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悔棋(下)——by展枝唐松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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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上苍却给了薄情寡恩的我这么一个悔棋的机会,让我一一与前世的有情之人重遇,可是如今我却在这个必须做出选择的当口举棋不定,还真有些不像我了。不过,想想倒也可以理解,毕竟自己都一个活了三四十年的老人精了,若再像一二十年前那般行事不经大脑,岂不是太不长进?估计连给我重生机会的上苍都该恼恨我的不争气了吧。

  是应该好好想想了。

  我翻了个身,有些郁闷地看着躲到一旁背对着我的韩体领,带了些调侃地说:“如果我这辈子都做不了决定,一直在你们之间左右摇摆,你是不是也等我一辈子?”

  他猛地回过头来,直愣愣地看着我,似乎是想要看我刚刚所说的话里有多少认真的成分。

  我看他一直没有开口的意思,有些不自在了,刚刚的调侃虽说愚蠢至极,可也真是个问题。我这么一个感情的白痴,真是不知道要到何时才能够把那一团乱麻理顺了,难不成还真的要韩体领一直等我不成?

  “这样吧,咱们约定一段时间,如果是过了这段时间我还没有做出决定,你就把我当成脚踏两条船的混蛋踢开得了。嗯,就18个月好了。”18个月据说是爱情的保质期。

  他闷闷地嗯了声,表示默认了,然后又转过去,我也开始闭上眼酝酿睡眠情绪。可是不行,脑子还是很清醒,忽然想到徐鹏不知道怎么样了,烧有没有退了一些,干脆起身去看看。

  “怎么了?不放心徐鹏?”我刚刚起身,韩体领就开口了,原来他也没睡着。

  “哦,我去看看他烧退了没有。整年不生病的孩子,偶尔生了病往往会比一般人厉害。”

  蹑手蹑脚地来到徐鹏床前,我又拿额头试了试,似乎还是那样,也就安心了不少,总算是没有再往厉害处发展不是?

  回到卧室对韩体领说:“你起来上厕所的时候顺便去看看徐鹏,别咱们都睡着了,他又烧起来了。”

  “你不怕他烧厉害了说起胡话,被我听了去?”

  “滚!哪有一发烧就说胡话的,你电视看多了啊!”本想说他小说看多了的,又想到他向来宣扬超过1000字的东西都他妈是垃圾,就改了口,心里忍不住暗暗盘算,若是哪天让我抓了他什么把柄,就逼着他写封2000字的情书也好,呵呵。

  这么一乐呵,脑子里紧绷的那根弦也就松了,不知什么时候就睡得死死的了。

  早上醒来,习惯性地往床头柜上一瞟,没瞟见那只老妈特意买给我的极其幼稚可笑的三毛闹钟,我还吃了一惊,扭头一看,韩体领那张放大了的俊脸就在我旁边,这才反应过来我昨晚赖到他这里来了。

  赶紧起床,把韩体领也摇醒,谁知那混小子,醒来就给了我一记老拳,因为毫无防备被打在了肚子上,“你他妈的干什么?!”

  愤怒地向他瞪去,却发现他满脸屈辱的神情,似乎在极力隐忍着不可遏止的怒气一般。

  “怎,怎么了?”难道说我在睡熟之后,对他做了什么?那个,那个了?

  “你他妈的,昨晚……”他咬了咬牙,接着冲出一句,“流了我一脸的口水!”

  啊?!我看看枕头,再看看他,“那个,我也不是故意的,这种小事……你就当是给你做了次面膜吧。”说着我就拔腿跑出他的卧室,灵活地躲开了夹着强风向我后脑勺飞来的枕头。

  出来就看到,徐鹏正坐在沙发上发呆。

  “怎么起这么早?还不舒服么?”

  我又凑过头去想要试试他额头上的温度,动了动又觉得那样还是不太合适,就伸出手探了探,当然试不出什么。

  “没事了,就是昨晚折腾地有点儿累了。”他笑笑。

  我迅速地去洗漱完,热了牛奶,韩体领也煎好了鸡蛋,于是招呼徐鹏过来吃。奇怪地是,徐鹏坐下就来了句谢谢!

