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天和你说过什麽?什麽叫该还的?"闫靖琪面带疑色的看我。
"该知道的时候你们就会知道了,我累了,哥哥你回去吧,亦磬陪我好吗。"我面带倦色,撑了这麽久身体早就受不了了。
闫靖琪出门的时候还一直回头看我,我什麽都不想说,他如果知道穆云桦就是真正的闫靖昊又会是什麽样的,我不想他做出後悔的事。亦磬脱了外衣陪我躺下,我缩到他的怀里,感受他身体的温度睡过去。
我想开了,病当然就好了,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既然决定要还,就一定要还人个好身体。见我大吃猛喝的,他们都吓坏了。锦儿反不敢给我吃太多,说病才好,暴饮暴食会伤身的,无奈下我喝了几天粥调整身体。
闫靖琪因为公务要离开,但不放心我,亦磬调了三百禁军来守护王府,又把锺君鹤和苏茗锦叫回王府陪我他才有点安心。临行前我又嘱咐闫靖琪,多记得点穆云桦的好,别伤害他,闫靖琪还是不明,也没再多问。
接下的日子就是等待,等待穆云桦对我的审决,不过这麽多守卫,他想找我也进不来呀,我想出去没人让。我正闲的发慌,亦磬的舅舅,已经告老的前左丞相申辅博前来拜会,寒暄两句,他就道出他目的。
说什麽皇上登基已数十载之余,亦磬也已经二十有四,膝下无所出,云云。还想说的时候被我打断了。
"我不会生,亦磬娶我的时候就知道,我也给他讨过小老婆了。"看了眼锺君鹤,当然不理会他旁边的苏茗锦难看的脸色。
"该做的我都做了,生不出来没办法,我也没兴趣多招几个蝴蝶在家里,看的烦"要能生出来才怪,头娶的我,是男人,後娶的妾锺君鹤还是男人,而且还没碰过,想再弄几个,只要我在就别想!
"闫公子"
刚才还叫我昊儿,昊儿的,叫的多不亲切,改的好快。
"男人之本当传宗接代,无後为不孝!"
看来申辅博准备用大道理来跟我讲了,不就是当个种马嘛,有没有後有那麽重要吗。当然有孩子是不错,可不是我自己的,就不爱!
"申大人,你想让亦磬生就去跟他说去。想我让开,那你别想,我不会离开亦磬的,也不会叫别的人碰他的。他想要别人,除非把我休了,或者等我休了他。"我妩媚一笑,风姿悠然。
申辅博见我口气丝毫不软有点恼怒"你当你是什麽!不过就是被人养的男宠,你以为王爷会宠你一世吗?你不过就这副皮囊,等几年之後王爷玩腻你,你就什麽都不是了。"
我一扬手给了他一巴掌,冷冰的看著他"最少现在还是我最大,这个王府轮不到你说话,你可以滚出去了。"
申辅博捂著脸,他没想到我会打他,苏茗锦和锺君鹤都楞住了。我脸罩冰霜,对打他丝毫没什麽愧疚,申辅博怔了下,转身走了。
锺君鹤忙上前跟我说"昊儿,你,你怎麽。。。"
"为老不尊,打他那一巴掌还是轻的,要不下次说不定就带几个女人来了,如果真带来,我就直接扔妓院"我当没事人,晃悠悠的喝著茶。
苏茗锦面露古怪"昊儿,你是不是最近出事太多,你不是会这麽发脾气的人。有什麽心事,别压在心里,会闷坏的。"
果然很了解我,我冲他一笑,估计比哭好看不到哪去"我早就知道自己不会有孩子,但是想到有别人碰亦磬就更不开心。他也不用老提醒我吧,最少我现在还在,等我不在了,他想给亦磬找多少女人我都不管。"
苏茗锦刚想说什麽,就有人传旨,招我进宫,果然,那个老头进宫告状了,我会怕吗?破罐子破摔而已,苏茗锦和锺君鹤想陪我一起去,我拒绝了,我本来就准备大闹的,你们俩都去我还闹什麽。
进了皇宫我就连亦扬骂上了,结果,龙颜大怒,打入天牢。我还跟亦扬辩解,要求去衙门的大牢。天牢戒备比王府低不了多少,我当然不能去了,可惜被否决了。
到了天牢我那个叫郁闷,这叫天牢吗?比我家差不到哪,仔细一看,他们一定是有预谋的,绝对有!因为那摆设,那东西,明明就是我常用的嘛,还带上个锦儿。
我哭丧著脸看著锦儿"我来是坐牢,你来是干吗的"
"服侍公子喽"锦儿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看看锦儿,又看看自己,当下去砸牢门"我要出去,我准备回家,去叫亦磬来接我。"既然哪都一样,我干吗还要在这里混!虽然没有我想象中的阴湿简陋,但是毕竟还是在牢房里,我一样被关著的。
"你就乖乖的在这里住下吧,亦磬都把你宠上天了,现在就跟个泼皮一样。"亦扬冷冷的声音传过来。
我瞪他一眼"这不是天牢吗?怎麽还能看到熟人,你该不是来体验民情的吧?"
