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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起生活吧——by琰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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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到自己此刻的处境可能万分凶险,决定还是先离开为上,正要转身,蓦得从身後射来一道强光。
"你是谁?!"
回头,灯光刺目,我下意识地伸手遮眼,却没想到脑後被什麽沈重一击,"翁"的一声闷响,意识渐失......
呃、晕过去之前请容我抗议一下。死作者!!!这种下三滥的桥段你要用多少遍才肯罢休?!
昏了不知多久,意识稍稍恢复时只觉得耳边很杂,先是车子引擎的声音,随後有脚步声,然後有人开口。
『你们来了!怎麽这麽晚?』
『去接坤哥的路上耽搁了。』
这个声音......很熟!
『这个人是怎麽回事?』
『不清楚,看他鬼鬼祟祟的,怕是条子就先敲晕了。』
『先别管他,我要的东西呢?』
『坤哥,你放心,‘凤爷'要的东西我们一早就准备齐了。』
凤爷......?我咬舌自尽算了。
『程松,你去检查下货。』
『好!』
程松?这个声音......像是高松!
我睁开眼,视线有些模糊,环顾了下四周发现自己仍是在十二号码头,只是换作自投罗网手脚被绑的状态。
"没有问题。"
又是这个声音!
回头,看到那里又来了一帮人,仔细一看,居然是白天我跟踪的那群。高松也在,他正站在那木箱旁,面前有一包打开的"砖",白色的粉末从他的指尖滑下。这就是所谓的检查......货?真的是白粉?
这样说来......高松就是卧底?
"那东西我们先拿下了,钱款按照老样子过後到帐。"听声音,说话的人应该是被叫做"坤哥"的那个。
"哎、哎,可以!"应声的那人打了个手势,站在他身後的那些人便上前将黄色的"砖"分装进几个黑色的手提箱递给高松以及他身边的其他人。拿了货以後,那些人朝我这边过来。
我知道这一次无论如何是没办法躲了,算了,该面对的总要面对,我也厌倦了躲躲藏藏的生活。这样想著,抬头看向那些人。他们显然也是注意到了我,有人凑到坤哥耳边说了什麽,然後坤哥牵起嘴皮子冷飕飕地一笑,手插著裤兜,一副逮到猎物的表情缓缓走到我面前。
"原来、你就是莫非?!"c
我看著他点了点头,"没错!我是莫非。"
"我还当是什麽了不起的人物......"坤哥漫不经心地说,"‘凤爷'派了那麽多人出来都没能解决掉你,我差点就以为你是什麽三头六臂,现在看来也没什麽特别。"
"很抱歉,让你失望了!"
"‘凤爷'的......那什麽方子是在你手上?"他虽然问得很不在意,但是他的表情告诉了我他对那配方有著莫大的兴趣。
"什麽方子?"我反问了一句,见他脸色一凛,於是我又恍然大悟道,"哦~我老妈倒是有个方子,据说还是祖传的,也许就是你说的那个。"
对方一脸期待的等我继续往下说,我扬了下头示意他再靠近一点,於是坤哥一点点靠近,最後把耳朵贴了过来。
"那个是......治疗──不举!"我缓缓地一字一顿的告诉他,"你要不要试试?看你蛮需要的......呜!"
对方气急败坏一拳落在我腹部上。
"你别敬酒罚酒不知好歹!"
我勾起嘴角冷笑著嘲讽道,"作为反面人物,你的话未免太多了。"
"哼哼......哈哈哈!"他抽风似笑了起来,感觉有点像一只消化不良的......鹅!笑过几声之後,他伸手勾起我的下巴迫使我正视於他,"本来还想陪你聊一会,既然你这麽说,那我直接送你上路。"说完,手一甩将我的下巴松开,他退後几步偏过头去对高松说。
"程松,我记得你枪法很漂亮,今天就让兄弟们见识见识。"

Act.33 心的另一方(五)

我一下愣住,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你让谁动手不好,偏偏要挑高松?!高松他,高松......
"卡嗒!"
