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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都上——by尤微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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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洛儿,你值得更好的。”严肃的瞅着洛宁,罹昊的嗓子哑了,“你迟早会后悔。”

  “后悔?昊哥,你不是我,你怎么能肯定我就一定会后悔?承鞅哥后悔了吗?还是烯葵哥后悔了?”连声抛出令罹昊措手不及的问题,洛宁在他脚边蹲下来,“昊哥,你嫌弃我吗?”在得到后者否定的回答后,洛宁再度开口,“昊哥,我想把自己给你,非常非常的想。”

  “洛儿,我已经辜负了承鞅和葵,你还要让我再多背负一笔情债吗?”

  “昊哥,有件事情,我一直很想告诉你。”答非所问的垂下眸子,洛宁的颊畔忽地染上可爱的红晕,“我对你,是一见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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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承鞅和丁烯葵站在回廊上,远远的看着罹昊和洛宁踩着浓丽的夕阳,缓缓的往浣世阁走来,总算放下了悬在嗓子眼儿的那颗心。

  “葵,我真的从来都没想过,你居然会跟我想到一起。”半眯着狭长的眸子凝睇那两条渐行渐近的身影,季承鞅的唇角漾起好看的浅弧,“我很佩服你。”

  “得了吧你,”没好气的扫了他一眼,丁烯葵的目光也胶着在那两个人身上,“咱俩谁跟谁啊,想说我心眼儿小你就明说。”语气虽然强横,态度却是戏谑的。

  “你以前呢,是有点儿……”勾起右手的小指抵住拇指比了比,季承鞅笑容可掬,“不过,从你回来那天起我就明白,咱们葵啊,度量最大了。”这可是绝对的真心话哦。

  “噗——!”丁烯葵骇笑,差点儿被自己的口水呛死,“承鞅?”

  “呵呵,昊和小洛儿回来了。”

  季承鞅侧眸轻笑,朝着罹昊和洛宁迎了过去。

  第六十六章争:白驹苍狗的罅隙

  隔日午后,罹钺,文绣槿和弓尧,联袂到访浣世阁。

  见到快十年没见的文绣槿的瞬间,罹嗔忽青忽白的脸色精彩的叫人瞠目,“绣槿阿姨,你怎么回来了……”老天,你是嫌我的日子过得太平顺了吗?

  “呵呵,我想你了呀。”孩子气的笑眯了眼,文绣槿噌的一下蹦到罹嗔的身边,不由分说的揽住她消瘦不少的细腰,“嗔丫头,你真是越来越漂亮了哎。”

  勉强的扯扯嘴角,罹嗔把头转向一边,偷偷的翻了个白眼,“绣槿阿姨也是驻颜有术,和以前一样性感迷人呢。”

  “咦,咦?真的吗,真的吗?”文绣槿已经笑的见牙不见眼,“你没骗我?”

  “绣槿阿姨,”罹昊笑看着罹嗔懊恼的表情,终于出声为她解围,“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也就前两天吧。”文绣槿细细的抚摸着罹嗔束成一束的长发,心不在焉的应着,“嗔丫头,你的头发都是怎么保养啊,又黑又亮的。”

  一旁沉默已久的罹钺忽然说道:“听说,你们在跟轩辕氏的护天使来往?”

  妖异的血瞳蓦地犀利的直射向他,“金长老,您听谁说的?”

  罹钺咧开嘴,失明的右眼诡异的眨动两下,“当然是‘知情’的人说的。”

  罹昊神情不变,淡定如初,“金长老,您有什么话直说无妨。”拐弯抹角的多没意思。

  “我还听说,”好整以暇的靠进椅背,罹钺的双臂环抱在胸前,“轩辕氏的人前几天给你们找了个魂器——你们俩,搞这么多事想干嘛?”

  “哎呀!”这一次,不待罹昊罹嗔有所反应,文绣槿接上了罹钺的话,“鑫啊,你还真厉害呢,才回来这么几天的功夫,你就把嗔丫头这边的情况摸清了,真不愧是金长老哈。”

  罹钺冷哼,不置一词。

  “我和嗔先给承鞅做的祭祀。”罹昊坦言,“嗔用她的血为誓,保住了承鞅的原魂,为了让李恪的灵体心甘情愿的让渡承鞅的身体,我们跟李恪做了个帮他转世的约定。”

  “那也不必轩辕氏的人来插手吧?”罹钺挑眉,“我们和他们,可是势不两立的死敌。”

  “就因为是敌人,我才更要扯他们下水,”罹嗔拽拽被文绣槿扯在手里不放的头发,“自个儿送上门的‘帮手’,我为什么不要?”

