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落寒——by羽音驚蝶

主角：花落寒,暗璃 ┃ 配角：轩辕起

彼此的十五年

1
很开心终于即将死掉.也很开心终于被抛弃了,对于这样的自己真的没有存在的必要.
情爱对于我而言.
笑话罢了.
至少曾经也是笑靥灿烂,至少曾经幼稚无知过.至少曾经也是有过小小的幸福的.
心里那点美丽的回忆也只不过回忆而已.背叛也好,伤害也好,
这些,那些,都是我给你们的机会.
仅此仅此.
只是,还是做个没心没肺,只要自己开心便好的人吧.这样应该就不会被伤害了,枉我一直自侍聪明,原来也不过如此.
不过一场游戏一场梦.最终还是自己败落了.再多的不甘心也要承认自己的失败.张扬的结果,自负的结果,什么都在意料之中,什么都在意料之外.
恩.不错,都已经快死透了还能很乐观.我对自己很满意,然后微笑的闭上眼睛.

2
张欣
不过只是一个在平凡人中的一个.可惜的是至死才晓得原来自己是个不平凡的人,可以草菅人命,可以阴狠毒辣.|
若说简单也是简单极是的一个.
平平泛泛,学生..
长相一般,身材一般,喜好一般,发呆睡觉,喜欢运动,喜欢看看武侠小说,憧憬憧憬里面的超绝武艺.性格开朗,喜笑,那种让人觉得很真心的笑,眼睛弯弯的.
说不平凡也是不平凡的.
18岁生日时突然变得不再平凡.
"张欣,我想我有必要告诉你,你不是我们亲生的孩子."
"没关系啊,即便不是亲生的,我也......."真的没有关系的.张欣这样想的.
只是....
父亲伸手打断未说完的话,
"我想你还不明白,我和你母亲都是杀手,当年你的哥哥的母亲是想让我们来暗杀你的,当时我们想脱离组织所以带着你隐居在这里.现在被你哥哥发现你还活着,只能拿你作为筹码换取自由了.
被抓.
醒来的时候,天翻地覆.

貮
莫名奇妙的突然躺在暖暖的地方,听见外面有人和自己轻轻得说话.
只是慢慢的睡觉,慢慢的沉浸自己,慢慢想着自己那个22年,慢慢的忘记..
某天一股力量使迫自己努力的冲向外面,听见外面有女人的惨叫,有人喊,努力夫人,努力夫人,见到头了,用力用力....
周遭一片嘈杂.
一个温柔而疲惫的声音说,
"宝宝你可是害苦我了,你要争气,快点出来啊."
听到那么温柔的声音,几乎要落泪,尔后也真是努力的往那个明亮的地方挤出来.
"出来了,出来了,老爷,是个白白胖胖的儿子........."
"恭喜.........恭喜............"
依旧一片嘈杂.
花家樊家
江南首富.
一个白手起家的奇迹.
奇迹原本就是一个不可为,一夜成名.樊府.挤身六姓.
所谓六姓,便是六个财富的象征.李严蔡陆樊公孙.这个是在樊明成为江南首富后全国都认可的一件事情了.
所有的人都忙着嫉妒他,所以每个人都忘记了六姓被挤掉的花家.
樊明25岁.一夜致富一夜成名.
是个温和的人,每个看过他的人都是这样说的,所以没有人知道樊明是个强占兄弟财产的人.骨子里是一个让人发指的人.
或许知道的也只有花落寒了.
花落寒100天.带着前世的记忆.可惜那个曾听到的温柔的声音已经不在了.记得的只有凄惨的喊叫声以及背叛后的责骂声.
还记得那个温柔的声音说,
"孩子,你看,茶花在你生下来时大朵大朵的凋落,便叫你花落寒吧."
百日时,一夜屠杀,花家被灭,仅留一子.
樊明理所当然的把这个孩子抚养.
花家太过造谣,善事做多,只是招人眼红也是事实,那个庞大的产业,那个庞大的资金数目,没有人不会讨厌.樊明曾亲热的抱过那个软绵绵的小小软软的身子.也很热忱的拿来百年首乌赠给刚生完孩子的女人.这个被人称做第一美人的柳飘飘.
只是,财富美人,都是让人心生羡慕的东西.
所以让所有的人都觉得温和的人杀了花家的人,妄想着财富和美人双收,料想不到美人抵死不从.这让人疯狂,把柳飘飘折磨致死.
只是外面传言,
花家在庆祝小儿百日之时,江湖寻仇,杀了樊家一百一十二条人命.小儿在花家主人的异姓兄弟樊明的拼死相救下挽回一命.花家主事为报此恩,便将花家教给樊明打理,改名为樊府.而樊明在百般推却下同意,但是承诺在花落寒成年之际将樊府交还给他并还其花姓.并拿出巨额的资金帮着衙门追拿凶手.
每个人都夸樊明的忠诚及义气.
甚至樊明说不会娶妻,不让自己的孩子与花落寒争夺财产.

