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是正确的选择。装可怜?这不适合你好不好,形象都没了。
倾风呐,小凌洛倒是比你有潜质啊。巧儿拍了拍手上的瓜子碎,款款来到床前,笑着说:今天的气势好极了,当年倾风像你那么大时,还是个不知天高地厚骄傲自大的傻小子呢,人家唬一句,他就是害怕也要顶回去十句,傻得要命。
忽然话锋一转,讨好地问道:奴家今天的表现怎样?
感情你一开始就是在演戏了?害我还自责了那么一下下。
不由竖起拇指,真诚地说:高!实在是高!
三十六平淡日子
巧儿对廖长老说了些什么,我大概猜得出来,毕竟月虹他们和振山那帮人的执着,还有朱雀那位小女孩的存在,让我有了大致的想法。
虽然不知道确切是什么,但是我的孩子可能就是所谓真龙了吧。而这真龙,恐怕对这个青龙宫来说十分重要。
果然,往后廖长老见了我也仅保持了一副脸无表情,再没做什么奇怪的事。
这些日子里,平淡而满足,虽然我经历过的也不是什么轰轰烈烈的大事,但心里向往的始终只是这种小日子,平凡,却每天都会有惊喜。
有会疼自己的家人,还有会当自己最重要的人。也许不久的将来,还能有一个更精彩的时光。
奢侈的愿望吗。
哈哈,那我现在算不算世界上最奢侈的人?
朗朗秋光,轻水远云,十月初的山野急风渐冷,幽谷中仅剩下大片的碧绿。倾风和我站在齐腰高的鸢尾中,沉默地看着斑斓的山屏,收紧了手臂。
我承认这里是有点冷,但你也不用抱得这么紧吧?
冷么?倾风终于低下头来看我,微微地笑当中却有一丝苦涩,怪了。
摇头回抱着他:你怎么了?奇怪的样子。
他复又抬头,半晌苦笑着说:其实我来过这里。
原来来过了,我还以为是自己第一个发现的呢,有点失落。但那跟他的奇怪表现有什么关系?
这片山林是不是跟倾风有点儿犯冲,总感觉他来到这里就会开始情绪低落。
像是要确保什么般把我往怀里揉了揉,他继续说:那次狩猎,我发现月虹不见了便回头寻他,却在这里发现你们两人,相谈甚欢
头皮温温的感受着他呼出的热气,呵,感情这便是他那天凶我的原因?
看得出月虹很喜欢你,而你竟也似对他动心了。那天晚上又总等不到你们回来,可是要把我吓坏了,总想着你可能就这样跟着他走了,要把我一个丢在这里
他深呼吸一下,强颜欢笑:可是当我得知你被掳走的时候,心有多痛多悔,我对你说的最后的居然是嫉妒的气话,我都恨不得掌自己的嘴了。
活该。那你掌了没有?心里酸酸的,本想把后面那句也说出来缓和一下气氛,但这家伙要是当真了怎么办?我可没忘记王府里他说跪就跪的性子,平时也不见他这么呆的。
是啊,真活该。他沉声笑着,热气喷到头上,酥麻酥麻的。
忽然想起个事:倾风,振海怎么了?听说他一直被关在了牢房里。我能相信振山的叛变,却无法相信振海会是同谋。振山的笑容和气却庸智,但振海呢,他的笑容从来只是暖暖的,淡淡的,会看着初升的旭日喜悦地浅笑,会在帮我们逃课时无奈地苦笑,会在看着我们闹成一团的时候,站在人群外幸福地微笑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是无情的复仇者?
他依然被关在大牢里,我已私下吩咐人照顾着他。
那为什么不放他出来?