"朕是来探监的,刚有人给个小呆瓜求情,说是送点东西,结果连丫鬟都送来了。"
"你是不是嫉妒呀,估计等你来这里久住的时候没人给你送东西送丫鬟"反正左右都是一把刀,你来看我笑话,我会就这麽让你看吗?
"精神不错,那你就多住几日吧,要不等朕大赦的时候再出来,可能那时候亦磬孩子也成群了"
"最好连孙子都抱上,让你嫉妒死,看著别人有孙子自己没。"我相信亦扬和方予瑾的感情不会因为我几句话就崩溃,虽然孩子始终都是他们的最大障碍。
但亦扬对方予瑾情,我看在眼里也都明白。敢去做对天下大不恭的人,敢第一个立男人为妃且只爱那一人的人,那分魄力绝不是一般人所有的。
"你!难道最嫉妒的不是你吗?!!亦磬和别的女人有孩子、孙子你很开心?"亦扬反笑了。
"开心!亦磬那麽帅,有孩子、孙子一定各个英俊潇洒。有美人养眼,没什麽不开心的!!!"我咬著牙恨恨的说"你可以走了,换亦磬来,看你不顺眼"我躺到床上捞起被子盖上不理他了。
"传朕旨意,允许任何人探监,但,沂王亦磬除外。"临走还来这招,我猛的坐起来瞪亦扬,他大笑著走了。
26
"哎"我叹口气。
"哎─"我又叹了口气。
"哎。。。"还没叹完,就被锦儿打断了。
"公子,别再叹了,都哎了一早晨了"
"我又没别的事做嘛"
都是那个混蛋亦扬害的我这几天别说陪睡了,连亦磬的影子都没见过。
"王爷送来这麽多书也不见你看,对了还有琴,你实在没事就学弹琴好了,这天牢也是你自个要住的。"锦儿白我一眼。
"我已经後悔了"
我真的後悔了,我这哪是坐牢呀,是软禁!早知道还是被软禁在王府里好,好歹还有园子,还能多见几个人。
"晚了"
苏茗锦的声音传了过来,锺君鹤紧跟著他,两人站在牢房外面,我看苏茗锦觉得有点不对,越发的妩媚动人了。
当下扑了过去,直接撕开他的衣服,果然,斑斑紫紫,新痕旧迹,叠叠落落,我咬牙,我在坐牢你们却亲热!
锺君鹤看到我扒下苏茗锦所露出的痕迹脸腾的就红了,苏茗锦笑著後退几步,整理好衣服。
"你自找的,谁不好惹,连皇上你都敢惹,没砍你头已经很不错了。"
"哼,我不过就来暂住几天,你到是厉害直接勾引上人家小老婆。"我很善意的提醒他,锺君鹤还算亦磬的人,苏茗锦当下让锦儿给我纸笔。
"写休书,写了我就帮你说好话,让亦磬来看你"
"不写,绝对不写,我才不会让你这麽快活"我摇头,我还没玩够,而且也不能让他这麽得意。
"你!这里环境也不错,你就多住几日吧。"苏茗锦说完还特意依著锺君鹤,双手环抱在他腰间,有本事你就在天牢牢房门口给我上演下春宫图!
