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聪明，那你知道了多少？"夜清砚发现自己对陆晓风的评价或许应该换一个了。
"其实也没有多少，你愿不愿意讲给我听呢？"
"......如果不是你，我和哥还是会和以前一样，"夜清砚沉默了一阵。
"以前？"
"我们兄弟相依为命多年，如果不是你的出现，我相信我们兄弟会一直在一起。"顿了顿，"哥讨厌姬雪颜，因为他介入了你们之间，而我同样讨厌你，因为你也一样介入了我和哥之间。"
"那么，杀掉我怎么样？"
所有人都说我认不出夜是什么样的人，但这不代表我认不出夜清砚是什么样的人。
"虽然我想过，但是哥是绝对不会允许的，而且我欠他的，所以我希望他幸福。"夜清砚摇摇头。
"你欠他的？因为你几年前插了他一剑？"
"你怎么知道？他告诉你的?"夜清砚神色微变。
"我猜的，以他的身份身手能让他受那么严重的伤的人只有他最亲近的人了，而可以算得上他与最亲近的人也就只有你了。"
"我不是故意的，只是一时失手。"夜清砚忽然发现自己竟然可以在陆晓风面前平静的谈论这件事了，这个男子，居然有一种安抚人心的魅力。
"但我真的伤到他的，虽然他并没有一句责备，但是我更觉得我欠他的。所以只要他幸福，我可以把他让给你，但是现在我改变主意了。你不再能带给他幸福了，我要和他一起离开。"夜清砚再靠近一步，"他在哪里？"
"你问我就对了，虽然我不知道他在哪里，但是找到他应该没问题，"嘴角一撇，凑近夜清砚，"或许你把我推下去，他就会出来了。"
"好啊，"夜清砚欣然伸手，声音与动作同步。
"哇，你玩真的啊。"
身体突然失去平衡，直直从树上了栽下去。要知道这可是这所院子里最高的树啊，起码有十几米吧，不知道这么摔下去会不会半身不遂？
答案是--当然不会。
"风，你在耍我吗？"夜清岚伸手抱住那个突然坠落的身体后发现当事人脸上居然是一个绝对的沉着或许是--奸诈的表情？
自从那天以后他每天早晨都跑到院子里最高的树上发呆到睡着，抱他回去之后，只要一醒来就会再跑回那颗树上去，不和任何人说话，没有人知道他在想着些什么。
"风？你很少叫我这个名字的，想当初我说教到脱水你也不肯改，怎么现在转性了？"我伸手摸着夜憔悴的脸，果然大家都不好过么。学猴子学了那么久，虽然没有醍醐灌顶大彻大悟的结果，但是总算是想通了一些事，就让我用我的方法来解决问题吧。
"你还记得以前的事？"夜清岚陷入了回忆，居然没料到那会是记忆中最幸福的日子。虽然很想再叫他一声妖精，那个专属于自己的名字，但是恐怕自己已经没那个资格了。
"曾经我以为我可以忘记，但是后来我发现还是诚实面对自己比较好，我不紧忘不掉，而且还记得很清楚。"
"我也记得很清楚，记得你的所有......你相信我，但我给你的却是你最憎恶欺骗，本来我该离开，在我们还对彼此有着美好印象的时候。"夜清岚闭上眼睛呼吸着妖精的味道，"可是我没有办法管住自己，真是彻底的失败......"
"你们都还真的很奇怪啊，"我离开夜的怀抱站到地上，整理着衣服，"明明都说着爱我，却偏偏最后都选择离开我，这就叫做爱？"
"你--肯原谅我？"夜清岚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妖精的口气居然如此松动？
"如果再给你一次选择，你怎么做?"
"我......还是会那么做。"
夜的回答毫不意外，因为他就是那么高傲的人，本来以他的身份，根本不必如此大费周章的来骗我，但是他这么做了，说明他真的很在乎我，那道深深的剑伤，就算是布局中的一步，却足以让我可以毫无保留的相信他，一个愿意为我付出生命的男人，我没有资格只挑剔他的错误而忽视他的付出。
"你吃起醋来还真可怕啊，那么......我给你一个机会，离开我。"我真诚地笑着，"现在离开我，大家彼此和和气气的，以后如果还能见面，我们依旧可以做好朋友。"
"你还是这样决定了吗？对不起，是我奢求了，本来就该是如此的。"夜清岚神色黯然的转身，妖精的声音继续从身后传来。
"可是如果你错过了这次机会，你这辈子都不要想从我身边离开了。"
脚步停下，夜清岚的整个身体僵住，血液停止流动，似乎连呼吸也忘记了。
走过去抱住夜的腰，"你到底走还是--不走？抓住还是放弃？"
"你，没有在开玩笑吗？"
"当然没有，我很认真的，但是如果你真的错过了这次机会，以后就算你想离开我也会不息一切代价让你回来，其实我还是诚恳的建议你抓紧机会。"
"我放弃！我放弃！"夜清岚猛的回身抱住妖精，"你居然真的原谅我了，你居然--"
"哥！"夜清砚失声叫出，"你明知道他不可能只喜欢你一个，你为了留在他身边，宁愿委屈自己吗？"
"那你呢？你不是也在做着同样让自己不开心的事?"夜清岚神色平静的微笑，"你明白的。"
夜清砚一时有些怔住，这么温柔的语气，这么温柔的眼神，那是十几年前的夜清岚才会有的表情，哥他，真的在开心啊！
"那就......最后一次，如果他对你不好，我随时等你。"夜清砚最后看了我们一眼，转身离开。
"你不在他身边，他很孤单嗯。"我看着夜清砚孤单的背影，以前，两个人都是形影不离的吧......
