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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在尘埃外——by杜水水

2023最新网址 fushuwang.top  录入时间:03-19

我肠子笑得直打着跌,"锦月,锦月,那你给我唱首歌好不好?"
他的脸更苦了,"胡闹,殊儿什么时候听朕唱过歌?"
我把笑脸巴哒一声拉了下来,"就没见过你这么难伺候的!无聊!无趣!无劲!"
那人继续苦笑,"不就是不会唱歌嘛,也不至于给朕封个三无绰号吧?朕可是会讲古经呢!"
"真的?那说一个来听听!"我趴在他膝上立即阴天转晴天!
他得意一笑道:"你让朕讲,朕就讲么?"
我咬牙,伸手搂住他的脖子,找准嘴唇吻了上去,那人一把摁紧我的腰肢,狠命的回吮起来。

直到两人都气喘吁吁,那人才起身。
修长的手指抚着我的头发,敛起一缕乌丝,边放于鼻间嗅边讲道:"从前呀,有个财主继承家业却不知节约,没几载,家产便被他挥霍殆尽。到过年之时,缺衣少食,还怕别人笑话,便写了一幅对联贴于门前:行节俭事 过淡泊年。"
估计这世上,能亲耳听到皇上讲古经的人不多,我便是极幸运的那一个,于是倍觉得新鲜,认认真真地听他往下讲。
"当地人见了,都笑他打肿脸冲胖子,便在那上下联的头前各添了一个字:早行节俭事 不过淡泊年。"

那人说到这里便闭了嘴,然后使劲的盯着我的脸看。
我纳闷,摸了摸脸,并没什么异样呀?半天,才恍然明白,张口结舌问他:"完、完了?"
那人又是得意一笑
我大汗--这、这也叫古经?难道这些喜欢诗文的人,讲出的古经都是这样的么?

那人无辜地眨眨眼睛问我:"你、你为什么不笑?"
我、我、我怔忡得张了半天嘴,望着那张期待的脸,终是忍不住吃吃笑了起来--就、就这样的古经,竟是被他当笑话讲的么?讲成这样,还满怀希望的指望人笑。如果我不笑,是不是会立马就上来挠我痒?真是、真是太有意思了!
我捂住肚子软软的倒在他身人,那人更得意道:"朕就说嘛,朕的古经怎么会不好笑呢!"
我笑得再出喘不上气来,颤颤地指着他道:"你、你住口!哈哈......"

"什么人,站住!"
正在此时,忽然侍卫大声呵斥地声音传了进来。
不会又有人挡路吧?我忙止了笑,与东方禹对望一眼,才要说话,便感觉马车猛然地震,便剧烈颠簸起来,而那头前的两匹马稀哩哩地乱叫不停。
东方禹拧眉挑帘看去,官道两旁景物如箭般往后飞射而去,路上行人纷纷叫嚷着慌乱躲闪,而赶车的车夫,早被甩到地上,滚出老远。
东方禹眉头一皱,沉声道:"马受惊了!"说罢,使劲拉掉帘幔,一边护我在怀里,一边往外凝睐张望。

说是官路,那路面远没有现代这般宽阔,只能容两辆马车错身而过!两旁植被到是很茂盛,杂草树木横生,但行人躲藏起来相对困难。若冒然跳下去,难免会砸到人或撞到树上。
忽然他眼角瞥到缠在车辕上的马鞭,一把扯过来,指着前面一棵枝叉横向道路的老槐树,轻轻对我说:"机会来了!殊儿抓紧我,咱们跳车!"
说罢,一手夹住我,另一只手拿着马鞭抬起来,往那老槐的方向笔直张开。只见那老槐越来越近,还有一尺距离的时候,东方禹单手猛得一甩,马鞭瞬时缠在树杆上,与此同时,双腿一用力,"嗖"地一声纵身飞了出去。
只觉眼前天旋地转的一阵眩晕,等再清醒过来,人,已经紧贴着东方禹的身体脚踏实地。身侧是一片离官道有些距离的槐树林,东方禹那手臂正紧紧搂着我。而马车,已经是再无踪迹!
我暗自吁了口气,瘫在东方禹怀里,心有余悸地笑道:"好险!"
他深遽的目光扫了我周身一遍,道:"吓着了吧?"
我摇头,发现新大陆般叫道:"锦月、锦月,你竟是会飞的呢!"
某人得意扬扬一笑。

