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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里不知身是客——by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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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沐原终于到了。
这可真是个穷地方,真真是雁不留毛,鸟不拉屎。
破烂的街道低矮的旧房,就连街边小店挑的帘子都是不分颜色七零八落的。
街上的人穿的也没多少齐整的,有很多还打着赤脚。
唉,一句话,真是个穷地方。
好在给我修的府邸还不错,虽然不大但是干干净净,居然还有花园,但最让我可心的是我卧室后面的浴池。
虽比我原来的小但是是活水,看样子这的地热不错。
傍晚,我们安顿好了后,几个官员要给我接风。
在接风筵上喝了些酒,安儿把我扶到府后,身上软软的只是渴睡,平儿帮我宽了衣服躺下,又给我擦了擦手脸。
睡到半夜,口渴起来,碰了碰身边的人“墨玉,我口渴。”
被人扶着喝了几口水有些清醒,抬眼看见平儿深邃的眼睛。
“平、平儿”我有些口吃。
“好点了么。”平儿神色如常。
“好些了。”我讪讪的躺好,平儿放了杯子挨着我睡下。

清晨用过饭,做做早操,又沿着小花园跑了几圈,出了身汗。这时有人来禀告说门外有几个大人求见。
换好衣服就见大厅里坐着几位,有几个在接风筵上见过,叫什么没记住。
还好安儿在身边一直提醒我,李大人,王大人的一痛寒喧,最后道出主题还是要请我吃饭。
看看天,应该还不到晌午,不过盛情难却。去就去吧,中国人不是历来都在酒桌上办事的吗。
为了重蹈那日被灌醉的覆辙,我决定多带几个人去。
那几个大人没料到我会带着平安两位公子以及孟大帅哥,神色极为古怪,我含笑说“本王有个毛病,身边若是没他们这饭就吃不香。”
几个大人尴尬的互相打着哈哈。我才不管他们怎么想,有了这三人有多少酒我都不怕。
咦,这是哪,不是应该去酒楼的吗,怎么跑到个大户人家来了。
一个富商样的人把我们一行让进门去,感情是他请客。
酒过三巡,话过三筐,正主终于道出目的,无非是想我继续维护现状,保证他们生意人的利益。
这倒是,这么个偏僻贫瘠的地突然来了个重量级的人物,他们不惶恐才怪。
我自然要安抚,冠冕堂皇的话我也会说,再说了我对这儿一无所知我能翻什么浪呀。
其实当初来沐原主要是为墨玉,京城已无他的容身之地,干脆带他来故乡。
几个人看我是个小孩脾气也挺随和,都松了口气,也不像刚刚那样正襟危坐,都放松了下来。
撤了酒席摆上水果,那个姓贾的商人拍了拍巴掌顿时从门外走进一排人来。
一色的轻纱遮体,一码的帅哥美女,原来还有这么出戏,怪不得知道我带人来那几个大人神色古怪。
看了看平儿几个,神色到都不变。好,不愧是我王府里出来的,见过市面。
美女是别人滴,小帅哥是我滴,看样子我这同性恋是当定了,这么偏僻的地都知道我好男风。
不过也有补偿,别人都是一个就我是俩。
小帅哥们又娇弱又养眼,小鸟依人的偎在我旁边。娇羞的都不敢拿正眼看我。
可爱,好可爱。
可爱的我都没功夫看歌舞,光照顾俩孩子吃东西了。
歌舞告一段落时,姓贾的一脸阴谋得逞的笑,说把这俩孩子送给我。
有些犹豫,给我,你说我放哪好呢?给银子放回去呢还是在府里养着,京城那几个孩子可让我伤了不少脑筋呢。
我的迟疑让贾误会了,姓贾的一口气又叫上七八个小男孩让我挑。
这下我有点吃惊了,他养这么多美少年干吗,该不会是个人贩子吧。
我故意皱着眉头“不是说沐原人杰地灵吗,怎么……也不过如此。”
事实证明欲擒故纵绝对是三十六计中的精髓,不管是砍价还是砍人都是百发百中。
为了证明沐原出美人,姓贾的带我到后院让我自己选。
一进后院我就恼了,我还真没猜错,姓贾的真是个人贩子,院子里锁着的拴着的全是十岁左右的小男孩。
我这人是越气越冷静,不动声色地问“怎么都是些男孩子,干吗要锁着呀。”
姓贾的眉飞色舞起来,看来这是他的专业,他滔滔不绝的给我介绍说,这些都是凤族的孩子,这凤族女人姿色平平可是男人都是绝代风华,特别是凤族中有灵性的男子会有绿瞳,可惜现在死的死逃的逃绿瞳的凤族人已经不多见了,这些孩子有些是从山里捉的有些是家奴的孩子,但是都没调教好。说完暧昧的笑着说“王爷若是好玩个性烈的,倒是可以边玩边调教。”
我顺着说“本王就图个新鲜,好个刺激,若都是一样就没什么趣味了。”
姓贾的跟找到志同道合的人一样两眼放光“王爷说的极是,小的就喜欢有性格的。既然王爷好这口,小的这还有个极品,真真是个烈性子。”
说完叫人带出个孩子来。
心一下揪得紧紧的,这孩子浑身被打得青紫,衣服都碎成片挂在身上,手脚带着铁链,嘴里也被塞了东西。
孩子被拖出来的时候虽然口不能言语,但一直拿目光狠狠的盯着我们。
他的眼睛……居然是绿色的。
姓贾的说这孩子是他从山上花了大力气捉的,孩子功夫很好,关着饿了好几天始终近不了身。
“这孩子我要了。”

