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他们出了城,白毅没有按安槐说的路走,而是往旁边的原野奔去。
举目所及,一望无垠。枯槁之后的苍凉,因为渲染了金色的辉芒显得气势滂沱。他不禁吁了声,慢慢缓下来。
白毅低头看看安宇凌略显粉色的耳珠,柔声道:“小凌,风大不大?”
安宇凌抬手轻轻扣在白毅的手臂上,转过头来与他吻在一处。舌尖激烈的交缠,用尽全力的吮吸和掠夺,惹得刚刚平息的血脉掀起了一阵惊涛骇浪。白毅嘴上较劲,手边更忙活个不停。他放开马缰,双手交错的搓了搓,从自己的衣服口袋里摸出一个瓷瓶,倒出些液体抹匀净,掀开安宇凌的外服就直伸到亵裤里去。安宇凌被随之钻进来的冷风吹得打了个激灵,欲要阻止他不分场合的发春,可白毅岂是省油的灯,咬住安宇凌的嘴唇,把正待撤退的舌头卷了回去。安宇凌被吻的南北不分东西不认,白毅则按照既定计划抵达目的地。他顺着安宇凌的股缝来回滑动,停在穴口附近轻拈爱抚,才放轻了探进。
凉凉刺痛的感觉唤醒了安宇凌迷离的神志,他即刻对着白毅怒目而视:“你干什么!”
白毅嘻笑道:“小凌,你说我干嘛?”指尖驾轻就熟的找到了那个关键的突起,猛地一按,安宇凌腿脚绷紧,伏在白毅胸口低低喘息。白毅又趁机塞了两根手指进去。这下,安宇凌只剩了软挂在人身上的力气。
白恶魔加紧诱惑无知少年:“小凌……乖……听哥哥话,会很舒服的……”安宇凌睁大了水朦朦的眸子茫然看着白毅。“来……坐上来……”说罢,白毅撩起自己的裤头,抱着安宇凌转了身,架住了他的腰。安宇凌脸红如血,颤颤撑了白毅的肩膀,慢慢坐下去。刚过了小半,他抬头看着白毅哀哀道:“白毅……不……不成了……”白毅往上一挺,安宇凌尖叫出来,膝软坠下,彷佛脱了水的鱼,大口大口的哈气。白毅兜过披风把安宇凌盖的严严实实的,然后“驾”的一声吆喝,白马开始不急不缓的小跑。
这么一颠簸,刺激自然加倍。
安宇凌怕周围有人经过,埋了脸,楞是不吭声。白毅挂起一抹坏笑,忽然松了扶住他的手,一抖缰绳让马儿飞快的跑动起来。安宇凌只觉得全身失了支撑,那凶器一次比一次猛烈的撞进体内,他终于忍不住恩恩啊啊的呻吟,额角细密的布了汗水,泪流满面:“白毅……慢一点……白毅……嗯……啊……”
白毅爱怜的亲亲他,却继续入室作案。大约爽利了百十回合,终于放慢马速,另一只手握住安宇凌勃发的欲望,上下撸动。
安宇凌于这前后夹击的快感逼的几欲疯狂,几下工夫,就释放了。白毅被他瞬间收缩的后庭一夹,赶紧拔出来让白浊喷发……
白毅搂好了陷入昏睡的安宇凌,重新折回大路,前行不过几里,果见安槐正在边院的门口等着。他不好意思的说声抱歉,抱着安宇凌下马,跟了安槐进院。
……
接下来的日子,两口子恩爱的蜜糖里调油嫌淡,安槐虽感慨侯爷好歹能过上几天舒心日子,又实在受不了那边亲亲宝贝的一通乱啃。不光他如此,饶见惯内室的彩云都避之不及,每日只有追月这么张冷面皮能够镇定的跟进跟出的侍侯梳洗用饭。最后,连这些事情都省了工序。因为白某人快练就为十项全能新派主夫,安侯爷从头到脚,从早到晚,从起床到吃饭到睡觉都被他全包了。最近,甚至迷上了煲汤这活计。
年关岁尽,一天,趁着白毅例行的泡厨房时间,安槐走进了安宇凌的房间。
安宇凌正在看书,眼皮也没抬一下,冷声道:“都准备好了?”
“是的,侯爷,府里布置停当。只等月末的吉日了。”安槐看看门口,迟疑的说道,“侯爷……”
“还有什么事么?”
“侯爷,您真的不打算告诉白公子么?”安宇凌闻言眼中精光乍现,吓的安槐跪了下去,“安槐只是觉得这样对白公子未免……”
安宇凌转头看着屋外雪白,缓缓道:“你以为告诉他,就能改变什么吗?”
