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月在中天,捡到月亮西斜,凌酥锦翻遍了院子,身子也凉透了,终于站起身,将残枝打了个包,拿到屋子里去。
灯已经熄了,只有放在屋子四角的火盆,发着暗暗的火光,就像很久很久以前,和洛静婷冬天在德国度蜜月时,夜晚燃着的壁炉。那夜,也是大雪,雪白的积在窗棱上,缩小了明亮的窗,自己半夜里醒来,软软的大床上,盖着厚厚的羽毛被。洛静婷就面色红润的安睡在身边,那壁炉的火光就和现在一样,一明一暗的。凌酥锦在门口顿住,目光渐渐从火盆移到自己在月亮地上的黑黑的影子。
良久,慢慢的关上门走进去,靠在软榻上,感觉升上的冷气一丝一缕地向外发散,楚末已经走了。
崔浩不知道楚末,但是知道凌酥锦的野心。楚末知道崔浩,但是不知道凌酥锦的野心。凌酥锦在黑暗中张着眼睛,没有自由,他就想玩个帝王游戏。真正的走进游戏,才知道,什么叫高处不胜寒。一个努力站在最高的人,不能期待着所谓的朋友和爱人。
凌酥锦下意识的绷紧了嘴角,他还是动情了,否则不会感到难过,甚至愤怒,凌酥锦蒙上了眼睛,嘲讽的笑了起来,愤怒?这是多么遥远而陌生的感情?
在肃晴炎毁掉梅花的时候难过,在楚末质疑他的时候,他居然有难么一瞬,愤怒了!凌酥锦苦涩的微笑,他知道楚末在怀疑什么,楚末是想问,你想除掉的,到底是狱夜,还是洛守钧?
狠狠地攥紧拳头,凌酥锦嘿嘿的笑了起来,的确,除了洛守钧多好啊,又不用浪费青鸟,以防折损。又可以平息掉这个显眼的麻烦,以防以火烧身!!真他妈的好!!好的不能再好了!!
身体好像已经冻透了一样,心是最凉,被包在的身体里,感觉像保温瓶里的冰棒。凌酥锦烦躁的拍碎茶杯,站起身来。原来,当你坚强的时候,你会想保护,而你孤独的时候,却需要依靠。凌酥锦绕过屏风,想,这就是我从一个异性恋变成同性恋的狗屁理由吗?
撩开纱帐,看着一丝不挂的被绑在床上的美丽男人,凌酥锦一脸寒霜,假如我彻底什么感情都鄙弃了,那我是不是只满足身体的本能需要就可以了?如此,就是双性恋?
一偏身,凌酥锦躺上床将姚绮错拉到怀里。可怜的姚绮错被下了浓浓的迷香,明明大雷都不会醒,却硬是被寒冷的身体给冰的苏醒了过来,
狠狠地打了个寒噤,还被反应过来,身在何处,就被人锁在冰冷的怀抱里。凶狠的吻了个天昏地暗。
雪夜
渐渐的,两个人的体温均衡,温温的。姚绮错迷迷糊糊想,这个人的吻技太好了。他的嘴唇每一次落下的地方,都会令他触电般的颤抖,一股灼热从身体内部渐渐发散出来,令他难以抑制的叹息。
思想沉沉浮浮,好像走在无边的幻梦里。姚绮错不想睁开眼睛确认那个人到底是谁,他风流放荡,自暴自弃,但是和男人这绝对是第......二次?
记忆如水般袭来,姚绮错的思维慢慢的清晰起来。同时,他的身上一凉,姚绮错睁开眼睛,对上了一双黑不见底的眸子,顿时,一年可不堪言的黑狱折磨的恐惧占据了他的神经,一层冷汗不由自主地冒了出来。
凌酥锦双手撑在他耳侧,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一丝表情也没有,四目相对,姚绮错的眼睛中渐渐浮出一丝恐惧。耳边床板一沉,凌酥锦一跃而起,矫健的落在地上,一伸手扯过外衣草草的穿了。
姚绮错莫名的望着脸色阴沉的凌酥锦头也不回的推门走了出去,渐渐放松身体躺在床上。夜静静的,木炭燃尽成灰发出浅浅的烬声。就像天地间悲哀的人类忍受不住爱恨别离时的呐喊痛呼,微弱的几乎听不见。窗外的雪,落在地上,也发出脆弱的声响,仿佛看不见的白玉内部的缓慢蔓延的龟裂。在这个本来应该提心吊胆的地方,姚绮错莫名的感到安心,被子上属于凌酥锦的淡淡的清香,凉爽绵密的令人不由自主地深陷。凌酥锦的身体留下的余温,在姚绮错的皮肤上慢慢的消散。
姚绮错突然由衷地想要抱住那个身体,将他圈在怀里,好像会体会到无法想象的平静和满足。就算天塌下来,也没有一丝惊慌。姚绮错下意识的想做个抱的动作,手臂微微一动,才发现,竟然被缚住了。
门外传来咯吱咯吱的踩雪声,门被推开。姚绮错偏头一望,烛火微微跳动了几下,明亮了起来,白帛屏风上就见到了散发的凌酥锦颀长的身影,和,他怀里抱着一个身材极好的女人。
姚绮错喉咙一堵,目不转睛的看着屏上的黑影,就见凌酥锦轻轻的把女子放在榻上,慢慢的展开身体覆了上去,身形完美魅惑,好像一只优雅的豹。女人娇羞的呻吟着
"冷爷......"
