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记得。
在小思的设计下，为了轩儿，我与轩辕清衡、轩儿三人一直睡在一起，足足纯睡觉了一年。
在这一年里，由刚开始的轩儿睡中间，我与轩辕清衡睡两边，到我搂著轩儿睡，轩辕清衡搂著我睡，这其间，轩辕清衡慢慢地走进我的心里，并烙下了印，稳稳地占据著，无法撼动。
若有若无的情愫一直萦绕著我们，然而我们谁都没有戳穿这一层薄薄的窗户纸。
在一年半前的一天夜晚，轩儿睡得很早，睡得很熟。
我缩在轩辕清衡的怀里，与他低声地聊起家常，忽然，他抓起我的手，很郑重地问我一句："小玉，你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照顾你，爱护你，直到你老吗？"
我明白他所说的"再"字的意思。
以前的小玉，与他一定有过相约白头誓约。
只是，重生後的我，阴差阳错之下，爱上了蓝君桐，伤了他的心。
以前，他没在我心里的时候，我并不能感觉到他的伤痛，但是，在他慢慢走进我的世界，走进我的心里时，我才知道，我对他的伤害有多深。
正如小思所说的，他在清醒的时候，绝对不会把他脆弱的一面显现出来。
就算是在我面前，他有著比在其他人面前更多的表情与话语，却仍然不会把他的伤痛赤裸裸地敞开在我面前。
只有用心去爱他，才能知道他的情有多深，才能感知他的痛有多苦。
我眨眨有些热烫的眼睛，点点头，回手紧紧地握住他的："大哥，我愿意的。我愿意与你相互照顾，相互爱护，相伴到老。"
他震动地望著我，用力地握紧我的手："你许了这一诺，我就绝对不会放手，至死不放。"
我倾听著他跳得有些急、有些乱的心跳声，幸福的感觉盈满心头。
我把两人交握的手贴近我的心房："大哥，我心亦然。"
虽然已是一年半前的事，回想起来，那天晚上温馨与幸福的感觉，仍然盈满心头。
我望著在等我答案的轩辕清衡，很郑重地说："大哥，我记得。我要与你相互照顾，相互爱护，相伴到老。"
轩辕清衡一手紧紧地搂著我的腰，一手寻著我的手，与我十指交缠，用力纠缠。
"小玉，我今晚的冲击很大。"
我趴在他的胸怀里，听著他稳健有力的心跳，用脸轻轻地蹭著："我知道。"
"嗯？"他有些意外地看著我。b
我抬头望著他有些疑惑地凤眸，我双颊发烫，把脸直接埋进他的胸腹间，蹭著他温暖的肌肤，闻著他身上淡淡的梅香，不好意思告诉他，我是由方才的激情中感受到他的不安。
"你与童木见面时，很像仇人。"我选了一个比较合情合理的理由。
"有这麽明显吗？"他苦笑："我真的很意外他会再次出现。"
"你们果然是认识的。童木居然骗我！"我生气地抬头。
轩辕清衡摸著我有些汗湿的头发："不要生气。他有他的苦衷，对你是没有恶意的。"
"算了。反正他也不是我的谁，骗我也正常。"我又贴回轩辕清衡的胸膛上，听著他的心跳声。
"小玉。"轩辕清衡有些迟疑地问："你真的没觉得童木像谁吗？"
像谁？
像蓝君桐？
只是像又如何？终究不是他。
"嗯，有些像蓝君桐。"
"就这样？"他有一丝讶异。
"不然呢？"我对这个话题没兴趣，继续磨蹭著他温热的肌肤。
轩辕清衡沈默了片刻，仿佛下定决心一般，清冷悦耳的声音有几分坚定与严肃。
"小玉，蓝君桐当年伤害你是有迫不得已的苦衷的。"
"你说什麽？！"我猛地抬起头来，与他直视。
他也直视著我，美丽的凤眸一片坦然。
"我说的是真的。刚刚你去泡茶的时候，童木与我说了一些事。"
"他说了什麽？"我觉得手脚有颤抖，轩辕清衡大概也感觉了，放开与我交缠的手，把我紧紧地搂在怀里。
他因方才的激情而晕红的美丽面容，此刻苍白如雪。
望著他苍白的脸，我心中一痛。
我知道我的反应伤了他的心。
他安抚地拍拍我的背，语速平缓地说："他说蓝君桐当年受了一股不知名的力量所控制，身不由己地做下那些伤害你的事。最後，他为了不再伤害你，刻意说了那些残忍的话，让你对他死心，让你忘了他。"
"童木究竟是什麽人？他为什麽会知道这些？"我努力控制自己情绪，把脸埋进他的怀里。
"我答应过童木，不能告诉你他的身份。"
这个童木究竟是谁？为什麽他在我身边的时候不对我说，却只告诉大哥？
难道他......