  我听到了,差点把嘴里没来得及咽下的牛奶喷出来,看看韩体领,他也是一脸的惊讶。

  我又伸手试试了徐鹏额头上的温度,虽然还是试不出什么来,“你真的好了吗,徐鹏?”

  “小鹏子,你烧糊涂了?”韩体领也伸手去探他额头。

  “不是,我什么也不会,多亏了你们照顾。”

  呃,这是什么意思?莫不是要与我们划界限了?

  “靠!徐鹏,你才知道啊,不过要是弄点实惠的来表达对我们的感激之情就更好了,哈哈。”韩体领依旧死性不改地开着玩笑,也不知道是真的没眼力劲,还是装得没看出什么来,“小鹏子,跟你叔我说说你昨晚怎么着了。”

  “没什么,我就是想到了一些事情,心里有点郁闷,想出去散散心的,谁知下起雨来了,跑的时候不小心,又滑了两跤。”

  徐鹏向来喜欢掩饰,但不善于撒谎,所以我相信他确实是因为想到了什么事情,才会那样出去发泄,只是究竟是什么事情呢,他又没说。

  “你小子,真是的,以后找种正常的方式发泄情绪不好吗?比如说可以大哭一场,你叔的肩膀随时借你靠。”

  “滚!”

  我颇有些幸灾乐祸地看了看韩体领,挨骂了不是?活该!

  雨过天晴了。三个人走在被雨水冲刷得泛着绿光的青石板路上,带着点儿悠闲,呼吸着清晨格外清新的空气,心情都变得格外的好了。

  韩体领又在大声地嚎着那首《赤裸裸》,怪腔怪调的,引得旁边三三两两的路人侧目,饶有兴味地看着我们笑。

  “韩体领!你给老子闭嘴!”我和徐鹏异口同声地讨伐。

  “喂,你们两个什么时候能不这样合伙欺负我啊?”说着还故意做了个小女儿的委屈状,抽了抽鼻子,抹了两把眼角。

  靠!那个恶心啊,我和徐鹏赶紧快走几步与那个疯子拉开距离,免得别人知道我们认识他。

  来到教室的时候,居然还没有几个人到。我和徐鹏又做到了后排的老位置上,韩体领此时也没有女生堆可钻,却又跑到前排去了。

  然后同学们陆陆续续地到了,亓欣又坐到了徐鹏身旁,以前总坐在韩体领身边的一帮女生从走进教室起就直奔韩体领旁边的位子去了,我一边看着他们说笑,一边在心里默念着“韩体领是喜欢我的,韩体领是喜欢我的,韩体领是喜欢我的”。念着念着就上课了,教授又扯开嗓门口沫横飞起来。

  忽然有个东西碰了我胳膊一下,扭头一看,月月和青青坐过来了。我偷偷笑了笑,两个糊涂虫,肯定是又看错了课表,跑到别的教室去了,所以才会迟到。果然,看月月很不好意思地对我笑笑说:“我们以为这节课上英语呢。”

  我一不小心,就扑哧笑出声来了。月月和青青的脸更红了,还偷偷跟我说了句:“我们就是犯糊涂了。”然后又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看书,“别人在看。”

  我往前瞅了瞅,果然很多人都在往我们这边瞄,连在教授眼皮子底下的周国锋和韩体领都在张望。我立即正经地埋头做笔记。

  下课后,上完厕所往教室走的路上,脖子忽然被人从后面搂住。转头一看,居然是周国锋。

  “陈黎,你们三个的个人问题不是内部解决了吗?”

  呃?难道是在说那个无聊的排行榜和那些似是而非的照片问题?

  “怎么今天又被美女包围了?”周国锋哀怨地说道,“咱们系就那么几个上得了台面的美女,全围你们身边去了,让我们连个机会都没有了啊,真他妈是祸害,你们三个真他妈是祸害啊!”

  我看着一边勒着我的脖子一边做痛心疾首状的周某人,“韩体领那小子的话你们也信啊?”说着还特意做了个鄙夷的神情给他看。

  “啊?原来我们让那小子给耍了?!靠!韩体领,你他妈给老子拿命来!”