我听到拉动手枪滑套的声音,骤然抬头。他举枪的动作很缓慢,於是我的视线就随著那把枪缓缓上移,最後落在他脸上。
我直直地看著他,夜色下,他的眼睛清静而澄澈,邃如深潭的瞳孔映著明灭的灯光,那光彩仿佛布在黑幕上的星辰,熠如曜石。我就那样盯著他差点失了神,直到枪管阻隔了视线才将我的神思唤回。
高松用枪指著我,却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
我在心里问道,开枪?还是救我?你会选哪个?
救你!心底有个很微弱的声音,小心翼翼、满怀期待的呢喃著。他会救你!他一定会救你!他曾经不顾危险救了你那麽多次,这次也一定会出手的......
不会!然後,有另一个声音干脆而无情地否决。为什麽要救你?今时不同往日,现在的你,在他眼里不过就是块无所谓生死的莠石!既然连求生的意念都没,死了又有何碍?为你暴露身份,犯不著!
两个声音开始激烈的争吵,会!不会!会!不会!
我从来没有那麽焦躁过,心里很乱,像一团乱麻,死死地纠结在一起,大脑里充斥著各种不同的讯息,混乱拥挤没有丝毫空余让我作下判断。
将视线从指著我的枪管又移回到高松脸上,正对上他的视线,我有些恳切地望著他。我想让他知道,我现在很无措,很惶恐,我忐忑不安到没有办法思考,这不是平时那个冷漠傲慢,遇事又总是冷静自若的莫非,也不是那个可以为自己的决定执著到不顾一切,甚至连生死都不予考虑的莫非!
我以为我足够了解自己,一优一劣,一进一退,都能自己把握......但是现在,面对眼前这个人,我先自乱了阵脚。
他看了我一眼,眼神有些复杂,嗤嗔、犹豫、以及那天留给我的刻骨铭心的冷淡和犀利......然後,他微撇开头,视线,就这样被他错了开来。
一瞬间,心冷如冰!
......原来,这就是你答案?在你眼里,莫非真的已如莠石,卑微到无足轻重。
你混进他们里面,一定是想替安子想替离开的同伴做点什麽吧?他们和你出生入死、亲如兄弟,而我......
反正......我已经不值得你保护了!
抬头,夜空浩瀚苍茫。
开枪吧!
『要欺骗敌人,就要先欺骗自己人。』
我会告诉安子,你有个了不起的师弟......我也可以亲自去问程熵,我所遗忘了的那段记忆。
风声起,枪响。
我闻到了火药味,金属高速摩擦过空气时的铁腥气,还有......血的味道。有东西刺进身体,带著烧灼至顶点的高温......有人说,被子弹射中的感觉就像是被烧红的铁棒刺到。
原来,就是这种感觉!
还来不及看清他的表情,便见他收枪转身,留下一个背影,仿佛触手可及,却又遥远的陌生。
於是,有一种名为哀伤的情绪汹涌而至。
我想起第一次见到他时,他颔首浅笑令人如沐春风;想起那次车祸昏迷时,他动作轻柔地替我搓著吊点滴的手;想起在烟川路15号,我开门他也开门,我们同时愣住然後一起惊叫......
和他相处的日子如放幻灯在眼前一一掠过,F大学的中文系办公室,出版社的大楼前,江堤边,环线高架,凌晨的郊县公路......还有那相隔很近很近,近到一跨脚就能翻过去的阳台......
只是每次到最後却都是这样的结果──我终究还是那个......被遗弃的人!
身体僵硬而沈重地摔在地上,嫣红的液体在地上湮开一滩水渍,感觉,很冷很冷......我听到稀稀落落的脚步声越行越远。
高松
如果当时我没有说那番话,而你依然钦佩於我......你一定会救我的,对不对?像前几次那样,奋不顾身......
我想,我是听不到你的回答了......

Act.34 代号"太子"(一)

『哗~哗~』
这是......海浪的声音?
胸口很痛,仿佛有一团火,炙烈而狂躁的跳动,很难受,也很痛苦。这感觉......
我没死?