  “嗯,说的好!”文绣槿帅气的弹个响指,赞许的连连点头,“有便宜不赚是笨蛋。”

  “你就不怕‘馅饼’里有毒?”

  “‘成大事者,总得有舍才有得’——金长老,这可是您教给我和昊的。”罹嗔歪头靠上文绣槿的肩膀,赤红的明眸璀璨生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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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可笑死我了。”罹钺离开后,文绣槿抱着肚子在罹嗔的床上滚来滚去,笑得眼泪都流出来,“嗔丫头,你看见鑫的表情了吗?哇哈哈……他绝对快被气死了,哎呀,到最后他脸都绿了哎。”

  “阿——姨——!”罹嗔无奈的低喊,嘴角却是带着笑的,“您怎么跟个小孩儿似的。”

  “小孩子好啊。”文绣槿鲤鱼打挺似的从床上弹起来坐好,竟然很认真的瞅着罹嗔说道:“小孩子的心思单纯,开心了就笑,难过了就哭——多轻松,多自在!”

  罹嗔安静的打量着兴致勃勃的文绣槿,一时无语。

  文绣槿曾经很狂热的喜欢过罹远风,性格活泼开朗的她,想过很多追求罹远风的奇怪点子。要不是罹远风对罹千帆用情已深,说不定两人真的能修成正果。

  罹千帆死后,罹远风接掌了他一直很抵触的族长一职,文绣槿也和弓尧一起离开了。谁都没想到,到最后反而是这两个年龄相差了十几岁的人在一起了!真是叫人跌破眼镜啊。

  “绣槿阿姨,你现在幸福吗?你现在很幸福吧。”自问自答的低声呢喃着,罹嗔很复杂的瞅着文绣槿,不自觉的攥住了熨贴在掌下的丝质长袍。

  “嘿嘿,到底是叔侄俩啊。”文绣槿笑,“我和小尧刚回来那天,远风也说我很幸福呢。”

  “是啊,你表现的很明显嘛。”罹嗔也跟着笑,努力克制着正逐渐慢上自己喉咙的酸涩,“阿姨,我爸爸那一辈,你跟弓尧是唯一一对幸福的恋人,你们一定要好好的。”

  “嗔丫头,”文绣槿到底是察觉了罹嗔的不对劲,“你怎么变得这么消极?什么叫‘唯一一对幸福的恋人’?还有你跟酽……”

  “阿姨,你还不明白吗?”罹嗔低眉敛目,不着痕迹的避开文绣槿的视线,“小叔叔的幸福,已经不在了——而我,哪还有那个权利!”这副残败的身子,早就要撑不住了。

  “嗔丫头!”厉声喝止罹嗔,文绣槿娟秀的五官显出股狰狞的意味,“你胡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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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罹钺单独找到罹昊,想跟他谈谈关于双生祭祀的事情。

  罹昊淡笑,“金长老,很少看你有这么急迫的表情——我还以为,世界上没什么东西值得你挂怀。”罹钺的尖刻和目中无人,在整个罹族中是出了名的。

  “这不是你我一个人就能解决的事情。”罹钺也不生气,缓慢而优雅的往椅子里一坐,“也不只是你我一个人能承担的责任。”

  “但是主角可是我哪。”反手托住自己线条明朗优美的下巴,罹昊挑眉扬唇,“这四个魂器都跟我有关系,总得给我留点儿和他们沟通的时间吧?”

  “承鞅和那个叫丁烯葵的,不都是你的情人吗?”罹钺屈起骨骼嶙峋的手指,轻轻的敲击着雕花的椅子扶手,眉宇间依稀现出些许不耐烦,“还有那个叫洛宁的,不也是很喜欢你吗?起码这几个人应该很容易搞定吧?你又不会吃亏。”

  “金长老,承鞅他们不是工具。”微垂的浓密睫毛遮住罹昊眼底的愠怒,“请你不要用那种不屑的语气跟我谈论他们。”既然了解承鞅他们对他的意义,罹钺怎么还敢这么说!