横眉怒视,咬牙切齿,两两相望,我对著苏茗锦,我怒他笑,我笑他怒,锺君鹤被我们俩折腾坏了,就拉著苏茗锦回去了。
"哎──"我又开始长叹。
锦儿已经懒得再理会我了,我拿著笔在纸上乱画著。
这天牢可真安静,好象就只有我和锦儿,难道这里是没人光顾的客栈吗?连小二和掌柜都没,荒凉到这份(因为狱卒和牢头只在送东西的时候才出现)。这可天牢呀!在我印象里一定是关著很多死囚,各个都在喊,我冤枉呀。
想了下,既然没人喊,那我喊"冤枉呀!!!"突然一嗓子到是把锦儿吓了一跳。
"公子你干吗?又没人怎麽你,你喊冤干吗?"
"增加气氛。"我无辜的甩了甩笔,墨汁滴的哪都是。
锦儿无奈的看我"公子,你什麽都冤,就是被关在天牢里最不冤。而且要喊冤的人也是我,因为你被陪到天牢里"这丫头被我惯坏了, 都敢笑话我了,我黑著脸准备拾起威严。
"怎麽,昊儿在这里住闷了。"亦磬的声音,我喜出望外,看过去,果然是亦磬。可惜,後面还跟俩。咦,惊了下,一位五十多岁,有些苍老却不失威严。看的面善,才想起来那大概就是闫靖昊的爹爹闫鸷潮。见的太少,不熟悉属於正常,还有个没看清楚是谁。
既然爹爹来,那就是探监?出於礼貌应该表示下吧"亦磬你要来的话就自己来,我会很欢迎的 ,别带包袱来。"想扑过去,无奈有个铁栏把我们挡住。
亦磬伸手进来摸下我的头,转身叫狱卒把牢门打开,这时我才看清楚另一个人的样子。没我漂亮比我帅,没我英俊比我潇洒,没我年轻比我有气度。完全长成版的闫靖昊,果然象,不用想就知道是谁了,不过他怎麽会过来?
"昊儿" 闫鸷海略带沙哑的声音叫我,不理他,继续看那人。那人冲我一笑,宛若苍山见迷雾,轻灵切淡雅。似水如华的眼透著悠然,衣杉飘摆透著出尘。
"昊儿,这位是你舅父舒慎惟"
舅父?呆了下,我大笑起来。"不是说我是他的私生子吗?怎麽现在关系又变了。看我们俩这样子,一个模子刻出来,对了,说我们是亲兄弟不是更像。"
闫鸷海满脸歉疚"昊儿,当年是我一念之错,误会了。你娘亲有个弟弟,可我并不知道。那年你娘亲就是去看望你舅父,回来碰巧有了你。。。所以我。。。"
所以你听说有人和我长的象就怀疑,就因为你的,闫靖昊十年没人理会。就因为你的不理会,害闫靖昊没人管死於非命,我才进这个尸体到这个世界。就因为你我天天提心吊胆,等著闫靖昊的回报!
"昊儿,我自小随师傅学艺在外,等後来在江湖上仇家甚多。也就没敢和家里有联系怕连累上,你出生前,我被仇家追杀,姐姐却去帮我。我怕害到姐姐没见她就走了,等我的事都摆平了,却听说姐姐已经过世了,就想去京城拜祭下,结果碰到你,没想到。。。"舒慎惟说著低下头有些伤心。
以前听过闫靖琪说过舒慎惟为人狂傲不羁,出道几年得罪不少人,为人到是不坏,後来好象跟什麽人纠缠,退出江湖,消声灭迹。
"为什麽你姓舒不姓柳?"我奇怪道,要是他姓柳大概就没这麽多事了。
"後来改的,而且我是被家父逐出家门的,不许我跟家里有什麽瓜葛,也不许我再姓柳。"舒慎惟有点为难的说。
我再度好奇"你做了什麽大逆不道的事?"
"。。。"g
"昊儿,你怎麽脸上都是墨呀" 亦磬过来帮我擦脸,低声在我耳边说"他十五岁的时候爱上一个人,所以就被逐出家门,说是会遭天谴。"
"爱上谁了?"
"他师傅,在江湖上颇有名的一位侠士,舒云卿。"亦磬虽然压低声音,但我估计他们都能听见,因为比他们还远的锦儿都在偷笑。
侠士?"男的?"