18
"小瞳,喝点粥。"我拿着碗看着躺在床上的小孩。
来到府里已经第三天,他的反应也不那么激烈了。
刚进府时,孟毅说他有内伤我们就把所有的束缚都去了,开始小孩还没什么动静,后来给他上药时,他突然一跃而起推开安儿扑向我,我躲了下没躲开被他一口咬住肩膀。
咬的那个狠呀,差点掉下一块肉。
拉开后平儿要打,我拦住了。他咬我这很正常,小孩吗,又恐惧又气愤可不就咬两口泄愤么。
我喂他饭时他又咬我的手,咬了十来分钟看我没反抗也不知道是牙酸了还是觉得没意思,自己松口了。
平儿想替我照顾他,我没让。
反正被咬了,别人人身上都盖章呀。再说,他哪有我这耐性,被人咬我也不是第一次了,前世我那小外甥也是个属狗的。
咬来咬去的倒是知道他名字了。
小瞳这两个字的代价是我身上多了十几个颜色各异的章。
我用缠着绷带的手一勺勺的喂,边喂边哄着"好乖,多吃点。真是乖孩子。"
没办法,哄孩子哄惯了。
没事时叫了锦鸢陪他,两个孩子年岁差不多应该有共同语言。
本来我当天就想端了姓贾的老窝,但平儿他们都不干,甚至连一向不表态的孟毅都说了句"时候不到。"
得,在让这老小子逍遥几天。
我现在整天带了几位公子明为游山玩水,暗为实地考察。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这都这么穷了,他们还挖地三尺的搜刮,弄得到处是没人种的荒田。
不过也不全是贪官,几番接触一个叫周仁的官倒是还清廉,正儿八经的给我讲县里的财政和各方面举措,我眯着眼一边认真听一边认真打哈欠。最有意思的是中午吃饭时居然给我们摆了桌豆腐青菜筵,我边笑边吃,吃完后懒洋洋的告诉他"周大人,过段日子你这知县不做也罢。"登时把周仁惊了个冷汗淋淋。
佩服自己一把,我演的绝对像那么回事。
逛了两个多月除了凤岭,其他的情况都掌握得差不多了。
好几次提出去凤岭,几位大人都不赞同,包括周仁都说那里地势险要,民风彪悍冥顽不化,且常有匪徒鬼怪出没,还是不去的好。
他不说还好,一说倒把我的胃口给吊起来了,虽然知道好奇害死猫,但好久没受过刺激的细胞兴奋起来,欲罢不能。
带了几位大人、保镖、侍卫,把能想起的保安全带上了。
本来不想带平儿去,焦良来了句"带上平公子也好防个万一。"
嗯,看来这的人一个个的都不简单。

