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反正自己现在的速度和龟速有得一拼,极月没兴趣陪他们玩猫捉老鼠的游戏,索性找了颗树干靠着,好整以暇地等着围捕自己的禁军。
火把渐渐聚拢,最终形成一个大圈,大概是得了谁的命令,所有的人并不上前,也没有弓箭上弦,只是远远的将极月整个围起来。
重重包围中,一身白衣的青年狼狈不堪,似乎连站立都有问题,却毫不影响他身上随性安祥的气息,总是被追兵包围,也不见一丝局促。
层层兵士中,步出两个人来,自然是啸天帝和贴身侍卫蓝刃。此刻的啸天帝一席纯黑金线九龙披风在身,早已没有一丝狼狈的样子;大概已经服用过解药,神色如常,看上去仍然是那个高深莫测的帝王,只是极月对无夜太过熟悉,他眉宇间的一抹暗色,和紧紧绷紧的唇线,显示着他此刻处在失控边缘的情绪。
极月叹气,真真是阴魂不散。
还在感叹时运不济,那边蓝刃已然开口:"夜深了,宫外不安全,还请司徒公子随属下返回长明宫。"
极月低笑两声,我好不容易才出来,怎么还让我回去,你当我白痴啊?
依旧是冷硬无情的声音,"公子莫要为难属下,皇上担心公子身体,请公子即刻随属下回宫,属下定当奉上解药。"
一番强词夺理,黑白颠倒,外加明显威胁的话,就快让极月跳起来指着他的鼻子大骂‘到底是谁在为难谁'了,想来想去,还是风度要紧,只好暗中翻了个白眼聊以自慰。
一阵夜风刮过,树林里响起一阵叮叮当当的兵器碰撞声,在深夜里显得尤为清晰。
极月闭上眼睛倾听,不知不觉露出一个令人目眩的微笑。
站在一边一直一言不发的啸天帝突然哑着嗓子低喝:"蓝!"
得到命令,蓝刃足间一点便朝极月急驰而出,弃剑而用掌,朝极月抓过来,看来是不想伤人只想擒人。
极月身形未动,连躲都懒得躲,只懒懒地靠在树干上,闭眼。
蓝刃毕竟是顶尖高手,十分之一秒内,已经从十米开外远掠至极月面前,眼看右手就要袭上极月左肩,却在旁里突然多出一只手!
只这一瞬间陡变,蓝刃微微一愣,没有想到极月会有帮手,不过高手过招,瞬息万变,只这一愣的功夫,他伸出的右手被隔开。蓝刃毕竟是真枪实战里滚出来的经验型选手,瞬间冷静下来,放弃极月,转而朝来人击出一掌,祭出七分力。
来人翻转手腕,毫不犹豫地与蓝刃对了一掌。
一掌过后,蓝刃急退五步,看样子,倒没受内伤。整个过程,从出手--对掌--后退其实只在两秒之内完成,很多远处的禁军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而这个小圈子里,却是尘埃落定。
蓝刃抬头惊讶地看着来人,旁边地啸天帝也忍不住露出微微诧异的表情。
来人也不管他们,回头对着这才睁开眼睛的极月,开口抱怨:"怎么这么晚?我还以为记错时间了。"
极月嘿嘿一笑:"抱歉,遇到点麻烦,耽搁了一下。"好大的麻烦啊...差点整死我...
那人这才回头看下啸天帝,月光下,苍颜盛雪,桀骜不逊。
"原来是东方先生。"无夜稍微惊讶过后,立刻镇静下来,"分别数载,先生可好?"
"托皇上的福,东方一切都好。"东方微笑行礼,却不是臣下对君王的跪拜礼仪,而是寻常百姓用的拱手礼。
"如此甚好,只是不知先生此次到访,所谓何事?"