意识到这一点,迫使自己睁开眼。勉强适应了亮光之後,最先看到的是低得有些压抑的天花板,微侧了头,看到悬於床头上方的营养液,导管内透明的液体正缓慢地做著自由落体运动。窄小的窗户外,碧空碧蓝。
这是在哪里?
挣扎著起身,只觉得浑身僵硬,估计是躺得太久了,关节"咯吱"作响好像锈蚀的齿轮。脚刚落地就失力栽倒,然後胸口一阵针锥似的灼痛,一股血腥涌上喉咙。
"呜~"忙伸手捂住嘴,胸口疼得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
有个女人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忍下喉咙口血涌的躁动回头看了一眼。
对方金发碧眼一身护理工的打扮,她急急走到我身边,嘴里叽哩咕噜的不知道在说什麽,听语气像是在斥责我。她伸手将我从地上扶起来,被她一拉,那股好不容易压下去的躁动复又席卷而来,一张嘴,血是喷出来的。
护工一边嘴里叽里咕噜著我听不懂的话,一边手脚麻利地三两下将我弄回床上,我还来不及开口就被罩上了氧气罩,她在我手臂上扎了一针。几分锺後,胸口的疼痛稍缓,而我的意识也开始模糊,朦胧间,依稀看到有人推著轮椅走进来。
第二次醒过来的时候我学乖了,睁开眼先四下望了一圈。旁边有个脑袋凑了过来,一头金发,琥珀色的瞳孔,眼睛布登布登的盯著我,看他模样也就16、7岁的样子,却是坐在轮椅上的。
"你醒了。胸口还痛不痛?"他说著一口不太流利的中文。
我摇了摇头表示无大碍,然後问道,"是你救了我?"
"嗯,我叫凯·帕特里克·戈林,你现在是在我的船上。"
"我叫莫非。"
"我知道,我......"
凯还准备继续往下说,但被一个严肃但听著略有些苍老的声音给打断了。
"少爷,您忘记医生的嘱咐了,莫先生肺部受伤,不好好休养会落下後遗症的。"那是一个表情和声音同样严肃的老管家,燕尾服、斑马裤、白色的领结和手套,装扮得很得体。
"我知道了。"凯扁了扁嘴声音听著有些闷闷的,随後回过头来向著我,"莫,你先安心养伤,等你身体好点了我再和你说事情经过。"
我不作声,只是报以浅笑,然後抬头看那老管家,只见他仰著脖子视线直接从我脑袋上方掠过不知道落在哪里。"我专门负责少爷的起居,莫先生可以叫我庄信,有什麽需要也可以吩咐我。"要不是他称呼"莫先生"我还以为他是在和空气说话。
老管家把话说完便推著凯出去了。目送他们的背影,我不禁在心里暗暗惋惜,这麽年轻,却要坐轮椅......
凯的船一直停在南沙海域,在船上养伤的日子里,凯向我讲述了他的来历背景以及"凤爷"的一些事情。
戈林,前身是意大利某个古老的颇有规模的黑手党家族。二战後意大利新旧黑手党矛盾激化,火并连连,到上世纪70年代,新黑手党势力开始占上风。凯的家族因为很早就脱离了黑社会转手金融业,所以并未受到波及。到凯的祖父──安德莱亚·赞布罗塔·戈林时,戈林家族已经拥有包括金融制度、产业政策、税制等在内的整套经济制度。
安德莱亚的上头还有个姐姐齐雅拉。齐雅拉26岁时不顾家族反对毅然嫁给当地一名华裔商人。对於古老的旧家族来说,门面甚於一切,於是齐雅拉这个名字便很少被提起,到後来这位戈林家的小姐几乎被家族所遗忘。
凯的祖父去世後,按照嫡长继承制,应由安德莱亚的长子也就是凯的父亲继承家业,但是凯的父母已於早年死於飞机失事,於是,当时年仅12岁的凯成了庞大的戈林家族的继承人。面对这样一个毫无威胁的继承人,家族中觊觎戈林这块肥肉的人便按耐不住开始蠢蠢欲动了。
"凤爷"的真名叫梁凤君,是齐雅拉的外孙。安德莱亚去世後第二年梁凤君来到戈林家的庄园。年幼的凯在得知了齐雅拉的事情之後,毫无戒心又天真单纯的他欣然接纳了这位表亲,并且按照祖父的遗嘱将家族集团的部分股份折以等值现金赠与梁凤君。