3
然后慢慢的发现这是一个自己陌生的世界,或者说是一个只有在电视里才看到的世界.依然喜欢睡觉,依然喜欢发呆.很多人喜欢抱我,因为我很安静,常常会嘴角扯着静静的笑,静静的睁着眼睛,看着边上所有的东西.
每个人都为我痛失父母的事而同情我.每个人都觉得我因小而没有经历这样的事情而为我庆幸.
依旧那么安静.所有的人在等着什么.但是都不说什么.直到听到有个丫环嚼舌的时候听到,
"都快1岁了,怎么少爷不怎么吭声的阿."
"是啊,你看少爷从来都不吵不闹的,尿床了都不哭,饿了也不哭."
"是啊是啊,你说少爷是不是傻的阿?"
"嘘........轻点,少爷小的时候父母被人杀了,可能那时候傻了吧.:
"怎么会,那时候听说少爷才100天啊,什么都不懂怎么会傻啊."
"这倒也是,可是听说少爷的父母是在他面前被杀的呢,真可怜..."
"是啊....是啊...."
然后我慢慢的在尿床后晓得哭,在饿的时候晓得哭.
想到,那个温和的声音拉着自己的手,指着字说,
"落儿,你看,这个是你的名字."
扯着嘴角,这个男人还真是喜欢演戏.
没有人的时候他从来是当做我不存在的.突然又想笑了,想到以前.叫张欣的时候,家里也是没有人当我存在的.
我不知道我是否该因为拥有曾经的记忆开心,只觉得,或许,我还是可以开心的活着吧.忘记那段18到22的记忆.
日子平静的慢慢的过着,我一直不曾开,直到3岁的时候丫环抱着我又和人嚼舌.听到别人说,"你说少爷是不是弱智啊,怎么一直都不开口说话..."
才知道原来我应该说话了.第2天,别人逗我说话的时候,我慢慢的出声,家里一片惊喜.惊喜的大概也就那些仆人,看樊明阴下来的眼神.他应该是很希望我是一个傻瓜吧.这样就名正言顺的接管花家了..
我以前不太会笑,还是张欣的时候.现在才想,或许是因为以前的父母不太笑,所以我也不太笑,直到听到身边的同学在我后面说我冷漠,说我装酷的时候才晓得,原来是应该笑的.我开始对着镜子不停的练习,观察别人怎么笑的,只是在家里我依然是不太笑的.然后开始和同学打成一片,至少也是有人愿意和我说话了.我还记得那个和我借作业抄的家伙一脸胆怯的笑容,我还记得回了他一个我练习了很久的笑容后,周遭一片呆滞的气氛.
等到我长到5岁的时候,樊明给我找来了老师,很多老师.琴棋书画,以及教我武艺的师父,公孙亦非.后来才晓得,公孙亦非在江湖上是个数一数二的人物.那时候还感叹果然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啊.事实上公孙亦非是自己找上来的.
我很喜欢自己有事情很多的样子,努力的学,但是每次樊明过来检验的时候我总是表现很差劲.虽然樊明什么都不说,但是他眼里还是很开心的.
10岁后,我告诉樊明不想再学习那些文雅的东西后,便更专心的跟着公孙亦非学习他的武艺.樊明也不说什么,他说,
"落儿,你开心就好了."
"谢谢叔叔."我笑着这样对这他说.
樊明喜欢我到处惹事生非,喜欢我总是逃学.但是他总是表现出一副恨子不努力悲伤的样子,又表现出只要我快乐就好的样子.
公孙亦非对我很严格,严格到苛刻的地步,他不会打我,他最多的惩罚就是让我蹲马步,几个小时几个小时的蹲.樊明看着躺在床上的我说,