凌酥锦温柔的吻上女人的唇,屏风上两个几近完美的身影在忽明忽暗的烛火里,纠缠分合,翻滚跳动。女人娇美的呻吟,情动得尖叫。凌酥锦微哑的声音,粗重的喘息,肌肤摩擦的声音,撞击的声音,一切的一切敲击着姚绮错的神经,在他身上点了一把火,在他心里也点了一把火。烧得他口干舌燥,怒不可恕。双手紧紧地握住拳头,不顾掌心出血。紧紧地咬牙,一双水银般的眸子却瞬也不瞬的盯在屏风上。
凌酥锦云雨数度,懒懒的靠在榻上,美丽的女人柔弱无骨的趴在他的身上,一头柔亮的黑发凉丝丝的如同溪流般涓涓的从他经手的腰身上滑下,凌酥锦眯着眼睛,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着女人的头发和她白嫩如玉的背,感觉她像猫咪一样舒服得轻轻颤动。
难道,还是女人可以吗?凌酥锦合上眼,对于男人来说,没有丝毫压在他们身上的欲望,但是,如果被他们压在身下,却没有什么特别恶心的感觉,这就是传说中的受?凌酥锦微微的挑起嘴角,真有意思,他倒不觉得有什么矮人一头的感觉,做爱如同握手一样,不过是身体欲望的释放而已,怎么舒服,就怎么来。
轻微的铁器磨擦声从雪地里传来,凌酥锦叹,长声道
"哪个?"
隔壁崔浩的房门一声响,铁器的碰撞声在院子里响起,像一首钢琴协奏曲。凌酥锦听着听着就呵呵的笑了起来,自己到底在这里郁闷什么?皇上是什么?是天子,天子是什么?除了老天爷,最大最说一不二的那个,爱上一个人,那个人岂不是比天子还大?所以说到底,那是不可能的,所以皇上,是真正没有弱点的孤家寡人。罢了罢了
轻轻的拂了美女的睡穴,将她抱进内室,放在床上,拉了被子将她和脸色铁青的姚绮错盖在一起。凌酥锦瞥了一眼姚绮错,见他亮晶晶的眸子喷火一般的望着自己,美丽英气的脸上满是汗水,不由轻轻一笑
"看来难为姚公子了,不过,在下也不是什么吝啬的人,举手之劳帮帮你我也是乐意的"
姚绮错一愣,帮?他现在手被缚在头顶,两脚也不被分开附载床尾,自己是没办法解决被凌酥锦一再刺激的欲望,凌酥锦要帮他手动?喷火的眸子渐渐柔了下来,脸上也开始升温,却见凌酥锦一伸手拽过床里的女子,右手一掰一扣两粒暗红色的药丸强行给女子灌了进去,凌酥锦嘿嘿一笑
"姚公子,春宵一刻值千金,凌某不打搅了"
姚绮错感觉伏在自己身上一丝不挂的女子开始变的炽热,不由有些颤栗,强笑道
"殿下的女人,绮错怎敢逾距?"
凌酥锦顿住出门的脚步,嗤笑一声,头也没回
"何必客气,姚公子连我都敢动,何况我的女人?娆云可是各中好手,凌某已经鉴定过了,姚公子放心享用便是,有了语春的帮忙,姚公子整晚都不会寂寞的......"
"凌酥锦!!你放开我!!"
