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暗度——by明月五十【上部】

楚末笑着说
"何必为难他，这个人我知道，焚日谷的大公子龙啸，龙吟的义兄"
凌酥锦从水里站起来，擦干身体，慢条斯理的穿好衣服。转出屏风，其余三人已经穿着完毕，龙吟被楚末点了穴，躺在卧榻上，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凌酥锦。
凌酥锦看也不看他，坐在桌边喝了一口茶
"说说理由？"
"......"
"你不说，我来替你说吧，话说40年前，江湖第一药谷，焚日谷谷主龙天心有一子一女，儿子龙觞，女儿龙骊。这个当年文武双全的翩翩少年龙觞就是你爹，目前的焚日谷谷主，而这个龙骊，当年江湖上有名的毒仙子，就是你姑姑，柳劲的夫人，当今皇后的娘亲，太子爷的姥姥。我没说错吧？龙公子？"
"......"
"龙啸被我所制，不得已给我一面令牌，假意归顺。他以为，当年龙骊因为违反祖训嫁入官门，而与焚日谷断了一切关系。四十年隐姓埋名，深居相府。我就查不出来了吗？呵呵，不过江湖上的确很少有人知道龙觞宠妹成痴。只要龙天心一死，焚日谷是绝对听命于龙骊的，柳劲一生就娶了这么一位妻子，夫妻情深，你觉得，焚日谷真的会脱离太子吗？"
"你早就知道！"
"你不用那么狠狠的盯着我，陷害我的人是太子，为虎作伥的是你们，我不过是消息灵通罢了"
"那你为什么还带着我......你还，你还为我解毒？你......"
凌酥锦风轻云淡的笑笑
"太子要和我玩，我当然要给他面子玩到底了，反正也无伤大雅，哄他高兴不是很好？让他以为你这个小卧底顺顺利利的埋伏到我这里，每天给他送出消息，好把我顺顺利利的诛杀掉"
"没有！你......我会求他，让我把你带回焚日谷，从此再不出来......我"
凌酥锦哈哈大笑
"龙二公子，你搞清楚状况，现在是你为鱼肉，我为刀俎。还是你认为太子派的那些饭桶在你周围呢？他们早就被冷芳吸引在豫王府听他和皇嫂拉家常呢！"
"不是！你......你就，就一点没有............对我有，好感......"
"对你有好感？我疯了不成。我看你还不如信赖另一条理由，那就是，你娘段语，是段翔的姐姐，到底算是我的姑姑，还是我的姨娘？他们肯放你到我身边来，而不是放你义兄龙啸，恐怕就是认为我从小没有亲人，不会对你这么个长得漂亮的小哥哥怎么样吧。"
龙吟大大的猫眼泌出一层泪水，小嘴剧烈的颤抖
"你、你，你什么都知道。我......我没那么想过，我......"
"幸好你没那么想过，别说你娘为了讨好你爹不惜把自己亲弟弟骗入皇宫，巩固皇后的地位，就算她没有，耍了我的人，我也一样不会放过"
凌酥锦慢慢的喝了一口茶，压抑住心中翻腾的厌恶，还是不由得皱起眉
"蓝曲，我们走......"
蓝曲还没动，龙吟猛地从床上一跃而起，电光石火间和楚末对了几招，拚着被打一掌，冲到凌酥锦面前，狠狠地抓着他的衣服
"你不记得我吗？你是不是不记得我啦？我小的时候见过你，你牵着我的手说要等我回来找你的！！你大了，你变了，我一开始都没认出你来......锦儿！我从来没想杀你！！！我没有，我真的没有！！！"
凌酥锦沉着脸，一掌震碎了龙吟的筋脉，将他打飞出去撞到墙上，龙吟哇的吐出一大口血，抬起头，怔怔的看着凌酥锦。凌酥锦一笑
"好像我冤枉你一样，冷颜，拿进来！"
冷颜飞身而入，手里抓着一只小小的灰老鼠，蓝曲看见老鼠狠狠地一抖，退了两步，脸白得跟鬼一般。凌酥锦抓过老鼠，取下他尾巴上的细小竹筒里的帛书，笑着问剧烈颤抖的龙吟
"眼熟吗？我们来看看，这上面写得什么，呵~缀锦楼，不错，简单明了"
凌酥锦两指一收，小老鼠的脑袋立刻变成一团肉泥。龙吟茫然的摇着头
"没，我，我那时不知道......我，对不起......"
"也没什么对不起的，各为其主罢了，龙二少爷，你也不用再演戏了，再演，我也不会心软。你就在楚末这里做事吧，看看焚日谷什么时候能找到他们的二少爷，看看段语心安理得的卖了她弟弟给男人生孩子，会不会因一时不查卖了自己儿子稍微有那么一点难过。我很好奇，它能和别人一起鄙视自己弟弟是妖孽，能不能也干脆鄙视自己儿子？"
"你什么意思？"
"你不知道么？这里是笑流年，龙二少爷武功废了，还是可以做花魁的"
"......你不记得小时候了，你会把舍不得吃的糕点留给我，会把喜欢的东西让我挑，锦儿......你现在......恨我"
"你说的那个人早就死了"
蓝曲避过地上的老鼠尸体，小心的站在有些摇晃的凌酥锦身边
"主子，你开始醉了"
凌酥锦转身将头埋在蓝曲颈侧，抱住他的肩膀，稳住身体。有些郁闷地说
"我早就开始迷糊了，蓝曲，我想睡了，明天要出庭......"
冷颜跳进来，将睡着了的凌酥锦用貂皮披风严严的包起来。打横抱在怀里一言不发的跳出窗户走了。
室内灯火摇曳，楚末看了看在地上死死盯着死老鼠的少年。
"你没看见别人，他对你还是好的"
少年抬起头来，眼神没有焦距的看向楚末，楚末微微一笑
"否则你绝对不会这么平静的看着老鼠，锦儿醉了，你也有伤，你暂时躲在这里养伤，不要想和太子联系，否则，你就准备挂牌营业吧"
"你为什么帮我"
"我要你从此不要再见凌酥锦"
少年的眼睛凌厉起来
"你喜欢他"
"我是喜欢他，他就像颗稀有的宝石，吸引着别人的注意。从前，如果他寂寞了，或者他受伤了，他都会跑过来，依赖在我的怀抱里，静静的，像一只温柔的小兽，小心翼翼的试探着，慢慢的相信着，渐渐的好像永远不会离开一样。可是假若他离开了，就再也不会回头看一眼。"
"......"
"你已经没有机会了，他只是和我分道扬镳，不过，我看见他看你的眼睛里，明显是在厌恶，我不希望他不高兴，所以，你以后都不要出现在他面前"
"我五岁看见他，我等了十年要带走那个梨花树下的小男孩"
"十年等待也会在一瞬间失去。两年相处难得信任会在一瞬间消逝，答应我的条件，你没有损失"
龙吟半晌没做声，最后吐出一口血，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