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自己去能做什么,可是他的全部冷静与理智都用光了,只是想看看,看看他是不是有危险,即使自己什么忙都帮不上,也只是想要看一看。
声音接近了,似乎能够看到那一袭黑色战袍,在厮杀,为何将军偏要领兵在前?为何一定要身先士卒?一将功成万骨枯,古来征战几人回?
颀相思渐渐驶向战事的核心,前方也渐渐出现了兵士,他甩下左手那枚令牌,狠狠的扯下了自己的发带。
黑色丝绸缎带随着风慢慢飘远了,那一头墨一般黑色的发丝瞬间滑下头顶,随着主人漂泊。
这是一幅美丽和谐的画面,金色的阳光洒在他纯白的衣袍之上,将他整个人晃成了明媚的金色,犹如仙子一般,明艳的美丽灼烧着靠近他的人,凡是在他两米之内的人,都毫无知觉的倒下了。在这样一个清丽之人身边发生了如此诡异的情况,一时之间,无人近身。
马踏着地上的尸首,背上一颠,颀相思失力狠狠的滚下马背,也幸好地上有几个昏过去或者是死人给他垫了一下,只是浑身疼痛,却还能站起来。
颀相思勉力起身,发现那匹马已经毫不停歇的消失了,而自己正站在一个较高的地势,这个地点却是出奇的怪异,左前边是墨铁色的战袍人居多,这是齐兵。而右前方是墨绿色的军队,是玄兵。
两军主帅相聚不过百米之远,正遥遥相望,除了附近的战士并没有多余的人注意到颀相思出现。厮杀还在继续。
颀相思呼出一口气,还好,颀肃清还没有受伤,那么他是不是安全了?
恰在此时,颀肃清与与玄国太子上官入夜同时举起手中剑弩,瞄准对方。形式竟然如此危急,相思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双方的箭已飞射!
颀肃清的箭将上官入夜的箭硬生生从中破开,毫无犹豫的继续像对方驶去,可是……
“不要——!”嘈杂的战场上,出现了不属于这里的声音,声音之中透出惶恐,竟是一声声嘶力竭!
相思在看到破箭之时,痛呼出声,并同时左右手同时甩出去什么东西,亮闪闪的反射出金光。
战场在那声‘不要’之后进入诡秘的安静,之后人们仿佛能够听到清脆的许多“叮,叮”声音。
竟然是颀相思连发了十一只银针打在了向颀肃清飞去的银箭之上,强硬的改变了箭矢行进的方向,最终穿过一个挡在颀肃清身前的勇士的左胸刺入颀肃清左肩上。
原来上官入夜同时发出两箭,一剑在上被颀肃清破了,另一箭在下,直冲着颀肃清心脏而去。颀肃清那支箭因为曾经受到阻碍,穿过了挡在上官入夜身前士兵只穿出寸许,便停住了,上官入夜并未受伤。而冲着颀肃清去的那下边的箭矢,因为一路无阻穿过一个人的身体余势竟然使它又刺入颀肃清体内。
颀相思便是看出了那要命的另一剑才不要命的连发了剩下的十一只银针,终于勉强改变了飞箭的方向,因为这箭是冲着颀肃清心脏而去,中箭,必亡!
而他自己则在超越他身体能承受的发出了十一只银针之后脱力倒了下去,人事不醒,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这算是逆天了么?
颀肃清在听到那声嘶喊之后紧接着就感到左肩一阵刺痛,并且深切的麻痹很快袭遍全身,只来的及向那个声音望去,他知道那是谁,他为什么要来?可是却只能见到那个人像个绵软的娃娃一般轻轻倒了下去,那种无力的心慌心痛竟然比左肩的箭伤还要来的强烈,紧接着他自己也没了知觉。
“啊!”颀相思睁开眼睛,刚才竟然梦到颀肃清浴血奋战,血流不止。大口喘了几喘,才平静下来,却看到眼前一切都很陌生,这是哪里?