难道他想逼大哥离开我？
我猛地抬头，对上轩辕清衡幽黑而复杂的凤眸，他轻轻地握起我的手："小玉，我知道你一直没有放下蓝君桐。如果蓝君桐回来找你，你会放开我的手吗？"
九天玲珑 第三部 情深若海(生子) 14
我猛地抬头，对上轩辕清衡幽黑而复杂的凤眸，他轻轻地握起我的手："小玉，我知道你一直没有放下蓝君桐。如果蓝君桐回来找你，你会放开我的手吗？"
"大哥，我......"我急切地开口，却被他掩住了口。
"小玉，不要急著回答。我希望你能想清楚了再回答。"
他说话的声音很轻，带著他独有的清冷嗓音，这话听起来，平淡如水。
然而，这平淡如的话，让我的心仿如被一根轻柔的丝线，紧紧地揪起，拧紧，不会太痛，却有滴血的感觉。
我望著他幽深中隐含三分酸楚的凤眸，垂下头，贴入他的胸膛，静默无语。
他在让我作出选择。
他给我时间考虑，却没有给我空间考虑。
大哥，你希望我给你怎样的答案呢？
是选择抓紧他的手，与他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还是选择放开他的手，与蓝君桐再续前缘？
我闭上眼睛，蓝君桐的音容笑貌再一次不请自来。
我记得与蓝君桐初次相见时，他痴傻美丽的笑容。
我记得他第一次唱歌给我听时，那种难以言喻的酸楚。
我记得他第一次吻我时，那种沈伦的心酸。
我记得第一次教他包饺子时，那种无忧的快乐。
我还记得他为了救我，主动的吸收夏栖身上的黑暗力量，走向灵界人最害怕的结果──魇化。
我还记得他那一头如墨般黑的发丝为了我变成如细雪般白。
我还记得在留云楼时，我与他之间的第一次，泪眼相对，心酸无奈，却甜美幸福。
我还记得在留云楼时，两人常常共食糕点的点点滴滴。
我还记得在留云楼时，两人幸福甜蜜的欢爱。
......
一幕幕，历历在目，蓦然回首，却恍如隔世。
我与蓝君桐的一切的一切，原以为只是美梦一场，梦醒，人散......
