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抱你吗——by逐流舞

其实我真的是不想看的，有什么好看的，小孩子嘛，不就那一些东西么 ，可是都摆到眼前了，不看白不看呀是不。于是乎，我就那么很随意的，真的很随意的，瞟了一眼，然后......
"小墨，你想让我看的，就是这个啊。"实在不是我想打击他，只是，任谁看了这黄不黄白不白皱不啦叽几层纸里面同样好不到哪里去的小纸片，都会发出和我此刻一样的疑问吧。
"这你就不懂了吧。"他一昂头，得意洋洋地说，"这可是我好不容易弄来的呢，你仔细看着就知道了。"
怀疑地看看他，再看看他手中的纸片，依旧想不明白这种东西有什么特别的。
"笨！"他笑嘻嘻的斜睨我一眼，然后把纸片凑近了我眼前，"看到没有，这上面写着什么？"
"......"我沉默了半天，摇摇头，"我不识字的。"
"啊？"他惊讶得睁大了眼，很不敢置信的样子。
我觉得他的反应蛮奇怪的，瞥了他一眼，垂下眼轻笑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除非祖上是书香门第，穷人家的哪有那份闲情去读书，能勉强填饱肚子就不错了。"
等了半天没见他有什么动静，奇怪了，这孩子不是一刻都停不下来的么？抬眼，却惊讶地发现他的脸上竟然挂着一行透明的泪水，在阳光下反射着眩目的光芒，眩花了我的眼......
不知道什么时候，手指已经伸了出去，触碰到他温暖脸上湿意的瞬间，猛然惊醒，却没有再收回来，而是轻轻拭去他的泪珠，有点迷惑的喃喃道："你......哭了......为什么......"
身体被突然地抱紧，他的头埋在我的颈窝，一点点湿意，一点点暖意，心跳突然不受控制的乱了半拍。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他说着让我更加困惑的言语，为什么说对不起，他根本就不曾做错过什么啊，刚刚有说起让他觉得对不起我的事情吗？可是他的下一句话，让我瞬间石化了。
"如果我能早一点在你身边就好了......如果我能快快长大拥有足够的能力就好了......"
心，不由自主地柔软了起来。用力的回抱着他，轻柔的安抚道："不是你的错，这是我的命啊，老天爷总有他的道理的。像我这样的人，能够有你这样的朋友，这在以前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啊。你看我是多么的幸运啊，是吧。不要哭，小墨笑起来才像小墨嘛......"
"噗嗤......"他抬起了头看我，脸上尤带着泪痕，嘴边已经开出了一朵灿烂的笑容，我一时有些傻眼，这也变得太快了吧。
"你终于承认遇上我是你的幸福吧！嘿嘿，我就知道......"他的笑容转眼间又变得有些无赖了，我没话说了，这个人，这个人......
还没等我在心里发完感叹，他就又重新兴致勃勃地拉了我，"我来给你变个戏法。"
他会变戏法？我怀疑地瞅瞅他，赶紧移开视线，省得让他发觉。不过他还是发现了，怒了，狠狠瞪了我一眼，却奇迹般的没有发作，只是骄傲地一甩头，"哼，等一下你就知道本少爷的厉害了。"
"呵呵......"我忍不住闷笑，同时也松了口气，这样的他，才是他吗，哭泣的脸，不适合他。
目光无意识对上他的手，下一瞬间，我的视线就再也移不开了......
刚才那几片不起眼的纸片在他指尖开出一朵美丽的黄牡丹，细微之处也是精致到位，甚至可以看到那柔嫩花蕊上点点的花粉，光芒在指尖跳跃着闪烁着，然后一点点散开，幻成一个活泼可爱的金丝猴儿，眼神灵动，犹如活物一般，几乎可以听到猴儿"吱吱"的叫声，光芒再度变幻，这次竟然是一个寸许长的小人儿，身着金银丝镂的轻薄衣衫，连头发也是耀眼的金黄色，柔软的腰肢清丽的容貌飘逸的长发，在冉墨的手心轻盈地舞蹈，舞姿优美到不可思议......再然后，光芒散尽，一切归于平静......