安槐心下凄然,道:“可是有朝一日白公子知道了您娶了亲,他……侯爷,安槐看得出您是真心喜欢他的……不如你们远走高飞……”
“走?天下之大,何处不是二哥的掌心?”安宇凌苦笑的摇头,“安槐,白毅他可以天真自在,你却是不能糊涂的。你知道本侯爷必须这么做,况且只有这么做了,幸许还能保住白毅一命……”
“侯爷……”
“好了,你出去吧。记住,绝对不能让白毅知道此事,否则本侯爷拿你是问!”
他们二人低低对话,未料有人端了碗热汤立在外面很久。安槐出来的时候,身子一闪躲了起来。眼望着那背影远去,手无法克制的颤抖。
白毅不明白自己心里的那股刺痛源自哪里,只是真的痛彻心扉……小凌……他的小凌……难道不是这样吗……
白毅迟疑片刻,硬扯出张笑脸,一推门走进去:
“小凌,新出炉的爱心牛鞭汤来罗——”
第18章
京城寒九天气本来已经甚少有人晃荡,但这年初二的大街上却是非常热闹。人们互相推攘的挤在道路两边,虽然不住搓手跺脚往手心呵气,也探头探脑一脸新奇神色。
谁都知道,今天是定国侯爷安宇凌迎娶丞相之女顾珍儿的大好日子。一对京城出了名的俊男美女喜结良缘,况且由皇上亲自主婚。多年不见的铺张场面,人人自发的拥来,不冲什么格外的打赏,单沾沾这喜气也好。于是天色尚未亮白,便有很多家出了门,就为能够占个好位置。
渐渐的太阳露了脸。昨夜过雪后,四处阳光映衬,显得闪耀夺目。两列齐整的侍卫早早正立端方站在路边。接着,又是几个太监模样的匆匆在路中间铺了红色的毯子,再撒上各色花瓣,煞是好看。人们目不转睛的瞧着,耐心等待,偶尔低声交谈。忽然谁一声高喝:“来了!”人群顿时骚动,果然,远远传来马蹄鼓乐的响动。
安宇凌骑在高头骏马上。长风当口,一身新郎服饰,紫金头冠,团绣盘龙长衫,朗朗乾坤于那眉宇见山踏水,成烟似雾,平日聚了十分的俊逸经这一打扮简直晃花了在场老小娘们的眼睛。要说唯一与那身装束不相匹配的是,安宇凌清俊的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不见笑不见喜,彷佛灵魂离窍脱成了偶物。
安榕看得着急,赶紧两步走到安宇凌的身侧,小声道:“侯爷,侯爷……”
安宇凌像未听得,眼神空洞的落在前方一点。他双手麻木的抓紧缰绳,紧的恨不得勒进骨里血里。尽管头顶明媚如春,安宇凌只觉得很冷,那种从心底蔓延出来的寒冷把他包围。他感到自己是一具空壳随波逐流,所有的神思想念统统留在了那个人的怀抱中。
下重药让他熟睡。
所以,他不知道自己离开。
所以,他不知道自己一夜长泪。
所以,他不知道缠绵抵死不过梦碎,碎了满地。
再没有明天。
近来的日子,安宇凌常常不自觉的回想和白毅相处的景况。很短的一季,从末秋到暮冬,统共三四个月。可是,安宇凌能够感到自己对白毅深深的依恋。想要时时看到他,想要时时抱住他,明知那人满肚子坏水也是无可奈何听之任之。每当被他吻住就忍不住心猿意马,最喜欢的事情,是由他蹭着耳朵说话。
小凌,我喜欢你。
我是真的喜欢你。
是吗……白毅……今日之后……你……还会喜欢我吗……
安宇凌浑身僵硬。他咬紧牙关深吸了口气,这设想让他心痛难当。他无法承受白毅任何可能鄙弃或者厌恶的目光。本来要说的话到了嘴边他硬是咽下去,连告别都刻意省略。今儿一早,安宇凌吩咐安槐好生安置白毅,然后打马回府。
想不到,他一个定国侯爷,居然会怯懦到逃避的地步。
都是因为白毅……都是因为他……
眼眶干涩的疼痛。
白毅,如果你能够不在乎该多好……
……白毅,如果我真的成亲了,你会怎样?