正在这时,周允乾和杨博率领着众侍纷纷赶了过来。
大家吓得都面色铁青。跑到跟前,都颤微微跪倒在地,不敢起来。而远处,那些受惊马惊扰的众多行人百姓也积成一堆一堆,议论纷纷地往这边看着。

妖精围着他弟弟上下其手检查,"吓死我了!可有地方受伤?"见东方禹摇头,才慢慢舒了一口气。然后转头厉声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好端端的,这马怎么就惊了?"
其中一人指了地上一滩正在儒动的不明物,俯身回道:"启禀瑞王,是这个老叫化儿忽然从路边奔出来,手里拿着个大葫芦,惊吓到了马!"
我仔细望去,地上那团东西竟是一个衣衫褴褛、白发百结、脚上无鞋的老叫化子!此刻正翻眼望向我们,而手里却紧紧抱着一个黑漆漆、油光光、足有婴儿头颅大的破葫芦!

"竟敢惊挠朕和国师,此人罪无可恕,拉下去交由地方府衙查处治罪!"某人刚才还笑意盈盈,此时却满面怒意,沉似阴云。
周允乾不动声色的一甩白衣宽袖,命令侍卫拖下此人!
两名侍卫上来,拖起那老叫化子便走。那老叫化儿也不吭声,只是护着手里的破葫芦!
望着寒风中随风飘摇的缕缕白发和那张含糊不清、朽老不堪的老脸,我终是不忍!急忙开口叫道:"慢!"
大家都回头望我,东方清阳竖眉道:"小猪儿,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此老儿惊扰皇上,罪当立斩。锦月只是怕你见不得这场面,才叫人拖走,此事,你不必管了!"
我朝他一笑,道:"殊儿身为国师,焉能不知此理。只是有一几句话,想与这老儿说罢了!"



机缘蹊跷谁识我

我缓步走到那老叫化儿跟前,俯视他道:"你可知你身犯可罪?"
那老叫化儿依旧不语,翻着白多黑少、脏兮兮的浑浊眼睛望着我。我暗叹,可是被吓傻了么?
我接着说:"你身犯三条罪状,竟还不求饶么?"
妖精笑了,酥酥软软地倚在杨博身上道:"小猪儿更狠,我只定他一罪,你竟定他三罪,这老儿真是要死无葬身之地了!"
周狐狸却在一旁闲闲的站着,邪笑道:"谁知道殊儿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呀!"
我笑回他们,"我哪有什么葫芦,到是这老叫化儿的葫芦,叫我颇为眼馋!"
地上那老叫化儿一听我垂涎他的葫芦,立即抱得更紧了,嘶叫道:"要葫芦没有,要命一条!"
大家全乐了,连一直沉着脸的东方禹的嘴角都翘了翘!
远处的百姓有那大胆者,喊道:"老叫化儿,把葫芦给国师大人吧,没准皇上和国师一高兴,就会放了你呢!"
老叫化儿防贼般望着众人,"这是我的宝贝,谁都不给!"

周允乾一挥手道:"不得喧哗!"
"小猪儿,不知道你给这老儿到底定了哪三条罪?"妖精问道。
我笑望东方禹一眼,对老叫化儿道:"一大把年纪,竟连这点道理都不懂么?自己都难保命,还要这身外之物作甚?"那老叫化儿依旧防贼一般盯着我。
我摸摸鼻子再笑,接着说:"唉,顽固不化!要知道,你使皇上受了惊丢了马车,此为第一条罪状;你使皇上因受惊而杀人,让众百姓觉得国君不够仁慈、不够大度,有辱斯文,此为第二条罪状;此事一传开,其它两国必将借题发挥,指责我洛国皇帝残暴不仁、滥杀无辜,使我们的皇上在三国中留下坏名声,而要受世人轻视,这是你的第三条罪状!三罪归一,老叫化儿,你不得不死呢!"
此番话一说完,场内一片寂静!