我还没问,倾风便已知道,答道:以他现在的处境,在牢里更安全。
呃
想想也是啊,振山的背叛夺去了不少宫众的性命,是以大多的青龙宫人,比起对我俩乱伦的惊异,对振山的愤恨却更多,迁怒振海是必定的事,何况他是那么平和的一个人,即使受了什么委屈,也是连辩解也不会的吧。
那我平时能去看他吗?还是太可怜了,而且怎么知道倾风有没有当真安顿好他了?牢中的恶事可说不准的啊。
当然可以。倾风爽快地答应了。
呐。往他怀里缩了缩,最近很容易就觉得冷,这下也开始有点寒了。既然都没有好看的了,我们回去吧。
恩。对了凌洛,玫瑰的花语真的是
真的哦。我抢白道,然后忽然发现,某人闹别扭的样子特别可爱呢,看着就想笑啊!
从回到青龙宫那天起,倾风的寝殿便形同虚设,所以每当我湿着头发回到房间,便能看到一个身材颀长的男人,仅着里衣,拥了被子坐在床上,就着昏黄的灯盏阅读文书,烛灯映照着他认真的神情,一阵热流涌上大脑靠!我、我心跳个什么劲?
要鄙视自己了
凌洛,洗好了?发现了我,倾风放下文书,边掀开被子朝我招手。
没地方给你睡?硬要挤过来。不自主地想起芝儿的话,一把抢过被子钻进去,尽量有多远离他多远
别睡在外面。温实的手臂才一下就把我的努力摧毁了。靠到他身上,他的温度怎么就比我的高那么多?不过暖暖的好舒服
熟练地替我把头发晾开,拿毛巾仔细地擦不知什么时候起这个男人学会了这些照顾人的伎俩,现在都用到我身上了。怎么办,好像有点得意了,但嚣张的人都死得特别早啊呃,我又不是嚣张,我得意而已!
扫了眼床上的文书,在这么暗的灯光下看不怕近视吗?这么晚了还要工作?留到明天也可以吧?
就这些日子而已,这些天开始了对宫中业务一年的清算,贾长老和廖长老忙不过来,巧儿又不肯帮忙,我惟有多看点了。
是啊,十月了呢。
手臂当仁不让地缠了上来,我几乎整个人被倾风包在怀里。
凌洛。
恩?
等孩子长大了,我们就离开这里吧。
真的离开?
你不是一直很说,想要云游四方,逍遥天下,那我们就去四海为家,天为被,地为床
做梦呢你?不带够盘川别想着我会上路。开玩笑,任何事情都应该以实际为前提,我承认自己是贪玩却吃不得苦的。但要他和我一起走可能吗?
呃诶?说出口了?
我答应你的,便绝不骗你。
真的,要为了我把廖长老和巧儿生生气死?想到巧儿发现人不在了,要自己把工作担起来时,那气极的模样呵呵!
要等孩子长大啊,那还要多久啊好吧,那我就乖乖地在宫里多待些年好了。
缩到他怀里,故意说:爹,我也要当爹了呢。
感觉到抱着我的人浑身僵住了,哈哈,打击了吧不对,头上的呼吸好像重了起来呃,不会、不会是玩过了吧||?如果他等会他要敢看我不踹他一脚
忽然一声轻叹,倾风只是搂着我,道:快睡了吧。
哈哈!他现在不敢动我,是不是?是的吧!呵呵,以后好玩了。这是给你的迟来的惩罚!算轻的了,我真是太心软了。
又是一声叹气:你这鬼灵精
切
大手一下一下地抚在背上,温热的感觉让人身心都放松下来。
有点昏昏欲睡了。
快五个月了呢
模糊中似乎听见倾风低声地说,热源小心翼翼地移至腹间这些日子那里也变得明显了呢。
感觉到温暖的包围圈紧了些,不自觉地也往里蹭去头上传来低低的笑声,愉悦,满足,有点痴痴的
傻瓜。
这样想着,嘴角随着扬起。
Haveanicedream,mydear
番外四:倾风的保姆日记
PartOne
十月中了,凌洛肚子里的孩子也满五个月了。
虽不是初为人父,但喜悦之情不减反增。每次看到凌洛翘着腿坐在窗子边,嘴边带笑地看着窗外风景,一只手却不忘捂着腹部,只因为宫中医正说要注意腹部保温我都激动得想要扑上去把他紧紧搂在怀里!我和凌洛的孩子,哈哈老天,我和凌洛的孩子!