全身没有力气,软绵绵的,倒是没有想象中会有很痛的感觉。看来以后银针的连发数量可以从四枚升至十一枚了。勉勉强强坐了起来,自己怎么会在真正的屋子中呢,军中不是都是营帐么?四处打量之下才发现异常之处,这房中格局摆设似乎与齐国的大有不同,东西的形状以圆形为主。
正在他纳闷之时,木门轻开,一个人走了进来。这个人,很陌生。
眼角有些像狐狸,微挑向上,是比颀相思还要单的丹凤眼,墨绿色的瞳孔中暗藏玄机般深沉。身长玉立,如果不看那双眼睛,是一个不输颀肃清的人物,只是那双眼充满了残忍与邪肆。
颀相思只是看了他一眼,便闭上眼睛。原来自己被敌军抓住了。他虽没见过玄国太子,可是战场之上,他发出那种残忍的气息与之前这个人是一样的。怪不得这间屋子如此奇特。
“既然醒了,就别再装死了,这十天我在你身上的花费,可要连本带利的还来。”
我已经昏迷了十天了?怪不得身上已经没有疼痛的感觉。已经这么久了,颀肃清,怎么样了?
上官入夜随手抽出一只椅子,坐了上去,冰冷的声音响起:“说吧,你到底是什么人。”
“你最好实话实说,杀一个人对本王来说,不及踩死一只蚂蚁。”
踩死一只蚂蚁又谈何容易?若是在沙地,更是需要使劲力气呢。颀相思沉默不语。看来对方还不知道自己身份。若自己是普通的士兵,那么下场只有死路一条吧。若让他知道自己是王爷,怕他也不会让自己好受。索性避而不答。
“你不用装聋作哑,你不说本王也知道,你是齐国明王的男宠吧?”
颀相思睁开眼睛望着他,那双与颀肃清有些相似的眼中,充满了嘲讽与不屑。相思眼珠转了转,随即笑了。
上官入夜身后的两人看到躺在床上面无表情之人突然笑了,笑的花容失色,笑的仿佛阳光照耀般温暖都有瞬间失神。只有上官入夜,眯起眼睛,鄙视道:“你想堂堂齐国王爷会救你这小小男宠么?”
颀相思一反常态掀起床褥,双腿挪下床,轻靠在床沿上,妖媚的笑着道:“既然齐国王爷不要奴才了,那么不如大人您要了奴才吧。”
上官入夜哈哈大笑,笑声听起来都是残忍,“那就要看看你的功夫了。你叫什么?”
“奴才原名落红,现下还请大人赐名。”颀相思边笑边甜甜的说道。
“哼,一名贱奴,也想本王赐名?就用着你原来的贱名吧。”
“那落红在这谢谢大人了,还不知大人您……”
“恐怕你还没有认清形式吧,若是你有多余的废话,我玄国有许多能够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器具,可以让你尝个遍。把他给我洗干净晚上送过去!”最后这句是冲着他身后那两人说的。
上官入夜留下这句话便走了。颀相思被驾着到了一个周围建筑全是以圆形为主的浴池,很粗鲁的被人扔了下去。
颀相思扑腾了好一会,呛了好几口水,才浮上水面,幸好只及肩深,因为他根本不会水。
他慢腾腾的洗着全身,终于为自己的处境担心了。可是若说出自己的身份,以刚才那人的态度,或许会想出什么变态的法子羞辱自己,不如就做一名男宠,顶多不过是身体的折磨罢了,现在自己身上什么防身的东西都没有了,银针没来得及回收,迷药尽数用完。
不知颀肃清身体如何,他那箭虽只伤及左肩,可是玉灵曾说过,玄国太子惯用的银箭箭头都会淬毒,即使箭头经过了一个人的身体,毒性却还会在。还好,还好玉灵在军中,她说过,那种毒她可以解。
上官入夜,你伤了颀肃清,触及了我的底线,会有你后悔的时候。可笑的是,我竟然要以男宠的低姿态出现在你眼前。不公平。那么,先保命吧。
第二十六章:折磨(上)
“说的什么?”