"落儿,那么累人,你便不学武艺也是没有关系的."
"叔叔,我喜欢学武,我要为父母报仇.这点累我还是能承受的."
"艾,落儿这样努力,大哥一定很欣慰.".
10岁的时候救了一个乞儿.那天我逃课出去玩,回家路上,听到外面一片嘈杂,看到很多人围观.我不是个爱热闹的人,原来那些也不过是装样子的.所以我也是准备默默的任车夫慢慢的驾驶过去的,只是突然听到一个激烈的声音在那里骂,
"我操,你们那么多大人欺负我这个小孩算什么,我才不怕你们..."
听到边上的人骂骂咧咧,
"小兔崽子,不要以为你这样说我们就放过你了,你偷我们的钱还那么理直气壮啊,你拽什么...."
然后一片惨叫.我让车夫停了车,揭开帘子.看到一双桀骜的眸子,突然想到自己的那双在铜镜里淡漠的眸子,不禁羡慕起那个人来.停下来,抱拳,清清冽洌的声音,
"不知这位小哥犯下什么错了."
那些人转过头来,
"去去去,和你没关系....."
"这乞丐偷我们东西,不知道这个乞丐与小公子什么关系."
我看了一下那个乞儿,瘦瘦小小,桀骜的眸子带着不屑看着我,我冲他微微一笑,他红了脸转过头去,突然心里觉得这个孩子还真是别扭的可爱.我说,
"这个乞儿我不认识,但是不知各位损失了多少银两,在下愿意帮那乞儿偿还."
我看到这些个人都露出一副贪婪的样子,心里叹了口气,命身边的人拿了一百两银票给他们说,不知一百两是否够偿还.那些人一把抓着那一百两银票,纷纷点头,
‘够了够了.."
乞儿叫喊着说,
"我一共就拿了10两哪里有那么多阿..."
边上的人踢了他一脚,骂了他,
"兔崽子....算你走运..."我一把拉过他,上了马车.
车上,我开始看着隔着布的外面想事情,那乞儿,大声叫,
"我不会感谢你的,我告诉你,我最讨厌你这样的纨绔子弟了,你知道不知道,100两银子够普通的人家一辈子了..."
我淡淡的瞄了他一眼,淡淡的笑着说,"无妨,倒是你为什么会偷人银两."
他不吭声.然后轻声说,'我弟弟病了,谢谢你救了我.100两银子等我大了我会赚钱还给你的."
我笑着,点点头,然后问他的名字,他说他和他弟弟都没有名字.他告诉我他和他弟弟本也不相识.两个人做乞丐相识,弟弟的身子弱,所以,他看着怜悯觉得好好的照顾他,他说他们住在城内最大的桥洞.去了桥洞下面看到那个缩成一团的更瘦弱的身影.带着一起去了樊府.让管家好好照顾,然后自己去洗了澡.
厌恶别人的碰触,陌生的气息让我作呕.
再见的时候我几乎忘记了他们.忘记了原来我还救过人.多久了,一个月还是两个月?
一个人在漫无目的的走路.
他们看见我时,跪在我面前,感谢我.笑着拉起了他们,我说,
"你们要是愿意呆在樊府最好,要是不愿意,我可以给些钱与你们,你们可以到外面开个小店什么的."我还说,
"钱的话你们可以等到赚了钱再还给我."笑着想走开.
他们扯着我的裤子不然我离开.我无可奈何,我说,
"嗯...那你们想如何?"
那个乞儿说,
"我们想跟着公子,做牛做马报答公子."
我皱眉,毕竟在樊府里,而我还只有10岁,该有的还没有建立起来,没有办法保人.
想了想还是收了他们.告诉樊明说是一个人太无聊了,没人陪着,所以收两个人在边上.樊明欣然同意.