上山真是累呀,我都锻炼了这么久,还是累的气喘吁吁。
平儿和小三他们想背我,都被我瞪了回去。
小孩子不锻炼不吃苦怎么能成就大事。
小三他们是我出京时七哥送给我的死士,据七哥说这些死士一生只忠于一个主人决不背叛致死方休。
名字是我给取得,没办法咱文学素养太低起不来好名就叫三、四、五也就是咪、发、梭。
周仁的辖区包括凤岭,所以一路他作向导。
凤岭上有一些小村落,人家不多,生活也极为窘迫,住在山上却都赤着脚。
我万分唏嘘,让平儿给他们留点钱,总不能光着脚走山路,我穿着鞋脚磨得都痛。
刚说完就见所有人吃惊的看着我。
"王爷"一位万大人对我说"凤族人是先皇贬的贱奴不能穿鞋。"
我愣"先皇不让他们穿鞋吗?"这个规矩真怪。
"那到没有,只是历来贱奴都打赤脚,以示不同于他人。"
歧视,这跟希特勒让犹太人佩戴标志有什么不同。
我哦了一声,没说什么,继续往山上走。

凤岭其实是块宝地,经周仁介绍山上多草药,而其有很多异果味道鲜美异常,只是采摘很难,凤族人历来都用这些东西同山下的人交换粮食及其他用品,只是身份低微交换时难免吃亏,说着神色露出些许不忍。
"他们没有田地吗?"我有些奇怪,明明有很多荒地呀。
周仁嘘了口气,慢慢说"他们是奴隶连自由都没有,哪里来的田地呀。"

找了块平整干净的地方,大家都坐下喝水歇歇脚。
自从转世从来没走过这么长时间,这个王爷的壳子也是个养尊处优惯了的,一坐下就觉得浑身骨头像散了架。
特别是脚,每走一步都刀割一样的痛。
平儿拿了水递给我,俯身去脱我的靴子。
"干吗"
没等我挣扎,靴子被利落的脱了下来,看着我的脚平儿心疼得直皱眉。
"都磨成这样,静为什么不说呢。"
周仁几个也围了上来,大惊小怪的看着我脚上磨破的几个水泡。
我不打算让他们免费参观,把水往腰上一挂,套上靴子道"歇好了吗,歇好了快走。"
正说着,平儿和几个死士突然围住我,特别是平儿不知从哪抽出把剑。
乖乖,大侠呀。
一阵若有若无的薄雾笼了上来,周仁紧张起来招呼大家快撤。
我还没反应平儿背起我冲了出去。
几个黑衣人迅速的和侍卫绞在一起。
雾越来越浓,真奇怪青天白日的怎么会有雾。
我两眼一片白,只听到嗖嗖的风声和刀剑撞击声。
平儿背着我上窜下跃,只听得他呼吸越来越沉重。
"平公子,你带王爷躲一躲,我们把人引开。"
身边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我一跳。
我旁边还这么多人呢。
我紧紧搂着平儿,心跳的比兔子还快。
不知跑了多久,平儿终于停了下来。
"静,这有个洞,我们进去躲躲。"
洞,我怎么没见,我眼前还是一片白。
平儿把我放下,又找了几块石头挡住洞口。
现在我看清了,果然是个小山洞,一人多高,很窄,不过说是个缝可能更贴切。
"平儿,你怎么了?"我看见平儿软软的坐倒。
"不碍事,伤了胳膊。"
果真,他臂上鲜血淋漓,"快止血......"
话没说完,平儿捂住我的嘴警觉地向外看。
我点头示意他我不会乱动,他才把手慢慢放下。
危险就在附近,我放慢呼吸,拿出随身带的汉巾给平儿包扎胳膊,必须得找点事做才能让紧张的情绪放松下来。
平儿的眉毛越皱越紧,突然抱着我在耳边轻轻地说"静千万不要出去,不要发出任何声响。"
不等我反应掠身出了洞口。
只听到一阵呼喝和刀剑的撞击声。