  “罹昊,你肩负着为我族一雪前耻的责任!没有那么多闲工夫去搞你所谓的‘沟通’!”罹钺怒极,粗声咆哮道:“事实上,那根本就是些多余的感情!”

  “多·余·的?”字字森寒的重复着罹钺的句子,罹昊脸色铁青,“金长老,难道您从来都没爱过谁吗?”居然能说出如此残忍的话!

  心脏像是被无形的手掌狠狠抓握住,罹钺费力的挤出难看的笑容,“我是来跟你商量尽快完成所有的双生祭祀的,不是来跟你讨论儿女情长!”

  “最迟三天内,我跟嗔会为洛宁做祭祀。”

  ——沉冷的丢出罹钺想要的回答,罹昊旋身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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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罹昊直接去了罹嗔的房间。

  罹嗔正在昏昏欲睡的听聒噪的文绣槿唠叨着日本的巫术有多么白痴,见罹昊进门,一反常态的笑弯了眼,眼疾手快的把他拽到自己身边坐下,恰好把她和文绣槿隔开。

  “绣槿阿姨,”罹昊顿了顿,似乎在下某种决心的样子,“正好你也在,我就一起问你和嗔好了。”

  罹嗔蹙眉,为罹昊异乎寻常的语气生出不安。

  文绣槿还是一派孩童似的天真,“你要问什么?”

  “您跟弓尧在日本,是不是见到……见到……”罹昊咬咬牙,一鼓作气,“见到了‘她’?”

  “谁?”

  “罹·独·爱——我跟嗔的母亲。”

  罹昊的话音刚落,罹嗔的脸孔已经煞白若死,“昊——!”尖锐的嘶喊着,她失控的抓住罹昊的胳膊,涂着鲜艳蔻丹的纤长指甲刺进他的皮肤却一无所觉,“谁告诉你的?!”

  “季爷爷。”老老实实的把事情的前因后果给罹嗔仔细讲了一遍,末了,罹昊认真的转向文绣槿,“阿姨,是真的吗?”

  焦躁的嘟起嘴,文绣槿难掩烦躁的耙耙头发,“糟糕,我不该让连叔来跟远风‘告假’的!”告出这一堆的事儿来。

  “还有,”趁着文绣槿处于混乱状态,罹昊又道:“姜家……在我们周围,是不是有姜家的人?”

  文绣槿悚然一惊,和蓦然回神的罹嗔同时看向面无表情的罹昊。

  第六十七章合:怜惜怅惋的欢好(上)

  因为时间的紧迫,也因为罹钺蓄意的催促,罹嗔和罹昊终于决定在几天后的某个下午,为洛宁举行双生祭祀。这几天,洛宁一直茹素,且每夜都在净身水池里沐浴

  ——罹族对祭祀的仪式有很苛刻的要求,谁都无法幸免。

  在为自己纷繁复杂的思绪捋出了一个出口后,罹昊心头的压力释然了不少。再加上季承鞅和丁烯葵有事没事儿就去开导劝慰他,罹昊对自己的“花心”也没了当初那样严重的抵触。

  或者该说,他是在装着不那么抵触了。

  罹昊自认不是拥有三宫六院的古代帝王,也不想被人称为滥欲的“禽兽”,所以他才始终接受不了自己会同时喜欢两个人。对别人也许不算什么,但是对于罹昊来说,心头却时刻压着一份沉沉的内疚和痛苦,难以言喻。

  如果不是季承鞅和丁烯葵的宽慰和解劝,罹昊也许会被自己强加的压力逼疯。

  从某些方面来说,罹昊真的很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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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晚没有月光,星星也只是凌乱的几颗,潦草的嵌在黑幕上,泛着幽幽的光。

  阴寒冰冷的石室里,一袭象牙色长袍的洛宁端端的坐在水池边,双脚浸泡在水中。

  罹嗔站在洛宁的身后,嫩薄的红唇开开合合,急促的念着古老的咒语。

  俄顷,罹嗔素手俐落的一挥,手腕处便有浅浅的血痕溢了出来。

  酽赐应声而动,手中的青瓷杯顺势接住罹嗔所的鲜血。

  待接满了一杯,酽赐便将杯子递给了洛宁,然后迅速的给罹嗔包扎止血。

  洛宁低头瞅着瓷杯中鲜红的黏稠液体晃出清浅的涟漪,精致的巴掌小脸已经冻得发青。只要喝下嗔姐的血,只要喝下……他,就能成为昊哥的人!他的愿望就能达成……!