没有人说话，两个人都忘了言语了。e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终于从震撼中稍微恢复了一点神智，冉墨带着点如梦初醒的梦幻表情看着我，笑意盈盈的开口："怎么样，很不错吧！"
"这是......刚才的那个......纸......纸片？"我有些口吃了，完全不能把那两者联系起来。
"是啊，都说了本少爷很厉害了，这回佩服得五体投地了吧，嘿嘿嘿。"

第 9 章
"看得开心么。"一个淡淡的，不属于在场两个人的声音突然就冒了出来。
动作整齐划一的转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只见一个俊雅文秀的青年身着一袭浅灰的宽袖长袍，嘴边噙着若有若无的笑容，眼波温柔的看着我们，看起来让人心里顿生好感......
然而我身边的人似乎不是同样的想法。
"文......文馨师父......呵呵，呵呵呵呵......"
听到身旁的小墨明显很不自然的干笑声，奇怪了，他不是很能说的吗，怎么现在似乎连句话都说不通顺了，一点都不像他啊。有些困惑的看了他一眼，不明白他怎么这么紧张。转念一想，他会这样，一定有他的理由吧。于是也配合的低了头。招袖楼的大人说了，在外面一定要少说话，多观察，大人的话总是有道理的。
"好了，别在那里傻笑了，我又没有说什么。"那人的声音温和了几分。
这个文馨师父应该和小墨很熟识了吧，很是习惯地敲了他一记脑壳，笑得颇有些无奈，"下次想要的话直接跟我说就是了，用不着这么偷偷摸摸的。"
"咦，真的吗？"冉墨一边护着自己的头，一边傻傻的笑着，得到了肯定的回复之后，马上就惊喜地跳了起来，"哇，太好了，文馨师父，我最爱你了！"说着就要往人家身上扑，他怎么每次都这样啊。
我抿紧了唇，没有说话。那人轻巧巧的闪开，冉墨扑了个空，就转而扑向了我，一边嘴里还嚷嚷着，"小耒，小耒，这个就是做出刚刚那东西的文馨师父哦，你听到了没有，他说可以直接跟他要呢，直接要啊，我们让他现做好不好？哇，好激动哦，我要许多许多漂亮漂亮的姐姐，还有许多许多小耒的样子，那样就算小耒不在身边，也可以常常看到了。师父师父，文馨师父，你自己说的哦，一定要给我的，可不许耍赖，耍赖的是小狗......"
话匣子一开，就滔滔不绝了，我估计如果没人阻止的话，他可以一个人说到明天早上去，还丝毫不会觉得累。不过，他刚才说了什么，那么神奇那么美丽的东西，真的是眼前这个斯斯文文的青年做出来的吗，真的吗？不是开玩笑吧......啊，说起来，刚刚我都没看到他是怎么过来的呢，好像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他就无声无息的从五十米外到了触手可及的距离了......恐怖！
不由自主地睁大了眼睛看着那个青年，都没察觉自己已经到了目不转睛的地步了。那人注意到了我的视线，也看了过来。依旧是温柔的眼波，极其的柔和，却有着说不出的威势，我不由得一怔，想移开视线，可是却惊慌地发现，已经移不开了。
这究竟是怎样的一种眼神，有一点好奇有一点探索有一点温柔，然而更多的，却是几乎不似常人的冷静与理智，仿佛要把人整个心都拿出来再轻柔地剖开来细细的观察研究一遍，然后再一针针缝上放回去，明明是再残忍不过的事情，却好像再自然不过，再温柔不过...... 为什么会这样呢......