19
洞口一片蒙蒙的大雾,刀剑撞击声越来越远。
心里着急起来,不知道外面的状况如何。
我慢慢挨到洞口,突然听到一阵若有若无的呻吟,有人受伤了。
是平儿吗?我心跳立即加快。
极为谨慎的伏在地上循着声音找过去。
模糊中一个绿色的身影倒在地上呻吟。
噢,还好,不是那群黑衣人。
"你怎么了?"轻轻扶起他,"伤到哪里了。"
"腿......我的腿......"
察看了一下,他的小腿上鲜血淋漓,看不出是什么造成的。
扯了衣服给他擦试了血,包扎时我突然发现这个年青人居然只穿了一件外袍,脚上没穿鞋用两个白帕包着,他躺的姿势配着呻吟相当的惹人遐想,这个感觉很是怪异。
"好点了吗,要不要喝点水。"
那人点点头,喝了我喂到嘴边的水后,缓缓睁开了眼睛。
深绿的眼眸静静的看着我,"凤族人,你是凤族人。"
我高兴起来。
"这里太危险,我带你到安全的地方。"说着,想搀起他。
他没动,却向我展开了魅惑的笑容"静王"
"嗯,怎么了?"
脑中一阵眩晕,陷入了迷雾之中。

这是哪?
像是在一个山洞,四周黑糊糊的。前方有火光闪动。
头还很晕,两个手臂酸痛。
挣扎了一下,发现双手被牢牢地捆在背后。
"静王,是吗?" 戏谑的口吻。
抬头向上看去,一个带着面具的人高高坐在台阶上,有点东方不败的架势。
不过那面具,太花了吧,从远处看像个开屏的孔雀,相当没有恐惧感,还不如《惊声尖叫》里的面具吓人。
看样子这老兄是个完美主义者。而且是个崇尚自然的完美主义者。
"哦,静王很开心吗,可不可以说出来让本座听听。"轻描淡写的声音。
我挣扎着坐起来,"你的面具很好看呀,色彩很艳丽,绿的是绿松石,黑得是石英,红色的看不太清是玛瑙吧。而且图案也很好,孔雀的变形。对称图形非常符合脸谱。""不过"我顿了顿"这么多石头带在脸上不沉吗?"
一条皮鞭劈头盖天的抽下来。
"哎,讲理不讲,君子动口不动手,再说是你让我说的。"我怒视前方。
那人手摆了下,鞭子没有继续往下落。
"静王心情不错吗,知道这是什么地方?"那人继续问。
"是白犀教吧。"周仁说的鬼怪就指白犀教。
"不怕?"
"害怕有用吗?"我边说边打量四周,四周黑洞洞的看不清有多大,只觉得周围不止一人。
那人一时没说话,饶有兴趣的打量我。
"说吧,你们想干什么?"
"静王倒是个爽快人,看样子一定不会拒绝在本教做客了。"
我叹口气"真对不起教主,我想你把事情想得简单了点。"
"朝廷若是知道静王被劫持定会派军围剿白犀教,以你们的身手自然不怕,只是可怜了无辜的凤族人。"
那教主呵呵笑了起来,"静王倒是宅心仁厚,居然把我们这些凤族的贱奴放在心上。不过静王放心,我倒没打算把你留那么久,只是我座下几位长老极为仰慕静王的风采,想同静王亲近亲近,静王可不要推辞噢。"
说完,摆了摆手"好好伺候静王。"
话音刚落,从黑暗里走出个人,长什么样我没看清,我的注意力全放在他手里的东西上。
那是根鞭子,像蛇一样在他手里变换着姿态。
那人扬手,耳边响起破空的声音。
背上一阵火辣辣的疼痛,我张了张嘴费力的把呼声咽了下去,不能呻吟不能求饶,这样只能让他们更兴奋。
闭上眼,我开始想柴可夫斯基的《一八一二序曲》的几个主题,这是我喜欢的曲子,记得我做手术时麻药过后我就是这么挺过来的。
鞭子呼啸着落在身上,背上的神经活跃异常,每个末梢都把疼痛忠实的传给大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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