  然后一溜烟,找韩体领去了。

  41打架

  今天是周六,超市里真是人满为患,结账排队用的时间足足比选东西的时间长了两倍。我向来极讨厌跟人挤,可是这样的人口密度难免要跟陌生人擦擦碰碰,弄得我心里无比烦躁,再加上韩体领又一直在耳边不停地抱怨,嫌让他跟出来采购,真让我心里憋了好一顿火。

  说起来,全怪徐鹏,为了经济学测试的考试重点竟许了那个亓欣一张空头支票,如今考试刚过,人家就讨债来了,提的要求好死不死就是要在徐鹏家吃一顿自己做的大餐。徐鹏这个笨蛋哪会做什么大餐啊,少不得我和韩体领亲自下厨了。所以就安排徐鹏下午在家恭候亓大小姐大驾,我和韩体领出来采购了。

  还有更郁闷的事情呢,亓大小姐非说自己一个女孩子来吃饭不好意思,坚持要带两个家属,我倒不是紧张多出来的两张嘴,而是她亓大小姐的家属估计又是哪两个我们不曾与之打过交道的女生吧,我最头疼的就是不得不跟陌生的女生打交道。

  “陈黎,快,公交车。”不由分说就把我往刚好来到面前的公交车上拉。

  “靠!这么挤,咱们上来干什么啊,还不如走回去呢。实在不行打个的,不也就几块钱吗?”

  “那不是公交车正好到跟前了嘛!好了,反正也上来了,忍一会儿就到了。”

  真不明白,这城市里怎么那么多人,在非上下班时间公交车里也是爆挤,哦,对了,今天是周六,没有什么上下班时间之说了。

  正胡思乱想着,韩体领忽然轻轻蹭了蹭我,使个眼色示意我看一个男人。我不由得有些奇怪,这人怎么转性了,不是美女居然也能引起他的兴趣来。

  我好奇地望过去,马上就明白了。那个衣冠楚楚的男人正把手里的一块手机往口袋里装。我仅仅看到了一抹恍惚的手机的影子而已,但是我敢确定那是一款女式手机。再想想韩体领那诡异的眼神,看来这车里必然是有人倒霉了。

  我正憋着一肚子郁气没处发呢,这不是给我送来了宣泄口么?于是不动声色地挪了挪,来到那男人身边,空出一只手来,在他宽松的裤子口袋外面稍微用了点力由下而上一划,里面的手机就滑到了车厢里。我故作惊讶地弯腰捡起来,大声吆喝:“哪位的手机掉地上了?”

  那人恨恨地瞪了我一眼,看来是个惯偷,我刚刚的小动作被他察觉了。

  “啊,是我的!”一道极富穿透力的女声响起。

  真是无巧不成书啊,居然是亓欣。

  下了车,亓欣唧唧喳喳地告诉我们说今晚要去吃饭,看我们手上提着的东西,又说了一通麻烦有劳之类的客气话,然后非让我们等等她,就一个人钻到了旁边的一家小超市里去了。

  我和韩体领莫名其妙地在路边等着,直到她拎了一大桶果汁出来,塞到我们手里,说让我们先拎回家去,她去接了她的两个家属再过去。我们还没从她打机关枪式的语速中清醒过来时,人家已经窜出去足足五百米了。

  上一世我怎么没觉得她有这么……这么活泼开朗呢?

  大包小包地快要走到楼门口时,居然看到徐鹏在防盗门外站着。

  “徐鹏,算你小子有良心,还知道出来接我们。”韩体领远远地跟他打招呼。

  可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看看,旁边站着几个陌生人,其中一个倒算是旧识了,就刚刚偷手机的那混蛋。

  “怎么?我们哥几个可是专门过来邀你去七星的啊,这么说不去就不去太不给面子了吧?”七星是传说中本市最混乱的迪吧。

  徐鹏还没有来得及回答什么,其中一个貌似头头的人物就朝我和韩体领过来了。

  “呦,怪不得不愿意出去玩了呢,原来找了两个这么俊的……”话没说完,他伸向韩体领左脸的爪子就被我不客气地用脚踢开了。

  本来想着还不知道他们跟徐鹏的关系,不敢太狠了,免得徐鹏以后难做,所以并没有太用力,只是挑开了而已,之所以没有用手,实在是因为我两手都占着了,没空,再说,对这种猥琐男,还是用脚比较能与之般配。

  看来我力道拿捏的是太轻了些,猥琐男用另一只手拍了拍被踢到的手腕,又轻佻地朝我说了句:“哎呦,这个更俊俏啊。”

  我强压着恶心,带着鄙夷地看看那犹在一旁装腔作势的猥琐男,“徐鹏,这是怎么回事?”