"总有一天，他会找到他真正喜欢的，值得为之付出生命的人，那时就不会再孤单了。"夜的手在颤抖，"妖精......"
"怎么？"
"为什么，为什么你......"
"夜你知不知道失去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我轻轻握住夜的手，"我喜欢你，不想失去你，所以--不许再骗我，不许再乱吃醋，记住你说过的话，夜。以前的事不要再提，我们重新开始。"
是人都会犯错，但每个人也都有得到重生机会的权利。
选择（中）
"嗨，各位早安～～"我随意的拉开陆玄月的房门走了进去，"都在？"
六哥，陆玄月和--颜颜。
"九弟你--气色不错。"陆襄收起手里的东西看着神色愉快的九弟，略微有些诧异，那么麻烦的问题当头居然笑的出来？
"是吗？"我笑了笑，"没想到六哥你也在这，不如一会一起去吃午饭？当然你请客，我可是穷的很呢～～"
"九弟你发烧了？"陆襄虽然知道昨天发生的事，但是今天九弟的表现实在有点--暂时用奇怪来形容吧。
"王爷，我先回避。"颜颜坐在陆玄月左侧，从我进来开始就只给我一个美妙的侧脸，现在更是把我当瘟神一样供着躲着，身份，真的就那么重要？或者--我的眼睛在其他人身上扫过，是因为其它的关系？
"雪，急什么，或许九弟不是来找我们的呢？"陆玄月看起来对我的到来毫不意外。
"对啊，就不是来找你们的，我是专程来找颜颜的。"我撇了撇嘴角，答对没奖。
"我们回避一下？"
"不用，"我看着许久不见的容颜，"没有什么好避讳的，既然颜颜一直不肯见我，我只好来找他了。"
"九王爷想见我，吩咐一声就好，不值得亲自过来。"颜颜那个不冷不热甚至有些孩子气的话让我--想笑，越是喜欢才越会在意。最在意身份的颜颜在知道了我"善意"的谎言之后K两句发发脾气也是很正常的事。
"当然值得，因为你偷了我很重要的东西，难道你想不认账吗？"我夸张的指了指心脏部位，偷走不少的部分呢。
"王爷贵为皇族，岂是可以被我这种傻瓜偷走东西的人？王爷还是不要取笑我了。"
姬雪颜的目光下意识的瞄向坐在风身后的夜清岚，风究竟知不知道他曾经做过什么？居然如此轻易的就原谅他了，或者还是夜清岚在风的心里比较重要吧？既然如此，风还来干什么？选择已定，结果已出，自己这个彻彻底底的失败者手里居然还有着筹码吗？
"颜颜你就不能和我好好说话吗？"虽然知道自己活该被K，但看着颜颜那个复杂哀怨的眼神还还是心如刀割，叹了口气，认真的盯着颜颜的眼睛表达我的真诚，"我不得不承认我很自私，非常自私，因为我喜欢你们，所以不想放弃任何一个，我想和你们在一起。我给过夜一个选择，要么抓紧这个机会离开我，要么放弃机会留在我身边，他选择放弃。现在我们之间也有同样的一个选择，你是要放弃，还是要离开？"
"我们的结局已定。"姬雪颜细细品位着风的每一个字，这家伙，居然是不肯放弃任何一个？真的够贪心......不过这也是他的作风啊，可是现在的自己跟着他也不过是个累赘而已，何况他那高贵的皇族身份始终是自己难以迈过的障碍，更不用说两人之间还有一个永远无法跨越的誓言......
终究，还是失去了。
"不吗？"我自嘲的笑笑，早算到没那么容易让他明白的，颜颜和夜不一样，他那个很无聊但是又不容易解开的心结是个大问题，但是我不会这么轻易放弃的，或者说，颜颜，我绝不放手......