  “小洛儿,”罹嗔蹙眉看向发呆的洛宁,声音低沉悦耳,“你还在犹豫什么呢?”

  洛宁愣愣的抬起头,局促的笑了笑,没说话。

  赤红的瞳仁与琥珀色的眸子两两相对,一时无言。

  把自己隐藏在深浓影翳中的酽赐,却不自觉的叹了口气

  ——洛宁的无助和迷惘,恐怕只有他才能够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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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刺骨的穿堂风呼啸着吹过回廊,带着凛冽的剽悍气势。

  罹昊穿着墨蓝色的丝质长袍站在回廊下,远远的眺望着沉浸在夜色中的衍涵山,宽大的衣摆被风鼓的满满的,像是鸟儿不断振动的翅膀。

  “昊哥,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回去呢?”

  磁性的男声自耳后传来,罹昊闻声回头,“葵,你也还没睡呵。”

  丁烯葵一歪头,扬起唇角,“快回去吧,小宁在等你呢。”

  “葵……”欲言又止的抿抿唇,罹昊苦恼的皱皱眉,“你真的……”那么不在乎吗?

  丁烯葵微笑,轻声的催促道:“快走啦,别让那孩子等太久。”说着话,就伸手去拉他。

  罹昊任由丁烯葵拉着自己走,脸上的神情很是奇异,“葵。”

  “……嗯?”

  “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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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烯葵目送罹昊走进房间,脚下一软就后面倒去,却意外的落进一个并不陌生的怀抱。“承鞅……”蜷起嘴角苦涩的弧度,丁烯葵放心的靠进季承鞅的怀里,“我几乎撑不住了……”

  “葵,”季承鞅的黑眸倒影着丁烯葵浓密的发旋儿,声音里透出疲惫和忧伤,“谢谢你。”

  “拜托——!”干巴巴的笑着,丁烯葵挣脱季承鞅的搀扶,转身看过去,“我们这又不是在演三妻四妾的苦情电视剧!承鞅,你明明比我们任何一个都要爱得辛苦和痛苦,你又谢我些什么呢?或者,我该问——你要代昊哥谢我什么呢?”

  “我请你去劝昊,根本是在难为你,我知道。”避开丁烯葵灼灼的视线,季承鞅抬手扶住自己冰冷的额角,“我深刻的了解这一点,所以才要谢谢你,谢谢你的宽容和谅解。”

  讥诮的挑挑眉,丁烯葵微带讽刺的道:“承鞅,你何苦把自己‘折磨’成一个‘圣人’?”与他人分享原本该独占的爱情,却还得作出一副“没关系,理该如此”的大方模样,甚至还要代昊哥受过——这不是“圣人”又是什么呢?承鞅啊承鞅,你真是何苦!

  “‘圣人’?”喃喃的重复着丁烯葵的话,季承鞅脸色灰白,紧紧的抓扯着自己绞痛的心口,“如果可能,我死都不想做这个狗屁倒灶的‘圣人’!”

  丁烯葵深深的凝视着他,语气悲悯,“所以我才要骂醒你!承鞅,你再这么继续压抑自己,迟早会出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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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宁乖乖的坐着,纤长的手臂环住屈起的双膝,瘦瘦的下颚抵住膝盖。

  清澈的琉璃灯光柔软的投落在洛宁的身侧,衬出他美好的脸颊和肩颈的线条。

  罹昊一进门,就看到这样一幅宁静安和的画面,心里燃烧许久的烦躁和郁闷忽地熄灭掉了——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起,在身边有洛宁的情况下,罹昊的情绪总是可以很平静。

  “小洛儿……”罹昊低嘎的嗓音从洛宁的头顶飘落,温暖如昔,“怎么不盖被子呢,嗯?”这傻乎乎的小东西,刚才泡了那么久的冷水,回来了也不换件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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