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难凤凰芦花鸡——by透明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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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我蹲在地上挠头的时候,我突然听到了什麽动静,赶忙收敛心神,侧耳倾听。
嗒嗒嗒......不紧不慢的声音,是水滴声?但又不像......我又听了一会儿,才发觉那声音似乎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而且怎麽听都像是......脚步声!
有人!这秘道里有其他的人!我心里一惊,无论来者何人,是善是恶,现在的我都不宜同他正面冲突。
我赶忙熄掉了自己手上的手把,然後又站到前面两个洞口交界的地方,仔细听著两边的声音,然後我终於确定了声音是来自左边的秘道,於是我闪神躲进了右边,背贴著墙,尽力掩藏好自己的行迹。
过了没多久我看到旁边隐隐有火光传来,然後越来越亮,终於一个人的侧脸出现在了我的视线范围之内。
初看那人的时候,我还是不可避免的倒抽了一口凉气。虽然知道在这种明灭的火光之下看人脸是很恐怖的,可我真的没有想到从侧面的角度看过去,那忽闪的面部会有狰狞的感觉,所以即使那人侧脸的线条可以称得上优美,我还是无法对他产生丝毫的好感。
不过那人身材颀长,步履轻盈,身上背了个小小的布包,读书人的打扮,倒也不至於凶神恶煞。
我在考虑著要不要现身,但见他目不斜视的走出左边的秘道,然後直直朝著我来时的方向前进,一直到那火光彻底消失,足音也听不见了,我才慢慢走了出来。
既然主人从左边来,那麽至少说明这左边是条活路。
我又点上了火把,然後看了下看不到头的右边,最後还是决定走左边的那条路:我的要求并不高,只要能让我出去就好了。
目标一旦明确了总是能让人重新燃起斗志的。我举著火把一路前行。但或许是之前走太久了,我的双腿已经乏力,手也酸了。但逃脱生天的希望强化著我的意志,支持著我继续走下去。
终於,路已经走到了尽头,真的到了尽头。
我看著前面那一堵墙,目瞪口呆。
喂喂,明明刚才看到有人从这里走出来的,怎麽一下子就便成了墙了!难道那人还会穿墙术不成?不过这个显然是不可能的。
我调整了一下呼吸,强迫自己平静下来,然後举起火把仔细观察。终於,功夫不负有心人,让我找到了机关所在。
这次我没有在三周的墙上发现任何的东西,却是在头顶上发现了秘密。那里一块四方的痕迹,与周围不同,显然是一个可以动的机关。
我心里一阵激动,可是过後又有点犯愁。这秘道说高不高两米五开外,我人说矮不矮可是伸出手臂却还得点著脚尖才能碰到那顶。可上面那块石板一样东西,可不是我一指禅就能挪开的。
怎麽办?
我看著自己手头的工具,一个火把一个布包还有一个人,全部垒起来也垫高不了多少,又在周围挖地三尺,也翻不出快能垫脚的东西,这可怎麽办呢?
人说一文钱难死英雄汉,我现在可是要被区区十公分的距离给弄死了。
你说希望就在眼前了,却怎麽都抓不到不让人郁闷麽?我现在终於了解到了大学时代我们隔壁宿舍那个总是喜欢偷窥女生宿舍可每次看完都会长叹一声看得见摸不著痛苦啊的猥琐男的心情了。
但是,要说问题不能解决那是不可能的。既然有人从上面下来自然也有人从下面上去,我可不信他们都会带这个小板凳或是搬块大石头跑路。
我看了一下情况,发现这秘道虽然高,但是到了这里并不宽,像是特意缩短了距离一样,而这缩後的距离,还不到我两手伸平的宽度,这样的话,不就是说我可以用爬的麽?用那种电影里神偷爬通风管道的姿势。
我在小小得意了一下之後就开始爬。我把火把放在地上,给我照明,然後把布包在胸前系好,活动了一下手脚,就开始了。
只是这电影上看得容易,真要爬起来还不是简单的。两边的墙并不是严格意义上的墙,不过是挖开了土然後敲平敲严实了,脚踩上去总是找不到著力点,甚至还有些沙土状的细碎掉下来。才爬了二十公分我就已经不知道打滑了多少次,好不容易爬到差不多的高度了,我才发现我的腿部力量完全不够,能像现在这样扒在半空中已经不错了,哪还能脱出手来去动那块石板啊。
骗人的,都是骗人的!电影里的那些人一定是吊钢丝的!