东方回头,看了靠在树干上一头雾水,却正饶有兴趣研究他们对话的极月一眼,突然伸手将极月抓过搂在怀里。
极月本是由于脱力才靠在树干上休息,所以当东方突然出手将他抓进怀里的时候,连基本的反抗都做不到,当然,此刻他也没想过要反抗,毕竟他是自己半个师父,绝不会做对自己不利的事情。
一手将极月轻轻搂在怀里,另一只手也不闲着,顺着腰线往上摸去,极月只静静靠在他身上任其所为。
手里不闲,东方看着啸天帝做无奈状:"皇上莫怪,微臣此次只是来赴友人之约,并无他意。"
"赴约?"啸天帝平静无波的声音从后方传来,极月因为背对着他,看不清他此刻的面部表情。
东方一边摸索,一边皱眉,在摸到极月胸口的时候,顺手将插在他檀中穴上的竹针拔去,失去竹针的控制,极月脚一软,再也支撑不住地软倒在东方怀里。从四肢百骸上蔓延开来的疼痛,连带着四周几个重要的经脉也痛了起来,像是被钝刀刮着,整个身子酸麻无比,像是被无数钢针刺着,喘不过气来,连握紧拳头的力气也找不到了。
东方微叹,这人真是太乱来了。
这边极月已经痛到失去知觉,那边啸天帝身边五米之内已经快形成一个小型风暴中心。
"先生可是忘了对先帝的承诺--"语气隐隐透着不善,却又带着几分隐忍的味道。
东方顺手将极月的头按在自己的肩颈处,让他靠在自己身上休息,抬头看着啸天帝道:
"皇上既然垂问,微臣不敢欺瞒,臣确实承诺先帝绝不涉足皇家事务,不入王都,但微臣与司徒家二公子早有约定,当以八月仲秋之时,人约北门之外,算来只是微臣私事,并不算违背诺言,皇上若是真要怪罪下来,东方一力承担便是。"
啸天无夜突然沉默了,只是定定看着倒在东方身上不能动弹的极月,脸上朱红的情潮被苍白的雪颜代替,虽是投怀送抱的样子,但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此刻的极月连勾动手指的力气也没有了。
眼中神色忽明忽暗,啸天无夜似在隐忍,漆黑的眸子中竟是异样幽深,只片刻时间,帝王微皱的眉头忽然打开,温和的对着陷阱中的两人说道:
"既是先生私事,自然不算违背誓约,何况先生与无夜也有师生之宜,照理无夜还得称先生一声‘太傅',岂有拦阻之理。"
说罢当真朝身边人使了个眼色,蓝刃挥手让退一干禁军,自己也退后三步立在啸天帝身后。
无夜既而微笑着说,"只是...先生这位友人也与朕有过约定,还请先生能将他留下,以全当日之诺。"
东方低头状似询问,"小月,皇上说得可是事实?"
极月意识早已模糊不清,但也勉强能听得见他们在说什么,见东方询问自己,便努力抬起手臂像扇蚊子一样扇扇。
啸天帝看着极月下意识的拒绝动作,脸上不喜不怒,任谁也看不出端倪。可曾做过帝师的东方却看得分明,这下他恐怕是真火了。
啸天无夜从小便是作为储君抚养,虽说十岁遭逢变故,但在他离宫独居的几年里无时无刻不在修习帝王之道。
帝王之道,贵在圆融。
事事当从全局着眼,不计较一城一池之得失,处事须得清明圆和,以天下大局为重。常常须得抑止人性中的狠,狂,险,戾,怯,喜,哀,贪,凡大事皆以治国之道为准,方可成就一代明主。
东方作为帝师的几年中,眼看着啸天无夜从张狂少年长成运筹帷幄算无遗策的君王。特别是从登基这两年来他肃清朝堂的举动看来,早已是将剑走偏峰的险与狠都测算无疑。没有人比他更清楚,眼前这个人,是怎样压抑着自己的本性,如果一旦放下‘帝王'的枷锁,任性而为时,谁都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极月,你给自己惹了个大麻烦...
那啸天帝沉思一阵,忽而展眉一笑,向东方深施一礼。
"这约定恐怕是学生误会了。即使误会,学生绝无阻拦先生之理,得罪之处,还请先生不要和学生计较。"
东方注意到此刻啸天帝自称‘学生'而非‘朕',知他这次是甘愿做出让步,回礼后正打算离开,却听得他既而开口道。
"极月就劳烦先生代为照料了,还请先生转告,君子一诺千金,他今日先失约与学生在先,来日学生定当加倍向他讨还。"
语调仍是不喜不怒恭恭敬敬,礼数也极为周全,说出的话却是焚琴煮鹤大煞风景,令人为之心惊胆颤的话轻轻松松便脱口而出。
东方脸色微变,低头看看意识昏昏沉沉的极月,这小子对外界赤裸裸的威胁毫无知觉,浑然不知自己得罪了什么人,只得无奈一笑。
"臣,定当转告。"
...