4
事实上,我不是很愿意身边跟着人,我也不相信会有人值得让我信任,毕竟连养育我的人到头来也不过只是要我命的人而已.
只是,只是,太过寂寞.
我给他们取名落雷落电..
我把落雷和落电当我的左右手那样的培养,只要是他们有兴趣的都是请老师教的.我琴棋书画的老师已经不再教我了,樊明请的老师不过如此,那些东西很早就学完了.5岁到10岁也够让我学习到有用的,没用的.
再次看到雷和电的时候还是让我很吃惊的.原来都是之前不曾注意过,两个人都很好看,虽然都还小.等以后想必会是不少姑娘慕念的吧.也是后来才晓得,原来两个人都比我大,或许是长期的营养不良,导致两个人都那么瘦小.我还记得,教我武艺的那个公孙亦非看到落电时那个激动的样子,他冲我激动的说,如果你是难得的练武奇才,那么那个孩子就是百年难得见到的奇才了.我无语,想不到这个一直生病的孩子竟然有那么好的骨骼.不过想起以前的武侠梦,至少我算是幸运的,可以见识到梦想中的东西.最重要的时候我曾看过师父对落电的苛刻,原来师父对我算是和蔼的了.
等我12岁的时候雷已经不再跟着师父习武了,按师父的说法是,他最多只能习武锻炼身体,两年已经够了.然后我安排他去学习经商了.慢慢的发现雷的眸子依然那么桀骜,只是不再那么固执了,笑容越来越多,也是越来越圆滑了.还记得他曾经在街上撞了一个世家子弟被人一巴掌打出去而依然笑着赔礼道歉的样子.
晚上我带着药给他,提及此事.他说,
"少爷,我不过是个下人,不想你难做,而且,我想我现在还是没有能力和他计较的."我点点头,那你可要记得他给你的一巴掌啊.
等我12岁的时候电的武功已经和我差不多或许说超过我了.记得师父让我们切磋的时候,我很艰难的险胜了一招,后来想想应该是他让我的,想到这个就让我很是郁闷,好歹我也是大师兄学了7年的武也没有小师弟学的2年,这让我意识到,我捡回来的是一个天才,大天才.电的样子我总是觉得很模糊,不是我不注意看他,而是仔细看了后再想时依然模糊.那种月下朦胧的感觉,看不清他的真正的面目.他几乎不和人说话,府上唯一让他动动嘴皮子的也就我和雷了.师父也常常一副很纠结的样子指责他的冷漠,他也依然那副样子.
落雷和落电到府上后像是春雨后的竹笋,看着他们拼命一样的拔高身体,我心里那个羡慕啊.还好后来长到18的时候落雷就似定格了一样,175的样子就不动了,我那个开心啊,努力拉伸自己长到和他一样,那也是后话了.
15岁的时候,师父说,
"公子,我想我也不能教你什么了,不是我没东西教你,而是你不能学到什么了."
然后又对樊明说,
我希望可以带落电去游历江湖."父亲问了落电的意思,落电沉默了一阵,然后说了句,"全凭公子的意思."当时我差点被水给呛到,然后无奈的说,
"那么,落电你便随师父一起去吧,等你学成再回来帮我."心里嘀咕,真是的,和我又没关系的说,竟然问我,真晕.
辞行前,在家里荷池边,落电找我聊了几句.
"公子,你是不是依然不信我和落雷?"
我愣一下,轻轻的笑了一下,说,
"怎么会."
"那你为什么对我们和对别人都是一样呢?"
"........怎么说?"我笑着问
"一样是笑不抵眼."
...................我有点笑不住了,
"呵呵,落电你今天还真是话多阿."
他看了我一眼,单膝跪地,右手搭在左肩,左手执着我的右手贴着自己的额,
"婆罗之神,吾愿以花落寒为主,起誓作证,万死不辞,今......."
"果然是婆罗门后,既然你愿意与我说便可信你了,无需起誓的."我趁他没有起誓完毕赶紧退后.
"少爷?你知道婆罗门?"
我笑着看着他.
"早点睡觉,明天你还要赶路.起誓太过沉重了,我负担不起你的命.早去早回."然后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