可是我这里没有钢丝也不是拍电影,我是货真价实的逃难啊,所以我只能努力让自己保持身体的平衡,然後空出手来。
一只手脱出来了,另一只手也......一只手到两只手的过程就是一个量变到质变的过程,我五个手指才有两个离开墙壁,就感觉自己的身子一歪,就要往下掉。
我连忙把脚也收回来,往下一蹦,落地了。可我还没来得及学著那体操运动员来个落地亮相顺便喊声Safe,我就感觉我的右脚很疼,不是扭到的那种疼,而是......
哇!我居然一脚踩在了自己刚才放在地上的那个火把上!脚上的布鞋还真是很不给面子的立刻就著了,比那干柴烈火还迅猛。
我跳到一边,使劲跺脚,终於在第一时间化解了险情,可抬脚一看,鞋子底下还是给烧出了一个洞,并且我总觉得有股烤肉的味道,也让我的肚子开始感觉有点......饿。
不行不行,我宁愿在森林里迷路死了也不要在这里饿死了。万一以後哪天有人过来看到我那堆白骨和身上的布包又翻到包里不属於这个世界的东西,而我会不会被拉到外面当外星人展出啊?一点都不死得其所,我才不要呢!
於是我又再接再厉,告诉自己失败是成功之母,爱迪生发明电灯泡才用了多长时间啊,我爬个墙难道还能比那个还难?
终於功夫不负有心人,在第四次的尝试之後我终於找到了爬上墙并且脱出双手保持平衡的关键。
而在这之後的第十三次尝试中,我终於是把那块石板挪开了一条缝。
我把脸凑到那条缝边上,外面静悄悄的,没有什麽光亮,但有新鲜空气的味道。
唉,外面果然已经是繁星满天了麽?
我又待了一会儿,听外面没有什麽响动,才慢慢把那石板挪到了一边,双手勾住洞边,身子向上一拉。
碰的一声,在听到声音的同时,我的头部感到一阵撞击的疼痛,并且开始眼冒金星。但这次还好,虽然撞了头,但我半个人已经上来了,挪啊挪的还是把腿弄上来了才翻到一边喘著粗气。
靠,谁这麽缺德,在出口上弄这麽低的障碍物啊,没在下面困死搞不好还会在上来的时候撞死。
我一边在地上等待疼痛过去,一边慢慢把石板移回原处。终於一切恢复了原样之後,我的眼前也不再是星星乱跳了。
我趴在地上,慢慢朝外爬:不知道这出口在哪里,若是土地庙什麽得到也是应景。
可是才爬了一步路我就感觉额头上搭到了什麽东西,摸了摸似乎是布。
喂喂,不会是爬到人家床下面了吧?还好我刚才有听过动静,万一上面睡了女人的话,就算是个七十的大妈也会被人叫非礼然後就这麽乱棒打死吧。
我慢慢的爬出了出来,终於可以看到外面,果然是爬到了别人房间里了。
还是赶快起来了跑路吧。我正这麽想著,却听到开门的声音,要躲已经来不及了,我脑子开始飞快的运转,一个又一个的为什麽我会出现在你房间里的答案一一出现。
就在我为该选哪一个最稳妥而烦恼的时候,来人却先开口了。
你一个下午没出现连晚饭都没吃原来是钻在床底下麽,小鸭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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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个下午没出现连晚饭都没吃原来是钻在床底下麽,小鸭梨?
我想我已经到了听音跑路的境界了,当那句充满兴味的话语传来的时候,我反射性的就想後退,可是腿还没来得及伸到床底下,另一双脚就已经到了我的面前。
你在找什麽麽,小鸭梨?叶暖的声音此刻怎麽听怎麽刺耳。
靠!这什麽秘道兜了一圈居然把洞口开在了某人的房间里,早知道这样我又何必在树林里迷了半天的路这麽辛苦啊,只要从这床下下去然後到树林里出来......啊啊,不对,从这床下下去在山脚下出来。这个时候我已经认定了右边的那条道才是正道,可惜一如邪门深似海啊,也不知道我是不是还有那样的机会下去。只是这个世界上没有後悔药好吃,我又千万不能让叶暖知道我已经知道了他床底下的秘密,免得把自己的後路给彻底断了。
我骨碌爬起身,装模作样的拍了怕膝盖上土,说道:我在找根针。
找针?什麽针还要辛苦找?金针?银针?