凌酥锦手扶门框,转头看薄薄的纱帐内,娆云已经翻身在姚绮错身上,剧烈的运动,撕咬,黝黑的眼睛微微偷出些讥讽的光泽
"姚公子怕?你可是风流的人尽皆知了"
"呜......啊!!老子不喜欢被女人强奸!!啊----放开我!!"
凌酥锦笑笑
"原来如此,可惜凌酥锦一时找不到喜欢强奸男人的男人,公子就勉为其难吧,再说......服了过量春药的女人也不能算是女人了,只是个疯狂交媾的野兽"
凌酥锦拉开门,对姚绮错的怒骂充耳不闻,淡淡的回眸一笑
"你还要在我这里待上三天,我会帮你改了骂人的习惯"
"凌......酥锦!!你王八蛋------!!!!"
跨出屋子,凌酥锦收掉脸上淡淡的嬉笑,冰冷的杀气逼得院中的黑衣人蓦然回头。凌酥锦神色淡淡的对上那双漆黑璀璨的眼睛,忽然微微弯起眸子,做了个暖暖的笑样子。那黑衣人一怔,被崔浩一刀划伤了左臂,鲜血飞溅,他退后一步,一声唿哨,几个黑影立即撤离了对崔浩的围攻,转而向凌酥锦大下杀手。凌酥锦倚着廊柱,对着挥过来的尖刀,一脸似笑非笑,右肩一顶,整个人擦过刀影,手臂由刀刃间伸过,顷刻之间扭断了黑衣人的喉咙,回眸,崔浩已经擒住为首的那人,凌酥锦屈指一弹,那人立即瘫软在地
"殿下"
凌酥锦漫不经心的走过去,拍拍崔浩身上的雪花
"辛苦了,大半夜的"
"属下应该的"
凌酥锦侧头
"应该的?以后谁理直气壮说你应该的,你就大耳光呼他,三更半夜的闹鬼,没觉睡,还应该的!回去睡吧,你起床我就起床,除非我有别的工作"
崔浩抿了抿薄唇,凌酥锦一直试着和他站在同一位置上,伙伴?可能吗?
"是"
看着崔浩掩上门,凌酥锦辉回视摊在地上的人,右手一抖,一柄亮盈盈的剑噌的一声轻吟而出,仿若一泓月光,刺客的脸上,那双眼睛没有丝毫恐惧,反而轻轻的放松下来慢慢的看向落雪的夜空,凌酥锦挑开那人的面具,微微抽了口气,野性,俊美,凌厉,矫健。好一头,雄性野兽,嘴角一挑
"我从来不逼供"
那人岿然不动,兀自望着天空
"我也不总是浪费"
凌酥锦手腕一晃,那鸿月光轻轻一闪,便消失了,凌酥锦伸手男人拽住男人的手腕将他拖向屋里
"人长这么大,都是很不容易的,虽然一下子掐死了,很利索,但也会少了好多乐趣,如果慢慢的玩弄,折辱,看看他独一无二的心理反应。然后,用以各种医学上的研究,才算是物尽其用了吧"
屋子里,屏风后,薄薄的纱帐已经被疯狂的女人撤碎,床上一片狼藉,姚绮错身上鲜血淋漓,娆云披头散发的坐在他身上,疯狂的撕吼,状如女鬼。
凌酥锦搬了张大椅子,抱着刺客坐在床前,笑道
"姚公子喜欢男人,看看,在下特意给你留了个活的"
姚绮错痛苦的全身颤抖,已经有些神志不清,凌酥锦捏开刺客的嘴,摸出一颗藏在齿间的毒药,又慢条斯理的将其剥光,怀中人冷冷的眸子转了过来,满是鄙夷,凌酥锦微笑
"我又不知道你身上有没有藏毒药,再说,反正你一会儿就要和这女人一样了,要衣服也没用"
黝黑的眸子里星光一灿,利刃般的射过来,凌酥锦懒懒的睨住他
"怎么?敢作敢当,你落到我手里,最大的价值就是当个玩具供我消遣。要怪,怪你不该来。还有,你的一切对我没有价值,除了......身体和耻辱"
凌酥锦的目光一寸一寸扫过怀中男人的身体,宽肩,窄胯,长腿。男人的脸和身体,随着凌酥锦的目光慢慢变红,凌酥锦小小的大了个呵切,瞥了一眼床上,姚绮错突然睁开眼睛
"......饶了我......"
凌酥锦扬眉
"凭什么?"
"......求你......"