是什么时候开始一点点看得明显的呢?每天都小心注意着的我却始终发现不了;又是从什么时候隆起到这般弧度的呢?每个晚上必定抱着凌洛入睡的我却还是不得而知。
真想每天都拿绳尺来量一下,看看那孩子今天又长大了多少,但凌洛肯定不愿,只得作罢了。
这些日子凌洛的害喜总算好了起来,终于不用再吃那聂白谣的药。吃下的东西也多了,不过身体总是比常人的冷,这让我担心了好久。但我这次先去问了医正,知道那是正常的现象,不然若再像以前那样自以为是,爷爷肯定就不再允许我靠近凌洛了。
但是他们都能时常在凌洛身边,我却必须一整天的在青云殿工作,只有午饭和晚间才能和凌洛相处,这太不公平!明明我才是凌洛的爹,明明我才是凌洛肚子里孩子的爹
好!决定了!文书什么时候也可以看,白虎那边还有月虹跟着,计策什么的也何时都能想,凌洛却不是时常能在身边的!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呢?会不会在内宫的花园里?医正说他要保持适当的活动,但现在太阳那么大,会不会是在书房看书呢?或是在走廊里画画
给奴家站住!
巧儿?她那么生气干什么?难道是小枫又逃课了?呵呵,小家伙在这方面倒是学了凌洛十足等等,小枫逃课,会不会
不好的预感让我浑身一抖!提气朝声源方向跃去,穿过两座假山,眼前所见吓得我心脏都停了
凌、凌洛,别乱动,不要站那么高,快下来不!小心点声音都抖了,天呐!我该怎么办?凌洛肚子里还有个五个月大的孩子啊!怎么还抱着小枫窜到那么高那么陡的地方去!
少爷们!别想着能轻易逃掉!
怎么能这样跟孩子说话!吓到了怎么办?正要训斥一下巧儿,她的模样却让我一下子失声。
巧儿全身上下都没有任何不妥,简直就如往日一搬娇媚动人忽略掉那染黑了的半边脸、又从肩头蔓延下的墨迹的话||。
对不起,我们只是不小心上面传来凌洛怯怯的解释,傻孩子,多大的事?用得着逃得那么高吗?
那立刻把奴家的东西还来!
话未说完巧儿就扑向他们!
不要乱来啊!凌洛朝这边来了!慌忙上去接住,把两个孩子一下搂在怀里。
心猛烈地跳,把他们放到地上,立刻上下检查起凌洛有没有伤着喂!为什么不先看看小枫?凌洛略带怒气的声音传来。
这个高度小枫不会有事。呼,好在没事。太好了,刚才真是吓死我了。
这个高度我也不会有事!凌洛大吼。
诶?呃呵、呵呵,的确,这不过是座两人高的假山,但是但是上面太崎岖了,我怕你会不小心摔到。
呃,好像说错话了
北辰倾风!你给我适可而止!
事情的原由,归咎于小枫居然学人干起了偷鸡摸狗的勾当?
小枫,偷东西是不对的。凌洛先开口了,难道他当时问也不问就带着小枫逃了?
对不起但是哥说没有颜料
心中一阵感慨,我的几个孩子,比起我来明显都更粘凌洛呢。
长兄为父吧,这说明凌洛果然是该和我在一起的,呵呵
那你都偷了些什么?让巧儿姐姐那么紧张。凌洛对小枫总是那么温柔,不知道以后我们的孩子出生后,又将是怎样稳罄和谐的一副画面。
看着小枫趴在凌洛的腿上,红着眼睛乖巧地回答,我心中一片愉悦与期待。
只听小枫依然贯彻他一向的言简意赅,回答了三个字:鹤顶红
小枫,明天起你开始跟崔医正学习医理!反对无效!
端着从侍女手上截来的浓黑药汁,我站在房外,犹豫着到底该不该拿去给凌洛。
虽然医正说这是安胎的补药,而最近凌洛的肚子有点不舒服,还常常感到口干和耳鸣,所以多加了几味但才多加几样就变得稠稠的了吗?闻起来也有点怪,会不会很难喝?