金针银针,我还金针菇呢!
不是金针银针,是铁杵磨成针!
铁杵磨成针?那倒是没听说过,是你们南满那边的?很贵重?要不要我帮你找?
我本来还在嘲笑他们是个没有谚语的民族,可听到叶暖最後一个问号的时候,连忙摇头:不、不用了。
没关系啊,我帮你找就是了。这个床底下也好久没有清扫过了,要找的话,要那个灯才行。
叶暖不知道为什麽突然热情了起来,我看他转过身子要去拿灯,我连忙阻止了他。
真的不用了,也不是什麽贵重的东西。
真的不用?叶暖又问了一遍。
我咬牙点头:真的不用。
那好。叶暖把拿起的灯又放回桌上,说,那你现在是没事了吧,就跟我来吧。
我这个时候真的好希望我有一大堆做不完的事情,可是叶暖压根没有给我发表意见的机会,直接把我拉到了饭厅,原来这里除了吃饭以外的时间还用做组织非法集会啊。
其他师兄们已经都坐在了一起,我被直接拉到一张空位上坐下,而叶暖就这麽往我旁边一站。
大家静一静。大师兄一开口,原本嗡嗡嗡的讨论声立刻停了下来,所有的人的目光都投注到了叶暖的身上。
今天召集大家来的目的,方才已经说过。小师弟入门已经近一月了,也是时候让大家看看他的实力与水平了。此番论讨旨在起到鼓舞作用,请各位切莫太过严苛。
叶暖这番话听上去冠冕堂皇,可本质就是那麽几个字: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
他话音刚落,所有的目光从他的身上移到了我的身上。我俩之间距离相隔不到二十公分,这眼珠子稍一挪动的距离,迅速异常,一股压力立刻笼罩在了我的头上。
可这说到验收的问题,我本质上就是那头牵到北京也改不了本质的牛,别说十天半月,就是给我个一年半载只怕也只能停留在绿毛乌龟荆条吊兰的程度,怎麽可能会有人满意啊,更何况,还要三个人。
我坐在那里,抿著嘴,一动不动,努力对那些热切的目光视若无睹。
见我都没有动静,也没点表示,个别的师兄就开始小声的议论起来,嗡嗡嗡的声音再度响起。
这个时候,我感觉到有人在拉我的袖子,回头一看,却是叶天。
你还有些画,在我那里,要去拿来麽?我看他口型读出了这样的内容,然後就想起我那有名的绿毛乌龟和荆条吊兰确实是在他那里。
可是,那些所谓的作品,别说是难登大雅之堂了,就连寻常孩子的涂鸦也比那要好,拿出来肯定只有被嘲笑的份。
我摇了摇头,转过了身,感觉到身边另一道目光,抬头去看到叶暖笑著看我,不怀好意的样子。
靠!你以为你胜券在握了?你以为老子会就这样认输!就算丢了面子我也不会轻易放弃的!
我火气一上来,就拿下身上的布包──方才从那地道里钻出来之後还一直都没有机会卸下来,从里面拿出一张白纸,用力往桌上一拍。
手拍的太用力很疼,但那响声也成功让所有人的目光都定到了那纸上:原先好奇的目光在看到那张白纸之後就变成了变成了疑惑。
小师弟,你这画,画的究竟是什麽?
我听得出叶暖的语气里幸灾乐祸的味道,我冷哼一声,说道:大师兄你难道看不出来麽?不过也有可能,因为我在上面加了我家乡的咒语,只有聪明人才能看到画上的内容。
哼,怎麽著,我就是欺负你没有读过安徒生童话!
我这话一出,果不其然看到各个师兄们的神情变得复杂,有变得尴尬的,有变得羞愧的,当然还有继续疑惑的。
我挑衅地看向叶暖,而他依旧是笑笑的样子。
啊,我看不到这画上的内容,难道说我真的是傻瓜麽,呜呜......