最初的惊慌过去之后，意识到小墨还在身边，而他们两个明显是混得蛮不错的，一颗心也就放下了。他应该只是想研究一下我，不会伤害我，至少不会在小墨面前伤害我，所以我自然也就用不着紧张了。坦然的和他对视，就算他真的想怎么着我，我也没有办法啊，不如随他。
这个人，应该是道士一类的吧。想起以前曾经看过的戏曲，我也就见怪不怪了。道士嘛，总是和常人有些不大一样的，成天神神道道的，虽然眼前这位看起来颇有几分仙风道骨，不过大概也差不了多少。反正这样看看也不会少块肉，就随他去了。事实上是想不随他也难，我根本就躲不开。
"小耒，小耒......文师父，文馨师父......"感觉到一边冉墨焦虑的呼唤，我很想对他笑一笑告诉他我没事，可是怎么也动不了，我想我一定是挣出了一身的汗了，可还是徒劳无功，只有怅怅地放弃。小墨，他一定很担心吧，我现在的样子看起来一定怪怪的，不知道他会担心成什么样子......
"小耒，文师父，小墨，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忽然，一个清越的声音打破了僵局，冉砚！
身体一下子轻松了下来，我眨了眨眼，发现自己又能动了。对面那文师父笑笑的拍我的头，"你这小子，不错啊。"我想躲没躲开，勉强扯开一个笑容，算是做了答复，然后转过头，开开心心的叫道："冉哥哥......"旋即就要去巴住他。咳，作为一个专业训练场所出来的娈童，我是很有职业道德的，时刻谨记着自己的身份呢。
兴许是在场的外人太多，场地太空旷，冉砚不太好意思的轻咳了下，红了红脸，没有像以往一样任由我挂着，而是把我捞过去一手圈住我的腰，然后就不理我了。
"大哥，文馨师父和我们闹着玩儿呢，这么紧张做什么。是吧，文师父。"冉墨抢先开口，然后还对我挤眉弄眼的，顺便用肩挤了挤一旁的文馨师父。
"呵呵，今儿路上遇见这两孩子，我瞧可爱的紧，就过来看看。"刚刚还用眼神制住我的行动的人居然可以笑容可掬的说出这种话，我没话说了。
冉砚也没多说什么，一径的微笑着："如此，倒是冉砚打扰了，扫了文师父的雅兴。" 一边说一边还不无担心的瞅瞅我，摸摸手摸摸脸的，怕哪里突然缺了一块。我温顺地倚在他身边，心想这文师父莫非逮着谁就来这么一招？看把这兄弟俩吓的。
勾了勾嘴角，轻笑："文师父好热情，小耒受宠若惊呢。"瞥了一眼冉墨，继续笑道，"而且，文师父说要给小少爷制作各种神奇的符画呢，小耒听得好有趣。"
那文师父呵呵一笑："原来你叫小耒，这名儿倒也有些特别。最近才来冉家的么，以前都没见过你，哪家的孩子？"
"文馨师父，小耒是我的人。"冉砚吐字清晰，缓缓开口，然而这样比小墨又快又多又跳跃说话方式有力的多了，每个人都瞬间支起了耳朵听他如何宣示选有权，除了我。嗯，他不说我都明白，我早就是他的人了，尽管他让我叫他冉哥哥，可他终归还是我的主人呢。
仰起头对着他微笑，腰间的手臂紧了紧，我有些吃痛，微微挣扎了一下，他却搂着更紧了，于是我只有尽量放松自己，贴近了他。
"大哥，你成天把小耒关在屋子里，也不怕闷坏了他。"那边冉墨兀自叫了起来，声音虽然不大倒也让每个人听得清清楚楚。
感觉和自己肌肤相贴的身体僵了一下，"我留了许多书在房里，他闷了自然可以拿来消遣......"
话没说完就被他小弟打断了："亏你还说小耒是你的人，连小耒会什么不会什么都不知道。小耒他不识字的。"
"呃......是么......小耒？"他低头看我，见我微微点头，怔了...... 其实我没觉得冉砚有什么错的，可是他却只在现场丢了句"失陪"然后抱着我很快消失回到了他的房内，关了门上了锁，马上变得一脸的歉疚，不断地说着"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
"冉......哥哥......"我很想说求求你不要再用力了，我的腰快断了，可是在看到他脸上晶莹的湿润的时候，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平复了下来，我也终于松了口气。不是没有见过别人的泪水，可是为我而流的泪水除了娘还真的没碰到过，今天却一下子见了两个，还都是男的......