目送东方抱着极月离开的身影,啸天帝兀自立在原地不动,眸色深沉,也不知在思考什么。
一旁蓝刃上前几步,护在帝王左右。
啸天帝拢拢披风,抚摸着襟口金线刺绣,自顾轻叹道:
"司徒极月啊司徒极月,你行事还真不计后果呢。劫天牢,犯天威,挟持天子,以下犯上,出尔反尔,欺君罔上...随便哪一项都是抄家灭族的大罪呵。"
从一开始就‘你'啊‘我'的,从来没把朕当作皇帝看待...
吟罢,低声问道:"蓝,你说朕当如何处置他呢?"
蓝刃毫不犹豫地开口:"当诛。"
啸天帝仍旧望着两人离去的方向,微微叹息:"杀他...朕可舍不得。"又似说给自己去听。
蓝刃憋了半天,终是忍不住:"皇上为何方才放公子离开?"
"朕何尝不想留下他。"啸天帝闭上眼,竟是疲惫无比的声音。
"只是若真强留下他,这人怕是又要想出什么方法逃跑。朕倒是不怕他折腾,只是不忍再看他伤害自己。这样即便留下,恐怕明天就是一具尸体了。你方才没见他已经只剩半条命了么。"
极月啊,你才是那铁石心肠的人呐,连自己都算进去了...
你难道不知道,越是得不到的,便越想得到!若之前只是对你有兴起,想把你留在身边,如今看来,已是势在必得。
蓝刃察觉主子的心思,立即问道:"属下即刻去追回太傅与公子。"
啸天帝挑眉:"若是太傅不肯,你当如何?"
"属下定当竭尽全力,在所不惜。"
啸天帝呵呵一笑,突而眸中寒光闪过,冰封的声音在夜空中响起。
"若朕知道有人伤了他,定叫他有死无生!所以..."
冷冷瞥了眼身后的人影。"蓝,别自作聪明。"
...
攻防之战(H)
东方这边,抱着极月狂奔出约五里路后,闪入北郊一处别庄,虽说是庄园,却似早已弃置不用,连个灯火都没有。
一路奔波,极月的神志已经渐渐回复,只是浑身仍然脱力而已,方才因痛苦被压抑下去的情欲渐渐复苏,身体开始燥热起来。极月低喘一声,问道:"你有没有解药?"
东方沿着长廊疾走,一边回答道:"出来的匆忙,没带在身上。况且你现在经脉耗损,不易用药物压制。"
极月转转眼珠,"这附近可有青楼妓院?"
感觉搂住自己的手臂突然一紧,极月哀叫一声,却见东方暧昧不明的眼睛看着自己,只得也同样还以一个有些疑惑目光。
头上的人微叹一声,几不可闻,极月心中一动,还来不及细作思量,便听那人幽幽说道:"小月,此刻即便是扔个女人给你,你有力气去抱她么?"