半天,东方禹才侧目,指点着我的头道:"古来劝谏之人,到也不少,寻殆觅活的都见过!却从没有一个象殊儿这般特例独行的!你都如此说了,还让朕如何下得了手呀!"
妖精也在一边不满道:"哼!连我都骂进去了,我怎么看都象个奸臣了!"
我赔笑,弓身面前这兄弟二人道:"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此老叫化儿已是年近朽木,来日恐无去日多,皇上、瑞王都是慈悲斯文之人,就放过他吧!"
远处百姓也都跪下,喊道:"请皇上宽恕他吧!"

东方禹威仪的望了众人一眼,甩袖道:"也罢,看在国师面上,朕就放过这朽木老儿!只是再不许在这洛京停留!大家都起来吧!"
百姓们高兴的呼叫:"皇上圣明!国师大人圣明!"
东方禹低笑道:"殊儿,这次,朕可是给足了你面子,要怎么报答朕呢?"
我一呲牙道:"我给皇上唱一首《我有一头小毛驴》如何?"
那小气人立即拉长了脸,咬牙望我。我大笑,低语道:"但凭皇上吩咐!"那人才舒了眉展了眼,且笑不语!
而一旁的周允乾面无表情,白衣胜雪。

老叫化儿忽然自地上站起,用袖口擦了擦鼻涕,一步一摇地朝我走过来。周允乾拦住他去路,呵道:"大胆!"
我轻轻拉下狐狸的手臂,问那老叫化儿:"此时不走,还待何时?"
那老叫化儿双目忽然精光一闪,竟似有流星划过,我不由一惊,等再望,却依旧是那双浑浊老眼!
"多谢施主救命之恩,此葫芦跟随老纳多年,既然施主喜欢,就送给施主吧!"只见老叫化儿双手合十,向我施礼道。
我更惊,上下打量他一番道:"你、你怎么会是出家人?"
"识缘名色、名色缘识,此生则彼生,此灭则彼灭!施主切莫以皮囊视人,老纳当然是出家人了!"那老叫化儿没有几颗牙的大嘴忽然张开,朝我呲牙一笑。吓得我赶紧后退几步--这人,忒诡异了些!

"既然是出家人,我到要问问你,何为佛?"真的是和尚么?看他乱发草须,神态随意,真个不象和尚,我眯起眼睛考他。
"你认为呢?"那老叫化儿却呲着牙反问我。
"即心即佛。"我挑眉审视他,那老和尚竟抱着葫芦越走越近。周允乾欺身挡在我身前,"不许再靠前!"
那老叫化儿又呲牙一笑,问道:"那非心非佛呢?"
"也是佛!"我答道。
"哈哈,好,无波无澜谓之无澜,无名无台谓之镜。能开无澜镜,能入百花径,证明施主已近我佛界,有缘之人呀,阿弥陀佛!施主斋心仁厚、聪明睿智,此物舍你其谁,给!"那老叫化,不,老和尚把葫芦往我手里一塞,然后,光着脚转身便走。而身上条条布缕随风飘舞飞扬。
当然是有缘之人!想当初,那中峰寺的照悟老和尚,曾是死气百赖的劝我出家的。

这葫芦好重!我抱着这破葫芦,追上前几步,"喂,站住!老和尚,我不要你的葫芦!喂,你去哪里?"
"自来处来,自去处去!可惜施主,只有来路,再无去路了!天降大任与斯人也,宿命如此,宿命如此呀,哈哈......"那老和尚边走边说,待我恍过神来,那老和尚已经是没入来往人海,再不见踪迹!

只有来路,再无去路么?这、这老和尚可是知道我的身事之谜?
我抱着这葫芦发愣,东方禹走过来拧眉道:"这人很是诡异,殊儿小心为妙!"
我这才反应过来,急急抓住他的手道:"锦月,锦月,快帮我追这老和尚,无论如何都要追回来,快些!"
东方禹一愣,急忙吩咐侍卫去追。
"怎么回事?"他问。我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只是瞪着眼睛望他,却无法言语。

妖精凑过来,指着葫芦道:"别发呆了,先看看,到底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
我点头,才要打开,却被周允乾抢先抱了过去,"还是小心为好!"
他递予旁边的杨博道:"杨兄身手最好,这葫芦让他打开吧!"
我望着他点头。
杨博接过沉甸甸的破葫芦,小心翼翼地把塞子拔出,一股浓郁的香气四散溢出--
闻到这香,大家不由都赫然变色!