为什麽到如今才来告诉我，这里面有著重重无奈？
为什麽我与他经历了这麽多风风雨雨，会走到他神伤，我心碎的地步？
为什麽这一切竟然会是由轩辕清衡这个深爱著我的人来告诉我？
今天的蓝君桐身在何处？为什麽不他自己告诉我？为什麽会出现了一个童木，并由他将这一切告诉轩辕清衡？
"咚咚......"轩辕清衡的心跳声轻轻地传到我耳边，他的心跳声总是很有力，让我听起来很心安。
我记得在那一年纯睡觉的时光里，我睡不著的时候，或作恶梦的时候，听著轩辕清衡的心跳声，总能很快地沈入梦乡。
他的心跳声总能让我觉得，我不是孤单一人。
在我的身边，一直有他。
我撑起身体，一头光滑的青丝从我的肩膀散开，垂落到他白皙细腻的肌肤上。
我坦诚地望著他，他也看著我。
黑钻般的眸子非常平静，如平静的海面，海里却是汹涌澎湃。
大哥，请你相信我。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既然握住了，那麽一生不放。
我凝视著他，轻声地道："大哥，我很意外你会问出这个问题。"
"那你的答案是什麽？"他很平静地问我，平静得让我有些心酸。
"大哥，在我回答你这个问题之前，你能回答我一个问题吗？"
"嗯。"他点点头。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大哥，如果今天你处在蓝君桐的处境，被控制了，你会怎麽做？"
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沈默不语。
我也静默不语，在静待他的答案。
许久，他轻叹一声："小玉，这真是一个两难的问题。若论最好的做法，我想蓝君桐的做法是最为妥当。当时，因为有我在你身边，他知道我会照顾你，所以他可以放心地离开你，所以他刻意伤你的心，让你对他死心，然後在时间的洗涤中，你的伤痛会慢慢愈合，他可谓是用心良苦。"
"也就是说，你也会做出与蓝君桐一样的做法？"
"不。"他摇摇头，凝视著我："如果是我，我不会离开你。我会告诉你，我被控制了，随时随地都会伤害到你，让你小心，避免让我伤害了。"
"你应该知道，如果告诉了我，我会很痛苦。这样，你也要告诉我吗？"
"是的。"
听著他肯定的回答，我的心一阵暖意升腾，幸福盈满其中。
"为什麽？"我轻轻地问，无法掩饰我心中的幸福。
"因为我知道，告诉你真相，虽然你会很痛苦，但是离开你，你却会更痛苦。因为我知道，小玉从来都不是温室里的花朵，你会愿意与我一起共同经历艰难困苦与狂风暴雨。"
"是的，我愿意。"
我紧紧地抓住他的手，他震动地反握著我的手，非常用力。
"大哥，我不可能把蓝君桐忘了。但是，我与他之间已经过去了。"
我从来想要的就是与心爱的人相依相偎，一同走过风雨人生，我并不想处於被完全保护的位置。
或许我并不太能干，也不太聪明，常常处於一种需要被保护的位置，但是我并不柔弱，我想要与我心爱的人并肩同行，而不是被护在羽翼之下。
轩辕清衡他懂我。
尽管他也瞒著我许多事情，但是他的分寸把握得很好，他始终把我放在一个与他比肩的位置上。
我与蓝君桐历尽艰辛，最终却落得个他神伤，我心碎的收场，是因为他并不知道我最想要的是什麽。
所以，我与他终究竟是错身而过。
九天玲珑 第三部 情深若海(生子) 15
第二天早上，我被淅淅沥沥的雨声与雷鸣声吵醒。
我困倦地睁开眼睛，不甚清醒地推被坐了起来，很自然地被搂入一个温暖的怀里。
温柔的吻轻轻地落在我额上："被吵醒了？"
"嗯。"我犯困地闭上眸子，偎在他的怀里，昏然欲睡。
"小懒猪，已经是辰时了（即二十四小时制中的七点到九点），还睡？"他轻抚著我的发丝。
我揉揉眼睛，不太清晰地说："还不是因为你，谁像你啊？精力好得让我妒忌！"
实在不明白，为什麽每次欢爱後，我是精力被榨得一干二净，他却反而神采奕奕，这老天也太不公平了吧？
他轻轻地笑出声："还想睡？"
