我转头对另外几人说，“对不住，有点急事要解决，我们就先告辞了。”
******
一进家门，我完全漠视墨言那微不足道的挣扎，无视琉雅和小六惊讶的眼神，直接把墨言拽进了房间。
大力摔上门，可怜的门十分无辜的成了我迁怒的对象。
“绯儿，冷静些。”
我深吸几口气，努力压制心里的怒意。
“解释。”
“我也是恢复了记忆后才把前几世的记忆回想起来的。”
“你到底轮回了几次？”我的声音有些颤抖。
“这是第七次了。”墨言乖乖坦白，希望得到宽大处理。
“第七次？都已经七次了？”我提高声调，“如果这次遇不到我你会怎么样？”
“大概会消散吧……”墨言很正直的说出答案。
“你！”我一口气没上来，差点噎死在那儿。
“你不是无所不能吗？你就不能算准了我回来的时间再出来？这样多危险你知不知道？万一出了意外怎么办？你……”我几乎是歇斯底里地冲墨言大声喊叫着。
心里觉得很憋屈，鼻子酸酸的，眼泪就这么直接不顾我的意愿流了下来。我愤愤的用手背把眼泪擦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