说到大问题，我皱了皱眉，转向陆玄月："五哥，你弟弟我遇到麻烦了，你有没有什么灵丹妙药或者锦囊妙计救急？"
"我开始后悔提点你了，"陆玄月的神色看不出是好是坏，"你的资质果真奇佳，没错，虽然雪是我看着长大的而且曾经是我最得利的属下，甚至还带来了你的消息，但他毕竟是叛徒，被人背叛的感觉的你感受过吗？所以我救他是有条件的。当时我给了他两条路，一条是让我帮他解脱，另一条是留他一命，但是他会终身当我的玩具。"
"玩具？那五哥你--"我想起了青青的话，蹭的靠上陆玄月的脸，瞬时给了他一个阴森的大特写，表达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我没有碰他，玩具也有很多种玩法的。"陆玄月似乎被吓了一跳，往后仰了仰身子，"这个玩具我很喜欢，你打算要吗？"
"如果我说我想要的话，五哥会不会‘割爱'呢？"
"九王爷你......"姬雪颜有些着急，但是碍于自己的誓言却又什么都不能说，风不了解五王爷的，纵横沙场近十年的长胜将军，跟他谈条件是要付出巨大代价的啊！
"雪你打算说什么？"
陆玄月的眼中是一种吃定的神色......难道颜颜答应过他什么吗？果然问题在他那里。
"五哥？知不知道谈话的时候分神是很不礼貌的哦～～"
"看来九弟是非要不可了？"陆玄月看了我一眼，眼神居然是像在期待什么？
"是。无论怎样，我不放手。"
"九弟，你应该知道我最近在应付嵇尘国的兵马西侵吧？"陆玄月推过一张图纸。
"略有所闻，"我看着那张行军分布图纸，这种军事机密拿来给我看，看来有大麻烦上门了，不过我跟衰神他老人家熟到就差没结成亲家了，习惯了，无所谓，说起来改天要不要考虑把果子嫁给衰神他老人家？
（果子：啊嚏～～抓起毒药，谁咒我～～）
"嵇尘国，看起来不大么......"我仔细看着地图，心里猜测着陆玄月的意图。
"是不大，整个国家也只有青国的四分之一大，但是因为国都盛产玉石，成为很多国家意欲吞并的对象。"陆玄月点点头。
"那他到现在都还存在证明它的实力确实不可小觑......不知五哥要和我做笔什么样的交易呢？"我深吸一口气，上帝，你忽视我这么久，偶尔关照一下可以不？
"你若能助我拿下嵇尘国，我就不计较雪的誓言，把他送给你。"
上帝，你还是没有空吗？
就算你没有空，也不要告诉衰神他老人家嘛～～
"妖精，不要答应。"一直客串木头娃娃的夜忽然扯了扯我的衣袖，凝重的在我耳边轻语。
"月！"看六哥的表情就差没一跃而起了，"你不能......"
"襄，我有我的原则，就算他是你弟弟，如果他不能令我心服，我怎么可能全力支持他？"陆玄月皱眉看着陆襄。
"我就说我讨厌战争，你以前......"陆襄生生压下余下的话，虽然月的话很残忍，但也是事实。皇家的兄弟之间本就没有什么亲情可言，自己和月，风，这已经算是特例了，想要应付以后更大的风波，风必须成长起来才可以，可是风他太善良，战场这种地方--
"没事的，不要担心我，"我看朝夜和六哥报以一个安慰的笑容，既然我敢和陆玄月光明正大的谈条件，我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是好是坏，让我承担一次吧。"希望到时候五哥可不要欺小反悔哦。"
"击掌为誓！"
"好。"
"啪"一声脆响，一切是结束，也是开始。
选择（下）
还没好好的感受
雪花绽放的气候
我们一起颤抖
会更明白 什么是温柔
还没跟你牵著手
走过荒芜的沙丘
可能从此以後 学会珍惜
天长和地久
有时候 有时候
我会相信一切有尽头
相聚离开 都有时候
没有什么会永垂不朽
可是我 有时候
宁愿选择留恋不放手
等到风景都看透
也许你会陪我 看细水长流
"好不好听，颜颜？"
虽然那个身影从刚才就出现了，但是我还是想弹完这曲，选了王菲的红豆，不知道他会不会明白？
"很美，都说九王爷是青国最才华横溢的人，果然名不虚传。"姬雪颜当然明白曲子的意思，但是......风的话打断了姬雪颜的思绪。
"你对五哥发过什么誓？"
"你为什么不肯放手呢？"颜颜地答非所问让我确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想。
"和我有关的吧，或者和我的命有关？"我笑着看颜颜，"你问我为什么不放手，那你呢？你又为什么也不放手？"
"我没有......"
"你有，如果你放手，你就不会被那个和我有关的誓言困住一辈子，如果你放手，你就不会来，如果你放手，你......"
"不要再说了！"姬雪颜颓然后退两步，"你知不知道你和五王爷的约定意味着什么？我不值得你这样，不值得......"
"脑袋长在我身上，我认为值得，就是值得的。"
"其实当时你就已经计划好了吧，无论我选不选择这个机会，你都不会放手的，是不是？"姬雪颜看着风那个胸有成竹的笑容，胸中蓦然涌起一种幸福，一种被重视的幸福。
"是。"r
"你就一点不介意我的过去吗？不介意我手上沾了多少鲜血，不介意我的身体被多少人碰过，不介意我根本是个......"
"颜颜，记不记得这个？"我抓起颜颜的手，"齿痕依然清晰，我们的誓言你却都忘记了吗？"
誓言么？一幕幕温馨的画面在姬雪颜脑海中翻涌，风手腕上那串亮丽的红珠显得如此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