“回殿下,只说在齐国营帐之中,他与齐明王夜夜同帐而眠,未曾参与军事商讨,并且齐国的士兵也道他只是个暖床的人物,从上层武将那里打听不到消息。”
“你说他会不会是齐清王呢?据说齐国共派来明王清王两位王爷。”
“属下不知。”
“退下吧。”
上官入夜仔细擦拭着手中的银箭,直到箭尖闪出寒冷的银光,才露出笑容,轻喃道:“是不是,今晚便要试试你。”
这个全身上下探不出一丝内力之人,竟然破坏了自己的计划,原本那是万无一失的一箭,谁想竟然在最后关头急急转了方向,后有人来报,说是旁边有人发射了什么东西迫使箭向转变了。并且他坐下的副将陈广栋离那个人很近,就给生擒回来了。
那个人被禽回来不止什么都问不到,还白白搭上十日为他养病,若不是陈广栋出言提醒他可能是齐国重要的人物,早就不管他生死了。如今查回来竟然只说他是个男宠,简直笑话!他上官入夜的对手难道会蠢到带着宠物来战场。若真是男宠,就好好利用,好好折磨;若是那个王爷,就让他恨自己生在齐国皇室!
颀相思被人粗暴的从水里抬了上去,不许他穿衣服,直接用长被卷起,送到了上官入夜的寝宫。
相思已经确定他现在身处玄国的都城,那么,战争结束了?是谁赢了?既是身在都城,恐怕玉箫也无法轻易救出自己了。抬着他的几个人,将他扔在一张宽大的床上便退下了。
整间宫殿都是黑色的,透着渗人的气息。黑色的轻纱随着夜风轻轻拂起,一个人,走了进来。
颀相思笑着看向来人,道:“奴才见过太子殿下。”
上官入夜坐在床上,伸手捏着颀相思下巴,对视道:“你如何知道本王是太子?”
相思不避不闪,道:“奴才沐浴时听外面人说的。”
“你倒是很机灵。”说罢松开了手,只是继续逼视。
“谢殿下夸奖。”说完便主动打开缠在自己身上的薄被,露出一丝不挂的身体,在眼前之人面前一览无遗。
颀相思仍是娇笑着双臂缠上上官入夜,嗓音有些沙哑道:“奴才这就侍候太子殿下舒坦,只是不知殿下喜欢什么样的?”边说一只手已经摸上对方的腰带,轻轻扯开,为其将黑色外袍退了下去。
垂眼又是一阵浅笑,再抬头时已是凤眼微弯,眼中一片莹然,看着上官入夜那薄情的唇,柔柔的吻了上去,没有得到对方的回应,颀相思只好伸出滑舌,先是慢慢描摹对方的唇形,等待对方接受自己,另一面左手已经将中衣顺利解开,嫩滑的手没有半丝犹豫的在对方身上游移挑逗着。
此时颀相思前所未有的希望自己曾经有过哪怕一点点这方面的经验,自己并不是禁欲主义者,可是对于感情的需求实在过于淡薄,因此除了那次与颀肃清算是接吻过,就再也没有其他任何经验了,最多也只是前世看过一些小说中描写过类似场景,而眼前这个男人明显对自己毫无兴趣,这要如何是好。本想挑点火,然后干脆让他压倒,管他粗不粗暴受不受伤,都无所谓。可是他居然无动于衷半丝想要配合的意思都没有,怎么办?
两人现在已是裸裎相对,都说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可是他的利器也太……软……了吧。难道说……
颀相思狠下心,放弃与对方深吻的打算,转而沿着他下颌轻吻一路到胸前的两点,慢慢舔舐允弄,又怕露馅,因此直接向他胯间之物移去,闭着眼轻轻舔了几下。
感觉那里终于有反映,颀相思惊的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终于张嘴将那里整个含了下去……却在下一瞬间被人一掌推下床去。
胸口很疼,可是心中却抑制不住高兴,自己果然猜对了,他竟然不好男色。
颀相思痛的眼泪在眼眶中直打转,忍不住还是流了下来,忍着难受委屈的问道:“殿下嫌奴才伺候的不好么?奴才会改的,请殿下饶了奴才好么?”
上官入夜只是满腔怒气断喝道:“滚!”