"别告诉我,你从没求过人"
微微咬住残破的嘴唇,姚绮错忍受着身上女的疯狂索取,浑身肌肉绷紧,闷哼一声,凌酥锦笑得吓人,喘息了半天,姚绮错睁开微红的眸子,满是祈求,带着哭音
"殿......殿下,求你......我......"
凌酥锦笑得阳光
"受不住了?好,告诉我被女人强奸什么感觉,我听得满意,就放了你"
姚绮错咽下屈辱
"嗯......耻辱!"
凌酥锦打散怀中男人的长发,将他抱在怀中,用手指轻轻的刮着他光滑的后背,感觉呐身体传来的阵阵颤栗
"耻辱?呵呵,哈哈。那被男人强奸呢?"
怀中男人猛地僵硬起来,凌酥锦去好像没有察觉的笑看着姚绮错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杀了我......"
"杀了你?太子赏我这么个美人,我杀了,岂不是太卷他面子了?"
一滴泪从姚绮错眼角处流下,嘶吼
"杀了我!!"
凌酥锦丢开怀里的男人,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扼住姚绮错的下颚,冷笑
"姚公子,你要是死了,我就把你扔到你爹衙门口去,你说老爷子看到什么表情?你死了,太子恐怕连白眼背影都不会给你妹妹了吧?嗯?"
轻轻松开姚绮错的下颌,凌酥锦轻轻拍了拍他泪湿的面颊,姚绮错呜咽道
"你......你想怎样?"
"给你个教训罢了,我不杀你,可是我也不能让人认为谁都可以踩我一脚吧?"
顺手将椅上的男人摆正,凌酥锦打了个呵气,吸吸鼻子。好困,冬天的夜很长,窗外依旧黑蒙蒙的。凌酥锦整了整衣襟。转身走了出去,推开隔壁崔浩的门,大摸大样的往崔浩的床上一躺,对上一双惊异的凤眼
"我那屋没法睡了,借我半张床"
崔浩咽了口口水想,我能不借么?遂沉默。
凌酥锦往崔浩身边靠靠,有些疲倦的合上眼睛睡了。
非敌非友
飞雪如絮,整整下了三天。晨光初露的第三天早上,崔翰面色有些惭愧的带走了有些神智不清的姚绮错。
凌酥锦只是微微一笑,一双眼睛沉沉的看着两人消失在一片苍茫白色之间。平静的日子好象又要结束了。太子出手,代表他和大皇子之间的争斗暂时处于平衡阶段。又有时间来照顾他这个小弟弟了?
还是......太子认为二皇子凌攸黎太过清闲,要把他也搅到这摊浑水里去?可是他凌酥锦,真的有那么大的价值,能让他的二哥自动入局么?
"锦儿?"
凌酥锦回头,凌攸黎一身貂袍站在他身后,微微皱着眉,目露不满
"冰天雪地的,穿这么淡薄,你也不知道看顾自己身子!"
凌酥锦静静的看着他,凌攸黎解开貂袍把他裹起来
"喝药那么苦,你愿意?哥哥还得亲自给你熬,哥哥也很辛苦,知道不?"
凌酥锦依旧紧紧地闭着嘴巴,目光一寸寸的看过凌攸黎俊挺贵气的眉,神光内敛的虎目,挺直的鼻梁,棱角分明的嘴唇,突然问道
"二哥,你亲自给我熬药做饭是不是?"
凌攸黎给他系带子的长指微微一顿,随即佯怒
"给你做饭?君子远庖厨,你小子知不知道?就算你哥哥我老早充军去了,会做饭,也不至于迷恋上当火头军吧?"
凌酥锦紧紧盯着凌攸黎
"就算没亲自动手,你也是盯在一边看得吧?"
凌攸黎虎目含笑
"我有病啊?"
凌酥锦嘴唇动了动,没出声,因为你怕他们毒死我!!
凌攸黎系好带子,比比凌酥锦的头顶,笑道
"好象又长高了"
凌酥锦笑着推开他的手
"一天比几次,我天天长不成妖怪了?"
凌攸黎的眼睛小心得瞄了瞄自己的弟弟,看到他一连毫不在意的笑容,放下心来,这个孩子真是豁达,妖怪妖孽之类的词,他从不变色。
"锦儿,崔浩呢?"
凌酥锦垂下眼睛,嘟囔
"有事回家了吧?他弟弟丢了老婆,家里一团乱"
凌攸黎好笑,什么老婆?刚想开口,就听后面
"王爷!!军营里出事了!!"
两人一厅立即都转过身来,那人跌跌撞撞的扑到凌攸黎脚下,凌攸黎皱了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