暖室流香酽酽茶

回家的感觉真好!
一进烟波殿的大门,二哥便从人群中迎面扑来,铁臂一展,把我揽进怀里,"殊儿,你可回来了!大家都想死你了!"
人群里,齐风陪笑眯眯的晏老爹站着,那脸虽然依旧半阴半晴,但光亮了许多。
而肥肥的桑娘急得直跳脚,围着我们兄弟二人转了好几圈。"殊儿、殊儿......"
三娘实在看不过眼,柔柔笑道:"启儿,快把殊儿还给大娘吧!"
二哥咧嘴一笑,忙把我轻轻送到桑娘面前。那肥肥的娘,撇了撇红嘴唇,一把揪住我衣袖叫道:"小没良心的,一去就这么久,害得娘这心里呀,渐渐儿的不得安生!"
我边扶着她往厅堂里走,边赔笑哄道:"殊儿也想爹和娘了,作梦都想来着!"
桑娘听了,拍着我的手眉花眼笑道:"殊儿,殊儿,真是长本事了,给娘赢得个如花似玉的媳妇回来!对了,你那媳妇呢,没带回来吗?"
我莫明其妙,望着兴奋不已的桑娘,问道:"什么,什么媳妇?"
大家不笑了,也都莫明其妙的看着我,还是桑娘叫道:"傻儿子,你、你糊涂了么?"
"我糊涂什么?"我被他们弄得哭笑不得,一个东方禹我都应付不了,哪有机会再去骗个什么媳妇回来呢。"爹,到底怎么回事?"
晏老爹苦笑着摇头,"我也不太清楚,也不知道你娘从哪里听来的!"

经过前厅院落时,竟见到一堆小小雪人高高兴兴的堆在中间,周身被修整得平平滑滑,穿着红色小袄,那眼睛竟是用琉璃做的!我围着它转了几圈,又帮忙把那桃木的鼻子扶正,笑道:"定是娘弄的!"
明儿凑过来笑道:"夫人堆了好半天,说这便是少爷!"
我吸吸鼻子,撒娇道:"那有呀!也太胖了些!"
桑娘满眼溺爱,挽着我的手道:"在娘心里,殊儿无论怎么变,都还是这白白胖胖的样子!"
我心内一酸,觉得再是对不起这慈爱无双的母亲,"娘,放心吧,殊儿无论怎么变,都是您儿子!"
"娘的儿呀!"桑娘又要抽抽噎噎的了。晏老爹使劲眨了眨眼睛,道:"小桑,大喜的日子,别老哭哭涕涕的!"而三娘早过去扶了她往屋里去了!

屋子里早就升着了炉火!丫环婆子站在两旁悄无声息地伺候着。明儿抱了一件厚厚的锦裘盖在我腿上,周围掖得严严实实的,几天不见,这孩子又长高了,稚气的脸竟冒出一层层黑黑的绒须来。"明儿,想我没?"那孩子眨巴眨巴大眼睛,使劲点着头,然后呲牙一笑,退到边上--竟规矩了许多!

二哥把一杯酽酽的、冒着香雾的清羽递过来,道:"殊儿从南方回来,冷不丁,可是不太适应这冷呵呵的天气吧!"
我点着头接过杯子,大大的喝了两口,咂嘴赞道:"还是咱家的清羽甘醇甜美!外面的茶再好,也是比不得的!"
桑娘一听此话,眨巴眨巴眼睛,开始抹泪,"我家殊儿千里迢迢的,不知道受了多少苦呢,连杯好茶都喝不上!"说罢,便把我往肉肉的怀里揽。
我连忙躲闪开来,苦笑道:‘娘,儿子好歹也是个国师,哪里就屈着我了?而且,那策国可是美丽富饶的很。"说着,把一路配置的礼品全数命人搬了上来。什么玛瑙枕、玉如意、玳瑁凤簪、金步摇,还有南国女儿家用的一些胭脂水粉、绸缎绫罗以及荷包香扇,喜得桑娘和三娘什么似的,样样拿在手里,再不放下!
记得置办这些物件时,着是被那老妖精取笑了好一阵,他居然说我是"海榴红似火,花宜插鬓红。 蜡珠攒作蒂,缃彩剪成丛。 "是再没有半点男儿气慨了!好在有东方禹护着,不然我定是会抹他一脸的胭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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