我和叶暖的对峙才刚开始,就被叶天打断了,他呜咽著扑到他身边连平师兄的怀里。
不哭不哭,你只是还没有到那个年纪。连师兄柔声安慰他,而我则是接收到了一个冷到骨子里的眼神。
喂喂,什麽叫还有到年纪,我又不是画十八禁漫画的,还带自动屏蔽功能。
不过没想到安徒生虽然不是每个世界都有,但这种诚实的小孩还真的是无处不在。
那麽,小师弟你能否向叶师弟讲解一下你的画作呢?叶暖的声音再次传来,似乎在宣告著我的计划一的失败。
不过如果你以为我没有再留一手那你就错了。
咳......我清了清嗓子,其实我的画很简单,题目就叫风吹草低见牛羊。
三秒锺的静默。
名字倒是不错,不过能否说的更详细一点呢?
当然可以。这个题目就是描绘的草地上在吃著草的牛羊,风吹过他们若隐若现的身影,多麽的美不胜收啊~
听上去是很美,不过这美丽的草地在哪里?
草啊?被牛羊吃完了啊。
那牛羊呢。
吃完了这一块就跑到其他地方去吃了啊。难道说还等在原地等那草再长出来麽?
沈默。沈默。可怕的沈默。几乎要令人窒息的沈默。
不过我的心里其实是挺得意的。我早就知道这帮子古董压根没有幽默感,看我这笑话不冷死你们!
不出我所料,这帮子古董果然不怎麽能理解我的幽默感,一个个都露出了凝重的表情,看得我心里那个爽啊。
而余师兄那一句好!更是让我心情激动啊。
大熊师兄啊大熊师兄,我是头一次发现你这麽亲切啊,赶明儿我再教你些野火烧得近或是孤帆没影碧空尽之类的。
话虽然是这麽说,可若没有实质性的内容很难让人信服啊。有人跳出来提反对意见,我看向说话人,一个干瘦到不行的人,脸颊凹进去一脸刻薄样,一双眼睛半眯著八成是个近视眼,那样怎麽看怎麽像个迂腐的书生。
也只有迂腐的书生会说出这麽没情趣的话。
不过,你要有点实质意义的对吧,我给你就是了。
我四顾打量了一下,发现隔壁桌上居然有套笔墨,我走过去,拿起毛笔在纸上一点,一个黄豆大小的墨点出现在宣纸的中央。
我走回自己的座位,把那纸一扬,让所有的师兄都看得见,然後就等著,也不说话。
终於过了一会儿,有人按捺不住了,说道:一个墨点也能算是画麽?
我等的就是这句话。
这位师兄说这是墨点?可我看著这明明是跟竹竿啊。
竹竿?怎麽可能!
可是如果把竹竿的尾部正对著自己,不就是这个样子麽?各位师兄觉得呢?
这麽一说,倒是啊。
哦,我错了,其实我画的时候是想的原处树上的一颗枣子,距离离得太远了,看见的就是一个黑点。
对啊对啊。
啊,错了错了,我拿笔的时候是那麽想的,但是下笔的时候我想的是一枝破空而来的利箭,箭尖部分看来就是这麽样子的,还真是危险呢。
我又一连说了好几个可能,一开始师兄们还会附和,而到了後来,则都面面相觑起来。
我要的效果已经完全达到了,於是我坐了下来,把那纸摊在桌子上。
我这画的题目就叫做无题,并没有确定的标题,只因每个人看到了都有自己的想象。
这个就叫一百个人就有一百个哈姆雷特,不过这话又牵到典故所以我没有说出来。
但是显然这帮古董很难理解这些,害得我在出了风头又出了恶气之後,开始考虑会不会有人投票给他们看不懂的作品。
正在我新的烦恼产生的时候,一个清亮的声音从後面传来。
真是好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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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好画!
这是我今天晚上听到的第二个好字,心情自然激动万分。我朝後看去,看到一张陌生的脸,真的是很陌生,就算现在的我还没有办法把众师兄的脸同他们的名字对上号来,但脸还是认识的。但眼前的这个人虽然隐隐有种熟悉的感觉,但我很确定他并不包括在我之前认识的那些师兄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