  “美人,生气了啊,好了,今晚上我请客,大家一起去七星……”

  “滚!我不认识你们!以后别来纠缠我!”徐鹏忽然冷冷地吼出这么一句。

  “又不是没跟我们一起去玩过,现在又……”

  不等猥琐男说完,我把手里的东西往韩体领手里一塞,就挥出一拳,成功地让他闭了嘴。

  这次可就没再手下留情了,一行蜿蜒的血迹从他嘴角爬下。一旁那个偷儿凑到他耳边不知道嘀咕了什么,猥琐男居然不再废话,直接示意他们那伙人一拥而上。

  虽然我总是告诫张浩不要仗着自己武功好就动不动去打架,但是这并不代表我会在有架找来时不去打。我厌恶的是打架这种不文明的行为,但是说实话,我很享受打架的过程,大概是人类崇尚暴力的天性使然吧。

  只可惜这享受的过程很短暂,也很没有悬念地结束了。看着那帮一边狼狈逃窜,一边不甘心地回望的混蛋,我接过韩体领手里的大包小包就进了楼门。徐鹏几次想要开口说什么,都被我制止了。

  进了家门,我们把东西放好,我好好地去洗了洗手,坐到沙发上休息。第一次感觉对徐鹏的了解不够,无论前世还是今生,我从来都没有把七星那种据说是这城市里最肮脏最混乱的地方跟他联系到一起过。不过,应该也不是他自愿去的吧,“徐鹏,以后不要跟那帮人搅和了。”

  “他们有三个也是体育队的……”

  “没什么,以后训练时离他们远点儿,训练结束后我会去接你,跟韩体领一起。”说完看了看有点儿惶惑的徐鹏,“没关系,有我们在呢,怕他们干什么!韩体领,走,去准备晚上的大餐吧,美女们都快要来了。”

  说完扯着韩体领向厨房走去。靠!好好一个周六,竟让那帮垃圾破坏了心情!我把手里的土豆剁得哐哐响,还没等剁完第一个,韩体领极力憋着笑的声音就传来了:“陈黎,那土豆还没洗,也没打皮儿呢!”

  啊?我看看自己的战果,大声叫徐鹏过来,“去,把土豆、白菜、豆芽……都去洗了。”

  三个人忙活着,刚刚把主菜弄了个半熟,门铃儿就响了。

  “徐鹏,大概是你的客人来了,去看看吧。”

  然后不出所料地听到亓欣的声音传过来,我和韩体领都有些好奇地跑到客厅里,去看她带来的那两位神秘家属是何方神圣。只见月月和青青正笑颜如花地打量着我们的家。

  “你们,哈哈……”三个女生都盯着我和韩体领开始笑。

  “其实也没什么,男人穿着围裙拿着锅铲很搞笑么?”韩体领还特意秀了一个自以为很帅很迷人的POSE。

  “不是啊,主要是真没想到你们两个,呵呵……”话也没说完就又笑起来。

  我头有点儿大了,做饭能不穿围裙么?我没觉得这有什么滑稽之处。看看韩体领,正恨恨地瞪着我,起初韩体领下厨时不喜欢系围裙,我怎么说他也不听,总说戴上那个东西好像家庭妇男,后来他的一条XX牛仔裤被我“不小心”弄污之后就不再争执了。

  “那个,你们先坐,徐鹏,去拿些零食出来,陪人家聊天吧,我们还要去准备准备,过会儿才能开饭。”说着就拉韩体领往厨房去。

  “要帮忙吗?”青青问。

  我知道这三个女生中也就她还会做些菜,不过还是不用了,忙不迭地拒绝了她要帮忙的好意。走到了厨房门口时,我听到亓欣开玩笑似的说:“徐鹏,你们三个真有趣,刚刚他们两个像爸妈一样嘱咐你‘陪陪同学’。”那个‘陪陪同学’还是粗着嗓子,像是在模仿她老妈。

  真是暴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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