颀相思又被人给送回了那个房间,忍着时不时泛上来的不适,将自己整个盖在被褥之中。那一掌打得自己气血翻腾,这内伤一时半会好不了了,还有刚才那个画面,强迫自己不要去想,想起来便会一阵阵厌恶自己。
颀肃清,你会来救我吗?你不会来的,是不是?你不要来,这里危险。
玉隐,你主子无能,现在自身难保,恐怕你要继续受苦了。
父皇,皇儿要让您失望了,若是您知道儿臣现在的身份处境,恐怕要耻笑于朝堂了吧。
母妃,相思答应会平安回去的,可是相思违逆天意,自是要受天谴了,原谅相思。
失眠,一如既往的失眠。其实相较于现在的境况,失眠又如何呢?恐怕即使睡着也会被噩梦惊醒。
上官入夜也处于厌恶之中,他本就对男人没有兴趣,即使那具身体肤如凝脂比女人的还要雪白莹润,即使他柔弱起来比女人还要惹人怜爱,可是一想到对方与自己相同的身体构造,还是忍不住一阵厌恶。那一掌恨不得直接拍死他!
本是想要试探他,却发现对方对于男男性事没有丝毫犹豫抵触,反而犯贱的主动贴上自己,能够感觉到对方动作中的青涩,可是行为却是大胆,难道这就是他勾引齐明王的伎俩?
既然你承认只是下贱的男宠,那就看你是否是合格了。落红?呵,够低俗的名字。
次日,相思正在窗前发呆,被人叫出来说要给太子殿下解闷。
解闷?是想到什么方法折磨我了吧?
颀相思乖乖的跟着走了。
很快到了太子宫殿,上官入夜正坐在石凳上,闭着眼享受的感受身旁人扇风,相思换上了兴奋的表情,快速走到太子身前盈盈拜倒,“落红给太子殿下请安了,不知殿下叫落红来,想看落红给您表演什么呢?”
上官入夜伸手一指,相思顺着看了过去,发现不远处摆着一架古琴,道:“殿下想听落红弹曲?”
上官入夜张开眼睛,不耐烦的瞪了相思一眼,冷声道:“别废话!”
颀相思走到琴前坐下,拨了几根弦,试了试音,却发现手指前端有些刺痛,仔细看去,原来琴弦之下遍布尖刺,若要弹琴,一定会拨到这些刺,这就是他想出折磨人的法子?真是恶毒。
颀相思无辜的看着上官入夜,道:“殿下,这琴伤人呢。”
对方只是邪异的笑看着他回答,“我不想再重复,别废话。”
颀相思仿佛被吓到一般,缩了缩脖子,瘪着嘴,轻轻抚上琴弦。
略显空灵的琴音传出,颀相思强迫自己忽视指尖时时传来的刺痛,仍是面带微笑的弹了一曲《相思》,这首他唯一会的琴曲,这首夜夜在清华楼的收获。想起那时比起现在简直是无忧无虑神仙一般的日子,面上笑容更深了。
上官入夜看到他越弹越开心,蹙起眉头,心道,齐国的男妓还真是敬业。
一曲弹罢,相思看着他,没想到对方不耐烦道:“怎么?我说停了?”
颀相思无奈,继续弹奏,一遍又一遍,十指全都刺破了,甚至感觉那尖刺时而滑到指骨之上,都言十指连心,颀相思今儿算是见识到了,一阵又一阵蚀骨钻心的疼痛袭来,相较之下,胸上那一掌都算不得什么了。可是还不能停。
额上的汗不停流下,脊背前胸皆在冒着冷汗,湿透了衣襟,夏风吹过,真真彻骨的寒凉,却,还不能停。
颀相思不知他面上是否还能挂住微笑,因为他已经没有力气维持面部的表情了,他全部的意识都放在《相思》之上,是《相思》啊……
感觉胸腔血气上涌,有腥甜的液体从喉管上窜,相思强迫自己咽下,却感觉液体涌的越来越多,紧闭着双唇,有液体从口腔中流出,双唇中一旦出现了缝隙,血液便疯狂地喷出,相思感觉眼前一片艳红,紧接着陷入了一片黑暗。
上官入夜原本有些信了他是男宠这番说辞,可是在见到他强忍着两个时辰钻心之痛却还是面带微笑,连喷血晕倒之后还维持的微笑之时有了怀疑,这世上能有这番坚忍的男倌么?或许连自己都不能保证能做到他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