但是梁凤君此次出现其实早有预谋,在拿到钱後他招兵买马并联手黑手党组织大搞毒品走私,待到他的势力形成规模後便开始密谋除掉凯。虽然凯几次从梁凤君的暗杀行动里侥幸逃脱,但是他的脊柱被子弹打穿伤及了神经导致下半身毫无知觉,从此无法走路,那个时候他才15岁。
在安德莱亚还未过世时,戈林集团属下某个药品实验室无意中发现了用普通化学原料炼制冰毒的方法。安德莱亚深知这种方法传出去一定会引起轩然大波甚至招来杀祸,於是吩咐实验室将配方相关的所有数据全数销毁,但是实验室中偏偏有人在数据销毁前暗中拷贝了一份,这一份拷贝後来落到了梁凤君手里,经由现代工艺的完善就成了他现在手上捏著的配方。
梁凤君在暗杀行动失败後躲过国际刑警的追踪逃到东南亚,以代号"凤爷"继续从事毒品走私,有新的炼制工艺,又有意大利黑手党的关系纽带,不久他的势力便遍及整个东南亚。
再後来那个新的冰毒配方外泄的事情引起了各个贩毒制毒集团的兴趣和关注,无意中帮安子和警方传递讯息的我成了众矢之的。
我从昏迷中醒来的第二天,凯拿了份报纸给我,首页大标题赫然写著「畅销小说家莫非遭枪杀身亡!」
"是我让庄信把这假消息透露给报社的。"凯笑著告诉我。

Act.35 代号"太子"(二)

"警方没有动静麽?找不到我的尸体但是有这样的报道,他们难道不会出来质疑?"我提出了我的疑惑。
"为什麽要出来质疑?"凯趴在我床沿双手支著脑袋,朝我眨了眨眼睛,"警方对外隐瞒你的行踪,对你进行24小时监护不就是为了制造这样的效果?如果他们站出来质疑你尸体的去向,就等於告诉‘凤爷'和其他人,莫非也许没有死。他们也许会暗中调查这件事,但是绝对不会冒险再让你死一次的。"
我挑了挑眉点头,低头细看那篇报道,报纸的出版日期是我受伤的第二天,能在这麽短的时间里掌握当时的情况并控制住局面的发展,看来这个小鬼头的手里握著不少关系。
看他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我问他,"凯,你在MSN上说有办法帮我摆脱‘凤爷'的追杀,那你的方法是什麽?"
"差不多,就是伪造一个枪杀现场,只是动手的不是‘凤爷',而是想要得到配方的其它贩毒组织。"他晃了晃脑袋,金色的刘海漾著水纹般光泽,"但当时想莫很心细,也许会考虑到这样做的可信度,所以就想约你出来听听你的意见。"
我眯起眼看他,"你没和我打过交道,怎麽知道我很心细?"
"是秋告诉我的。"凯甜甜地笑道,"秋说,莫先生是一个很厉害很细心又很喜欢恶作剧的人。"
"嗯?"蹙著眉头想了半天愣是没明白他这句话什麽意思。
"秋还说,如果有机会见到莫先生,要告诉他,重口味的没有美感,还是普通的比较好......"
"什......咳、咳咳!"被自己的口水呛到,我捂著胸口咳得撕心裂肺。Kao!原来入侵我计算机系统的是他这边的人,我还以为是高松所以才开玩笑放成人片的,莫非这下你猥琐了。
伤势日渐好转,凯呆在我身边的时间也越来越多。他陪我上甲板晒太阳进行光合作用,我就给他讲关於他口中的那个"古老的东方国度"的事情。
我问他,"每天都听这些会不会感觉无聊?"
凯摇了摇头,然後很亲昵地将脑袋搁在我腿上,告诉我说,"莫在讲这些的时候最有精神。如果不陪著莫,莫一定又会露出那种很难过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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