他曾经这样问过,一半玩闹一半实心。
……小凌,如果真的有这么一天,我一定会离开你。
那人难得严肃的看着自己说道。安宇凌心尖蓦地塌了一块。
……为什么……
……小凌,我不能和别人分享你……
明明是个男宠,谈什么分不分享的。
安宇凌能够这么反驳,可是他开不了口。白毅那深海一样的眼,溺了他。
那时,安宇凌便明白,白毅不是属于自己的。
而他能做的,就是给白毅自由。
……
“一拜天地——二拜——”
定国侯府经过安榕这些日子一番打点彻底焕然一新。红绸红缎红锦帘,声势浩大逼入每个角落,空气中隐隐回荡着鞭炮烟花燃烧的味道。枯木挂彩落草陈绯,如早春姹紫嫣红,却盛开在满目雪白里面,显得突兀。
从始至终,安宇凌如坠入深山迷雾,浑然不知自己身在何处。被人架来支去,拜天叩地跪君谢友,恭喜之声不绝于耳。他木然看顾珍儿被人搀扶进洞房,恍惚觉得自己不过看客,这一场这一切都是与己无关的闹剧。方才一路几番辗转,安宇凌想到今生只怕再也见不了白毅的面,满腔空荡荡的没有着落,万念灰烬,哪里顾得上什么别的人别的事。幸亏安榕不时在旁暗加辅助才不至于失了体面,好不容易熬到喝酒吃席,安宇凌走过去就是三大盅下腹,末了对着主位上的安昊天一笑:“谢谢二哥赏脸主婚。臣弟先干为敬。”
酒急则显色上脸,安昊天端视看去,只觉得安宇凌半分醉态更加诱人。可惜,如今拜自己所赐已是他人丈夫……他心情不由百味交杂。这弟弟自己素来疼爱,但他们之间的关系实在有违天纲伦常,如果继续,悠悠众口势必落人把柄。他要坐稳这个江山,就不能行差踏错。何况,诸般美色尽入囊中,他实在无须为年少情迷乱了步调。可饶是如此作想,对安宇凌,安昊天还是舍不得的。多年来,他的床榻曾有过不少人侍寝,男的女的,唯独和凌儿方能曼妙蚀骨。每及房事,安昊天总情不自禁的想起那孩子含泪忍苦的样子,汗水凝结于白皙的身子上面,似极珍珠一颗一颗晶莹剔透……私心难泯,执意把人留在身边,削权夺势悬个空名,盼着有朝能够整合好朝廷天下平泰,和他还能有些转机……自小相处,安昊天太了解安宇凌是个认死理的品性,纵然自己做断前事不要他,也由得真情留恋。结果自是如他所愿,不料半途杀出个程咬金……好像叫做白毅的,哼!一个妓院出身的下贱坯子也敢自不量力和他争?!其实,起初安昊天并没有把区区贱民放在眼里,他以为安宇凌不过转嫁思念,移情却绝无可能。后来,逐渐的觉得不对劲,从安插的探子耳目那里得知的安宇凌的近况,别人也许看不出来,可是安昊天知道他……对白毅的确动了真情。于是本来有些犹豫不决的指婚旋即定了下来,那日把安宇凌招入宫中,话里软中带硬。
……凌儿……你若听话,我便不会为难你身边的人……
安宇凌当即跪在自己面前应承下这桩他曾经誓死不愿遵从的婚姻,隔日就带着白毅去了他京郊的别院。
府里这边却的确着手准备成亲的事宜。
安昊天明白安宇凌已经死了念,心里舒爽,就想干脆成全他拐弯抹角放走白毅的主意,权作恩典。反正蝼蚁一只,离了万里就赋尘埃了。
眼下,这婚事顺利进行,顾家得了抚恤稳定局面,才是他关心的事情。
……凌儿……如果不是身在皇家……也许,二哥会待你好些吧……
夜幕垂帘,安昊天早摆驾回宫。闹场的众人少了拘束,这才真正放肆起来。一时间灯红酒绿觥筹交错,靖安王甚至还唤来了舞姬小官作陪。安宇凌来者不拒不知被灌进多少酒,胃里烧的紧,他脚步虚浮跌跌撞撞的往门口走去,安榕连忙上前:“侯爷……”
安宇凌一挥手:“不用跟……我只是去院子里面透透气……你在这儿好生侍侯着……”一摇三晃的出去了。
夜风寒冰,如同能够切肤刻骨。
安宇凌缓缓的踱着步子,走在清亮的月光里。忽然翻江倒海一阵难受,埋身吐了一地。
腥檀的气味冲入鼻腔,憋了整日的泪水顺势滑落。某种不知何时起蔓延的脆弱不断席卷着他。安宇凌发现自己真的很想念白毅温柔的眷顾。万般恩爱,他细细体味,却无法满足。每时每刻,皆作一生一世。
结局注定。
他以为只要拥有过就可以不用在乎……谁知道原来他求的是……
不知道过了多久,安宇凌勉强站起身来,抬手往脸上胡乱抹了一把,蓦地楞住了。
端端站在自己眼前的人……竟是,白毅。
“怎么了,见着小人这么吃惊?昨天还睡在一起,这么快安侯爷就不记得了吗?”白毅嘴角微微上扬,眼里却没有丝毫笑意。他上前一步,两手支墙把安宇凌困在中间,“侯爷,还真是贵人多忘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