我打了个呵欠："嗯。你今天要是不忙的话，陪我睡一会儿。"
他亲了亲我的唇角，躺平，把我搂入怀里："睡吧。"
轩辕清衡有个很奇怪的习惯，就是很喜欢与我一同起床。
和他在一起之後，他若是与我同床而眠，我就从未试过是独自一人醒来的。
他总会在床上陪伴著我，一直等我醒来。g
有时候，在夜里欢爱太过，我会睡到日上三竿才醒。
醒来之时，睁开眼睛所看到的第一个人，一定是他。
如果，他很忙，他会拿著折子文书在床上批阅，直至我醒後，才结束床上的办公时间。
如果，他有事，必须亲自前往。他就狠下心来摇醒我，给我穿衣洗脸，直到把我弄得清清醒醒，一丝睡意也没有，才认认真真地告知我，他要去什麽地方，然後才动身前往。
以前和蓝君桐在一起的时候，他有早起练剑的习惯，所以基本上是我醒来之後，他早已经起床练剑了。那时候，我睡得惬意，他练得开心。
和轩辕清衡在一起之後，我不得不承认，每天清晨睁开眼睛，就能看到自己心爱的人，那种幸福与温馨，是无法言喻的，只觉得心里溢满了甜甜的蜜糖，甜丝丝的。
久而久之，如果醒来之时，身旁空荡荡的，被凉衾冷，就会觉得非常失落。
可是，尽管失落，我还是不希望在睡梦中被狠心地摇醒啊！
我抗议了好几回，但他还是依然故我，他若要离开，非得让我清醒地知道他离开不可。
这可让我烦透了。
轩辕清衡是个大忙人，就算他把很多事情都丢给小思去忙，但是需要他亲自前往处理的，还是有许多。
往往当他要离开的前夜，他就会特别的热情，非要把我燃烧殆尽不可。所以，第二天，我就会更累，就会更醒不来，然後，还得被他摇醒了，那种感觉，怎一个苦字了得？
有一次，在轩辕清衡动身离开之後，我实在忍不住，向洁月抱怨起来。
"洁月，究竟在名门望族的教育里，是不是有规定：夫妻双方有一方要出门办事，另一方一定要清醒的与他告别啊？"
洁月笑道："怎麽会问起这个？夫妻双方啊？贵族的教育对做丈夫的要求并不多，无非是爱护、保护妻子之类的。对做妻子的要求倒是挺多的，规矩条例都写成一本书了，书名是《妻训》。在《妻训》里，其中有一条，是要求妻子必须在丈夫出门时，亲自送到门口。"
我一听，心里头闷著那口气，就差点吐不出来了。
好你个轩辕清衡，明知道我最讨厌那些所谓的规矩与所谓的体统，居然还把这麽老八股的规矩用到我身上来，等你回来後，我非要你好看不可！
洁月大概见我的脸色不好，猜到了几分，一脸不可思议地说："别告诉我，宗主对你要求这个。不可能的吧？宗主虽然也说规矩，也讲体统，但是在非正式场合，他并不在意这些东西啊！"
我磨牙："什麽不可能？他每次都这麽做了！还不可能！"虽然没有要求我送到他门口，但是人都给他摇醒，并且穿衣起了床，有什麽区别？
洁月睁圆眼睛，一双碧绿的眸子全是不可置信："不可能！当初你刚刚被收养进府时，你对规矩礼仪非常反感，他也就允了你不用学规矩了。只要求你一点，在正式的、公共的场合里，要有适度的礼仪就行了。在他还没爱上你的时候，尚且能宽容地让你得过且过。如今，他这麽爱你，怎麽可能会按《妻训》来要求你？"
望著洁月的不置信，我仔细回想一下轩辕清衡对我的点点滴滴，也不由地赞同洁月的观点。
他不可能拿这些东西来束缚我，来要求我。
可是，他为什麽非要摇醒我？
他不知道，扰人清梦是一件很不人道的事吗？
九天玲珑 第三部 情深若海(生子) 16
我烦恼地爬梳著我长长的发丝，很怨念地说："那他为什麽每次离开的时候都要摇醒我啊？非要与我告别不可？在睡梦中被摇醒，很痛苦啊！"
尤其是，基本上我被摇醒的时刻，都是我睡著最熟的时候，轩辕清衡他老人家难道不知道，深层睡眠有益身心吗？这样厄杀我的睡眠时间，他真是......真是......那个啥呢？反正就是不够厚道。
"我想是为了言传身教吧！"洁月笑道，笑得有些恍惚。
"什麽言传身教？"完全不懂，洁月说的每一个字我都懂，怎麽合在一块，我就不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