"今天开始，我来教你识字吧。"他不紧不慢的丢出一句让我在原地发呆了半天的话。
识字？他是说要教我识字没错吧。我可以识字了！
不用照镜子我都可以知道我现在一定是一脸的兴奋满眼的璀璨，于是，我在为了他的话发呆，他在为了我的模样发呆，两根木头桩子就这样诞生了。

第 10 章
其实我没觉得冉砚有什么错的，可是他却只在现场丢了句"失陪"然后抱着我很快消失回到了他的房内，关了门上了锁，马上变得一脸的歉疚，不断地说着"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
"冉......哥哥......"我很想说求求你不要再用力了，我的腰快断了，可是在看到他脸上晶莹的湿润的时候，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平复了下来，我也终于松了口气。不是没有见过别人的泪水，可是为我而流的泪水除了娘还真的没碰到过，今天却一下子见了两个，还都是男的......
"今天开始，我来教你识字吧。"他不紧不慢的丢出一句让我在原地发呆了半天的话。
识字？他是说要教我识字没错吧。我可以识字了！
不用照镜子我都可以知道我现在一定是一脸的兴奋满眼的璀璨，于是，我在为了他的话发呆，他在为了我的模样发呆，两根木头桩子就这样诞生了。
......
冉砚果然没有食言，每天晚上不管多累总会抽出一个时辰教我识字，他教得卖力，我学得更为认真。难得有机会可以识字啊，怎么可能白白浪费这个机会。后来他看每次他一宣布今天的课程结束的时候我都一脸不舍巴巴望着他希望可以多讲一点的样子，摇摇头叹了口气，捡了一本简单易懂的书过来教我背熟了，然后再对着音习字，等晚上他回来的时候再解释我不懂的地方。
我发了狠的学习，不仅仅因为兴趣，更因为，我想弄明白文馨给我的那本书的意思。
那天园子里见到文馨之后，我脑子里一直在回放着小墨给我演示的那神奇一幕，那当真是文师父制造出来的么，可是小墨是没有理由骗我的，那个人，当真如此厉害？！倾佩羡慕尊崇叹服，大概小墨也是这般的感觉吧，所以会不约而同的选择为那个人掩饰。
可是虽然心里无限向往，我还是没有想到会那么快再见到他。
第二天，冉砚出去了之后，我正专心的练习头天晚上的学的东西，丝毫没有察觉到身边多了一个人，直到一只修长莹白不带一丝烟火气的手轻轻掩住了我眼前的书页。吃惊的抬头，更加吃惊的发现了这个不在意料之中的人，只能发傻地看着他似笑非笑的斜睨我，"已经开始在习字了啊，也好，省得我多费功夫。"然后就把一本青皮封面的书摆到了我面前，"你对昨天看到的那些东西很感兴趣吧，喏，只要你好好看透彻了这个，你也可以自己做出那种东西的。"
"啊？"我接过书，薄薄的，捏在手上却沉甸甸的，摸上去有种奇异的质感，青色封皮上有三个大字，我不认识的。看看书，再看看人，我想我现在的样子一定是傻透了，从他明显染上一丝笑意的眼中就可以看得出来，那眼中沉沉的不知道有些什么，不过其中一丝明显的戏谑我还是看得出来的。
"为什么......"我只是见了他一面而已啊，而且身份低微，他为什么要把这东西给我，这个......似乎和授徒差不多了吧，我应该叫他师傅吗？呃，他根本就不知道冉砚少爷会教我识字的啊，如果我一直没机会认字的话怎么办......
似乎是看出了我的疑惑，他淡淡地说道："看你比较顺眼而已。"顿了顿，又继续道，"如果小砚不教你认字的话我只好辛苦点用些特殊的方法了，不过我马上就要走了，也不知道你能理解多少，现在这样最好，我们果然是有缘的。这本书要仔细收好，不要弄丢了。记得一切顺其自然，莫要强求，也莫要一味退却。"说着微微叹了口气，似是惆怅般的语气："这本书给了你，我也算了了一桩心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