"恩,他在范阳出事就是他师傅摆平的,然後就退出江湖了" 亦磬继续八卦,不过他的意思我也明白了。
看我们俩咬耳朵舒慎惟有点不自在,我看他,估计是被吃的。吃他的那个一定很帅,要不也不会连家都不要就跟人跑了,而且还一定是很难到手的,心情好的人不会去得罪那麽多人,,只有失恋的人才会找别人的茬来发脾气(我的理论)。
"昊儿,爹这麽多年都做错了,爹不奢求你能原谅,幸亏你遇上王爷,他对你好我也就放心了。"闫鸷海有些歉意,又有些安心。
亦磬看闫鸷海把我交给他很开心,毕竟得到长辈的认同。我却不开心,因为我不是闫靖昊!我的火一下冒出来了,吼到"你以为道歉就能了事吗?你以为只说一句话就能让这十年的苦消失吗!你以为,你以为。。。"
你以为闫靖昊的苦就那麽点吗?我不是闫靖昊,我没资格去责怪你,也没资格原谅你。可是因为你,因为你。。。我得到过幸福,那是因为我遇见亦磬,可这幸福却建立在你们的愧疚上,如浮沙般不安,随时都会消失。。。
我无法制住眼泪"我不需要你的歉意,我不需要你的懊悔,你也不需要对我忏悔"我不是闫靖昊,我不能对你做任何刑判。
哭了会,看著他们"我现在不想见你们,你们可以走了,那个,舅舅没事可以来玩。"反正我是被关著的,多几个人探监也不错。而且长的又那麽好,赏心悦目。
舒慎惟冲我温文一笑,带著闫鸷海走了,我看著闫鸷海的背影,更多了几分苍老。我知道我不该向他发火泄愤,但是我不能替闫靖昊做什麽决定,自己做错了自己就该承担。
我如果就那麽原谅他,如果他是有心人也不会就那麽原谅自己吧。闫靖昊的苦太多,我不知道他借尸後是什麽样的,但是我那时候的彷徨无依,悲凉的感觉,现在想起来依然辛酸。
27
"亦磬,你今天还走吗?"可怜兮兮的看著他,没他的感觉真不好,睡觉都不舒服。习惯真可怕,要是习惯了他不在。。。最少在他还能陪我的时候多陪陪我吧。
"恩,我以後天天来陪你,好不。"
"。。。"一个大王爷,来天牢过家家。"不好,难道你真准备让我在这里住一辈子呀"我委屈的看他。
"呵呵,昊儿住腻了,想要回去了。"
"我又不是自己想住这,只是觉得好奇,所以就来看看而已"
亦磬无奈的笑笑"这你都能好奇,如果不是皇兄也疼你,你早就被砍了。"
我噘噘嘴"你下次娶老婆的时候一定要看清楚能不能生,还能不能多生,最好是娶那种一次生很多的,免得让人说道"
"小傻瓜,一次生很多的那是老母猪,我娶那干吗。昊儿是用来疼,用来爱的,会不会有孩子我都不在乎的。"亦磬轻吻在我的唇上,我贪恋的探索著,好象很久没怎麽亲热了。(我汗,不是生病就是闹腾,哪有空)
"昊儿,回家好不好" 亦磬有些情动,眼睛有点发红。
"恩"我也有些迷乱,虽然我这人脸皮很厚,但是这地方实在不好。还是有屋顶没栏杆围著的地方好。
亦磬放下我,让锦儿收拾东西,他就出去准备。他说最少也要跟皇上打声招呼,礼貌嘛。这毕竟是人家地盘,说走就走不太好,好歹这是天牢,我都快忘了。
我喜滋滋的看著亦磬送的莲花坠子,开心著,好象忘了点什麽。一个冰冷的声音传来"小昊儿在天牢也过的这麽滋润呀。"身体一震,原来我忘了他,我忘了我还有债等人讨呢。
"呵,呵呵呵,我等了你好久,都不见你,再不见你可就真忘了你了。"我堆笑脸看著穆云桦,真正的闫靖昊。他穿著狱卒的衣服,在牢房门口,身体依著半开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