想起凌洛刚怀孕时受的苦,必须常吃苦药却又总是不断的吐我浑身一个寒颤,心底隐痛。虽说当时是迫不得已,但这身怀六甲如此辛苦,可以的话,我我宁可不曾有这孩子。
但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再次看向碗里可怖的浓黑,凌洛自少就能对苦药面不改色,但那是为了给小枫他们一个榜样,实际上他比何人都讨厌这苦涩的滋味,偏偏不喜甜食不如,我先尝尝,若味道真是难以下咽,就送回去让他们加以改进再送来?
心念不如行动,这是凌洛曾说的话。深吸一口气,我捧了碗一饮而下
凌洛少爷!医正吩咐的安胎药啊!
看着面前捂嘴呆立的侍女,还有站在门边定睛看向这边的凌洛。
我就那样维持着喝药的姿势,三人静静地对立着。
崩裂
半晌,凌洛平静地转身,平静地走回房里,然后里面爆发出难以抑制的开怀笑声。
听着那笑声,原本碎裂的世界奇迹般修复了回来。
凌洛
多久没听到他这样畅快恣意的笑声了?
不觉地心情也欢腾起来。扬起笑容,从容地把碗放下,把剩下的半碗药递给那侍女:让医正多加点甘草,太难喝了。
待那侍女呆呆地接过药碗,我迫不及待地往房内走去。好久未见的笑颜,一想到很快便再能得见,心里欢欣之余,更多的是欲泣的感动
PartTwo
六个月了,六个月了医正说要注意什么来着?六个月的孕夫重心不稳,走路不稳,容易疲惫腰痛,还会容易腿抽筋
脑中想着刚才听到的,走进房间,看见的却是凌洛跪在床前的地上,似乎在找些什么。
地上这么冷,怎么能什么都不垫就跪在上面?连忙跑过去要把他扶起:地上冷,找什么我帮你
不用!你先出去!
我愣住了。
凌洛说得斩钉截铁,也不看我,眼神飘忽两颊微红。
是什么东西?连我也不能知道?
什么哽在胸口,不安让我僵了手脚。慌乱地松开手:那、那我先出去。转身离开。
凌洛也有自己的自由,他不想让我知道的我便不该多问,就像我也有不想让他知道的事情,一样会瞒着他。
但心里还是有些难过。
这下丢下工作回来,原是想趁今天尚算暖和,和他一起到花园走走,我还是晚上再回来吧等等。
停下脚步,想回头,但又有点迟疑最后只是背对着他说:不要跪在地上了,拿个垫子垫着吧。
很想留下,很想知道那是什么!脚像生根般挪不开脚步,意识却驱使着身体往外走
凌洛却忽然开口了:爹!
呼吸一窒。
每次凌洛这么喊我,我总是心里总是难一平静||脚下不免一个跄踉,顺势转身回头。现在喊住我难道是许我留下了?
满怀期待地回头,正好和凌洛的视线相交。他却立刻转过别处,迟疑地说:你留下也行,但是不许靠太近!更不许过来看!
好。即使只是留下来也好!至少我能在一旁看着,有什么也能及时出手!
我坐到桌子边,凌洛看了我一会,确保不会让我看到他在找什么,才重又蹲下去
孕夫重心不稳!
看着凌洛小心翼翼地扶着床沿缓缓蹲下,我一颗心几乎跳到了嗓子眼!凌洛,我
他瞪我一眼,眼神满是警告的意味,我才发觉自己不自觉间已站了起来。
你小心。真想过去扶他一把,就是二三十岁的人,到了怀胎六月,行动也多有不便,何况凌洛他才十二岁,个中辛苦更是难说。
看着凌洛一手抱着肚子,一手往床下探,几乎是趴在了地上,我当真是坐立不安。垫子只能护着膝腿,可护不了上身啊!若是一个不小心我紧紧地盯着凌洛的一举一动,千万不能有任何闪失!悄悄挪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