极月努力用所剩无几的理智思考,眼前的状况是:
一,没有解药,只能发泄or硬撑;
二,硬撑有损健康,说不定会因海绵体充血时间过长而造成今后不举,划不来;
三,四肢无力,抱不动女人,只能等女人来抱自己(?);
四,这个是极月最担心的问题,这里也许没有前世令人闻风丧胆的后天免疫缺乏症,不过保不准就有什么梅毒淋病尖锐湿疣的,自己向来洁身自好,这个险是绝对不肯去冒的;
想来想去,极月只能可怜兮兮地看向东方,正巧某人有心怀不轨地看向极月。
目光交会,两人各怀鬼胎。
两人都从对方眼里看到欲望,于是彼此心照不宣地嘿嘿一笑。
一只小狐狸,一只老狐狸。
一场攻防拉锯战,正式拉开序幕。
可惜实力悬殊,完全不是一个等量级别。
被放置在床榻之上,身后潮湿冰冷的触感让极月略感不适,东方略带歉意的声音适时响起,"小月,你将就一下,我长年不在,下人每月才来打扫一次,床褥被套还算干净,有些潮气在所难免。"
极月‘唔'了一声表示理解,欲火在奔腾,身体里面燥动的欲望让他把一切不相干的事情全部抛在脑后,既然已经决定了,便没必要忸怩作态,只是有些后悔,早知道是这个样子,应该先找个女人体验一下。
东方也跟着上床,将极月置于身下,意图非常明显。
极月只来得及抽空哀悼一秒钟,浮想联翩的思绪立刻被东方的动作打断,修长的手指正在如同抽丝拨茧般将方才才穿好的衣物一一解开,一个不留神,腰带便已经躺在地上了。
眼前的状况不太妙呵......极月转转眼珠,开始动歪脑筋。
"刚才听无夜叫你‘太傅'?"虽然是半昏迷,该听得倒也没落下,不过啸天帝威胁的话倒是自动被过虑掉了。
这是极月的风格,虱子多了不咬,债多了不愁。
"早先,皇上还是太子,我曾在他隐居时教导过他四五年。"
外衣除下。
"你不是极星的师父么?怎么又变成皇帝的老师了?你明明不老,为什么号称‘天罡老人'呢?"极月隐约记得曾听说过极星师父的名号。
狼爪伸向中衣。
"两回事,天罡老人是我师父,极星拜入师门是在我开始教导啸天无夜之后,若真算起来当今皇上还得称他一声师叔,所以为了照顾皇上的面子,表面上极星尊我为师,实是随我师父学艺,极星称我师父是按照辈分算的。"
中衣除下。
"那说起来,你实际上是我弟弟的师兄?"
"正是如此。"手摸向里衣襟口。
"等等,"极月按住正在掀开里衣的手,"还有你说的对先帝的什么承诺..."
还没说完,便听东方沙哑而略带郁闷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呵呵,我总算有点明白啸天无夜那小子的心情了。"语气中竟是无限理解与同情。
极月难为情的嘿嘿两声,被看穿了。
这时东方反而坐起身来,也一把将极月拉起让他靠在自己身上,"小月,我不想强迫你,若你不想,直接告诉我便是。"
极月默,不是我不想,是怕你不想。
现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极月咬咬牙,突然朝东方靠过去,在东方没做出任何反应之前,将自己的嘴唇牢牢地贴在那人的唇上。
淡淡的松香,顺着微凉的唇瓣,一丝丝的浸润开来,眷恋的萦绕在唇齿间,煽动起更强烈的欲望。呆愣只是一瞬见,回应自己的便是更为狂暴的唇齿纠缠,舌头摩擦着舌头,牙齿碰撞着牙齿,上颚被一一舔过。极月微微诧异,想不到看似温雅的东方,那个有些许缥缈之气的世外之人,竟然有这样热情的一面,来不及多想,又陷入新一轮的意乱情迷中。
察觉到东方的手探入自己的衣襟,沿着锁骨胸膛慢慢滑下,极月心有不甘,也抬手开始撕扯对方的衣物。黑暗中似乎听见东方呼吸渐渐粗重,极月总算找回一点平衡,愈加卖力的与东方的衣物搏斗。
东方见极月撕扯了半天,连根腰带都没扯开,只好放开极月,自己脱衣服。极月眼巴巴地守在一边,像等着小红帽洗白白的狼外婆,来不及等东方全部脱完,便‘嗷呜'一声扑向对方,用身体的重量将东方压倒,将头埋在他的肩颈处啃咬。
虽然脱力,不过牙齿嗜咬的力量不可小觑,极月之前几乎可以算没有经验(被无夜点穴H的那次不算),也不知道如何控制力道,锁骨本是脆弱之地,稍微用力就会很疼。
东方被他压在下面,反手搂着极月的腰肢,哑着嗓子说:"小月,轻点儿,你想咬死我么?"
极月听罢,尴尬一笑,十分受教地该咬为舔,细细的东方肩膀胸膛上流连忘返,手也从东方的胸膛滑到他的腿间,扶住早已肿胀起来的地方,抬头用亮晶晶的眼睛望着东方,问道:"可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